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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1 要怎么贏

  裴元聞言立刻提醒道,“陛下難道忘了,谷公公當初盤點這場大戰時,提到的那些南方衛所軍將?這些人不就正好是南方武人,又有平叛之功?”

  朱厚照頓時醒悟,旋即贊同道,“嗯,谷大用還是有見識的,那賀環就有勇有謀。”

  “如此看來,其他人應該也不遜色。”

  “稍后朕就讓人把他們幾個的名字也加上。”

  裴元聽了心中欣然,這可算是這些天聽到的最好消息了。

  他裴千戶向來注重口碑,把這件事辦妥,他那十七萬兩銀子拿的就更踏實了。

  就聽朱厚照又感嘆道,“裴卿每每入宮,朕就會有所收獲。干脆…”

  裴元聽得就有些心驚,您別干脆啊。

  他甚至顧不得禮數,慌忙搶話道,“卑職不敢,卑職也是旁觀者清,這才偶有所得。”

  朱厚照果然被裴元的話影響,點頭贊道,“說的也對。可是…”

  裴元又慌了,您別可是啊。

  他又連忙道,“陛下英明神武,慧眼獨具。在這個距離,能否看清卑職的睫毛。”

  朱厚照笑道,“咱們離得不遠,又不是什么難事。”

  裴元連忙又問道,“那陛下能看清自己的睫毛嗎?”

  “嗯?”朱厚照來了興趣,眼珠動了幾下,卻沒看到什么東西。

  裴元在旁輕聲說道,“可是卑職卻能看到陛下的睫毛。”

  朱厚照站在原地想了想,左右看看,讓身邊的宦官們退下。

  等人走了,朱厚照才對裴元道,“你是說,我身邊有看不見的小人。”

  裴元感慨,真不愧是理解能力滿分的解壓大師啊。

  裴元順勢說道,“既然陛下問起當日去皇后寢宮的事情,不知陛下可清楚,當日是東廠提督張銳和卑職一起去查看的。”

  朱厚照聽著,神情沒有太大的變化。

  又問道,“還有什么想說的?”

  裴元道,“沒了。卑職會隨時在外守望陛下,防止陛下被小人所惑。若有什么風聲,也會及時上奏。”

  朱厚照聽了沒說什么,好一會兒方道,“你退下吧。”

  等裴元恭敬離開之后,朱厚照便喚來侍者吩咐道,“去,把張銳叫來。”

  一旁服侍的宦官,連忙讓人通傳消息,去找張銳。

  張銳聽說天子召見,不敢怠慢,趕緊來見。

  等見到天子,恭敬行禮后,就聽朱厚照對他問道,“張銳,你可知道朕為什么舍谷大用、丘聚等人不用,啟用你等嗎?”

  張銳連忙恭敬應道,“老奴不知。”

  朱厚照臉上的神色很是和氣,“猜猜看嘛。”

  張銳心中泛起了些嘀咕,不知道朱厚照是為何要找自己,又有些疑心莫不是剛才裴元告了什么黑狀。

  他小心地答道,“若說老奴有什么可取之處,或許是在做事勤謹上,能夠比別人強出一些。”

  朱厚照聽到這答案,也不賣關子,笑著說道,“還因為你等都是經歷過不少事的,比朕的幾個大伴要中用一些。”

  張銳大喜,卻又拜倒,“老奴惶恐。”

  朱厚照輕笑道,“惶恐什么?朕的心思,你們這些人看的最明白。”

  “要不然,丘聚怎么會那么懂事的給你騰出位置。”

  張銳卻是不敢接這個話了。

  就見朱厚照沉吟片刻,對張銳說道,“張永不太適合再做司禮監掌印了,只是君臣一場,朕也不好做的太薄情。不如你去替我想想辦法吧。”

  張銳聞言,連忙拜倒領命。

  心中則快速閃過一些算計。

  張永倒臺就意味著內廷第一人出現空缺,而且天子有大力提拔“弘治舊人”的想法,這件事怎么看都是一件好事。

  至于以后要怎么面對剛剛結好的張永…

  哼!對不起,咱家是東廠提督!

  裴元離開了皇城,就見陳心堅已經帶人等在外面。

  見裴元無事,陳心堅上前說道,“千戶,山東來消息了!”

