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 誰來都一樣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身處修道院這種正道圣地的圣騎士沉默了。
圣騎士少年摸了摸下巴，有些不確定地眨眨眼。
“這個，不對吧？”
白日撞鬼了？
鬼打墻？
“不，不可能吧，這里可是迷霧修道院啊！”
赫伯特嘟囔著，轉身大步離去。
走了走了。
“嗯，應該是我累大了，一時間恍惚了…”
都怪瓦倫蒂娜和芙蕾梅她們兩個，害得我精力不濟，不然怎么會犯這么低級的錯誤？
迷路？
嗨，我怎么會迷路呢？
我的身上可是有著海妖女王的加護呢…
如果不是狀態太差，怎么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呢。
對，不會的。
眨眼之間，赫伯特眼前的景象再次出現變化——依舊是停在了去往地下圣所的通道前。
這一次，赫伯特在有心的注意下，他敏銳地捕捉到了變化瞬間的細微改變。
不是地面的道路被改變，而是他被直接從原地平移了。
就像是被瞬移了一樣。
在某種法則的壓制下，就算赫伯特清楚腳下的道路通往何處，也沒有辦法違抗。
就像是有一位存在正無聲地告訴他——你，給我，過來！
赫伯特感受著這份不好說是“霸道”還是“纏人”的強制傳送，無語地撇撇嘴。
干嘛？
您老人家怎么也搞強制愛這一套？
“咳咳！”
赫伯特想了想，咳嗽兩聲，自言自語道：
“啊，我是打算先去找灰燼主教詢問一些事情，之后再去找大主教閣下匯報的，怎么會在恍惚之間走到這里？”
他還特意停頓了一下，強調道：“…如果我現在直接去找大主教閣下的話，怕是有些事情還搞不準啊！”
“那樣恐怕不太好吧！我還是先去找灰燼主教問一下吧！”
說完，赫伯特又在原地等待了一陣子，確定沒有變化之后才嘗試著轉身邁步。
一步，兩步…三步。
赫伯特成功從原地走出，向著灰燼主教所在的方向進發。
可就當赫伯特以為某位老登暫時放過自己后，他的眼前畫面再次一閃。
嗖——
他又回到了原地。
“…嘖，行吧，那還是先去見大主教閣下吧！”
赫伯特深吸了一口氣，無奈的向著地下進發，一邊道：“希望他不要怪罪我啊！”
感受著老登對自己的擺布揉捏，赫伯特在心中暗自咬牙。
修道院老登欺我幼無力，忍能地下搞傳送。
隱忍！
老登，我現在也就是打不過你，不然的話…我肯定把你四處傳送，當成空降核彈使用。
雖然心里很氣，但赫伯特表面上還是很淡定，“輕松”接受了臨時改變計劃的現實。
他嘴角掛著淺笑，一身輕松地來到了地下圣所之前，沖著駐守在那里的荊棘主教低頭行禮。
“審判長閣下。”
原地閉目佇立著的審判者本來沒在意來人，直到赫伯特開口后才緩緩睜開眼睛。
“…嗯？哦。”
他明顯是先愣了一秒，然后才回過神來，沖著身前的少年笑了起來：“是赫伯特啊，你怎么來了？什么時候來的啊？啊——哈！”
說著，審判長竟然毫不避諱地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不但如此，他還動了動脖子，抬起手雙臂，用力舒展了一下身體，發出噼里啪啦的脆響。
赫伯特看著審判長這套不背人的操作，一時間有些懵逼。
“審判長，您這是…”
等等，你說實話！
你剛才…是不是睡著了？
不是，你不是在給大主教看門的嗎？
怎么就這么大意的睡著了啊！！？
“嗨！你小子是不是有很多想問的？”
審判長看到了赫伯特眼中那未出口的深深困惑，擺擺手，隨意道：“比如說，你是不是很想問我——你為什么敢就這么睡著啊？”
赫伯特雖然心中是這么想的，但這個時候還是汗顏地搖頭道：“呃，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想給審判長留個面子，結果人家自己卻并不在乎，隨意道：“嗨！想問就問唄，又不是什么大事。”
