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車停在地下停車場,歐陽邵強匆匆趕往電梯口,就聽到有人叫自己:“嘿,歐陽!”
不用回頭,歐陽邵強就知道是杭思朗。
果然,杭思朗西裝革履,衣冠楚楚,但有些憔悴的面容還有不停打著哈欠模樣,就知道昨晚不知道跟誰鬼混了一夜。
如果放在平時,歐陽邵強還調侃他幾句,但是今天沒這個心情。
杭思朗反倒關心問道:“歐陽,看你神色匆匆,似乎發生什么大事?”
“你的消息是準確的。”歐陽邵強邊走說道。
“什么消息?”杭思朗有些莫名其妙。
“昨天喝下午茶,你說《世界新聞周報》報道的伯南克要縮減QE規模。”
“噢,上帝,真的?!”這下輪到杭思朗驚訝:“我以為只是謊言騙流量的!.股市肯定會有所反應!”
“是的,就看反應有多大。”
兩人匆匆上了電梯很快來到辦公區,今天上班的同事都在議論一件事:昨晚美聯儲首次釋放退出量化寬松(QE)政策信號,會對今天各國股市有什么影響?
歐陽邵強顧不得和同事議論,來到自己寫字間打開電腦,進入公司內網很快查到方青葉賬戶的持倉——作為方青葉的專屬客戶經理,沒有權限看客戶的交易過程,但可以看到他的持倉變化。
做空TOPIX指數期貨主力合約,而且竟然是全倉!
原來賬戶上98.5億日元幾乎全部投了進去。
瘋了!
簡直瘋了!
誰這樣玩期貨啊。
一次性投入期貨資金不要超過20的倉位,成了投資界一條鐵律,也是作為客戶經理反復對客戶的忠告,結果他竟然是全倉!
如果爆倉,98億資金灰飛煙滅!
他媽的誰說他保守謹慎?
純粹就是個瘋子,大瘋子!
歐陽邵強不由得想起內地一個小品,那個一口東北腔怪有意思。
冷靜下來,他覺得有必要提醒,趕緊拿出電話調出方青葉的號碼。
“方先生,我看你的倉位,你的操作太冒險了吧?”歐陽邵強當然不敢當面說你這個大瘋子,而是小心翼翼提醒。
“玩的是心跳嘛。”電話那頭,方青葉語氣很輕松還開著玩笑。
歐陽邵強的語氣卻很嚴肅:“方先生,我必須嚴肅告訴你,昨天TOPIX指數期貨主力合約是收盤時上漲的,你現在已經浮虧!”
“怕什么?難道你沒聽今天的財經新聞?美聯儲已經暗示要退出QE?機會來了,一定要抓住!”
“可是.”歐陽邵強剛準備再勸說兩句,就聽到對方說道:“不用說了,我已經決定。不聊了,我要下鄉去一家農戶,他貸款的15萬元不能按時歸還,我們要上門了解情況,小車在下面等著呢,空了聊。”
說完對方就掛了電話。
我的天哪 為了銀行的15萬塊,你竟然親自上門,你自己的98億日元竟然不聞不問!
這到底是什么人啊。
歐陽邵強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就要崩塌。
喝了口咖啡,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先把這件事拋在腦后,緊張注視主要國家的股市開盤情況。
第一家開盤的股市是日本股市,東京時間早上九點,時差比香江快一個小時,也就是說相當于香江時間8點就開盤。
還有兩分鐘就開盤了。
歐陽邵強端著咖啡杯,心情突然有些緊張。
果然,一開盤就是綠油油一片,暴跌!
再一看東證股票價格指數(TOPIX)期貨也是暴跌!
韓國股市暴跌!
新加坡股市紅彤彤一片,其實也是暴跌!
緊接著香江股市也跟著暴跌!
整整一天,跌聲一片,從日本到歐洲,最后到美國所有股票市場全部暴跌,美債收益率、黃金暴漲!
晚上回到家已經是十點,歐陽邵強身心疲憊。
這一整天,他不停的接電話,聽客戶們的詢問,抱怨。他不停的安慰、解釋,現在躺在沙發上他一動也不想動。
唯一沒給他打電話就是內地客戶方青葉。
有什么好打的?
贏麻了唄。
今天TOPIX指數期貨主力合約也是暴跌,跌了104點,跌幅高達8.09,差點就觸發熔斷機制!
就按今天的點數,方青葉浮盈高達104億日元!
一天之間投資翻翻!
歐陽邵強說不出是高興還是沮喪。
方青葉的這種操作完全顛覆了他對期貨投資的認知。
這種玩法,早晚人會崩潰!
算了不想了,洗澡睡覺。
歐陽邵強搖搖晃晃站起來,腦海里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今天晚上,方青葉是不是在開香檳慶賀?
歐陽邵強想錯了。
方青葉依舊過著自己悠閑生活,吃完飯騎著小踏板回家一趟,看望父母不過也沒啥好聊的,然后又回苗圃帶著旺財溜達。
到了晚上快十點,和申城的白藕視頻聊聊天,然后洗澡睡覺,當然睡覺前有時候玩一把魔獸。
方青葉沒有慶祝,但遠在萬里之外的大洋彼岸的紐約長島漢普頓的一處山莊,正在舉辦一個盛大party。
參加party都是高盛集團高層,總裁兼首席運營官約翰·沃爾德倫、資產與財富管理部聯席主管馬克·納赫曼 公司眾多高層齊聚這里,為了給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勞埃德·布蘭克費慶祝60歲生日。
“謝謝大家,女士們,先生們,今天集團在美國、日本、香江證券市場取得的收益,就是送我生日最好禮物!”布蘭克費一臉微笑。
晚會上發出熱烈的掌聲。
世界各大證券市場一片哀嚎,但高盛集團可賺的盆滿缽滿。
就因為董事長布蘭克費前幾天和美聯儲主席伯南克一次下午茶,伯南克“無意間”說出的一段話。
簡單的儀式結束后,大家自由派對聊天,一片和諧輕松。
“布蘭克費先生,我不得不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說話的是公司首席風險官艾力克斯:“信息部門得到確切消息,是《世界新聞周報》的一位記者透露了你和伯南克下午茶的報道。”
“《世界新聞周報》?”布蘭克費皺起眉頭:“查到是哪個記者了嗎?”
“查到了,威廉姆斯,今年30歲,畢業于哥倫比亞格林社區學院新聞專業,單身,居住在布魯克林區布朗維爾社區一所單身公寓里。”
“哦”布蘭克費陷入沉思。。
“布蘭克費,這件事需要交給凱瑟琳·魯賓處理嗎?”艾力克斯低聲問道。
凱瑟琳·魯賓是集團首席法務官,負責集團的法律和合規事務。
布蘭克費搖搖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你說那個小伙子住在布魯克林區布朗維爾社區,我記得那里是紐約貧困和混亂地區之一,犯罪率一直很高是吧?”
“是的,先生。”
“那,如果一個人死于非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吧?”布蘭克費的話意味深長。
艾力克斯頓時明白過來,沉默下才說道:“我會派人聯系甘比諾家族的。”
“OK!艾力克斯我們不必為這些瑣事煩心,來我們干一杯!”布蘭克費舉起酒杯,一臉和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