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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弄死蔣慶之

  ()南城候,從這個封號就能看出廖氏不是靠著軍功上位。

  據說廖氏的老祖宗當年在南京城的城南救過駕,當時的太祖皇帝龍顏大悅,便封之為南城候。

  傳到廖江父親這一代,正好是正德皇帝在位,這位奇葩的皇帝喜歡有人陪著自己鬧騰,而廖江的父親投其所好,成功躋身上流圈子。

  但好景不長,正德皇帝落水染病而去,新帝繼位后整頓了一下勛戚圈子,廖江的父親再度被冷落了。

  廖江從小就處于這等急劇變動的環境中,他發誓要憑著刀槍為廖氏正名。于是他請了名師來教導自己兵法和武藝,刻苦操練…

  可大明當下并未對外用兵,想去九邊戍守,廖氏又不是武勛,無法說動朝中。

  于是當嘉靖帝準備讓人去西北整肅時,廖江走通了關系,成功突圍。

  但沒想到的是,他剛開始清查白蓮教就遇到了刺殺。

  當時他正在街上微服私訪,自覺安全無虞。誰曾想前方一個大漢突然拔刀沖了過來。

  這不可怕。

  但就在隨行護衛準備出手時,身后突然又來一人。

  接著是頭頂…

  三人夾擊,廖江中了一刀。

  “去問問,此次朝中派來的是誰。”

  廖江坐在書房里,左肩有包扎的痕跡。

  他身材魁梧,面色微紅,看著不怒自威。

  此次隨行的幕僚陳燦說道:“侯爺,多半是武勛。”

  “朝中都以為本侯是報喜不報憂,可這太原府中危機重重,本侯若是把實情稟告上去,朝中會如何想?”

  廖江冷笑,“朝中定然會有人說本侯無能。”

  “白蓮教最是麻煩,愛惜羽毛的不肯來,此次能來的定然是武勛,且是那等沒落的武勛。此等人面對侯爺時,也只有低頭的份兒。”

  陳燦笑了。

  “你這個謀劃不錯。”廖江笑道,揮舞了一下左肩,覺得傷口差不多愈合了,“如此本侯以養傷為名,看著他折騰,要是折騰出個結果了,本侯便乘勢出手。若是局勢不妙,與本侯有何關系?”

  陳燦笑道:“如此,成,功勞是侯爺的。敗,罪責是他們的!”

  “哈哈哈哈!”廖江朗聲大笑。

  “侯爺!”

  一個隨從帶著信使來了。

  “京城派了誰來太原?”廖江問道。

  信使說到:“是長威伯。”

  陳燦的笑容一冷。

  廖江一拳砸在了書桌上,“怎會是他?”

  信使說:“聽聞是長威伯主動請纓。”

  “那個瘋子,這是立功心切?還是…”陳燦一怔,問道:“最近京城發生了什么大事?”

  信使想了想,“據說長威伯和太子起了沖突。”

  “侯爺!”陳燦看向廖江。

  “蔣慶之得罪了太子,為了避禍,他主動請纓來太原…”廖江身體一松,“原來是避禍來了。”

  陳燦心中一松。“不過此人行事犀利,若是讓他尋到機會鎮壓了太原的白蓮教妖人,侯爺的臉面可不好看。”

  “此人跋扈,甫一到京城就與嚴黨交惡,此等人定然倨傲,豈會把我放在眼里?”廖江扼腕瞇眼,良久說道:“這等新貴不可退避…你等且退下!”

  他擺擺手,信使和隨從告退。

  “看看外面。”廖江指指門外,陳燦出去轉了一圈,回來搖頭。

  廖江壓低聲音,“把蔣慶之來太原的消息…放出去。”

  “白蓮教那些瘋子但凡知曉來的是陛下的表弟,定然會發狂。如此,借白蓮教的手…讓他知難而退。若是遇刺身亡,那更證明了侯爺的不易。”

  “速去!”

  廖江看著他出去,眸中多了冷意,輕聲道:“你蔣慶之莫要怪本侯,要怪,就怪你不該來!”

  太原是晉王的封地,這一代晉王叫做朱新,頗有些賢王的美譽。

  可世間總是不公平,這位賢王至今還是無子,下一任晉王傳承就成了晉王一系兒孫的頭等大事。

  “郡主!”

  永安郡主回到太原后,很快就重振旗鼓,頻繁參加聚會,為侄兒朱慎鏡造勢。

  今日是酒宴,一群貴婦人聚在一起,說著一些八卦,也說著一些最近的新聞。

  “何事?”永安郡主對和自己說話的貴婦微笑,起身過去。

  侍女近前,低聲道:“京城那邊派人來接替廖江了。”

  “是誰?”

  “說是外圍有什么斥候,沒法靠近。”

  “馬上打探。”

  “是。”

  永安郡主再度回去,貴婦換了話題,“話說那些妖人刺殺了南城候,就沒個結果?”

  永安郡主搖頭,“那些白蓮教妖人來去無蹤,很難尋覓。”

  “哎!好好的日子不過,偏生要去謀反,這是吃飽撐的。”

  “誰說不是呢!”

