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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0媽的,兄弟也防

  韓千戶說完,頓覺神清氣爽!

  說實話,這個問題也困擾她很久了。

  裴元別的計劃都有極大的可行性,唯一不可控的風險,恐怕就出在霸州叛軍這里。

  霸州叛軍現在的局勢雖然危如累卵,但是當這累卵倒下的時候,也是勢不可擋的。

  依照裴元的謀劃,霸州叛軍最終會被逼迫著進入淮安府。

  甚至直接攻打淮安府的治所山陽縣。

  山陽縣可太重要了。

  這里不但有漕運總督衙門,淮安府衙這兩個重要的權力機關,還是淮安衛指揮使司和大河衛指揮使司的駐地。

  除此之外,淮安府還有各部的垂直直屬衙門。

  比如說,為了營修河道,這里就近設立了工部的分司衙門。

  為了淮安稅關的稅錢,以及便于南方糧稅的轉移支付,這里也有戶部的分司衙門。

  為了應對運軍犯罪和聚集在淮安的大量流動人口犯罪,這里還設置了刑部的分司衙門。

  所以一旦山陽震動,后果不敢設想。

  到時候別說這里的物價會出現劇烈的波動了,只要消息傳開,恐怕周邊各府的物價都得應聲而動。

  可是,常言說得好,請神容易送神難。

  霸州叛軍現在一心想逃回老巢,對淮安府還不構成威脅,可一旦霸州叛軍死了心,轉而向南,面對誘惑力這么大的山陽,他們這些人又拿什么去阻止這支力量呢?

  韓千戶好歹出了胸中一口惡氣,當即帶著眾多錦衣衛打馬而走。

  裴元也被韓千戶這個問題,問的一時語塞。

  他之前雖然進行了反復的籌劃,著實的布置了一盤大棋。

  但是實際上很多事情,都是事到臨頭不得不為。

  不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還得一支接著一支的發。

  現在裴千戶射出的這些亂箭已經互相牽絆,牽一發而動全身,如此之時,想在其中繼續布局,已經千難萬難了。

  要想算計這支破壞力極強、又極度不穩定的軍事力量,談何容易?

  宋春娘遠遠的見韓千戶走了,過來好奇的問道,“韓千戶怎么剛來就走了。”

  裴元回過神來,沒好氣的說道,“我哪知道,我還有很多事情想問她呢。”

  宋春娘打量著裴元,狐疑的質問道,“莫非你得罪她了?”

  裴元無語,“我敢嘛?”

  宋春娘也有些不解,“也對啊,我剛才看你在韓千戶面前,表現得挺好的。”

  “我表現了嗎?”

  裴元詫異。

  宋春娘不屑的撇撇嘴,“你都快把腦袋蹭到韓千戶手里了。”

  污蔑!

  他媽的,純屬污蔑!

  裴元生氣了。

  他不再搭理宋春娘,自顧自整理著思緒。

  韓千戶雖然走了,但好在危機總算解決了。

  而且,既然她能帶隊押送稅銀過來,說明該做的事情,她都已經做好了。

  現在只等谷大用那邊的消息就是了。

  至于自己這邊,趕緊安撫住玉真子,才是最關鍵的。

  玉真子之前被自己趁虛而入,現在還不知道情緒穩定不穩定。

  一旦這女人要是翻臉,現在去追韓千戶還來得及。

  裴元想著,目光挪到宋春娘身上。

  之前這個狗東西棄我而去,這會兒說不得,關鍵時候就得用她來墊背了。

  裴元當即向宋春娘歪歪頭,示意道,“跟我過去。”

  宋春娘初時還有些納悶,等看到裴元向雷字神門示意,她的心臟立刻激動地砰砰跳了起來。

  “我也一起?”

  玉真子身為三元宮之主,在淮安府這等要害所在能夠執掌基業,也算是江湖上有名的一個山頭。

  宋春娘家的鏢局,之前甚至連和玉真子見面的資格都沒有。

  平時都是和三元宮門下,那個叫做常順的普通弟子打交道的。

  雙方地位的差距,立刻觸發了宋總旗的特殊癖好。

  而且玉真子屬于道家,養生有術,保養極好。

  雖略顯成熟,卻更添韻味。

  這對宋春娘來說,不大不小也是一個加持。

  裴元看著鐵子那沒出息的樣子,忍不住出言譏諷道,“宋總旗這么雀躍,不知道伱是打得過本千戶,還是打得過玉真子道長?”

  宋春娘一副我弱我有理的理所當然,“都打不過啊,要不我是你的跟班呢?”

  裴元繼續深問道,“那你覺得我和她的事情,你夾在中間,是不是想自取其辱?”

