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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煙滾滾,遮天蔽日。
火龍翻騰,映紅夜空。
望著遠處籠罩在烈焰硝煙之中的東昌府城,林道側首詢問“韃子守東昌府城的是誰?”
親衛回應“是鑲黃旗的遏必隆。”
“可曾抓著?”林道再問“或是已經自投火中?”
“未曾。”
“我軍奇襲軍團逼近東昌府的時候,此賊點了城,帶著守軍騎馬出城往北邊跑了。”
東昌府城,存放在大量韃子們搶來的糧草物資,還有擄掠而來的男女們。
得知主戰場戰敗的遏必隆,見著義軍靠近,壓根沒有守城,直接一把火點了城池跑路。
“呼”
林道緩了口氣“既如此,那我就開個懸賞。”
“生擒遏必隆者,賞白銀三萬兩,上等水田千畝,外加金陵城內的大宅兩座。”
他的雙眼泛著紅光“記住了,我要活的!”
韃子們沿途劫掠的糧草物資什么的無所謂,林道也不缺這點東西。
可城內數萬男女老幼,卻是何其凄慘。
哪怕義軍放棄追擊,迅速救火,可也只是解救了一部分。
沖天的火勢太大,許多人被困在了大火之中未能逃出。
屠城燒城什么的,在古代戰場上算不得什么大事。
遏必隆為了逃命,以燒城的方式遲滯追兵,算是他的小聰明。
可他遇上了不按常理走的林道。
戰場上廝殺,頂多一刀砍了拉倒。
可你干這種人神共憤的事情,林道又豈能饒你!
如此之高的賞格,全軍都沸騰了。
許多人甚至都顧不上吃飯睡覺,點著火把就去追!
軍士們年俸百余兩,三萬兩銀子的賞格,他們得當兵三百年!
三百年啊,大明朝都還沒三百年。
而且千畝水田,更是直接打破了軍士們的田畝上限。
金陵城的房價沒的說,兩棟大宅那可真是 真若是斬獲了這等功勛,那沒的說,自己必然能單開族譜,從此享受香火供奉。
黑夜之中,無數火把宛如繁星般往北方奔去。
數不清的軍士們,都在高呼。
“遏必隆你快回來”
堂邑縣,駝山腳下一處破敗荒廢的村落。
“大汗”
鰲拜等人見著黃臺吉終于清醒過來,都是喜極而泣。
“這是”
躺著的黃臺吉,艱難環顧四周“什么地方?”
“大汗,還在東昌府境,不知何處,只知不遠處有座大山。”
“哦”黃臺吉緩了口氣,在攙扶下坐直身子,接過鰲拜遞過來的水壺喝了兩口。
環顧四周,身邊只有數十名兩黃旗的侍衛。
“諸王公大臣何在?”
“大汗。”鰲拜低下頭“奴才們護送大汗北返,賊軍追擊不止,諸王公大臣皆已沿途失散,蘇克薩哈去阻擋追兵,沒再回來。”
“呵”黃臺吉慘然一笑“輸的可真慘。”
之前的戰場上,韃子全軍總崩潰后,兩邊就開啟了你追我逃的模式。
騎著馬的跑得快,可脫了甲胄的義軍軍士們,為了白花花的銀子與田地賞賜,硬生生的用打著綁腿的雙腿狂追不舍。
他們紅著眼睛追殺,砍下首級就用繩子系在腰畔,繼續追擊。
這種好機會,以后是真的不多了,要懂得珍惜。
韃子們的馬跑的久了,就得休息,得喝水進料喂鹽。
身邊缺乏物資的韃子們,逐漸失去了馬匹優勢。
王公大臣隨行兵馬,逐漸掉隊四散。
不知怎得,黃臺吉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好轉起來。
不但有了力氣,鼻子也不淌血了,精神上更是無比清醒。
他再度詢問“可知眾人下落?”
“不知。”鰲拜搖頭“路上倒是遇上過別的潰兵,可都已經被嚇破了膽,只知抱頭鼠竄,真是丟盡了八旗健兒的臉面。”
“莫要苛責。”黃臺吉擺擺手。
正要說些什么的時候,外面卻是傳來了嘈雜聲響。
放哨的侍衛跑進來稟報“有大隊賊軍入村!”
一眾侍衛們,皆是握住兵器護衛在黃臺吉四周。
鰲拜更是上前想要背起主子突圍。
“我是走不了了。”黃臺吉連連搖頭,語速急促“你聽我說.”
外面突然傳來大喊聲“丙午營的人說,找到遏必隆的蹤跡了,在賈鎮堡方向!”
一眾軍士們皆是大喊“快快快,去抓遏必隆!”
“活捉遏必隆”
密集的腳步聲,伴隨著嘈雜喧鬧聲響逐漸遠去。
正要交代后事的黃臺吉,與鰲拜面面相覷。
遏必隆這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兒?
顧不上關注遏必隆了。
眼前逐漸模糊,腦袋逐漸抽痛犯暈的黃臺吉,一把握住了鰲拜的手。
“鰲拜,你聽我說。”
“我死之后,立刻燒掉帶著骨灰回去。”
“若是不成,直接撒入河中便是。”
“回到沈陽城,若是豪格也活著回去了,就說我遺命豪格繼承大統。”
“若是豪格未歸,就說我遺命禮親王繼承大統!”
