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卡莉婭有很多槽想要大吐特吐。
鏡子前的圣騎士少年,嘛,姑且還暫時認定是圣騎士吧…這位朋友,李在贛神魔?
琉卡莉婭真的很想問問赫伯特。
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你看看自己現在的這幅打扮,跟你自己的身份搭嗎?
赫伯特看著鏡中人無語的表情和眼神,都不用她開口,就能知道她想問些什么。
你這下頭鏡妖,在看到我之后,也是動了凡心吧!
對不對!
不用掩飾,你一看就是想要了解我的各項資料了,是不是!?
至于要問的,無非就是那些老生常談的問題,像什么身高、體重、年齡、愛好啦…
至于答案嘛,赫伯特這里有一套能夠套在絕大多數人身上的通用模板。
身高不到兩米四、體重不到三百斤、年齡嘛…剛滿十八歲,愛好是旅游、做手賬等小資活動。
不過,赫伯特比一般的兄弟姐妹有更多的優勢。
老家那邊有車、有房,家族有錢、有權,沒有惡毒耳朵婆婆,他現在還是獨生子女(后天)。
而且他不是永遠處于“正在考研考編”的疊加態,而是已經靠著自己本身考上的特殊編制。
還是同時三份!
在一個地方的三個部門任職,可以吃兩份空餉!
有的時候,三姓家奴是恥辱,人人鄙夷。
但在更多的時候,這代表著其人的能力極強,能夠同時頂住多方壓力,勝任各方面的辛勞。
這可是很不容易哦!
你知道在三個部門里當連通器的感受嗎?
內心演著戲,赫伯特看著琉卡莉婭,輕蔑地哼了一聲。
“哼!”
呵,女人。
你不知道!
你也不在乎!
沒錯,你一向只在乎你自己!
而面對赫伯特的內心戲精行為,史詩鏡妖表示懵逼。
“…嗯?”
琉卡莉婭從來沒有這么迷茫過。
什么玩意兒?
我還什么都沒說呢,你怎么就忽然哼了一聲啊?
這是在鬧哪樣呢?
“…咳!”
沉默了一陣子之后,琉卡莉婭決定還是不要再繼續這樣磨蹭下去了。
于是,在尷尬地對視了一陣子后,她主動提問道:“那個,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面對提問,赫伯特聳了聳肩,輕松笑道:“我?沒看到嗎?我不是一直在念召喚鏡之妖精的咒語嘛?”
赫伯特眼下的這番打扮并不只只是為了考斯普雷來滿足自己的惡趣味,而是有著正經的用處。。
雖然鏡妖在大多數生物的印象中都是性子頑劣,喜歡做一些過分“惡作劇”的妖精,大多都敬而遠之。
但是,世界是充斥著多樣性的,各種人都是存在的。
總有一些人會對鏡妖們產生興趣,會主動與其建立聯系。
甚至有些會特意讓鏡妖替代自己,躲在鏡中世界看著外界鏡妖以自己的身份生活。
這些人為了喚來鏡之妖精,總結出了一套完備的召喚流程。
他們會特意構筑對應的召喚儀式,輔以特殊的素材,以此來吸引鏡妖的好奇。
常見的儀式素材包括一些破碎的鏡片、亮晶晶的砂石、燃燒的燭火等等。
赫伯特的打扮雖然看上去不太像個好人,但這可是正兒八經的秘術法袍,是他特意從斯凡妮那邊借來的呢。
樣子不好看,但效果拔群!
如果是在外界,特別像是在霜晶那樣的城市之中,赫伯特怕是已經將全城的鏡妖都召喚到了自己的眼前,供他挑選。
但現在,身處在第三戒律所這個與外界隔絕的監牢之中,赫伯特的召喚只會流向一個存在那里——琉卡莉婭!
看似隨機抽卡,但其實暗中早就已經被安排好了定向召喚,堪稱是赤裸裸的黑幕。
至于赫伯特口中念叨的碎碎念咒語…那就純是他閑得無聊了想要犯個賤,煩一下鏡妖。
反正卡池里總共就一只,不管他怎么撈,用什么方法撈,最終的結果都不會變。
事情的真相當然不便于透露,赫伯特笑了笑后瞇起眼睛,欣賞著鏡中的“自己”。
轉了轉頭,欣賞了一下自己無死角的美貌,輕笑道:“而且,看現在這樣子,我是完美成功了啊!”
“哈哈,我果然是這方面的天才!”
