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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3 安排的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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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陳心堅走后,裴元再無半點睡意,直接從床上起來。

  他起身穿上衣服,步入外堂。

  夏天正是白日長的時候,裴元大致估摸了下時間,不少衙門應該已經散朝了。

  昨天裴元去送了王瓊,又迎接了山東來的舉子,與他們痛飲。

  接著,就是睡到了現在。

  兩天時間沒理世事,也不知道夏家去鬧那一場,起沒起到效果;李士實給蕭敬下的眼藥,也不知道有沒有動搖太后的看法。

  裴元開口想喊陳心堅,話到嘴邊,這才想起那家伙出去幫自己辦事了。

  裴元索性離了后宅,回到外間舊宅那邊。

  值守的親兵看見裴元,立刻上前說道,“千戶,現在用人嗎?”

  裴元問道,“誰在這邊?”

  親兵連忙答道,“程知虎程總旗在。”

  “哦哦。”裴元應了一聲。

  嚴格意義上來說,程知虎算是程雷響留在裴元身邊的人。

  程雷響所處的位置,擔著天大的干系,關鍵時候的決斷,可能會影響無數人的生死。

  程知虎留在裴元身邊,算是雙方心照不宣的默契。

  裴元也很少讓程知虎冒險,帶出去的時候就留在身邊,回來京城,就放在家中看宅護院。

  裴元徑直去了親兵們的職房。

  職房的門,正大開著,裴元這邊剛有動靜,幾個親兵就從里面涌了出來。

  程知虎趕緊迎了上來,恭敬道,“千戶,可要用人嗎?”

  “嗯。”裴元應了聲,“我打算、打算…”

  裴元本想說打算去東岳廟找李士實,卻又忽然一轉念。

  李士實那里雖然能得到不少高層情報,但是這個家伙對自己最近的舉動知道的太多了。

  從開恩科、大議功,到最近推陸訚上位的運作,李士實都有不小的參與度。

  現在雙方立場一致,也就罷了。

  若是等到雙方的利益分歧,或者和寧王翻臉的那一天,說不定就會留下不小的隱患。

  可是若不去找李士實,自己又該從哪里獲得那些高層的情報呢?

  夏家?

  太后把夏皇后移宮之后,內廷的那些宮人就看明白了風向,開始封鎖夏皇后對外的聯系了。

  夏家可沒有這樣的能力,再得到什么重要的情報。

  不然的話,上次也不至于六神無主的去找他。

  裴元想了一圈,只想到了好兄弟蕭韺。

  蕭韺…,蕭韺就蕭韺吧。

  像這種不能明確評估的手段,到底能造成了多大的影響,還是從受害者口中問出來的才夠準確。

  裴元便道,“我打算去左都督蕭韺家走一趟,帶幾個人跟著。”

  程知虎很主動道,“卑職愿意親自帶人護送千戶。”

  裴元淡淡道,“你不行。”

  也不解釋什么。

  說完目光往后看,先是略過了幾人,又掃了回來,有些疑惑道,“你們幾個,是干什么的來著?”

  很眼熟啊。

  那幾人真有淚流滿面的沖動,為首的那個出列道,“千戶,卑職是宋彥,是你剛提拔的試百戶啊。”

  其他幾人也依次報過名字,乃是米斌、孫然、馬濤、董興。

  裴元這才想起來,他從朱厚照那里討了個旨意,可以在除了濟南府以外的山東五府,各設立一個“行百戶所”,專門用來打擊羅教來著。

  他哦了兩聲,拍了拍腦袋,撒謊道,“昨天喝得有點多。”

  裴元索性道,“那就你們五個跟著我吧。”

  說完,向主動答話的宋彥問道,“陳心堅這幾天有沒有教教你們,怎么做好一個百戶啊。”

  宋彥大著膽子答道,“陳總旗說,只要專心致志的忠誠做事,服從裴千戶的命令就好。”

  陳心堅只是個正七品總旗,宋彥等五人已經是從六品的試百戶了。

  但是他們這五個試百戶,還是明白總旗為什么會比試百戶大的道理。

  裴元笑著看向其他幾人,“你們呢?”