“反正呢，我睡覺這個事情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發現了，大家其實早就都知道了。”
審判長顯得很灑脫，說完還瀟灑地一甩頭——因為是光頭的緣故，沒有揚起任何頭發。
赫伯特看著他這幅樣子，最后還是沒忍住好奇，問道：“咳咳，您說…大家？”
審判長點頭，滿不在乎地說著：“嗯，大主教閣下啊，守護者閣下啊，馬爾科姆啊，還有其他的老人，他們都是知道的。”
馬爾科姆就是銹釘主教的本名，在整個修道院里只有審判長會這么稱呼他。
雖然所有修士都知道，只要審判長和騎士長湊到一起就必定會大吵一架，打的不可開交。
但是赫伯特有的時候，總會覺得這兩個人…是不是其實關系很好？
有種明撕暗秀的感覺。
這難道是我一個人的錯覺嗎？
不過，排除這點不重要的細節，反過來思考審判長的話。
這么一說…不是基本所有高層都知道他在這里玩忽職守嘛！
真的沒問題嗎？
赫伯特是這么想的，也忍不住問了起來。
對此，審判長顯得十分淡定。
“這能有什么問題？”
他嗤笑一聲，相當滾刀肉地嘿嘿低笑起來道：“嗨，有他老人家在里面，門外有沒有人守著又能有什么區別？”
“沒區別的！”
“你就說吧，有誰膽敢來這里造次嗎？”
“是邪神的使徒？還是祂們座下的天使？哪怕是邪神親自操控的化身，只要不是本體降臨，對于那位大人來說，又能有什么區別呢？”
“沒有的！”
在談起大主教的實力之后，審判長相當興奮，就像是在夸耀他自己一樣，與有榮焉地大聲道：“無論是誰，膽敢來到這里，最終注定只會有一個結局！”
“誰來，都一樣！”
赫伯特默默聽著審判長的話，若有所思，但更多是半信半疑地點點頭。
他相信大主教的實力很強，但真的能夠強到那種地步嗎？
在真正見識到之前，赫伯特還是暫時持懷疑態度的。
而審判長明顯是看出了赫伯特眼中的懷疑，咧嘴一笑：“不相信嗎？哈哈！就知道你會懷疑。”
赫伯特意外挑眉，抬手道：“呃，我不是…”
“沒事！這很正常！”
審判長依舊是大手一揮，大大咧咧地嚷道：“我年輕的時候也不太相信，覺得這是其他人對大主教的夸張贊揚！”
“但后來，當我真正見識到了大主教出手之后，才真正明白了他的強大！”
他似是回想起了當初的宏大場面，整個人都恍惚了一下，良久才感慨地搖搖頭：“他在外界就已經那么強大了，更不用說在這里了！”
“要知道，在這里，可是相當于大主教閣下的…咳咳咳！”
吹噓到了一半，審判長忽然意識到了失言，劇烈地咳嗽起來，強行中斷了話題。
他有些心虛地回頭看了一眼，然后在確定里面的存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小動作后松了口氣。
“…咳咳，總之呢，你就放一萬個心吧！只要有大主教坐鎮，這里就不會出任何意外。”
拉扯吹噓了這么半天，審判長終于是恢復了平靜，將兩手按到了赫伯特的肩上，沉聲道：“所以，我睡不睡著，也沒什么區別！”
“赫伯特，你明白了嗎？”
被大手死死按住的赫伯特眉頭動了動，試著掙扎了一下，然后頗為無奈的緩緩點頭。
“…嗯。”
這一刻，他終于算是看明白了。
這個人，身為修道院執掌審判責罰的審判長，他這是知法犯法啊！
為了讓自己的“玩忽職守”變得合理，審判長竟然費盡心思地繞了這么大一個圈子。
那么，要舉報嗎？
舉報個錘子啊！
跟誰舉報？
去審判所里舉報審判長瀆職嗎？
別鬧。
還是說，去騎士團找騎士長主持公道？
騎士長大概會管，但估計除了打打嘴仗外沒什么用…還會被審判長記仇。
那么，真正有資格管這個的大主教會出面管這個事嗎？
估計是不會。
他老人家要是會管，審判長難道還能這么堂而皇之的睡著？
看守者的話…能管，但感覺她更想看樂子。
算了，反正跟我沒太大的關系。
孩子還小，愛睡就讓他睡吧。
審判長見赫伯特這么懂事，滿意地點點頭，放開了手，笑道：“哈哈！這就對了嘛！”
好小子，真是懂事啊！
雖然是貴族出身，但是比馬爾科姆那個家伙好多了。
