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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命啊”
“疼死我了”
“大王,我冤枉”
一眾鹽商,或上夾棍,或坐老虎凳,或入站籠之中。
受刑之時,一個比一個喊的凄慘。
這倒不是裝出來的,是真的疼。
他們從小就是錦衣玉食,養尊處優的生活,哪里受過這等罪。
“乖乖的把隱藏的家產都交出來,就無需再受罪了。”
林道好言寬慰鹽商們“錢財不過身外物,何苦為了身外之物而受罪。”
勛貴宗室可以拷餉,文臣武將可以拷餉,胥吏衙役可以拷餉,奸商自然也可以。
這些鹽商們,全都是奸商。
他們明面上是拿著大明鹽引的官方鹽商,負責向各地百姓出售食鹽。
可私下里,他們卻是整個大明最大的私鹽販子。
鹽商們用官方的名義販賣私鹽,瘋狂吞噬大明的鹽稅收入。
曾經高達數百萬兩的鹽稅,到了崇禎年間只剩下了幾十萬兩。
消失了的那些鹽稅,都被他們以販賣私鹽的方式,揣進了自己的口袋里。
當然,私鹽這么一大塊的肥肉,也不是鹽商們能夠獨自吃得下的。
整個大明的權貴們。
上至皇親國戚各地藩王,下至地方士紳朝廷文武,都有無數人在其中伸手。
他們互相合作配合,以官府的名義販賣私鹽。
個人得利,賺取的卻是朝廷賦稅。
然而這還不是最牛的,最牛的是茶稅。
曾經收入高達數十上百萬兩的茶稅,到了崇禎末年,收取上來的只有區區幾百兩。
茶葉都被各地士紳們拿去出口了。
全部都是走私,自然也就收不到稅。
能有個幾百兩,也是給皇帝點面子。
大明的文官們,是最為典型的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他們表面上大喊大叫著禁海,甚至不惜燒毀圖紙水紋資料,來為自己揚名。
可背地里,卻是一個個的都在造船。
一船船的茶葉絲綢瓷器大黃等商品運出海,換回來一船船的白銀。
可文官們不會幫朝廷收自己的稅,所以都是明目張膽的走私。
一文錢的關稅都不交。
想到這些,林道也是連連搖頭。
“這樣的大明,能夠延續二三百年之久,也是個奇跡。”
接受拷餉的鹽商們,身上傷口流淌出的血漬,浸透了身上昂貴的綾羅綢緞。
朱元璋曾經規定,商人們沒資格穿這些。
可惜他的祖制,在大明文官那兒是選擇性有效。
對文官們有利的,統統都是祖制不可違。
對文官們不利的,像是剝皮填草什么的,提都沒人提。
鹽商們張嘴欲言,卻是喉中干燥,說不出話來。
林道招呼親衛“給他們上水。”
幾桶冷水潑在了臉上,抖著激靈的鹽商們,瞬間精神了些。
一開口就是囁嚅求饒“大王饒命”
“呼何苦這么堅持,也就是多受罪而已。”
林道不疾不徐的招呼“取桑皮紙來。”
水刑,以桑皮紙覆蓋口鼻,上噴冷水。
幾層桑皮紙下去,人就會陷入了劇烈的痛苦之中。
這是古代一種非常恐怖的刑罰。
“趙之龍給我寫信。”
林道向著一眾鹽商們笑了笑“他說在金陵城拷餉的時候,只要是用上了水刑,就沒有不開口的。”
“就連幾歲還在尿床,什么時候偷看過洗澡都說的出來。”
他目光慈祥的掃過一眾鹽商們“你們要不試試繼續堅持不說,創造個奇跡給我看看?”