赫伯特無視了鏡中人無語的視線,自語點頭:“下次試著召喚點別的東西吧。”
鏡妖看著“入戲頗深”的赫伯特欲言又止,整個人尬在那里。
過了一會兒,她才繼續強打精神,問道:“咳!那個,我不是指你這算打扮和周圍的擺設,我是說…你召喚我來,是有什么事嗎?”
你找我做什么?
“你這是在問我這么做的理由?”
赫伯特眉頭暗自一挑,表情嚴肅起來,認真道:
“首先,我是第三戒律所的典獄官,而你則是被關押在這里的囚徒。”
“就算我真的如你口中所說的閑的沒事,也是完全有資格去詢問你等的情況。”
他一臉平靜,理所當然地說道:“關心每一個囚徒的狀況,確保你們不出意外,這是我身為典獄官的職責。”
“這一點,你理解嗎?”
“如果你不理解的話,我也是可以讓你好好回想起來的。”
這么說著,赫伯特輕輕打了一個響指。
與此同時,鏡之空間中發生了細微的變化——封印法陣起效了!
赫伯特在戒律所中的權限不算低,足夠調動這份力量來懲戒那些意圖反抗的不聽話囚徒。
而表現在鏡之空間中,則是讓那些無限蔓延的鏡面上同時出現了一道裂痕。
鏡中人表情一變,猛然間意識到了典獄官的底氣所在。
他可以傷害到我!!?
可就在琉卡莉婭準備防御之時,那股侵入鏡之空間的力量卻主動后撤,放棄了對空間的改造。
主動撤走了?
“嗯?”
鏡妖不解地看向赫伯特,發現他的嘴角微微上翹。
“很意外嗎?是不是太久沒有遇到一個正常的典獄官讓你忘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赫伯特看著沉默下來的鏡妖,戲謔地點頭道:“看來,你現在回想起來了?呵呵。”
“沒錯,在這里,你才是下位者。”
囚徒受制于典獄官,這本就是天經地義的規則。
典獄官要是沒有點制約囚徒的手段,那還怎么管理監牢?
路希爾是地位特殊,本身有著半層管理者的身份,所以赫伯特才不能用常規的手段鎮壓。
但其他的魔物娘…又有哪個真的擺脫了封印法陣的鎮壓?
只不過是赫伯特一直不愿意用那樣的手段來懲罰她們罷了——可不是做不到。
傳奇被鎮壓。
史詩,就一定能夠擺脫嗎?
答案是——并不能。
琉卡莉婭依舊在封印法陣的鎮壓之下!
赫伯特之前在被動進入鏡之空間時不主動掌控封印法陣,是因為當時瓦倫蒂娜生死不明,他不想打草驚蛇地嚇到琉卡莉婭讓餓龍小姐出現意外。
同時,赫伯特當時也要趁機觀察一下琉卡莉婭的性格,才好決定之后針對她的攻略方法。
而經過當時的試探,赫伯特大概知曉了對方的性格——是個喜歡搞些缺德的惡作劇,但不是那種背后下黑手下死手的類型。
而這樣的類型…他一向是很擅長應對。
“不過你也不必緊張,我并不打算把這個當做是威脅你的手段。”
赫伯特主動將力量從鏡之空間撤出,對著鏡中的倒影聳聳肩,輕松道:“剛剛那些,僅僅只是跟你正式打一個招呼。”
“你最好把你那些放肆的想法都收斂起來。”
對于琉卡莉婭,赫伯特一貫的方針不變。
既然琉卡莉婭和之前的所有魔物娘大體上一致,不是窮兇極惡之輩的話,那就犯不上用最殘酷的方式對待。
比起以殘酷鐵血對待,他更擅長用另外的方式與魔物娘們建立新的關系。
在赫伯特講話之時,琉卡莉婭顯得很安靜,不曾出言打斷,一直默默地注視著他的表情。
雖然那鏡面上出現的裂痕只持續了一瞬就恢復如初,并未真的讓躲藏在鏡中的琉卡莉婭受傷。
但赫伯特這行為代表的意義可是相當重大以及…清楚明了。
這是一次警告。
就是赤裸裸的敲打。
不要以為你可以在戒律所中隨意放肆!
我作為典獄官,還是有辦法懲戒你的!
面對典獄官的警告敲打,鏡妖沒有不屑一顧地無視。
她皺起了眉頭,深深凝望著表情平靜的少年,試圖找到更多的細節。
圣騎士少年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傲慢,但卻并非是因為掌握著封印法陣而產生的優越感。
或許就像是他自己說的那樣,并不會真的肆意使用封印法陣。
那么問題來了…他這份傲慢的源頭,真正的底氣是什么?
