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
設置
前一段     暫停     繼續    停止    下一段

0527 變數橫生

  裴元出了李士實家,陳心堅立刻上前詢問,“千戶是回燈市口,還是回智化寺?”

  裴元想起之前讓人通知宋春娘去找自己的事情,心中不覺微動。

  白天他在智化寺等了一個下午沒見人影,也不知道她晚上會不會過去。

  裴元便道,“先回智化寺吧,那封信還沒寫完。”

  走出不多遠,就聽到有極快的馬蹄聲從遠而近,接著又遠去。

  裴元他們有錦衣衛的身份,可以借口夜巡,大搖大擺的晚上在街上出沒。只不過眾人都怕萬一碰到御史巡城會比較麻煩。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盡量走的小路。

  馬蹄的動靜響起時,一眾錦衣衛立刻警惕的去握刀,等到馬蹄的聲音漸遠,眾人才算松了口氣。

  親兵們跟的裴元久了,關于自家千戶的一些事情也都有所風聞。

  憑良心說,自家老大還是…,挺招人恨的。

  時不時被人追砍才是正常的。

  陳心堅給了一個親兵眼色,那親兵趕緊發足飛奔,跑到緊鄰的大街上去觀望。

  卻影影綽綽的,只看到幾騎的背影快速消失。

  那親兵回報之后,陳心堅推測道,“夜間縱馬,這么沒規矩,應該是邊軍的人。”

  剛才跑去查看的親兵,想起白天的事情,順口就接了一句,“不會和咱們千戶有關吧?”

  眾人一起看了過去,那個烏鴉嘴趕緊低頭,不敢吭聲了。

  陳心堅想了想,猜測著對裴元說道,“該不會是江彬出事了吧?”

  江彬現在是外四家軍的統帥,真要是出了問題,后果不堪設想。

  裴元搖頭道,“我打人心里有數,江彬皮糙肉厚,不可能輕易被打死的。”

  說到這里,裴元頓了下。

  他這會兒有些酒意,自己心中也沒底。

  有些遲疑的補充道,“就是不知道錢寧有沒有下黑手。”

  或許是這幾天見識到了更加殘酷的斗爭生態,裴元心中又閃過另一個險惡的念頭。

  那江彬不會是被李琮補刀了吧。

  真要是那樣的話,錢寧、裴元必死無疑,他李琮干掉江彬后,將T0上位,妥妥的成為天子身邊最親近的寵臣。

  裴元酒醒了幾分,提醒陳心堅道,“不要大意,這幾天一定要讓人及時留心風向。”

  陳心堅連忙應了一聲。

  裴元想了下,又說道,“對了,剛才你也聽到了,關于山東那邊的事情。”

  陳心堅答道,“卑職明白。卑職會給那邊去信,讓山東百姓好好挽留金按察使。萬民傘、德政牌匾、新衣舊履、攔轎大哭,一樣都不會少。”

  “金按察使要是還想不通,會有人去教他做事的。”

  “他的命只有一條,我們可以用幾十數百和他換。”

  裴元點點頭,心情卻有些復雜。

  他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活成討厭的樣子。

  他想了想說道,“倒也不必太過激烈。還記得金獻民是因為什么事情被罷免的嗎?”

  “他是在擔任山東按察副使兵備天津的時候出的事。”

  “這種事情,一般欺上不瞞下。”

  “你給程雷響去信問問,讓他向天津左衛和天津右衛的指揮使打聽打聽。天津是衛城,想干什么貪贓枉法的事情,沒有三衛指揮使配合是不太可能的。”

  “他們手中,一定有更多的,沒被劉瑾查出來的內幕。”

  “咱們和金按察使也不是一錘子買賣,還是得點醒他才行。”

  若是個稍微強勢些的按察使,裴元肯定不可能這么做。

  但是金獻民太廢物了,廢物的恰到好處,為了保住他的位置,裴千戶可以對抗世、對抗楊廷和!

  陳心堅聞言,立刻應是。

  一行人繼續往智化寺走。

  裴元是武官,品級不夠坐轎,倒是能騎馬,但也只能慢慢溜達,目標還大,容易被刺殺。

  他同行的親兵中,品級最高的是陳心堅,但是陳心堅也不夠資格騎馬。

  按照朝廷的要求,正七品的陳心堅只夠騎驢,其他的親兵只能步行。那裴元騎馬的話,除了被當成慢慢移動的靶子,還有個屁用?

