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2 王幸和方青葉的談心
“王總？”方青葉有些吃驚：“你怎么過來了？”
“是啊，不歡迎？”王幸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怎么會？請進。”方青葉熱情招呼。
“我早就聽說方董你在南新經營一家苗圃，里面風景不錯，一直...
“這個嘛，”方青葉輕描淡寫地笑了笑，手中的高爾夫球桿輕輕一轉，語氣中帶著幾分試探，“支付牌照的事情，確實已經在推進了。不過至于支付方式的選擇，還是要看用戶習慣和市場反應。餓了么目前的支付方式比較多元，微信、支付寶、銀聯都有支持，這其實也是為了提升用戶體驗。”
馬蕓點了點頭，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方青葉臉上，“所以，你是想在合并之后，保持這種多元支付的方式？”
“至少在初期是這樣。”方青葉答道，“畢竟美團那邊的用戶習慣了用微信支付，如果突然一刀切換成支付寶，可能會引發用戶流失。不過，長期來看，整合支付體系是必然趨勢，關鍵是要找到一個平衡點。”
沈男朋在一旁聽得饒有興趣，笑著插話：“方總果然是深思熟慮啊，連支付這種細節都考慮到了。”
馬蕓沒有立刻回應，而是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球桿，似乎在權衡什么。片刻后，他才緩緩開口：“那如果合并之后，阿外巴巴通過控制餓了么的支付體系，間接影響美團的運營，這是否會影響王幸的獨立性？”
“這個嘛…”方青葉微微一笑，“馬總，你這是在替王幸操心了？”
馬蕓也笑了，但笑意中帶著幾分深意，“我只是想知道，合并之后，到底是誰說了算。”
“當然是董事會。”方青葉語氣平穩，“餓了么和美團合并之后，董事會的結構會重新調整，王幸和我都會進入董事會，阿外巴巴和紅杉資本也會保留相應的席位。決策機制上，我們會采用多數表決制，而不是一股獨大。”
“聽起來很民主。”沈男朋點頭，“不過，如果阿外巴巴在合并后的公司中持股比例較低，他們真的愿意放棄控制權嗎？”
“他們當然不愿意。”方青葉坦然道，“但問題是，他們現在在美團的持股比例已經低于王幸了，再想通過股權來控制美團，已經不太現實。所以，合并其實是一種妥協，也是一種戰略上的調整。”
“妥協？”馬蕓挑了挑眉，“你是說，阿外巴巴其實是在退讓？”
“不是退讓，是換一種方式參與。”方青葉說道，“阿外巴巴的目標是打造一個完整的本地生活生態鏈，而美團和餓了么的合并，正好可以形成一個更強大的平臺。從長遠來看，這對阿外巴巴是有利的。”
沈男朋聽后若有所思，隨即笑道：“看來你們已經談得差不多了，干嘉偉剛才在電話里還問我，紅杉中國對這個合并方案是什么態度。”
“紅杉中國當然是支持的。”馬蕓接過話頭，“畢竟合并之后，價格戰可以停了，市場環境會更穩定，投資回報也更有保障。只是…”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方青葉身上，“方總，你提出的條件，是不是有點太偏向美團了？”
“每個談判，都是為了爭取對自己最有利的條件。”方青葉淡淡一笑，“不過，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如果阿外巴巴愿意在董事會席位和管理層安排上做出讓步，我也可以在股權結構上做出適當調整。”
“那你希望阿外巴巴做出哪些讓步？”馬蕓追問。
“很簡單。”方青葉豎起三根手指，“第一，放棄對餓了么的絕對控制權；第二，允許美團保持獨立運營一段時間；第三，在董事會中，阿外巴巴不能占據多數席位。”
“這三條，每一條都很難。”沈男朋搖頭，“尤其是第一條，阿外巴巴對餓了么投入了那么多資源，怎么可能輕易放手？”
“他們不放手，那就只能繼續燒錢。”方青葉語氣平靜，“美團現在雖然市場份額不如餓了么，但增長速度很快，尤其是在三四線城市，用戶粘性也在不斷提升。如果繼續打價格戰，餓了么未必能笑到最后。”
