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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0 戰斗又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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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璋咧嘴笑道,“她總要對張太后說明白這書信是怎么來的吧?夏皇后軟禁期間和宮外保持密切聯系這種事情,本身就很要命。”

  “張太后正想著要捉她的把柄,她怎么敢聲張?”

  “這樣嗎?”裴元心中一動,他之前只擔心會被夏皇后要挾,卻忽略了她不敢聲張這層現實因素。

  要是如此的話,那我可要得寸進尺了…

  裴元心中計較已定,對拿捏夏皇后的事情,越發多了幾分把握。

  臨行,他又對李璋問道,“你管理凈軍,是歸何處做事?”

  李璋答道,“僥幸仍舊留在御馬監擔任掌司。”

  明朝大內的凈軍可以說是太監中底層的底層。

  他們做著最苦最累的差事,除了沒白沒黑的巡夜,還要灑掃值守,抬運柴炭,堆積糞壤,清掃便溺之物等。

  眾所周知,太監這個群體,因為身體殘缺,不乏心理變態的家伙。

  那層層的傾軋也表現的更加酷烈。

  這些凈軍,幾乎就是食物鏈的最底端,要承受著一級級的欺凌,被大珰們殘虐致死的不在少數。

  凈軍隸屬的部門也很多,比如說神宮監、御用監、御馬監、直殿監、惜薪司、鐘鼓司等處。

  還有一些集結在南海子,受專門的太監提督,這部分凈軍分二十四鋪,專門把守一道道城墻。

  李璋作為蕭敬的心腹,在陸訚上臺之后,立刻被想要巴結新任司禮監掌印的眾多太監們的排擠。

  盡管李璋并未被拿到什么錯處,也仍舊被派去管理凈軍,作為變相的懲治。

  裴元聽說李璋仍舊屬于御馬監,心想這倒是方便了。

  于是便對李璋許諾道,“好好做事,事成之后,我給谷大用去封信升你做僉書。”

  李璋聞言,一時竟分不清楚裴元是認真的,還是在隨口敷衍他。

  李璋默默捋了捋眼下的情況,自己是在爭奪司禮監掌印中落敗的蕭敬的人,現在呢,被蕭敬交到了這個裴千戶手里。

  然后,這個裴千戶還許諾讓搶到了司禮監掌印之位的陸訚,幫自己的弟弟在旗手衛謀個實缺。

  再然后,這個裴千戶還答應,讓西廠提督兼拿回御馬監掌印的谷大用給自己升官。

  這豈不是意味著兩位司禮監掌印的候選人,以及一位實權廠公都是他的人?

  你真要這么牛逼,你去后宮睡得了。

  李璋委婉的說道,“千戶不必如此,老奴既然為千戶效命,自會盡心。”

  裴元也不勸,平靜道,“你的僉書沒了。”

  說完裴元擺擺手,示意李璋可以離開了,隨后也自顧自回了武英殿附近的值房那邊。

  李璋看著裴元離去的背影,感覺有點、有點…

  一時也說不上心中是什么滋味。

  等裴元找著舊路慢慢回到值房,剛剛靠近,就聽到有窗格響動的聲音。

  裴元循聲看去,也瞧不出剛鬧出動靜的是哪間值房。

  裴元心知肚明,暗暗冷笑。

  這肯定是負責監視裴元的錦衣衛忽然發現他不見了,但又不敢聲張,只能抱著僥幸的心理偷偷監視著。

  這會兒見裴元回來,終于放心之余,就當無事發生了。

  裴元回了房間,躺榻上休養起了精神。

  剩下的時間裴元睡得很淺,時不時就被輪換的錦衣衛士兵驚醒。

  就這樣迷迷糊糊的睡了不知多久,有人在外敲門。

  裴元醒過來,警惕的問了一句。

  門外回了一聲,才得知是錢寧的那個義子錢勇。

  原來是已經快到寅時三刻了,值守的一些錦衣衛都可以出宮換班了。

  裴元昨天和錢寧已經近乎撕破臉,他和錢勇之間也沒什么好說的。

  簡單的收拾了下,裴元就出了門,和那些哈欠連天的錦衣衛一起向宮外去。

  到了宮門口的時候,裴元刻意留心了下。

  也不知道是嚴進寬出,還是早就習以為常,那些守門的兵卒只大致瞄了下他們身上的腰牌,就放行了。

  這讓裴元對入宮行事的把握更大了幾分。

  宮門外分別的時候,錢勇仍舊堆著笑臉,只是那笑臉什么意味就無人得知了。

  錢勇對裴元道,“千戶回去還是早做準備吧,有什么用的上的東西,盡可以讓人去北鎮索要。”