  米斌、孫然、馬濤、董興也紛紛道,“卑職等誓死追隨千戶,對千戶唯命是從。”

  裴元笑了笑,虛點幾下,“那行,過幾天我就試試你們。”

  裴元點了人手,隨即帶著他們出門去尋蕭韺。

  等到了地方一問,蕭韺果然在家。

  裴元讓門子去通報,不一會兒蕭韺就急匆匆的迎了出來。

  等看見裴元,先是嘆了口氣,接著拽著裴元的袖子往里走。

  裴元心中一動,邊走邊開口問道,“蕭兄,這是怎么回事?”

  蕭韺見后面的仆役沒跟上來,焦急的低聲對裴元道,“我叔父昨天不知怎么得罪了太后,只是因為一點小事,就被叫去狠狠的訓斥了一通。”

  “今天早上,太后又讓人把叔父叫去服侍游園。又在眾多太監眼皮子底下,日頭里站了兩個多時辰。”

  “賢弟足智多謀,趕緊幫我合計合計。”

  裴元聽了,縱然早就心中有些預期,也免不了心生寒意。

  那張太后看著還余有風情,沒想到竟然是這樣心胸狹隘的狠辣之人。

  蕭敬那老頭年齡可不小了,在大太陽底下站了四個小時,只怕半條命都要交代進去。

  得虧有當初蕭敬算計裴元那事兒在前,裴元倒是一點都不虧心。

  他想了想,問道,“我聽說天子有在內廷重用蕭公公的意思,難道對這樣的事情視若無睹嗎?蕭公公也在司禮監掌握不少機務,豈可以尋常奴仆畜之。”

  裴元倒是不怕朱厚照在應激之下,站出來力保蕭敬。

  畢竟這母子兩人之間如果因為此事拉扯,不管結果如何,被拉扯的蕭敬肯定是最不好受的那個。

  哪怕是朱厚照贏了,讓張太后最終服軟了。

  難道他這個讓主母顏面掃地的奴仆,還能穩穩的坐在司禮監掌印的位置上嗎?

  一旦朱厚照哪天服軟了,說不定蕭敬就是那個最好的賠笑祭品。

  蕭韺嘆了口氣,愁眉不展答道,“我也勸叔父請天子幫著說話了。可是太后這無名之火來的蹊蹺,誰都不知道是哪里犯了她的忌諱。”

  “我等就算是想請罪,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就算是想找人幫著求情,也不知道從哪里問起啊。”

  “再說,我叔父雖說在內廷、外朝都受些尊重,但說到底,也不過是皇家的一個奴仆。太后想要處罰一個奴仆,不過就是隨心而為的一件小事,難道誰還能揪著道理去講?”

  “所以叔父才極力阻止了我們去向天子求情。”

  “這樣啊。”裴元摸摸下巴,掩飾著自己的心緒。

  這蕭敬果然是個深諳內廷斗爭法則的老狐貍啊。

  他又問道,“縱然蕭公公不去請求,但是這么大的事情,豈能瞞得過天子的耳目?難道天子就沒有表示什么嗎?”

  蕭韺無奈道,“所以說,事情趕得不湊巧。”

  “這兩天,張銳不知道從哪里得來了點證據,正在咬著司禮監的張永不放。”

  “張永讓人向太后求了情,太后也讓人向天子傳話,說是張永勞苦功高,不宜因為小事多加責難。”

  “可天子換掉司禮監掌印的態度很堅決,太后見狀,就沒說什么。”

  “結果叔父這事兒發生的時候,太后聽聞叔父就是頂替張永的人選之一,越發的不快了。”

  “天子到現在…,還沒說什么。”

  行吧。

  裴元對朱厚照這操作并不意外,一個奴仆嘛,嗯。

  裴元不動聲色的問道,“這么說張永的地位徹底不保了?”

  蕭韺答道,“都這個份上了,肯定是沒希望了。如果沒有天子的首肯,張銳這個東廠提督怎么敢冒冒失失的查司禮監掌印太監貪污的案子。”

  “天子既然已經出手了,難道還要留著張永每日在身前看著,鬧得君臣都不自在?”

  裴元順著話頭說道,“太后說的也有些道理,張永從東宮就跟著陛下,確實勞苦功高。處理劉瑾的時候,若沒有張永居間勾連,只怕場面會更加難看。”

  “陛下…,說要怎么處置張永了嗎?”