  過了一會兒,侍女再度回來。

  “我去去就來。”

  永安郡主起身過去。

  “郡主,有人看到了一個俊美少年被人簇擁著。”

  “蔣慶之!”幾乎是下意識的,永安郡主就握緊雙拳。

  侍女一怔,“是了,京城這般俊美的少年權貴,也只有蔣慶之。”

  永安郡主冷笑看著城外方向,“我等他許久了。”

  太原城中的養濟院。

  兩個男子正在分發食物。

  “多謝。”

  “多謝。”

  那些孤老接過雜糧餅子,感激零涕。

  “都是佛祖的恩賜。”

  微胖的男子把餅子遞給一個老人,拍拍他的手背。

  老人感激的道:“老夫來世做牛做馬也要回報貴人的恩情。”

  男子說道:“無需謝我等。”

  “那謝誰?”老人不解。

  男子輕聲道:“無生老母…”

  老人下意識的道:“真空家鄉。”

  男子頷首,輕聲吟誦:“無生母,在家鄉,想起嬰兒淚汪汪。”

  老人跟著念誦,“傳書寄信還家罷,休在苦海只顧貪。”

  漸漸的,大堂內的老弱都跟著念誦了起來。

  “歸凈土,趕靈山,母子相逢坐金蓮…”

  微胖男子走出大堂,外面有一個正在吃餅的男子在等候。

  微胖男子叫做王猛,吃餅男子叫做秦進,見他出來,咽下餅子問道:“如何?”

  王猛點頭,“廖江遇刺未死,咱們暫且要蟄伏一陣子,傳教由明轉暗。養濟院是個好地方,以往卻疏漏了。”

  “積攢名聲的好地方。”秦進吃了一口餅。

  “你怎么就吃不胖呢!”王猛羨慕的拍拍自己鼓起的肚皮。

  秦進吃完餅子,拍拍手,“廖江如今躲在駐地不露面,京城那邊派來接替他的人在路上,不過很難靠近,不知是誰。”

  “再難也能查到。”王猛活動了一下脖頸,“廖江僥幸逃脫,那么就拿新來的那人開刀。震懾狗皇帝!”

  有人急匆匆趕來,“二位卦主。”

  白蓮教的組織架構不復雜,教主以下是親傳弟子,下面是再傳弟子,再傳弟子主持日常教務。

  王猛和秦進就是再傳弟子,稱之為:卦主。

  而他們的師父,也就是白蓮教教主叫做趙全。

  “何事?”王猛問道。

  “外面有傳言,說狗皇帝派了自己的表弟,長威伯蔣慶之來太原鎮壓我等。”來人說道,怒不可遏的補充了一句,“弟子恨不能去殺了此人。”

  王猛看向秦進。

  秦進摸出一張餅,咬了一口。

  “狗皇帝的表弟,殺了他…”

  “狗皇帝會震怒。”

  “天下會震動。”

  “我白蓮教之名將會再度名揚天下!”

  “告訴他們,尋機動手!”

  距離太原城十里有個驛站,驛站周圍都是各種商家。

  旅店,酒肆,甚至還有青樓,以及布莊等。

  驛站外有幾個軍士仗刀而立,目光炯炯的盯著往來人群。

  一個商人走過來,軍士拔刀半截喝道:“止步!”

  商人說道:“往日驛站也接待我等,怎地,這是誰來了?”

  軍士冷冷的道:“退后!”

  商人墊腳想看看里面,軍士拔出長刀,商人打個寒顫,“走了走了。”

  他急匆匆鉆進人群中,沒多久出現在一家酒肆里。

  酒肆里十余男子正在默然喝酒。

  商人進來,就有人問話:“如何?”

  商人坐下,“戒備森嚴,很難接近。”

  “他總得要出來。”

  “也是。”

  “上面傳話,卦主吩咐,不惜一切代價,弄死蔣慶之!”主持此事的男子端起酒碗,“這一碗酒…”

  眾人舉碗。

  “為了西方極樂世界!”

  一雙雙眼眸中多了瘋狂之色。

  “為了西方極樂世界!”

  驛站中,蔣慶之一身青衫在庭院中。

  他剛沐浴,頭發還有些濕潤。

  陳集正在稟告。

  “先期到太原城的兄弟發現廖江躲在駐地不露面,后來查訪得知,那日遇刺廖江反應頗快,身手不錯。”

  “也就是說,廖江在觀望。”

  胡宗憲說道:“這位南城候是想把難題丟給后來者。成了他來搶功,不成他便能推卸罪責。只是沒想到來的是伯爺這尊大神,他嚇唬不住。哈哈哈哈!”

  蔣慶之沒笑,神態自若的負手看著外面,“太原乃是白蓮教的根本之地,我來,便沒準備和風細雨。”

  他目光掃過陳集。

  “夜不收乃是此行的主力,你可有打算?”

  陳集單膝跪下,“愿為伯爺效死!”

  “我何須你去赴死?”蔣慶之莞爾,“讓顏旭來。”

  顏旭來了,蔣慶之說道:“明日讓太原城看看我虎賁左衛的兒郎們如何。”

  “領命!”

  第二日清晨。

  蔣慶之走出驛站。

  驛丞等他出門,就回身道:“煞神走了,走了好啊!和咱們沒關系。”

  驛卒問,“您是擔心什么?”

  “擔心長威伯死在驛站,咱們被牽累。”驛丞抹去額上汗水,“白蓮教那些瘋子一旦發狂,誰擋得住?”

  這時外面有人厲喝。

  “戒備!”

  驛丞下意識的跑到門外。

  清晨,驛站周邊的旅人紛紛上路,人來人往。

  蔣慶之在馬背上,身邊簇擁著一群軍士。

  兩側店鋪都開了門,此時右側一家酒樓的二樓窗戶突然被人打開,接著,一個身影合身飛撲下來。

  竟然是不要命的姿態。

  “有刺客!”

  驛丞幾乎是本能的尖叫起來。

  馬背上的蔣慶之叼著藥煙,冷冷看著撲來的刺客…

哎呦文學網    早安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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