  當然朝廷的規矩也是有例外的,從宣德年間開始,正七品的御史就被特例允許騎馬。

  因為這些代表王權的欽差,騎著小驢去各地視察工作,屬實是有些蠢萌了。

  坐轎的布政使,騎馬的知府,騎驢的御史,這三個要是碰到一塊,都讓人分不清大小王了。

  裴元不想毫無安全感的坐在馬上,處于太多視線的觀察下,所以大多數時候,裴元寧可帶著小弟們,像是游蕩的狼群一樣一起行動。

  等到回了智化寺,裴元就向守門的小旗問道,“宋總旗過來了嗎?”

  那小旗連忙答道,“來了,宋總旗在東院公堂等著千戶回來呢。”

  裴元“哦”了一聲,剛才還沉重的心情,略松了松。

  他邁開步子進了寺門,就聽那小旗又追上來說道,“還有一個在京坐探的兄弟,說有秘密情報要回稟千戶,這會兒也沒有走。”

  裴元有些好奇,詢問道,“還有什么人找我?”

  守門小旗官道,“他說他叫陳述,在為千戶執行秘密任務。”

  裴元想了起來,這不就是奉命探查梁谷動向的那個小旗嗎?

  自己在山東的時候,此人還送去過密信。

  裴元問道,“人在哪里?”

  說話的工夫,就見有一個小旗官到了跟前拜倒,“卑職陳述,見過千戶。”

  裴元將人喚起,向他詢問道,“梁谷那邊怎么了?”

  陳述聞言,立刻答道,“前些日子有個叫做韋端的人來尋他,兩人相談甚歡,過從甚密。沒想到只過了兩天,盯梢的人,就發現韋端不見了。”

  “韋端借住的寺廟說再沒見他回去,就連行李也都扔在廟中沒帶走。”

  “梁家那邊也未見韋端出入。”

  裴元心中有些猜測,頓時感慨無限,真是個狠人啊。

  到目前為止,所有和他的過往有點交集的人已經全都被干掉了。

  光錦衣衛這邊知道的就有好幾個了。

  真要這么下去,梁谷再怎么兇狠,面對這怎么也擦不干凈的過往,遲早也會心理崩潰。

  特別是,假如以往那些人真是被梁谷干掉的,那梁谷現在要面對的后果,恐怕就不止是被御史刨根問底這么簡單了。

  也怪不得梁谷最后要搞得那么大,跑去檢舉一位藩王造反。

  估計是梁谷再也承受不住那一波波的壓力了,直接想要一起死了。

  裴元對那小旗贊賞道,“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做的很好,帶著手下人繼續好好盯著。等到明天天亮了,去經歷張松那里領二十兩銀子。”

  陳述聽了大喜,連忙拜謝。

  陳心堅適時地在旁開口道,“山東那邊的情報說,他們順藤摸瓜,又找到一些梁谷的舊友。過幾天,估計就要進京了。”

  裴元十分滿意,對陳述叮囑道,“聽到沒有,看好他。”

  陳述連忙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頭,“卑職必定不負所托。”

  裴元也不再理會此人,徑直向東院自己公堂行去。

  陳心堅打發親兵們各自回去休息了。

  他聽說宋總旗在等著裴元,也很識趣的沒再跟著,而是回去斟酌著該怎么和陳頭鐵說起金獻民的事情。

  東院這邊主要是千戶所辦公的區域,這個時代地方衙門和住宅不分家。

  像這種千戶所的駐點,公堂和睡覺的房間都是連著的。

  裴元剛進了公堂,就看見正翹著腳坐在公案后的宋春娘。

  宋春娘正無聊的等著裴元,見他過來,立刻喜孜孜的將官靴從公案上拿下,詢問道,“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裴元也沒瞞她,“有兩天了,只不過事忙,一直沒和你相見。”

  宋春娘道,“我這邊也是,東廠那邊不知道在發什么瘋,現在正不停地抽調人手南下。許多案子都被推到了西廠這邊。”

  “谷大用在山東,這邊就我和幾個撐門面的太監管著西廠。”

  “陳心堅給我傳信的時候,我正好有事忙著,所以只能這時候再來見你啦。”

  裴元這會兒也到了公案前,見陳總旗大咧咧沒有讓開的意思,知道這妮子又開始飄了,不由沒好氣道,“起來。”