  “只要不是火藥鉛子,別的都好說。”

  裴元懶得理會,直接甩給他一個背影。

  北鎮的好處不好拿,裴元也沒打算拿。

  此時天色亮的早,離得稍遠都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人了,裴元剛出了宮,就被守了一夜的親兵們圍了上來。

  陳心堅和岑猛都在,一個個緊張的催問道,“千戶,此行沒什么事吧。”

  這會兒人多眼雜,裴元也不多話,只道,“走。”

  一行人便擁簇著裴元,向智化寺行去。

  陳心堅還趁機湊到裴元身旁,低聲匯報道,“千戶,我又找人詳細問了。昨天外四家軍的人先是在永壽伯府鬧了一陣,又去李琮、神周他們這些武將們府前大聲聒噪,要求他們為江彬討回公道。”

  “李琮和神周他們出來安撫,又再次當眾揚言,絕對不能和錢寧干休。”

  裴元聽了冷笑,這無非是一邊扮紅臉,一邊扮白臉,借機脅迫朝廷罷了。

  只是這幫蠢貨的活兒辦的太糙了。

  京城是什么地方,是天下聰明人最多的地方。

  這點心思又瞞得了誰?

  與其在這里動心眼,還不如直接莽著去兵部堵門呢,這才是他們擅長的領域。

  裴元又問道,“那他們去江彬那里了嗎?”

  陳心堅道,“沒有。江彬那里只有一些外四家軍的人護衛在那里,并沒什么惹眼的動作。”

  裴元聽了點頭,“也對。這件事的源頭雖是自江彬而起,但是事件的焦點,卻不能圍繞江彬。”

  “不然如果被吸引來太多的視線,這個號稱重傷待死的家伙又被人發現什么事都沒有,那就成為一場鬧劇了。”

  裴元又問道,“那他們沒去智化寺鬧事嗎?”

  裴元這個千戶所,并不是官面上的衙門,又是臨時在智化寺設置的行轅。

  除了那些直接被管理的寺廟明白有這么個地方,其他人基本上是一無所知的。

  但是只要想找,只要在官面上打聽打聽,通過那些神秘通道的力量,還是能尋到智化寺這里的。

  陳心堅答道,“沒有,他們應該是不知道咱們錦衣衛分南北,只以為錢寧是最大的那個,根本不知道咱們是兩家。”

  裴元聽了覺得很合理。

  這種事當然要找挑頭的那個了,只要解決錢寧,別的都不是問題。

  說不定在邊軍們眼中,他裴元只是個聽命行事的。

  也就是說,按照原本的事態發展,應該由錢寧承擔絕大部分的壓力,裴元只需要躺平,等著朱厚照出來平事就行了。

  而且以江彬他們的訴求,要趕走的也是圍在朱厚照身邊的錢寧。

  裴元這個小嘍啰最多是和江彬的私人恩怨,和邊軍集團是沒什么矛盾的。

  但錢寧的處境就不同了,他不但和江彬他們有著直接的競爭關系,而且還屢次阻礙江彬李琮他們提拔邊軍的人。

  想到這些,裴元幾乎有撂挑子不干的念頭了。

  只是想到錢寧那句,朱厚照也在關心此事,裴元一時也不知道能信幾分。

  正行間,聞見路旁的香氣。

  裴元瞥了眼早早擺在一旁的吃食攤子,無奈嘆了口氣,事已至此,先吃飯吧。

  隨即帶了眾人坐下,先要了碗羊肉湯,又要了些油餅醬肉,好好的飽餐了一頓。

  吃著東西,陳心堅還想湊過來說些什么,卻被裴元揮揮手阻止了,“回去再說吧。”

