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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四章 紅男綠女,十里紅妝

  幾十條亂棍揮舞,宛如落英繽紛。

  經驗豐富的林道,雙臂交叉護在頭前,不管不顧蒙頭猛沖。

  他是來迎親的,不是來尋仇的。

  戲婿的女方親友,也都是刻意的手下留情。

  林道的手臂上與后背上落了幾棍子,也是如輕撓一般,無關痛癢。

  更何況他內里還穿戴著鎖子甲,這一路是無損通關。

  可趙匡就慘了。

  他沒林道堅決,還抬頭去看。

  結果一抬頭,眼前全都是棍影縱橫。

  沒辦法,他這個儐相,本就是專門來替代挨打的。

  女方親友能放過新人,卻是不會放過他。

  幾十根棍子爭先恐后的落下來,那叫一個壯觀。

  ‘哎呦’

  密集的棍子落下來,嘭嘭作響。

  舉臂護住腦袋的趙匡,呲牙咧嘴面容扭曲。

  真是疼的受不了,可身為武將又不能喊疼丟面子,可不就得面容扭曲了。

  一路踉蹌,一路輾轉騰挪。

  于連綿不絕的‘嘭嘭’聲響之中。

  于漫天飛舞的棍影之中。

  不知挨了多少棍的趙匡,總算是沖過了棍陣,跑到了林道的身邊。

  “還好吧”林道關心的詢問“可有傷到哪里?”

  渾身上下都疼的趙匡,聞言卻是昂首挺胸站直了身軀。

  “都是女流之輩,能有什么力氣”

  這邊拿著棍子的親友們不干了,當即就有女子掐腰,伸手指著趙匡“你敢再走一遍嗎?”

  符彥卿是武將,他家的親友也是將門居多。

  將門女子,耳濡目染之下多少都有些武藝在身。

  與大頭巾們最愛的那些,柔柔弱弱,連家門都出不去的所謂閨閣小姐,是完全不同的類型。

她們揮舞的棍子,砸身上是真的疼  面對挑釁,趙匡目不斜視,假裝什么都沒聽到。

  他催促林道“時辰不早了,快些吧,莫要耽擱了吉時。”

  外面的一眾將領們都趕了進來,嘻嘻哈哈的一起入內。

  這邊趙匡,停下腳步回頭。

  看著那些聚集在一起,嘰嘰喳喳說笑自己之前舞棍子的女方親友們,心頭若有所思。

  仔細回想自己之前見著的漫天棍影。

  ‘這等密集的棍法之下’

  ‘龍來了得盤著,虎來了得臥著’

  ‘可以好生研究研究棍法’

  一行人熱熱鬧鬧的來到了新娘子的院外。

  自有婢女堵在院門處,笑吟吟的看著林道。

  身穿錦緞,佩戴珠玉。

  這不是尋常婢女,是新娘子的貼身服侍之人,也是要跟著陪嫁的。

  當然有個前提,就是看林道是否要她。

  對這些規矩早已經輕車熟路的林道,掃了一眼俏臉嬌羞,一雙小手卻是緊張攥著衣角的丫鬟,取出一枚樣式普通的玉佩拋了過去。

  接住玉佩的丫鬟,俏臉上綻放笑容。

  歡歡喜喜的向著林道行禮。

  “謝郎主賞”

  給的東西普通,意味著允許她跟著過去。

  若是給了一大筆的金銀財貨,那就意味著不許跟過去,讓她自尋門路。

  拎著裙角的丫鬟,急忙領路引著林道來到了新娘子的閨房外。

  丫鬟正待提醒下一步的流程,卻是見著林道已經是張口就來。

  “傳聞燭下調紅粉,明鏡臺前別作春。”

  “不須面上渾妝卻,留著雙眉待畫人。”

  念催妝詩,對于林道來說是輕車熟路,早就念過許多次了。

  這個流程是告知里面的新娘子與女眷們。

  時辰快到了,該出門了。

  屋內人不少。

  婢女,嬤嬤之外,新娘子的嫂嫂,妹妹,女性長輩等皆在。

  穿著深青色吉服,大袖霞帔的新娘子,撲入了楊氏的懷中哽咽“母親”

  女子出嫁之時,無論心中作何感想,肯定是要痛哭一場的。

  而母親這邊,無論是嫡出還是庶出,無論平日里關系如何,都得好生安撫。

  待到過了這個流程,接下來就是楊氏親自動手,取來一根細麻繩,為新娘子絞去了面上汗毛。

  今天之后就不是少女了,要向著婦人轉變。

  新娘子的妹妹嫂嫂,各房女眷紛紛送上祝福與禮物。

  她妹妹更是歡笑“二姐夫這首催妝詩,是徐安期做的,讓二姐夫自己做一首”

  “他是武人。”新娘子下意識的開口“能背下這首詩已經不錯了,何來自己作詩?”

  這年頭的武人是個什么形象,這些女子都是心中有數。

  能背詩的,就已經是武人之中的翹楚了。

  還自己作詩?

  你怎么不讓他去考狀元!

