628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方青葉神色很輕松，說道：
“其實大家不一定坐在這里苦思冥想對策，我們可以走另一條路試試。”
“什么路？”張一抿問道。
“去和《花城日報》負責人談談，庭外和解。”
聽了這話，張一抿苦笑道：“你這個法子我們也想到了，還聯系到他們的社長兼總編陳志遠，人家態度很強硬，要么答應他們的條件，要么就法庭上見，沒法談。”
“為什么不換個做法談，譬如和他們簽署內容采購？”
“內容采購？”
眾人愣了愣，王宇首先反應過來說道：“這種方法的確可以避免侵權，內容我們是買的，但是這樣會產生天量的費用支出！要知道我們今日頭條的內容可不是《花城日報》一家，那么多家媒體！由此產生的支出我們恐怕支付不起。”
“王宇，不能按照他們的方法計算價格，要按照我的方法。”方青葉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我們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媒體轉載，這是個流量為王的時代，流量產生的價值變現早已經大于內容產生的價值，陳志遠想必心里也清楚，所以我打算去花城見見陳志遠，我親自和他談！”
方青葉最后說道。
開完高層會議以后，方青葉并沒有留在燕京主持股東大會，交由張一抿主持，而是讓岳凱訂了三張前往花城的飛機票，同行的還有王宇。
飛機在云中穿梭。
方青葉坐在頭等艙里，正看著一份王宇整理的資料，是關于陳志遠的。
1983年從中山大學中文系畢業分配到《花城日報》報社，從一個普通編輯干起，責編、主編、副總編，一直到現在的社長兼任總編，整個職業生涯沒有離開《花城日報》大院。
曾經獲得過粵省優秀編輯獎、韜奮新聞獎等，是一名編輯戰線上的老兵。
方青葉仔細看著，陷入沉思。
到達花城后，方青葉一行三人住進威斯汀酒店。
“方董，我已經和《花城報社》陳社長約好，明天早上九點就在酒店見面會談。”王宇說道。
“行，咱們先吃飯，回來以后王宇你幫我查點資料。”方青葉指著資料里陳志遠獲獎簡歷說道：“你幫我查一下他獲韜奮新聞獎那篇文章。”
“好的。”王宇不明白方青葉為什么要查這么仔細，但還是答應了。
第二天早上，方青葉和王宇來到臨時租賃的酒店一個小會議室，九點整，《花城報社》一行人來到會議室，為首的就是報社社長陳志遠。
陳志遠今年已經五十五歲，穿著一身筆挺西裝打著領帶戴著金絲邊眼鏡，方青葉很難將平時將眼前和電視里那種刻板、古董的編輯印象聯系起來。
相互介紹，大家落座。
“方董，我聽聞你專門從燕京來花城，準備和我們庭外和解，不知道怎么個和解法？”陳志遠冷冷問道。
方青葉不慌不忙說道：“對于貴報社對我們公司的指控，我們并不認同，畢竟今日頭條引用轉載包括貴報社的文章內容，是基于網絡爬蟲獲取公開數據，并利用神經網絡NLP模型進行信息摘要和重組.”
聽到方青葉又講這些專業術語，陳志遠顯得不耐煩，立刻打斷了他的話。
“方董，這些東西，你們還是帶到法庭向法官陳述吧，看他們聽不聽。”
“如果真到那一天，我們肯定會向法庭陳述，我之所以今天說這些，意思就是這是互聯網技術，即便是我們字節跳動不采用這種技術，別的公司也會采用，大勢所趨。”
“但這并不能作為你們侵犯我們版權的理由！”陳志遠語氣很強硬。
“好吧，我們換個角度考慮這個問題，貴報昨天發布的城中村拆遷調查，據我們調查，印刷版發行量57萬份左右。”
“可是在我們今日頭條”方青葉亮出手機，“你知道你們這份報道觸發讀者點擊量是多少？”
“多少？”陳志遠忍不住問道。
他心里也好奇，報紙上這篇新聞在網上究竟有多少人在看？
“1120萬！而且還在不斷增長中，根據我們模型算法，預計能達到3000萬的點擊量。”
“什么？3000萬！”陳志遠大吃一驚，沒想到網上瀏覽的人數竟然是報紙的60倍不止 心中突然升起一絲慰藉，要知道這篇報道是報社兩名資深記者經過一個多月的蹲點走訪，才寫出這樣有深度有價值的東西。
有這么多人看，也知足了。
“陳社長，你是一名資深編輯，我曾經看過你的資料。”方青葉話鋒突然一轉：“你曾經獲得過韜奮新聞獎。”
“呵呵，老黃歷了，不值一提。”陳志遠嘴上很謙遜，心里卻感到驕傲，那可是自己職業生涯中高光時刻啊。
當時頒獎畫面，在腦海依舊記憶猶新。
這邊，方青葉繼續說道：“我通過查詢資料，你獲獎的那篇報道花城183戶居民聯名反對當地部門提出的恩寧路改造方案。這篇報道在社會上引起很大的反響，最后當地有關部門采納了居民意見。”
“當時你們《花城日報》的日發行量是大約在98萬左右，如果當時也有我們今日頭條的話，讀者的閱讀量、社會的影響力不僅僅就這些吧？”
“陳總編，我說句你可能不喜歡聽的話，報紙的黃金年代早已經過去，包括報紙在內的字媒體正在死去。”
陳志遠罕見沒有反駁。
雖然他嘴上不說，但也不得不承認的方青葉說的話。
“但是閱讀的價值并沒有失去！”方青葉加重語氣：
“先驅李大zhao先生曾經說過這么一句話，“鐵肩擔道義，妙手著文章”。我覺得這句話到現在也不過時，知識分子應肩負的社會責任與專業追求。你們所寫的有社會價值的文章也應該讓更多的人看到，而在這個互聯網時代里，我們字節跳動就擔負起了這樣的職責：讓更多的人看到包括像《花城日報》更多具有價值的內容！”
“你說的是有一定的道理，但不能白白轉載刊登吧？畢竟這里面有我們作者和編輯的心血。”
陳志遠依舊堅持自己的觀點，但語氣卻比剛才軟了許多。
“所以，我們要合作！”方青葉說出自己想法。
“合作？”
“是的，也可以說是購買你們的內容。”
“哦，你說說？”陳志遠頓時來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