  “哦?”裴元快速地環視左右,然后對陳心堅道,“邊走邊說。”

  兩人慢慢往回走著,幾個跟隨來的錦衣衛親兵,則很謹慎的在四下戒備。

  陳心堅低聲道,“王巡撫已經收攏了十來個親近他的舉人,霍韜私下觀察后,也覺得這些人品行不差,沒什么背景,是值得拉攏的。”

  “王巡撫聽說恩科的事情,已經在朝會通過了,打算近期就組織那些舉人入京,想問問千戶有什么打算。”

  裴元聽了也有些撓頭。

  如今裴元手底下,根本沒什么有牌面的文官。

  裴元自己都不知道,該怎么讓那些“萌新”知道自己的實力。

  總不能直接V他們50吧。

  那是呂達華那等家伙才會干的糙活。

  裴元無奈道,“我能有什么打算?”

  又道,“先把人接來吧。我聽說,王華這兩天就能入京了。想來恩科的事情,也會很快敲定章程。早點動身,也免得倉促了。”

  “至于,能有多少人愿意為咱們做事,就看王敞和霍韜的能力了。”

  陳心堅聞言,在旁說道,“那我就讓人給山東去信,讓他們盡快把那些舉人送進京來。”

  裴元聽完,又想起一事,“對了,張松的事情辦的如何了?”

  陳心堅說道,“李士實推動京察后,第一件查辦的就是張松這樁事,因為裁定他在大理寺不稱職,就把他下放到了南京錦衣衛。”

  “官職品階也由正七品的大理寺評事,降為了從七品的錦衣衛經歷司經歷。卑職已經以大人的名義,向韓千戶請求,讓她幫著把人安排在咱們這兒。”

  “韓千戶平時就在南京錦衣衛衙門坐班,這種小事兒,南京錦衣衛不會不給面子的。”

  裴元琢磨了下,對陳心堅說道,“這家伙雖然混的不怎么樣,但好歹也是咱們千戶所唯一的進士。讓他去接待那些山東來的舉子吧。”

  陳心堅道,“卑職記下了。”

  裴元旋即又想起了正給谷大用作幕僚孫克定。

  這家伙雖然也是個進士,但是品行實在卑劣不堪,如今想要用他,都找不到合適的地方。

  谷大用是弱勢大珰,在朝中根本沒有重臣愿意和他守望相助。

  他就算想給孫克定安排一個前途,都找不到機會。

  或許等陸完重新成為閹黨黨魁之后,孫克定還有機會能從那里活出第二世,別的就沒太大指望了。

  等裴元回了智化寺,有守門的兵卒上前回稟,“千戶,上次那個慶陽伯公子又來了,這次還有個年長者相隨。”

  裴元心中一動,和陳心堅對望一眼。

  陳心堅小聲道,“會不會是慶陽伯夏儒本人來了?”

  裴元道,“有可能。”

  說著,就讓人引自己去見。

  仍舊是在那待客的禪房中,裴元見到了慶陽伯長子夏助,接著又在慶陽伯長子夏助上首的位置,見到了一個約莫五十多歲養尊處優的長者。

  裴元見了兩人坐的位次,心道,這應該就是那慶陽伯本人了。

  裴元神色從容的上前,對那夏助躬身道,“卑職錦衣衛千戶裴元,見過夏指揮使。”

  夏助聽了裴元這話,猛地想起了上次的事情,臉色漲紅的怒道,“你敢挑釁本指揮使?!”

  那慶陽伯見狀,開口呵斥道,“放肆,這里自有老夫和裴千戶說話,你給我少說兩句。”

  裴元聽了心中一笑。

  肯定是上次的事情,被夏助一五一十的回去說了。

  然后剛好又趕上這次的風波,讓夏儒疑心是夏助太過驕縱得罪了這裴元,然后才招致的報復。

  皇后現在正處在風波之中,不好再傳出話來。

  兩人在慌亂之下,也只能來裴元這里探探底。

  裴元也不給慶陽伯夏儒開口的機會,直接先聲奪人道,“兩位想必是為了皇后的事情過來的吧?實不相瞞,就在剛剛,陛下也將我召入宮中,詢問了此事。”

  夏儒的臉色這下沉不住了,他連忙問道,“陛下問了你什么?你是怎么說的?”

  裴元看著兩人,淡定道,“慶陽伯可要慎言啊。”

  夏儒見裴元說破自己的身份,也沒有遮掩什么,他索性開門見山的追問道,“這次太后的懿旨語焉不詳,老夫想知道皇后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煩。裴千戶愿意和我們夏家…,結個善緣嗎?”

