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出橫山,入定難
橫山位于草原與黃土高原的過渡區。
這里屬于定難軍管轄。
定難軍就是夏綏銀節度使，統治著銀夏綏宥靜五州之地。
現任的節度使是李彝殷，前兩年柴榮冊封他為西平王，名義上效忠中土朝廷，實際上依舊是地方割據。
對中土朝廷的時候，他們自稱李唐賜姓李氏。
而面對胡虜的時候，則是自稱鮮卑拓跋氏。
端是野心勃勃！
之前李彝殷也派出使者來到汴京城，向林道稱臣。
可林道卻并未像是以往的統治者那般，懷柔羈縻。
他拒絕了李彝殷請封的要求，告知他唯有交出土地人口方能免死。
使者回去之后再沒回來，想來是拒絕的。
林道大軍集結關中，李彝殷這里自是得知消息。
二十多萬大軍的規模，戰無不勝的林道御駕親征，險些將李彝殷嚇尿。
他的使者來了幾次，口中說著投降，可條件依舊是請封定難軍節度使，還是割據的那一套。
林道給李彝殷的回應，與之前李彝殷的使者求封的時候一樣。
已讀不回。
機會給過你了，你自己不要。
現在還想繼續霸占中土的土地，奴役中土的百姓？
乃一組特！
“陛下。”
潘美入帳稟報“橫山各部的使者皆已抵達，等候陛下召見。”
“哦。”
這邊林道頷首“跟他們說清楚，編戶齊民，予取予求的方可來見我。”
“還有別的心思的，自行離去即可。”
橫山之中，住著許多黨項羌的部落。
往日里，中土不關注這邊的時候，他們自是在這地界上稱王稱霸。
可當林道帶著大軍過來的時候，不夸張的說，兵馬數量比各部人口加起來還要多！
更可怕的是，林道那戰無不勝，攻無不取，戰必滅國的威名，早已經傳到了這邊。
李彝殷派出使者來到橫山山脈，征召部落兵要在橫山阻擋林道。
結果所有部落都不鳥他，全都等著投降。
這也讓李彝殷制定的，狙敵于橫山的設想落空。
沒有當地人的支持，甚至當地人有可能會投奔敵軍的情況下，多少兵馬填進來都是白給。
潘美出去，將林道的條件告知各部落的使者。
這些使者基本上都是部落頭人或者是繼承人，身份地位足夠重要。
一番爭吵過后，有幾個使者選擇了離開。
他們可以接受編戶齊民，但是不能接受予取予求！
那就是將整個部落的身家性命，全都交在了漢人皇帝的手里。
只需要一句話，整個部落都得人頭落地。
恐懼之中夾雜著不甘心，心中也是打定了主意，大不了先躲起來，漢人這么龐大的軍隊，總不可能永遠都留在橫山。
想法不能說錯，只能說是小瞧了諸天殺神的心狠手辣。
當一眾留下的部落頭人與繼承人們，來到大帳內排列好向著林道行禮。
而座椅上的林道，則是淡然囑咐。
“走掉的那幾個部落，派兵過去剿了。”
“除女眷外，無需活口。”
一句話，就決定了幾個部落，多達數萬之眾的命運！
哪怕明知道這是下馬威，可一眾部落頭人們，依舊是低下了頭，表示臣服。
漢人的皇帝，是真的有將他們趕盡殺絕的能力！
“回去之后。”
林道的目光，掃向了眾人“帶上各自部落中的青壯，隨我一起去打仗。”
“有功則賞，有過則懲。”
說罷，他直接起身“我這里沒有準備午飯，各位請回吧。”
沒有酒宴，沒有賞賜，沒有來往談判。
只有林道輕描淡寫的幾句囑咐，這次的臣服儀式就此宣告結束。
區區山民部落而已，能抽出時間來親自見上一面，已經是很給面子了。
心事重重的部落頭人們，回到了各自部落。
毫無疑問的，事情一說出來，就引來了眾多的反對聲浪。
出兵打仗沒什么，既然投了必然是要效力。
可帶著部族之中幾乎所有能戰的勇士外出，而且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
只剩下老弱病殘的部落怎么辦？
各處部落之中，都是吵作一團。
直到幾天之后，之前被林道下令清理的幾個部落被攻破的消息傳播四散，反對聲方才停歇。
這個時候再反對，只會落得如此這般的下場。
各處部落，只能是在林道派來的人監督之下，動員族內的男丁出山，追隨林道去打仗。
不出意外的話，這些人這輩子是沒機會再回來了。
“挑選一批人手，在橫山安置下來。”
“不需要太多，三千人就足夠。”
“后續第二批遷徙的百姓，再往這里安置個兩三萬就差不多。”
首批留下來的三千單身漢，將會得到大量的土地，尤其是以山林居多。
