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勒佛保佑”
“常氏列祖列宗保佑”
“明王降世,天下太平”
原屬集慶城達魯花赤的府邸,其中一處院落里,一身綾羅綢緞的藍氏,正在虔誠的給新做的常氏祖先牌位上香。
她是真的虔誠,眼睛里帶著光的那種。
虔誠的燒著香,看著燒出來的香,狀如蓮花,整個人已經是笑的嘴角都彎了。
“列祖列宗在上。”
藍氏寶貝似的,向著牌位門展示常遇春所得金質雙劍榮譽勛章。
“常氏子遇春,蒙明王信重,官至副將,統兵愈萬,尚有節制諸營之名”
“列祖列宗在上,常氏一族,終出麒麟子”
燒完了香,藍氏心滿意足的來到院子里。
集慶現在明王給這里更名為金陵了。
金陵城是江南第一名城,比起高郵城可大的多了,也是繁華的多。
城內屬于元廷各級官佐,以及那些大戶豪商的宅院不計其數。
這些人,此時都已經入土,他們的宅院自然是由紅巾軍處置。
獲得安置的軍眷們,生活條件遠超之前高郵城之時。
那時候一家一個房間,幾家共用一個院子。
就這還得搶,還得看各家男人的本事才能搶到城內的房子。
待到此時入了金陵城,直接就是一家一個院子,再也不用跟人搶了。
藍氏本打算買幾個婢女仆役的,可難得回家的常遇春卻是告訴她,明王廢奴。
以后沒有什么婢女奴仆,只有雇工。
而且,明王身邊就只有兩位侍妾服侍,我們這些當部屬的,憑什么奴婢成群?
這不是給明王上眼藥嗎?
藍氏家里沒什么人,太想進步的夫君整日里待在軍營,弟弟更是明王的跑腿,干脆連雇工都沒請。
收拾了一番,就去隔壁的院子串門吃飯。
她現在是連飯都不做了,整日里跑到隔壁院子的馬秀英家里蹭吃蹭喝。
以兩家的關系來說,壓根不算個事兒。
“秀英秀英”
今天有些奇怪,每日里都很準時的馬秀英,竟然不在家。
“這是去哪了?”藍氏一轉身,就見著了失魂落魄的馬秀英,搖搖晃晃的走過來。
她急忙上前攙扶“好妹子,這是怎么了?”
面色慘白的馬秀英,眼淚嘩嘩的落下。
“果兒果兒不見了”
藍氏心頭,猛然咯噔。
“別急別急,有我們在,一定能找回來。”
她大聲呼喊,很快就有不少軍眷趕了過來。
元廷治下,幾乎每座城池最奢華最大的宅邸,都是屬于當地的達魯花赤。
畢竟是監察官,手握彈劾監督之權,還能調動軍隊,絕對的外五縣豹子號車牌權勢滔天。
林道的行營都是設置在官衙,自己本身從無追求享樂。
這座偌大的府邸,以院落為分割,供一眾高級軍將的家眷們居住。
唯一的例外就是馬秀英。
她就是個急救隊的隊長,弟弟則是藍玉的跑腿跟班,妹子果兒更是整日里沒個正經工作,天天到處瞎跑瞎玩。
一眾軍眷們得知果兒失蹤,頓時炸了鍋。
哪怕是平日里關系沒那么親的,這個時候也是義憤填膺。
原因很簡單,這影響到了他們整個群體的利益。
今天是果兒,明天說不得就是他們家里人!
軍眷們迅速發動起來,先是將府邸仔細搜索一番,跟著又去外面尋找。
“這都沒用!”
藍氏招呼人照顧失魂落魄的馬秀英,自己則是與幾個平日里要好的,雇了馬車直去軍營。
軍眷極少會主動尋到軍營來,來了的話必然是真的有事。
得知消息的常遇春,放下手頭的軍務,出營相見。
女眷入營,那是絕對不允許的。
“竟然有這種事?”
常遇春大感驚訝。
軍眷們的住地,是金陵城內除了明王住處之外,最安全的地方了。
他認真想了想,當即囑咐“沒有明王的軍令,我是不能調兵的。”
“你速速去府衙,尋藍玉。”
藍氏也是反應過來,自己除了能力出眾的丈夫之外,還有個有本事的弟弟。
她又急匆匆的趕到了府衙,表明身份請人去通傳。
一臉不耐煩的藍玉,扯著公鴨嗓出來嚷嚷“我這么忙”
藍氏直接擰住了他的耳朵,藍玉頓時老實了。
得知了郭果兒失蹤,藍玉急忙跑去尋明王稟報。
他也知道,明王對馬秀英一家,另眼相看。
就像是達魯花赤的府邸,能住進去的至少都是千總的家眷,馬秀英一家卻能住進去,這當然就是另眼相看。
“不見了?”
放下了手中的筆,正在籌劃進軍棍州的林道蹙眉“周邊都找過了?”
“是。”藍玉小心回應“找過了,沒找到。”
林道抬頭,看向一臉焦急的郭天爵“傳令封城!”