感慨完，審判長又想起了之前沒有說完的正事：“哦對了，你來得正好，我上次沒跟你說完…”
“等等。”
赫伯特抬斷了審判長的絮叨，歉意一笑，無奈道：“審判長閣下，您還是先等一下吧，我這次來是大主教閣下召喚我的，我得先向他匯報。”
“管他是誰，先別管…呃！”
審判長表情一怔，很想讓赫伯特別理其他人，陪他多聊會天，但很快就老實地低下了頭：“你是說大主教閣下？”
“是的，應召而來。”少年恭敬低頭。
“咳咳！咳，那你不早說！”
審判長用力咳嗽起來，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你還是先去見他老人家吧。”
“可千萬別讓他老人家久等了啊！”
要是其他人也就算了，那可是那位大人啊。
雖然無奈，但審判長還是老老實實讓開了道路——這不是慫，這是出于對大主教閣下的敬意！
在赫伯特進入圣所之時，審判長還是不死心地說道：“那等你之后出來，可別急著走啊！”
“嗯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一定會留下來的。”赫伯特乖巧應道。
當大門關閉，赫伯特邁入圣所之中。
這一次回到圣所，赫伯特沒有遇上之前的“考驗”，直接就在閉目靜坐的老者身前。
赫伯特看著大主教，一時間有些沉默。
他怎么也沒辦法把眼前看上去慈祥的老人與審判長口中那位強大恐怖的存在對上。
雖然之前已經能夠從冰雪女神在被入侵神殿時的態度中看出一二，但赫伯特還是有些難以代入。
怎么也沒辦法將大主教與恐怖的圣者對號入座。
在審判長的口中，大主教都已經成為什么樣的存在了？
最強圣者，人間之神，堪比神明之人…這么夸張的形容，很難讓人不多想啊。
而當赫伯特心中感慨一直沒有主動開口之時，那閉目的老人似是有些等不及了，竟然主動睜開了眼睛。
他看著面前的少年，輕笑著點點頭，和藹地問道：“哦？你怎么來了？”
赫伯特聽到這句話，表情差點都沒繃住，嘴角忍不住地抽動了一下，咬牙道：“是啊，我是怎么來的…真奇怪啊！”
我是怎么來的？
您老人家真的不知道嗎？
并非不知道。
我特么不是被您直接薅過來的嗎？
你這老登明知故問是吧！？
“呵呵。”
老者迎著少年鄙夷的目光，呵呵一笑，指了指身邊的位置，笑道：“既然來了，先別急著說其他的，陪我坐一會兒吧，我正好想到過去的一件趣事。”
并非正好。
赫伯特斜睨大主教，心中冷笑不已。
你這老登，估計從我上次離開之后就在準備這個故事了吧？
不過，雖然心中明白，但赫伯特還是乖巧坐到了一旁——主打一個懂事聽話。
走，反正是走不掉的。
與其反抗，那還不如老老實實聽故事吧。
更何況，大主教講起的那些過去的“趣事”，他大多都是挺感興趣的。
那些古老的傳說故事，以一種極為稀少的另外視角在他眼前鮮活展開。
畢竟，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夠成為史詩故事中的主角的。
而眼前的這位老者，不單是主角，還可能是主角中的主角，傳說中的傳說。
他隨口提起的一個小故事，可能就會比其他人窮極一生追求的目標要更加宏大。
而在安靜地聽了好一陣子故事后，赫伯特忽然主動問道：“閣下，您在當年有遇到過孽欲之神嗎？”
“孽欲之神？”
大主教在被問到后明顯愣了一下，遲疑了一下，問道：“等一下，你是說哪一任孽欲？現在的？還是過去的？”
“你要是問現任的孽欲之神，我跟祂沒什么接觸，不曾交談過。”
“但你若是問前一任孽欲之神的話，我還是挺熟的。”
老者摸了摸胡子，感慨道：“當年的那場屠神之戰，我是其中一位…嗯，算是見證者吧。”
赫伯特：？？？
“啊？”
什么東西？
不是，孽欲之神什么時候換過人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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