  宋春娘性格粗疏,對這話倒沒多深想,但是聽到“夾在中間”四個字,就警惕起來。

  “你什么意思,我可對你沒興趣!”

  裴元懶得給宋春娘過多解釋。

  等到臭鐵子被玉真子踩在腳下的時候,想必她就明白這話的意思了。

  裴元生怕韓千戶走遠,到時候想求救也來不及了,趕緊壯起膽子,向雷字神門行去。

  等將神門打開,踏足其中,裴元卻不由愕然在那里。

  只見原本玉體橫陳的地方,早已芳蹤杳杳,之前那被他任意擺弄的玉真人,已經提前離開了。

  就連裴元那收了玉松子的袈裟,也被帶走。

  裴元心頭莫名奇妙的一松。

  與其面對之后的麻煩,好像這樣,也不算壞事。

  宋春娘跟了進來,沒看到人,也是大失所望。

  裴元心里有些沒底,向她詢問道,“你覺得她這是什么意思?”

  宋春娘啞然,琢磨了一會兒,才幫著理性分析,“你用強了沒?”

  裴元想想自己在云字神門內做的事情,那何止是用強了,簡直是要把玉真子拆散了。

  而且,當時玉真子的大部分感知,是散布于周圍云氣上的,幾乎是眼睜睜看著自己那時的施暴。

  裴元完全可以想象,這個平素養尊處優的女人,當時有多恐懼多絕望,又對自己形成了多么強大的心理陰影。

  所以后面,玉真子面對裴元虛張聲勢的壓制時,才會節節潰敗,下意識順從裴元,以至于輸光了所有。

  裴元不好解釋這里面的邏輯,只含含糊糊的說了一句,“有吧。”

  宋春娘低聲吐槽,“真沒品啊。”

  裴元看著宋春娘諷刺道,“說這種話,你也配。你他媽是怎么對人家御史家姑娘的,你他媽是怎么對待秦淮河上妹子的?”

  說著說著,裴千戶也有點破防,“你他媽又是怎么對我的?”

  宋春娘就挺尷尬。

  裴元悲憤之余,也覺得情緒來的不是時候,要是再緩一會兒,還能用這個借口拿捏鐵子一番。

  兩人在道德這個層面上,實在沒什么好交流的。

  略微尷尬了一會兒,宋春娘說道,“大約…,也是需要好好想想吧。”

  兩個沒有道德感的人,交流起來就沒有那么多藏著掖著。

  裴元向宋春娘直接問道,“那你覺得后續會怎么發展?如果我想把她弄到手,你覺得是上點心更好些,還是就這么任其自然?”

  宋春娘以一個資深渣女的角度,給裴元做著糾正,“你不如說,發現自己真的喜歡她了,然后再向我求教。”

  裴元懵逼,“這有用嗎?”

  宋春娘挑了挑眉,笑而不語,眼角卻都透著得意。

  裴元看著她浪成這個樣子,顯然是說到了讓她得意的事情。

  裴元快速地思索著宋春娘的成名戰績,腦海中立刻鎖定了那個目標,忍不住脫口而出道,“那個巡城御史的女兒…”

  宋春娘憋在心里暗爽了很久的事情,終于能拿出來和人炫耀了。

  她一抬手,眉飛色舞道,“有酒嗎?”

  不是,這踏馬的,荒郊野外老子去哪兒給你弄酒。

  宋春娘已經忍不住談興了,直接提議道,“去汊河集,那邊近一些。”

  裴元連忙搖頭,“還是算了吧,我可把那女人得罪壞了,還不知道她是怎么打算的。”

  宋春娘不以為意道,“就那點事兒?”

  裴元翻了個白眼,“你倒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宋春娘要是真不當事兒,何至于還替韓千戶留著。

  不過,裴元倒也老老實實的,把殺了三元宮數十弟子的事情說了。

  宋春娘聽了,也明白裴元的顧慮了,她想了想,語氣平淡道,“問題也不大,江湖是最講究現實的地方。三元宮實力大損,就會被人覬覦,一天兩天也就罷了。時間長了,呵呵。”

  宋春娘雖然也是江湖出身,這會兒的話卻說道很刻薄。

  “若是等大人實掌了北地的砧基道人,說不定連我這個總旗,也有嘗嘗她玉真子滋味的時候。”

  裴元沒理會宋春娘的幻想,而是問道,“那我和她的恩怨,有沒有辦法消弭?”

  “恩怨?”宋春娘笑了一聲,“江湖哪有恩怨?今天尚且不知死在誰的手里,誰還會在意昨天的情仇?”