馬蕓沉吟片刻，緩緩點頭：“你說得沒錯，如果阿外巴巴堅持要控制權，那這場合并就很難達成。但如果是他們愿意做出一定讓步，那這個方案還是可行的。”
“所以，我建議阿外巴巴盡快做出決定。”方青葉說道，“拖得越久，對誰都不好。美團和餓了么之間的競爭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繼續打下去，只會兩敗俱傷。”
沈男朋點了點頭，隨即笑道：“看來你們已經談得差不多了，那我這個中間人也該退場了。”
“沈總，你可不能這么快就退場。”馬蕓笑著搖頭，“接下來的談判，還需要你來牽線搭橋。畢竟阿外巴巴那邊，不是那么好說話的。”
“行吧。”沈男朋聳了聳肩，“不過我得提醒你們，干嘉偉那邊可不太容易說服，他一直認為阿外巴巴應該在合并后占據主導地位。”
“那就讓他來談。”方青葉語氣堅定，“我可以給他一個機會，但他也得明白，現在的市場環境已經不同了。美團不是三年前的美團，阿外巴巴也不是三年前的阿外巴巴。”
馬蕓聽后微微一笑，舉起手中的酒杯：“那就預祝談判順利。”
“干杯。”方青葉舉杯回應。
三人相視一笑，氣氛重新變得輕松起來。
飯后，馬蕓和沈男朋各自離開，方青葉則獨自驅車回家。車內播放著他最喜歡的那首《夜空中最亮的星》，他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今天談判的種種細節。
他知道，這場合并談判才剛剛開始，真正的較量還在后面。但他也清楚，自己已經掌握了主動權。
因為，現在的美團，已經不再是那個需要依靠阿外巴巴的小公司了。
而他方青葉，也不再是那個在阿外巴巴面前低聲下氣的小角色。
他，已經成長為了真正的對手。
夜色漸深，城市的燈光在車窗外一閃而過，方青葉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抹堅定的光芒。
“這一次，我說了算。”
馬蕓和方青葉的高爾夫球局結束后，兩人又在俱樂部的餐廳里坐了一會兒，點了幾道清淡的菜，邊吃邊聊。
“方總，你剛才說的那些條件，阿外巴巴那邊真的會接受嗎？”馬蕓夾起一塊清蒸鱸魚，語氣平靜地問道。
方青葉笑了笑，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接受不接受，不是我說了算，是市場說了算。他們如果堅持要控制權，那我們就繼續打價格戰，看誰先撐不住。”
“你倒是挺有底氣。”馬蕓點頭，“不過，美團現在的現金流狀況，真的能撐得起一場持久戰嗎？”
“說實話，不算太樂觀。”方青葉坦然道，“但餓了么的日子也不好過。他們背靠阿外巴巴，燒得起錢，但他們自己也清楚，這種燒錢模式不可能持續太久。尤其是現在，整個互聯網行業都在收縮，資本寒冬還沒過去。”
馬蕓沉吟片刻，緩緩說道：“所以，你是想逼他們妥協？”
“不是逼他們，是讓他們意識到，合并才是最優解。”方青葉語氣平穩，“他們想要控制權，可以，但前提是美團愿意接受。而現在的美團，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個需要他們輸血的美團了。”
“那你覺得，他們什么時候會愿意坐下來談？”馬蕓問。
“很快。”方青葉嘴角微揚，“干嘉偉今天打電話，不就是來試探的嗎？他想知道，我們到底想談什么，底線在哪里。”
“那你打算怎么談？”馬蕓看著他。
“先給他們一個甜頭。”方青葉說道，“比如，同意合并后的公司名稱叫‘餓了么’，管理層也由他們主導，董事會架構也讓他們占多數。但前提是，他們必須放棄對支付體系的絕對控制權，允許微信支付繼續在平臺上使用。”
“這聽起來像是個誘餌。”馬蕓笑了笑。
“也可以這么理解。”方青葉點頭，“但他們如果真接受了，那后續的整合就會很麻煩。我們可以在運營細節上慢慢做文章，讓他們自己意識到，這種控制權其實并不牢靠。”
“你這是在下一盤大棋啊。”馬蕓感嘆道。