  蕭韺道,“聽說是要送去南京。”

  “這等舊人,若是放在眼前,偶有所聞,也不免傷感。不如遠遠打發了。”

  裴元聽到這里,心中的石頭放下大半。

  只要張永是遣送南京,裴元就有足夠的機會,將這個隱患徹底除掉!

  而且沒了張永,等朱厚照重新想啟用東宮舊人的時候,谷大用和丘聚的含金量還會大大提高。

  等陸訚下臺了,就換上谷大用嘛,裴元可以幫照子哥把內廷安排的明明白白。

  裴元又問道,“那張容呢?”

  這種事情,還是要斬草除根的好。

  蕭韺搖頭道,“不清楚,可能要跟著張永南下。陛下對張永還是有些情分的,聽有些人說,可能會給張容在南京錦衣衛安排個位置,也算是就近照顧張永了。”

  裴元沒再多問,轉而向蕭韺道,“這等宮中的事情,我怎么能幫得上忙?既然是得罪了太后,為何不去找壽寧侯問問?”

  蕭韺嘆了口氣說道,“問了,沒什么用。”

  說著,向裴元解釋道,“之前夏家曾經向陛下上書,請陛下為夏家和張家裁定天津衛的一些爭議土地。”

  “結果陛下偏向夏家,幾乎把所有爭議土地,劃撥給了夏家。”

  “昨天的時候,那夏家小兒跑去張家門前跪著,說是不敢要張家寸土,打算把土地還給張家。”

  “聽說,好像還有個長公主家的兒子也在那懇求。”

  “張家知道天子最近心情惡劣,自然不敢把天子劃定好的田地要過來。那夏家小兒,就跪在門前不肯走,惹得不少人紛紛圍觀。”

  “結果這件事沒多久,就被天子知道了。”

  “聽說天子憤怒的親自策馬趕到,把那夏家小兒重重打了一頓,又將那盛著田契的盒子,扔在夏家小兒身上。”

  “張鶴齡聽說天子來了,連忙趕來相見,誰料天子理都不理,直接就走了。壽寧侯現在也不敢多事啊。”

  裴元聽的暗暗慶幸。

  沒想到朱厚照竟然氣的直接去砸場子了,還好昨天和那些舉子們忙著喝酒,沒顧上去看熱鬧。

  若是昨天裴元出現在現場,說不定就會被逮個正著。

  以朱厚照的多疑,很可能就會懷疑到自己身上。

  那就不好玩了。

  蕭韺向裴元說的明白,連忙懇求道,“裴兄弟,我身邊也沒個能幫著合計的人,你可千萬要拉我一把啊!”

  裴元嘆道,“你這沒頭沒尾的,讓我怎么幫你?太后終究是太后,只要太后還在,只怕蕭公公就沒有太大的機會。”

  蕭韺心頭一沉,眉頭鎖的更緊。

  裴元看著蕭韺的神色,又輕聲問道,“我怎么聽說,宮里還有位太皇太后健在的,何不請那位太皇太后幫著說話?那位老人家說話,太后應該也要顧忌幾分吧?”

  蕭韺翻個白眼,“天下哪有相處得好的婆媳?現在是張太后的兒子當天子,張太后哪還理會太皇太后什么想法?”

  裴元聽了攤攤手,“那還能怎么辦?只能等張太后也成為太皇太后的時候,再想辦法了。”

  說著,開玩笑道,“我聽說張太后和夏皇后這對婆媳相處的也不算好,到時候,蕭公公不就有機會了?”

  蕭韺滿臉的你在逗我,口中不悅道,“天子如今壯年,什么時候才能等到張太后成為太皇太后?我叔父還能有多少春秋?”

  裴元心道,這可不好說,蕭敬可是還能再服侍一位天子的。

  可是裴元也不好說什么“天子很快會掛”這樣的鬼話,說出來誰又能信?

  他只能露出個平淡的笑容,慢慢道,“蕭公公等不起,蕭哥哥難道還等不起嗎?”

  蕭韺聽了裴元這話,一時瞠目,“你這、什么意思?”

  裴元微微前湊低聲道,“蕭公公若是真的因為太后不喜,被迫離開內廷。那蕭兄覺得,你屁股底下的這左都督還能坐穩嗎?”

  “就算蕭兄能夠穩穩地當你的左都督,等到將來蕭通要入仕的時候,又該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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