  一眾女子紛紛起哄。

這還沒出家門呢,就已經護上了  小妹更是個喜歡熱鬧不怕事大的,直接跑到門邊,隔著房門向外高呼“家姐說了,還要姐夫自己做一首催妝詩”

  門外的林道,聽聞此言也是笑。

  ‘若不是我查資料出了紕漏,現在等著出嫁的就該是你了。’

  “且容我想一想”

  林道郎聲回應,邁步在院子里轉圈。

  看似在思索詩詞,實際上是在腦海里想著,哪些詩詞的朝代合適。

  自己做詩是不可能,沒那份功底,或者說是學習的知識體系不同。

  可他能做文學界的搬運工,前提是應時應景。

  過了一會,終于是有了合適的。

  他邁步來到門前,再度郎聲念詩。

  “寶鴨香消燭影低,被翻紅浪夢魂迷。”

  “來朝共把鴛鴦帶,認取同心結子齊。”

  看熱鬧的趙匡等人,頓時起哄,哄然大笑。

  這首詩在這個時代來說,就是帶著俗氣,過于直白。

  不過卻是很符合武人的身份。

粗鄙好色嘛  屋內也是響起了一片笑罵聲。

  “姑爺這是等急了。”

  有符彥卿的妾侍笑言“急著要被翻紅浪。”

  去過海邊的朋友都知道,海浪是一波接一波,律動節奏連綿不絕。

  被子如同海浪一般有節奏的抖動,經歷過的人的都懂。

  之前接受過婚前教導,看過會動木偶與插畫圖的新娘子紅了臉。

  雖說俗了些,可的確是姑爺自己做的詩。

  單單是這一項,就遠超絕大部的武夫們。

  蓋上了蓋頭,終于是到了出門的時候。

  蓋頭很早就出現了。

  漢末時期天下大亂,女子出嫁經常遭遇劫掠。

  為此用紗巾蒙頭,避免容顏被賊人看上掠走,就成了蓋頭的雛形。

  多年下來,尤其是歷次戰亂之后,已經成為了婚俗普遍使用的重要環節。

  房門打開,女眷們簇擁著新娘子走了出來。

  一身深綠色的花釵禮衣,與一身攝盛紅袍的林道,可謂是相得益彰。

  這就是自唐以來傳承下來的紅男綠女。

  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審美觀。

  像是這個時代的紅男綠女,滿清時期的男女皆紅,乃至于現代世界的黑白配。

  哪怕是黑白配,也是古已有之。

  商周時期就是黑中帶紅,而魏晉南北朝時期,則是流行白色嫁衣。

  這種事情看時代環境與流行環境,無需過于在意。

  邊上舉著團扇半遮面的小姨子,好奇打量著林道。

  她二姐早早就派人去偷看過林道,回報的時候自然是說的極好。

  可源于這個時代對武人的普遍印象,姐妹倆心底是不信的。

  畢竟能當上將軍的武夫,大多形象上都是滿臉橫肉,腦袋大脖子粗,無腰挺肚似孕婦,胳膊壯的能跑馬,大腿粗的賽象腿。

  這不是污蔑,是這個時代的武人,大都就是這等形象。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上戰場需要的是持久力,動輒打個半天的仗,需要有大量脂肪提供足夠的持久力。

  所以身強體壯,滿肚子的脂肪才是武人們的標配。

  那些健身房出來的看似一身肌肉,可上了戰場分分鐘就得趴下。

  光有肉沒用。

  影視劇里的小白臉們,就更別說了。

  那細胳膊細腿的,讓人懷疑能否舉起的起兵器來。

  可林道不同。

  他身高體壯卻不胖,而是真正意義上勻稱結實,身體里蘊含著爆炸性的力量。

  長期身處高位,氣宇不凡。

  面容硬朗堅毅,線條分明,是這個時代女性最喜歡的那種形象。

  能在亂世之中,給她們足夠安全感的形象。

  換做蹦蹦跳跳打籃球的吃桃桃們過來,喜歡他們的不會是女子,只會是有著特殊喜好之人。

  其實哪怕是在現代世界里,數十年前這種人也無人喜歡,通常都被稱之為。

二椅子  林道的身形氣度乃至于容貌,都是極為符合這個時代的審美。

  團扇遮擋了半張臉的小姨子,俏臉微紅的盯著看了又看。

  這一刻,她有些艷羨二姐了。

  出身于武人之家的女子,命運基本上都是嫁給武人。

  而這個時代武人粗獷的形象,粗魯的言行,更是早已深入人心。

  哪怕是這個時代的女子,都只能是硬著頭忍氣吞聲。

  換做抱著談戀愛心思來的穿越女,不出三天就得被家暴揍死。

  死于口無遮攔。

  爆竹聲噼里啪啦的響起。

  這個時候的爆竹,是真的爆竹。

  黑火藥什么的,都是裝在竹節里的,因此被稱為爆竹。

  出門,上轎,起行。

  敲鑼打鼓聲中,一百多抬綁著紅綢的嫁妝,也隨之啟程。

  而這,就是十里紅妝。

  紅,指的是綁在箱子等物件上的紅綢,意為喜慶。

  妝,則是妝奩,是嫁妝。

  十里地肯定是虛詞,用以形容數量足夠多。

  這是彰顯娘家底氣。

  這些嫁妝種類繁多。

  有悶戶櫥,被褥,鍋碗瓢盆,千工拔步床等生活用品。

  有金銀銅錢,田產商鋪地契,頭面首飾,綾羅綢緞乃至于丫鬟仆役。

  最讓人意外的是,最后壓陣的竟然是一口棺材。

  這是娘家為出嫁的女兒準備的。

  表明女兒從生到死皆由娘家負擔,無需夫家置辦后事。

  這些,才是嫁妝真正的本意,有個強大的娘家作為靠山。

  那些嫁妝只給兩床被子的,什么都不用多說。

  不是嫁女兒,是賣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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