黃臺吉的兒子不少,可成年的兒子中,只有豪格手握正藍旗擁有本錢。
若是豪格活著,加上兩黃旗足以助力他上位。
至于其他的兒子,這等國破大亂之時,根本沒他們出頭的機會。
若是豪格也死了,只有留守的禮親王代善,可以壓住眾人。
鰲拜連連叩首“大汗只需安心調養,待到龍體康復自能引領奴才們”
“別說了”黃臺吉知曉,自己這次醒過來就是最后的回光返照。
沒時間聽這些沒營養的廢話。
他喘了口氣“告訴豪格或是代善,沈陽遼陽等地都讓出來。”
“一部分讓給蒙古各部,一部分讓給關寧軍。”
黃臺吉說話逐漸有些吃力“財貨,包衣,女子都可以給,讓他們去爭。”
“要要回赫圖阿拉去”
“盡可能多的把人帶回去”
黃臺吉的聲音越來越低“若是林道不肯罷休那就就鉆林子回白山黑水”
“躲起來以待中土自亂”
跪在一旁低著頭聽著的鰲拜,等了好一會沒聽到后續。
猛然抬頭。
坐在那兒的黃臺吉,腦袋垂下已然沒了動靜。
鰲拜顫抖著手去試他的鼻息,片刻之后重重叩首“大汗歸天了”
一眾兩黃旗的侍衛們,跪下叩首哭嚎,哭聲震天。
夜幕籠罩之下,這處荒涼的廢村宛如鬼蜮。
東昌府城外,大營。
天色昏暗,鉛云如墨。
傾瀉而下的大雨,澆灌在了齊魯大地上。
崇禎年間的北地,三年大旱跟著就是三年大水,循環往復簡直就是不給人活路。
自永和時空返回的林道,走出了后帳。
“大帥”
親衛們上前稟報“昨夜各部追擊,抓了一批韃子高官軍將。”
普通韃子沒什么好多說的,追上了就是一刀下去,二百兩銀子外加田地到手。
明顯身份不一般的,則是盡可能的活捉。
這些韃子,身價定然不止二百兩。
像是那遏必隆,大帥就開出了天價!
吃過早飯過來的林道,坐下擰開瓶水“都有誰?”
“據他們坦承與俘虜指認,有范文程,寧完我,鮑承先,楊方興等一眾投韃漢軍。還有”
“等等。”林道抬手止住親衛“這些人都在哪?”
“皆在營帳外等候。”
林道起身,拿起一把雨傘向大帳外走去。
走到一半好似想起些什么,又回頭去了后帳取東西。
范文程等人,已然是在外面淋了半夜的雨。
他們這些投效韃子做奴才的人,自是不可能為韃子去殉葬盡忠。
之前跟著黃臺吉逃跑的時候,還能有馬騎。
可逐漸跑散了之后,遇到韃子潰兵就被直接打落,搶走了馬匹。
哪怕他們一直高喊,自己等是大汗親信,也依舊是有高士俊等人為潰兵所殺。
沒了馬匹,靠兩條腿跑不遠,最終被義軍追兵擒獲,一路押解回來。
深夜里下起了雨,他們就這么跪在大帳前挺到此時。
一個個的面青唇白,瑟瑟發抖。
待到林道出來,眾人紛紛抬頭看去。
林道先是溫言囑咐看守俘虜的親衛們“淋雨了,先去歇息,換衣服吃些熱食,今天給你們放假。”
親衛們行禮離去,換上另外一批親衛上前看押。
“大帥!”
被五花大綁捆著的寧完我,一頭叩在了泥水之中。
“我等愿降,愿為大帥效犬馬之勞”
范文程等人醒悟過來,連忙有樣學樣的在泥水之中叩首請降。
大清完了。
現在是趕緊跳船,尋找新出路的時候。
至于說為大清盡忠什么的 別說笑了,他們這種人怎么可能會有這等心思。
一手舉傘,一手握著伯萊塔的林道,目光緩緩掃過眾人。
看向那些沒叩首乞活的,面色玩味“你們不求我?”
“大帥說笑了。”
身似鐵塔的孔有德,哈哈大笑“大帥若是有意招降納叛,自不會如此對待我等。”
“既然左右都是個死,何必如此作踐自己。”
“你是?”
“孔有德。”
“哦。”林道頷首“你竟然沒死在陣中?”
按理說,指揮炮營作戰的孔有德,身處戰場正中,全軍潰敗的時候應該是最難逃走的才是。
垂下頭的孔有德嘆了口氣“命不好。”
他的確是沒有從戰場上逃走,而是選擇了藏在被炸毀的炮車下裝死。
本打算等著天黑之后趁機逃走,未曾想卻是被打掃戰場的輔兵被抓了。
若不是自暴身份,當場就得被輔兵們砍了首級換取賞賜。
林道邁步上前,來到捆的跟粽子似的孔有德身邊。
手中伯萊塔頂住了他的一側太陽穴。
沒有什么廢話,更加沒有什么煽情。
只有一句話說。
“這是替登萊百姓送你的!”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