  宋春娘撇撇嘴,往旁邊挪了挪。

  裴元的這個公案后面的座椅寬大,正好能坐兩人。

  裴元順手將宋春娘抄起,坐下后,便直接放在腿上。

  宋春娘笑了幾聲,反手將裴元摟住。

  兩人素來是知根知底的,也知道對方不是什么好東西,一時情欲起來,也顧不得是什么地方。

  裴元只是剛感覺到有些滋味,宋春娘就已經摟著裴元的脖子不太想動了。

  裴元有些失望,先是惦念著以往和鐵子三排的清歌和晩月,接著想到了等著過門的張蕓君。

  裴元心情不免有些激動了。

  宋春娘初始還沒什么反應,好一會兒腦子跟上了。

  她制止了裴元的小幅移動,壞笑著問道,“剛才在想什么?”

  裴元自然不好直說張蕓君的事情,轉而提起了另一個想和宋春娘好好討論的人,“韓千戶。”

  裴元只是剛把那名字說出來,就感覺到宋春娘屏住了呼吸,渾身的肌肉和皮膚都緊繃了起來。

  裴元緊緊將她擁住,一邊吻著她的脖子和耳后,一邊默默的享受著那快美的滋味。

  宋春娘略有些細喘的,推開裴元問道,“韓千戶,她怎么了?”

  作為對宋春娘最微妙變化也了如指掌的裴元,卻明白宋春娘的情緒并沒釋放,而是在醞釀著下一個情緒的積累。

  裴元沒想到,都過去這么久了,這妮子還沒有對韓千戶脫敏。

  裴元一邊心不在焉的享受著,一邊說道,“發現了一些以往從未想過的問題,感覺自己像個傻瓜。”

  宋春娘那緊繃的情緒有些舒緩,她看著不識趣的裴元,給他明確的強調道,“說韓千戶的事情。”

  裴元有些不太開心了。

  兩人之前的時候,談起韓千戶的事情,總能思路相通,彼此得到共鳴。

  沒想到這會兒,宋春娘只追求一時的感覺,居然連正事都懶得聽。

  裴元提到韓千戶,這會兒的心情是略有些壓抑的。

  他有些生氣的看著宋春娘,“還能不能好好地說點事情了。”

  宋春娘感覺到了自己情緒的退潮,有些不滿且流連的說道,“你說韓千戶,我就好好和你說事情。”

  說著,還討好的自己迎湊。

  裴元嘆了口氣,決定給她點猛料。

  “還記得我以前給你提過一個叫做梅七娘的女人嗎?”

  聽到梅七娘這個名字,宋春娘的反應很平淡,“就是把你辦了的那個?”

  這件事很早之前,陳頭鐵和程雷響就偷偷和她分享過了。

  陳頭鐵還拍著胸脯說親眼所見。

  裴元感受了下宋春娘那張弛有度的情緒,知道宋春娘似乎對同為江湖兒女的梅七娘不是很感興趣。

  裴元繼續說道,“那梅七娘其實原本就是韓千戶的手下,后來東廠的突襲進行的很成功,導致梅七娘被亂箭射死。”

  “韓千戶為了滅口,這才尋了個理由跑到北京,詳細詢問我的口供。”

  裴元提醒宋春娘,“還記得咱們去年冬天,被凍雨逼得走投無路那次嗎?”

  宋春娘當然記得,那次他們全都被冰冷的凍雨澆透,絕望地的四處奔走,尋找能躲避求生的地方,她事后都險些被高燒燒糊涂了。

  見宋春娘點頭,裴元道,“她干的事情,就像我們那次干的一樣。”

  宋春娘聽得吃了一驚,“你是說,韓千戶其實是…”

  接著反應過來,立刻向裴元詢問道,“那你?”

  從這角度來看,韓千戶都能算是裴元的仇人了,只不過當時韓千戶沒動手而已。

  而且從后來發生的事情來看,韓千戶多次都有干掉裴元的想法,只不過裴元無意中不停地展現價值,這才讓韓千戶屢次動搖,并最終決定收下做狗。

  裴元的心情很是郁悶,捏著宋春娘的腰,任由她前仰后合的,狠狠來了幾下。

  宋春娘沒問到答案,還吃了一陣苦頭,頓時怒極問道,“關我什么事?”

哎呦文學網    沒錢當什么亂臣賊子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