  接著,話語間,也有些感嘆。

  “大多數江湖人,說不定一生只能見一次面。”

  “江湖嘛,只有相忘。”

  “恩怨?哈!”

  裴元聽著宋春娘的話,心中也不免悵悵。

  仔細想來,如果不是當初離開濟寧的時候,自己賊心不死的標記了宋春娘,恐怕自己和她在這茫茫人海,也沒有再相見的可能吧。

  至于標記的原因嘛,還是因為當時宋春娘那喜歡撩人的性子,給剛出京城的淳樸少年·裴的沖擊特別大,因此才念念不忘。

  裴元還記得,當時一行人在破廟里打水洗漱的時候,就忍不住去偷看宋春娘。

  記得她的腳也不是很白,但是側面的弧線很好看,也很光滑。

  那時候,裴元就莫名的想摸摸。

  而鐵子發現了陌生的淳樸少年·裴在偷看后,不但沒有躲閃,還用漂亮的眼睛勾了勾,把腳趾翹了翹。

  當時的宋春娘就像有魔力一樣,讓裴元幻想著她會縱容自己去碰,讓裴元幾乎忘記了跟前還有別的人。

  那次,裴元硬是厚著臉皮多看了一會兒。

  自此之后,還把道德下限,狠狠地下修了。

  裴元想著,越發覺得時間真的改變了很多。

  如今宋春娘不向自己賣騷了。

  自己不是當初的自己了。

  裴元倒也分析過這里面的原因。

  大約。

  是宋春娘誤會自己情緒起來,真會干她吧。

  媽的,兄弟也防。

  她有江湖,我去買酒。

  兩人都沒有馬,邊聊邊向山陽城行去。

  宋春娘終究是沒憋住,路上的時候,就說了她和那御史女兒的事情。

  那御史雖然笨了點,被人騙了不少銀子,卻不是個迂腐之人。

  女兒出了這等事,并無半點責怪,而是依舊好好寬慰著。

  只是出了這等事,那御史的只言片語,如何抵得過世間的眾口鑠金?

  宋春娘說到這里,倒是忍不住強調了一句,“如果那次不是我,去的就是別人了。”

  裴元對此,也沒什么表示。

  他之所以能夠和幾個屬下玩的愉快,不就是因為彼此的道德底線都足夠低嗎?

  宋春娘對裴元平和的態度比較滿意,便道,“后來我又去了一次。”

  然后對裴元挑了挑眉,說道,“我告訴她,我喜歡她。”

  裴元剛聽這話的時候還沒感覺,等到發覺了宋春娘的刻意停頓,裴元才醒悟過來,頓時瞪大了眼睛,“你這次沒有迷暈她,她知道你是女人了?”

  宋春娘“嗯”了一聲。

  裴元震驚且不解道,“不是,你是個女人啊,你說這種話,對她有什么意義?”

  宋春娘嘿嘿一笑,露出整齊的白牙。

  “那個之前,當然不能讓她知道。等都痛快了,她又懂什么?她又沒碰過男人。現在全天下都在說她的笑話,只要我還寵著她,她心里就全是我嘍。”

  裴元萬萬沒想到,鐵子玩的這么花。

  “那后來呢?她怎么說?”

  宋春娘道,“我告訴她,總有一天我會把她接出來,讓她像我一樣,自由自在的活在這世上。”

  裴元受不了這渣言渣語了,鄙夷的說道,“宋春娘,你可真不是個東西啊。”

  什么自由自在?

  這種哄官宦小姐的鬼話,鐵子可真是張嘴就來!

  裴元可是比誰都清楚,某個快遞小妹的底細。

  像所有從低賤中爬出來的人那樣,他們不怕打生打死,連自己的命都不當回事,只是害怕重新回到那樣爛泥里。

  比如說某快遞小妹,以及某個絕對不能掉馬的華山掌門。

  宋春娘的夢想就無比現實。

  她希望到死的時候,能穿著她的七品官服,埋在向陽的山坡上。

  宋春娘說著,也覺得這種事情很丟臉,“我現在當官啦,也不能總吊著人家,而且我覺得這對她也很不公平。”

  行吧,這是你的上岸第一劍。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鐵子!

  兩人又走了一陣,宋春娘扭頭,笑瞇瞇的問道,“要不你替我接手怎么樣?”

  “滾!”

  裴元橫眉怒目。

  “切。”宋春娘也是要面子的,立刻尖酸道,“人家可是御史張璉的女兒,堂堂進士的閨女,就你也配?”

  “進士?”裴元表示不受誘惑,話也說得很硬氣,“我對韓千戶可是忠心耿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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