  陳心堅當即默不作聲的也吃起油餅來。

  裴元吃完,帶著眾人往回走。

  想著那日的心情,回頭望望宮闕,又轉身回看市井,一時也不免自失一笑。

  等到了智化寺,陳心堅很自覺的驅散了眾人。

  岑猛一時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留下,訕訕的在邊上站了。

  裴元想著等會兒還有事情吩咐二人,便把錢寧叫自己進宮的事情,和二人說了。

  等聽到錢寧和天子有心把這個鍋甩給裴元,讓他去捅破江彬詐傷的事情,好讓局面緩和下來。

  陳心堅和岑猛都是倒吸一口涼氣,繼而面面相覷。

  岑猛訥訥道,“千戶,卑職倒是不怕死,只是我聽說江彬府上不但有眾多選鋒家丁,而且還有大量外四家軍的邊軍輪流鎮守。就憑咱們這點人,恐怕連府門都未必能沖的進去。”

  說完,見陳心堅沒有開口附和,又怕有動搖軍心之嫌,趕緊往回找補。

  “要是當初那些跟著咱們的徐州衛精兵還在,或許還能搏一搏。可現在京中的千戶所就一些澹臺芳土剛剛招募的錦衣衛軍余,關鍵時候,恐怕派不上大用啊。”

  裴元還沒說話,陳心堅就憂心道,“錢寧狼子野心,擺明了是要坑千戶,咱們可不能讓他的奸謀得逞,還是得另想法子的好。”

  說完,又向裴元道,“這件事很是棘手,要不,卑職去尋田賦和霍韜過來計議?”

  裴元平素就對田賦和霍韜兩人的才能贊不絕口,陳心堅也見識過二人的本領,對他們很是信服。

  這會兒正是該人盡其力的時候。

  裴元搖頭道,“不必如此。錢寧以為可以靠這一石二鳥的陽謀,逼迫我自己跳進火坑,既能提前激化邊軍的矛盾,又能趁機將我除掉。”

  “可惜,這點小小手段,對我卻不值一提。”

  “因為他算錯了一點。”

  陳心堅和岑猛聽了都是精神一振。

  陳心堅連忙搭話,“是哪一點?”

  裴元道,“我從市井的泥濘里長大,能夠一躍成龍,卻從未忘記自己的來時路。”

  陳心堅不解道,“千戶這是何意?”

  裴元平靜道,“我比他們想的還不要臉。”

  兩人一時無語,都不知道這話該怎么接。

  陳心堅甚至暗暗后悔,剛才該讓岑猛問的。

  裴元卻不理會二人的復雜情緒,先是對岑猛道,“你去找張松,讓他替我擬一份三日后決斗的戰書,然后給江彬送過去。”

  “這件事務必弄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岑猛聞言,立刻道,“卑職遵命。”

  陳心堅這會兒才道,“千戶,李琮他們如果是為了逼迫天子讓步,驅逐走錢寧,那他們必然不會理會這等小事吧。”

  “不然的話,若是江彬跑來和千戶決斗了,他們的謊言豈不是不攻自破了?”

  裴元點頭道,“所以這只是我的第一環。”

  裴元接著囑咐岑猛道,“他們不會輕易答應的,咱們和邊軍之間又有仇怨,你設法讓別人做這事,莫要把自己牽連進去。”

  怕岑猛理解的不清楚,又直言道,“找幾個替死鬼。”

  岑猛嘿嘿一笑,點頭道,“卑職知道千戶的意思了。我會去賭坊找幾個輸紅眼的家伙,只要給他們銀子,他們什么都肯干。”

  裴元放下心來,又對陳心堅道,“附耳過來。”

  陳心堅聞言,下意識的看了岑猛一眼,才湊過去。

  裴元低聲問道,“之前京中,是不是有惡徒在流傳我的黃謠?”

  陳心堅身形一震,技術性的答道,“莫須有。”

  裴元并沒有細問此事,在陳心堅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陳心堅聽了不由身形一震,不可思議的看向裴元。

  “千戶,你這…”

  裴元卻很是篤定,說道,“必有奇效。”

  陳心堅不由拜服,暗暗敬佩道,裴千戶真是狠人啊,關鍵時候這種招式都用的出來。

  隨后,裴元便讓兩人各去忙碌,自己則回了房中好好休息。

  岑猛等裴元走了,有些心癢的向陳心堅問道,“剛才千戶和你說了什么?”

  陳心堅想了想,反問道,“剛才這里只有三個人,千戶為何要我附耳過去?”

  岑猛聞言,有些傷心的離開了。

  陳心堅等岑猛走了,這才去秘密辦事。

  于是,在短短的時間內,京城中就開始流傳一個駭人聽聞的消息。

  ——這次外四家軍之所以兵變,乃是因為當初被谷大用評為武勇第一的江彬,被一個錦衣衛惡人奸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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