  裴元見夏儒這么說,目光一掃,自顧自在二人對面坐下。

  陳心堅見狀,立刻去讓人為裴元送來茶水。

  夏儒和夏助下意識看看自己身旁空蕩蕩的幾案,臉色都不太好看。

  裴元理了理思路,對夏儒問道,“那卑職能否先請慶陽伯,解答一個疑問。”

  夏儒也顧不得計較此人的無禮,毫不遲疑道,“裴千戶請講。”

  裴元故意裝糊涂道,“上次卑職就有些不解,為何夏指揮使會找到卑職這里,不知慶陽伯能否為我解惑?”

  夏儒沒那么多心思,這會兒眼瞅著大禍臨頭,也顧不得遮掩了,“是皇后讓人給老夫傳話,說是有人可能要算計她。做事的人,一個是東廠提督張銳,一個是姓裴的千戶。”

  “她又讓人打聽了出入宮禁的記錄,找到了你的身份。所以才有小兒前來尋你的事情。”

  裴元依舊不解的問道,“皇后讓夏指揮使尋找卑職做什么?”

  夏儒語重心長的說道,“皇后覺得你可能有幾分忠義之心,或許能迷途知返。”

  裴元聽了此言,緩緩說道,“皇后看人自然是不差的。”

  接著目光看向夏助,語帶冷嘲的說道,“只是夏指揮使這么威風,讓卑職想起了威風凜凜的壽寧侯張鶴齡。”

  “卑職想了想,卑職惹不起夏指揮使,更惹不起壽寧侯張鶴齡啊。”

  “既然夏家如此不懂事,我又何必為了夏家得罪張家。”

  夏助見裴元把事情栽在他的頭上,頓時惱怒道,“張鶴齡能收拾你,難道本指揮使就收拾不了你嗎?”

  裴元聽了,淡定的說道,“不好意思,你收拾不了。”

  “莫說你這個錦衣衛指揮使不掌印,甚至就連實職也說不上。就算你是實職,而且在錦衣衛掌印,呵呵,可惜本千戶乃是南京錦衣衛的官兒,你仍舊管不了。”

  “而且本千戶如今領受天子旨意,有剿滅羅教的重任在身,滿朝上下誰敢碰我?”

  夏家父子面面相覷。

  這兩人一個是閑散伯爵、都督同知,一個則是閑散的錦衣衛指揮使。

  他們只是以外戚的身份,被皇家豢養,這等朝廷大事,如何能夠與聞?

  如今威脅不得,他們家的權勢力量又不如壽寧侯張鶴齡,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么從裴元這里打開突破口了。

  夏助忍不住向裴元道,“壽寧侯如今權勢過人,也無非是因為太后罷了。難道裴千戶不為以后著想嗎?”

  裴元聽了,倒是有些遺憾,沒想到皇后竟然有這么個蠢弟弟。

  他不咸不淡的說道,“當今天子只有一位母親,卻不知道會有多少皇后,你們夏家要怎么贏?”

  “你!”夏助臉色難看的大怒起身。

  裴元卻不理會他,看著慶陽伯夏儒說道,“皇后能明察秋毫,想必是聰慧之人,若有機會,不妨將我的原話帶給皇后。想必,皇后會有決斷。”

  夏儒聽出裴元這話似乎有什么蹊蹺,只是他也有些糊涂,只能暫且記下。

  倒是裴元這態度,似乎并沒有他之前表現的那么決絕,這讓夏儒生出些許希望,于是問道,“那這次太后懿旨,所涉及的事情…”

  裴元閉口不言,只是飲茶。

  夏儒想了想又道,“皇后說裴千戶仍有忠義之心,想必是不會看錯人的。小兒無知,招惹了千戶,老夫回去自會罰他。”

  “只是皇后這會沒有音訊,之前她傳來的最后一條消息就是事關千戶的,若是千戶能夠相助夏家,等以后皇后知道了,也定會欣慰的。”

  裴元聽了沉吟片晌,對夏儒說道,“慶陽伯無非是擔心天子會疏遠夏家,又怕心存僥幸之輩趁機為難夏家,以圖幸進。”

  裴元說完,看了夏儒一眼,“是這樣嗎?”

  夏儒見裴元說的明白,也沒有遮掩的必要了,他點頭誠懇道,“千戶說的不錯,不知道千戶有什么可以教老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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