此外,雖然赫伯特說得有理有據,理由也合情合理,但琉卡莉婭總覺得這并非是真正的理由。
琉卡莉婭作為史詩鏡妖,她可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上千年的歲月中,她已經見過太多太多的生靈。
她模仿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揣測著他們心中的想法,經歷著他們的人生。
雖然因為自己的特殊體質,她不曾被他們影響多少,一直保持著自己的本心。
但閱歷,可以不知道要高出瓦倫蒂娜多少倍呢。
千人千面,千人萬心。
生靈的思緒,可是很復雜的。
琉卡莉婭皺了皺眉頭,詢問起了赫伯特那明顯尚未說完的理由:“第二個理由呢?”
提到這點后,赫伯特的表情明顯松弛下來,笑道:“其次呢,我也并不是在主動召喚你,反倒是在回應你呀。”
“‘想要做什么?’這種話,反倒是應該我問你吧?”
“之前一直想要找我的人,不一直是你嗎?”
赫伯特兩邊眉毛同時挑起,玩味地看著鏡中人,用一種古怪地語氣說道:“聽說,你最近一直在找我。”
“現在,我主動找到你了,怎么反倒是問起我來了?說吧,找我要做什么?”
做什么?
琉卡莉婭看著赫伯特,嘴角抽搐了一下——我能說,其實最開始只是想找你聊天來打發時間的嗎?
這個理由,是不是有點太冒昧了?
鏡妖小姐快速思考了一下,決定老實閉嘴。
既然真話不能起到什么作用,那就沒有說出真話的必要。
而且也不必特意說謊,謊言總會有被拆穿的一天。
保持沉默,也是一種回應的手段——而且是比較聰明的手段。
“…不說嗎?呵,怕什么啊。”
他看著沉默的鏡中人,撇撇嘴,搖頭嘆道:“真是的,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不過,雖然鏡妖小姐不答,但赫伯特大概也能猜個大概。
因為無聊,所以要找點事情做。
怎么說呢?
還真是個奇葩啊。
相較于其他的魔物娘或多或少都有一點的糟糕情緒,這一位的心態,那真的是相當的…健康。
苦大仇深的心態?
沒有沒有。
對自由的渴望?
沒有沒有。
這完全就是一個因為躺的時間過長,開始閑得無聊,想要找人玩耍的熊孩子。
而這份差異,或許是因為鏡妖本身的種族特性決定的。
這些常年會在鏡子中沉睡的妖精,早就已經習慣了漫長的沉寂——直到實在待不住了,才會主動外出尋找惡作劇的對象。
琉卡莉婭沉思了一陣,緩緩吐了口氣,詢問道:“所以,你說這么多,目的是想讓我對你放下戒心?”
“哈哈!話我已經說了,至于你會怎么想,那是你的事。”
赫伯特無所謂地聳聳肩,笑瞇瞇地說道:“反正呢,我今天主要就想跟你說一句我曾跟好多人說過的話——讓我們好好相處吧!”
說到這里,赫伯特好似想起了一件大事,表情嚴肅起來,沉聲道:“對了,如果可以的話,還請不要偷窺我的私生活。”
“那是一種很不好的行為,請你不要再繼續了!如果你一定想看的話,我可以給你偷偷找來一些繪本…”
琉卡莉婭本來還想要回應赫伯特的友善,但這一刻根本就繃不住表情,惱怒地叫喊道:“我沒有!!!”
“我什么都沒看到!”
“沒有!!!”
而面對她憤怒的叫喊,赫伯特只是默默地說了一句:“你確定要在一位圣騎士面前繼續說謊嗎?”
鏡子里沒有聲音了。
迎著赫伯特懷疑的目光,琉卡莉婭遲疑一下,緩緩道:“我…沒看到很多,嗯,確實沒看到太多。”
“只看到了一點點…咳咳咳!”
琉卡莉婭看著笑瞇瞇的赫伯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鬼使神差地來了一句:“嗯,你身體還挺好的呢。”
“呃!我不是這個意思…咳咳咳!”
而赫伯特則是快速眨著眼,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你這精神狀態也太健康了吧?
思維怎么跳到這里的啊!!?
這,這對嗎?
“不對!”
“人呢?”
地下圣所中,大主教奇怪地睜開眼睛,掐算了一下時間,眉頭微微蹙起。
“那孩子在做什么?”
這都過去多久了?
赫伯特,你人呢?
沉默了一陣子,大主教摸著自己的胡子,緩緩嘆了口氣,像個孤寡老人一樣自語起來:“他怎么還不過來找我聊天啊…”
“那孩子要是不過來,我怎么趁機跟他講起我當年的英雄事跡啊?”
“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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