“城內的城狐社鼠的頭頭們,全部抓起來拷問!”
大戰初定,還沒來得及處理這些渣滓,沒想到他們倒是主動跳出來找死。
年輕小姑娘的失蹤,無需多想,只管去尋那些城狐社鼠就行。
無論是受人所托,還是自行其事,必然與他們脫不開關系。
捕快衙役什么的,在軍隊面前就是笑話。
得到命令的軍隊,其行動速度極快。
天黑之前,城狐社鼠們的頭頭腦腦都被抓到了一起。
什么酷刑審問在軍中不存在的。
隨便挑一個扯著頭發出來,問他抓的女孩在哪。
三個呼吸之間說不出來的,直接手起刀落。
緊接著拽著第二人的頭發過來,刀直接架在了后脖子上繼續問。
往日里,這些外五縣豹子號們手眼通天,在金陵城百姓們的眼中,那都是跺跺腳整座城都要抖三抖的牛叉人物。
可現如今,就連他們的靠山都被甲士給埋了,在甲士利刃的面前,顫抖猶如雞仔。
這種詢問方式,很快就查到了有用信息。
紅巾軍入城,全城的牛鬼蛇神都消停了。
也就是最近幾天逐漸放寬松,就有楊柳樓迫不及待的想要撿漏。
就是城內那么多的大戶之家破家,說不得就有女眷流落在外。
這些大戶之家的女眷,很受客人們的歡迎。
動手的是城內各處都有的乞丐,他們的傳統業務之中,就有拍花子。
當時郭果兒是去衙門尋郭天爵,討要財貨去百貨商店買零嘴吃。
馬秀英雖也給她買,可卻是看管的嚴,不讓她多吃,擔心落下個好嘴的名聲,將來不好說親。
結果出了有軍士巡邏的區域,來到府衙的這段不算長的路上,被乞丐給拍走了。
林道看向焦急的郭天爵“帶人去找回來。”
待到郭天爵急匆匆的去尋人,林道目光掃過一眾城狐社鼠的頭頭們“都砍了吧。”
明王的命令,甲士們自是立馬執行。
一眾人等被拽著頭發露出了脖子,嚇到尖叫。
有人叫屈,是乞丐干的,與我們無關吶 “這次是乞丐干的。”
林道難得給他們幾句回話“你們干過的惡事,不比乞丐少。”
現代世界里的城狐社鼠們,都是收斂了的,都是忙著一心搞錢。
可古代的城狐社鼠,是真正的無惡不作。
敲詐勒索,強買強賣,收取行費什么的,那都是小兒科。
收大戶的錢,綁架女子,襲殺仇敵,逼良為娼,追討欠債至人家破人亡,登門入室打家劫舍等等,只要是能想得到的惡事,他們都干。
基本上每座城池里都有。
越大的城池,這種人也就越多。
林道本就是要處置他們,現如今正好是順手。
“城里好生清掃一遍。”林道囑咐施耐庵“該殺就殺,別心慈手軟。”
這話說的施耐庵都楞了下神,方才行禮領命。
他出門去辦事的時候,心里還在嘀咕‘明王這是在點我,做事過于心慈手軟了?’
‘可我動手的時候,都知道要先潑水’
‘懂了,一定要狠!’
‘斬盡殺絕!’
本以為,這次的事情就此結束。
可未曾想,卻是又出了變故。
“沒人?”
審閱攻打棍州作戰計劃的林道,再度放下了筆“沒人是什么意思?”
郭天爵咬牙切齒“那楊柳樓里,得知果兒是軍眷,不敢收留又給轉賣了。”
“去哪了?”
“水月庵。”
林道也是笑“既然知道地方,為何不去尋?”
這邊郭天爵有些猶豫“畢竟是佛門清凈地”
紅巾軍都認為林道是彌勒降世,牽扯到了佛門,只好跑來請他拿主意。
“你這人,太年輕了。”
林道搖頭起身“走,去好生看看佛門污穢地!”
出了門,就見著了被捆著跪在院內的楊柳樓中人。
掃了一眼,路過的林道囑咐羅貫中“都砍了。”
“樓里干活的,全部都砍了。”
“幕后的東家,也都砍了。”
“全城所有的三瓦兩舍,都是一并處置掉。”
羅貫中也不是什么道德君子,他師傅可是施耐庵。
深受師傅的影響,下手也是快準狠。
既然明王說殺,那就殺光!
一路來到水月庵,郭天爵跑上去拍門。
有女尼出來,見著這么多的兵馬,大驚失色。
“佛門清凈地,還請諸位勿要打擾。”
說罷,竟然把門給關了。
“回去之后。”林道囑咐不知所措的郭天爵“自己去領十軍棍。”
郭天爵不敢爭辯,行禮領命。
這邊林道看向了藍玉“你去教教他,該怎么辦事,給他打個樣。”
“領命!”
藍玉大步上前,一腳踹在了門上。
沒踹開,里面居然上了門栓。
“把門撞開!”
公鴨嗓的藍玉叫嚷“沖進去把所有人都抓起來!”
“有敢反抗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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