除此之外，他們還將迎來照料至少數萬黨項姑娘的機會。
橫山有耕地，不過明顯數量不足。
分地的時候田地占少部分，大部分是山林。
作為補償，分到的山林面積足夠大。
這地方總共遷徙過來兩三萬，關懷當地黨項女子就足夠了。
出了橫山，就是銀州。
這里以后有個名字，叫做米脂。
正所謂米脂的婆姨綏德的漢，米脂的美人很有名，最出名的就是傳說中的貂蟬。
對于拒絕開城的銀州城，林道安排橫山各部黨項人，作為炮灰出戰。
炮灰是有用處的，自然不會白白拋灑性命。
林道為他們準備了盾車等不少工程器械，還提供了一批兵器甲胄。
之后又許諾，破城之后允許他們得到一半的戰利品。
有了好處，黨項人原本不高的士氣，終于是振奮起來。
接下來的戰斗乏善可陳，無外乎就是堆積性命的互相搏殺。
如此廝殺了兩天，林道判定橫山黨項人的承受力到了上限，果斷接手安排兵馬攻城。
他現在攻城，已經是養成了習慣。
沒什么亂七八糟的大型攻城器械，就是最簡單的將炸藥裝在棺材里，推到城墻邊引爆。
這個時代里，沒有哪座城池的城墻，能夠扛得住礦用炸藥的近距離爆破。
城墻被炸垮塌的同時，劇烈的沖擊波，震耳欲聾的聲浪，紛飛的碎塊，沖天而起的硝煙等等。
都會在精神與身體上，對守軍造成沉重的打擊。
至少當身穿札甲的大批殿前司甲士，潮水般涌入城內的時候，里面的守軍無法及時做出應對。
大批甲士入了城，那也就意味著戰爭宣告結束。
剩下的，就是清繳與劫掠。
“繳獲物資，軍士們分一半。”馬背上的林道，大方囑咐“橫山各部分一半。”
“城里的人，男的拉去礦山，女的配給遷徙的單身漢。”
“夏州這里，留下五千人。”
“還是老規矩，各地的單身漢們都抽一波。”
他仔細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廣州的多抽些，抽簽二百人吧。”
四周諸將自是領命，不過目光之中都是好奇，為何廣州的漢子們能多留下些在這美人眾多的地方。
林道這里，也是大方解釋。
“因為他們離家最遠。”
自廣州出發的單身漢們，一路走到這里來，何止數千里地。
林道對于這些，響應自己的號召，自愿遷徙的單身漢們，還是盡可能的多照顧。
“這樣吧。”
他再度補充“來自嶺南各地的，多給些抽簽的機會。”
他也不會厚此薄彼，隨著不斷西行，留在當地開枝散葉的單身漢們，也會按照老家的距離，多獲得一些抽簽次數。
留下來的老兵與其家眷們，大多集中在了城內。
而抽簽抽中的單身漢們，則是分散聚集在各處縣城村落。
同樣是分到了相應的田地，這次是田地更多一些。
單身漢們長途跋涉千里萬里而來，為的就是田地與妹子。
如今親眼目睹了機會到來，哪怕抽簽的時候沒能抽到自己，可也是士氣大振。
至少證明了，林道沒騙他們。
規模龐大的軍團，繼續前行。
因為攜帶了太多的家眷與物資，行軍速度堪稱林道領兵以來的最慢。
這支龐大的軍團，說是來打仗的，實際上看上去更像是大規模的開拓團。
收復故土的開拓團。
“這片土地，淪入胡虜之手太久了。”
夏州，統萬城。
策馬繞行這座已然為風沙所侵蝕的堅城，林道輕聲嘆息。
“統萬城，統領萬邦之城！”
“你可真是，好大的口氣！”
統萬城，由東晉十六國時期，南匈奴鐵弗部首領赫連勃勃所建。
此人是匈奴人與鮮卑人的孩子，從小就展現兇殘本性。
滅救命恩人的部落，偷襲殺害自己的岳父，投降再反畔之事做的數不勝數。
他的野心極大，在朔方水北岸修建了這座統萬城，用來彰顯自己的雄心壯志。
這座城最出名的就是，赫連勃勃建城之后下令‘軍士以錐子鑿城，錐子入城墻一寸殺工匠，切將工匠葺進城里。若是錐子未進，則是殺軍士。’
因此而死的軍士與工匠，足有上萬之多。
“你算是命好，永和時空里你還沒出生。”
“否則，我必當將你給鑲嵌進城墻里去！”
“不過的你的父族母族，都被我給干掉了。”
“你也沒機會出生。”
繞城之后，林道勒住馬，目光看向了不遠處緩緩流淌的朔方水。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深閨夢里人”
朔方水，在后世改了名字。
叫做無定河！
請：m.badaog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