“談不上大棋，只是順勢而為。”方青葉說道，“他們如果愿意妥協，那我們就合并，大家各退一步，共享成果。如果他們非要一條路走到黑，那我們就繼續打，看誰先扛不住。”
馬蕓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只是低頭吃飯。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方青葉忽然開口：“對了，烏鎮那邊的互聯網大會，你準備去嗎？”
“可能會去。”馬蕓答道，“聽說這次大會，阿外巴巴那邊會來不少人，估計也會借機釋放一些信號。”
“那就到時候再看吧。”方青葉笑了笑，“說不定，我們還能在烏鎮再下一盤棋。”
馬蕓也笑了，“你這個人，真是步步為營。”
“不是步步為營，是步步小心。”方青葉語氣認真，“現在的局勢，誰都不敢輕易下注。”
飯局結束，兩人各自離開。
馬蕓回到車上，撥通了干嘉偉的電話。
“嘉偉，我剛剛和方青葉談過了。”他語氣平靜，“他愿意談合并，但有幾個前提條件。”
“什么條件？”干嘉偉立刻問。
“第一，放棄對支付體系的絕對控制權；第二，允許微信支付繼續使用；第三，在董事會中，阿外巴巴不能占據絕對多數席位。”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干嘉偉才開口：“他這是在談合并，還是在談控制權？”
“當然是談控制權。”馬蕓笑了笑，“但你也知道，現在的美團，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美團了。”
“那你覺得，我們該不該談？”干嘉偉問。
“談，當然要談。”馬蕓語氣堅定，“但我們要想清楚，這場合并，到底是為了什么。如果只是為了控制權，那不如不談。但如果是為了整合資源，提升市場效率，那這場談判就值得繼續。”
干嘉偉沉吟片刻，說道：“我會向馬總匯報，看看他的意思。”
“好。”馬蕓點頭，“不過，我建議你們盡快做出決定。方青葉不是那種愿意等太久的人。”
“我知道。”干嘉偉嘆了口氣，“他這個人，確實越來越難對付了。”
“不是他越來越難對付，是他已經站穩腳跟了。”馬蕓說道，“現在的美團，已經不是阿外巴巴能隨意擺布的棋子了。”
掛斷電話后，馬蕓靠在座椅上，望著窗外的夜色，心中卻并不輕松。
他知道，這場合并談判才剛剛開始，真正的較量，還在后面。
與此同時，方青葉也回到了家，剛進門，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王幸。
“方總，我剛聽說你和馬蕓談過了。”王幸語氣急促，“他們那邊什么態度？”
“他們愿意談，但條件很苛刻。”方青葉一邊脫外套一邊說道，“他們想控制支付體系，還想在董事會里占據多數席位。”
“那你怎么回應的？”王幸問。
“我給了他們三個條件。”方青葉說道，“放棄支付控制權，允許微信支付繼續使用，董事會不能讓阿外巴巴占多數。”
“你這是在逼他們妥協。”王幸皺眉，“他們能接受嗎？”
“不一定。”方青葉語氣平靜，“但他們如果真的想合并，就必須接受。否則，我們就繼續打價格戰，看誰先撐不住。”
“那你打算怎么推進？”王幸問。
“先等他們回應。”方青葉說道，“如果他們愿意談，那我們就正式進入談判階段。如果他們不愿意，那我們就繼續打，看市場怎么變化。”
“好。”王幸點頭，“那我這邊也會做好準備，如果真的談不攏，我們就繼續打。”
“嗯。”方青葉應了一聲，“記住，這場仗，我們不是為了贏，而是為了不讓對方贏。”
王幸沉默了幾秒，然后說道：“我明白了。”
掛斷電話后，方青葉站在窗前，看著城市的夜景，心中卻異常平靜。
他知道，這場戰役才剛剛開始，但他也清楚，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在阿外巴巴面前低聲下氣的小角色了。
他，已經成長為了真正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