沒有奇跡。
這些鹽商都是趴在大明帝國身上吸血的水蛭而已。
水蛭這種東西,連根骨頭都沒有,哪里來的堅強意志,能夠扛得住殘酷的拷餉。
幾張桑皮紙一上,再噴些水。
過上一會再揭開,鹽商們全部崩潰。
他們受刑不過,紛紛吐露各自家族的隱私。
各地的船隊商鋪,各地的私倉,各地的莊園,各地藏銀之地,各地隱藏的偏房遠支等。
一個家族的底蘊,隱藏起來的實力全都吐露干凈。
文書們將這些全部一一記錄在案。
林道囑咐“全部關進牢里。”
這些鹽商們,暫時還不好處置掉。
要等到將他們吐露的東西全都取到手之后,方才動手。
畢竟家族隱藏的力量,通常情況下只有家主才知道。
直接干掉的話,再想尋找就麻煩了。
揚州城執行宵禁,城內到處都是兵馬。
他們查封各處鹽商的府邸,抓捕鹽商族人。
城外的行動規模更大。
那些隱藏起來的碼頭貨倉,藏在隱秘水道里的私鹽船只。
分散在各處村落里的鹽丁骨干,瘦西湖上放縱的鹽商子弟。
東西全部查抄。
人員則是統統抓起來,關入揚州城的大牢之中。
往日里鮮衣怒馬,橫行無忌的鹽商們,由此徹底敗落。
待到東西全部取出,他們將會一起上路。
鹽業轉運司衙門里,林道正在翻看從各家鹽商府中,抄出來的機密。
一個是各地私鹽銷售網絡。
各府州縣的私鹽下線是誰,每月送去多少私鹽,結賬款還有多少,運貨至何處交接等。
這些都是鹽商們安身立命的本錢。
有了這些地方上的銷售渠道,方才能夠將私鹽的事業做大做強。
再有就是,各家鹽商們背后的靠山。
名單很厚,皇宮里的大太監們,京城的皇親國戚。
各地的藩王,朝中文臣武將,兩京的勛貴府邸,致仕的士紳等等。
可以說,除了皇帝之外,大明帝國有點權勢的人,全都在插手私鹽生意。
“大明的權貴階層們,一起吸食大明的血液。”
林道連連搖頭“將本該繳納至國庫的鹽稅,以私鹽的方式轉入自己的口袋。”
“大明滅亡的時候,死了的那些權貴們,都是活該!”
這些東西,對于林道的作用不是很大。
頂多抄家的時候,可以作為輔助資料。
放下東西,坐在椅子上的林道,認真思索經濟問題。
“土地國有,禁止交易。”
“從根子上斷絕土地兼并。”
“田稅不用加,只需要取消苛捐雜稅即可。”
“鹽稅茶稅什么的,其實都一樣,必須進行專營。”
“還有商稅。”
“海貿如此繁榮,流入大明的銀子以億兩計。”
“可朝廷卻是收不到關稅,全都是走私。”
“收不上來稅,只能是壓榨平民百姓,百姓們活不下去就扯旗子早飯,這樣的大明不滅亡才怪。”
“必須建立一套強有力的稅收體系。”
“收稅的工作,要有專門的衙門來做,而不是分散到各地官府手中,讓他們有中飽私囊的機會。”
“這些收稅的衙門,必須擁有強有力的武力,確保能夠讓所有人都交稅。”
“誰敢抗稅,那就武裝討稅。”
閉著眼睛的林道,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
“鹽的話,我這邊可以暫時支持,現代世界里的鹽要多少有多少。”
“不過這邊還是要在各地建立起專門出售鹽的商鋪,還要盡快恢復鹽場的生產。”
“要革新制鹽技術,煮鹽什么的太落后了”
林道睜開了眼睛,見著了怯生生走過來的卞賽,還有她妹妹卞敏。
“大王。”
身形嬌小的卞賽上前行禮“熱水已經準備好了,請大王沐浴。”
“嗯。”
林道起身,卞賽姐妹倆在前邊引路服侍。
一夜無話。
早上起來,林道舒展雙臂,身體關節咯咯作響。
目光掃過海棠春睡的姐妹倆,他的臉上露出滿意笑容。
“身體越來越棒了。”
“一打二也是不落下風。”
林道在揚州多待了些時日。
處置安排鹽業之外,更重要的是安置從北地帶回來的男女。
男丁挑選了些,入軍伍為輔兵。
剩下的則是每人分發數十畝地,租給他們去耕種。
一批傷兵退伍,進入揚州府各縣鄉,組建地方衙門。
這些軍士們全都上過夜校,并非文盲。
至于女眷,則是安排與軍士們婚配。
她們的家鄉早已經被韃子摧毀,家人幾乎都被殺絕。
無處可去之下,能嫁給收入極高的正兵,算是最好的出路。
一番安置,留下了一營兵馬駐守,林道帶著大軍渡江南下,進入常州府地界。
江南地區明軍的武備極差。
雖說得知金陵城的消息后,各地紛紛加強了武備。
可大部分的錢糧,都習慣性的落入了上上下下的口袋。
強行征召起來的民壯們,就連飯都吃不上,甚至有些地方還要民壯自帶干糧,如此態度之下,哪有心思去賣命。
膽敢野外浪戰的,都是一觸即潰。
至于說守城,林道召集附近村落百姓,當著守軍的面開始分田分地。
結果不是城內爆發內斗,就是直接打開城門投降。
“這《縉紳錄》真是個好東西。”
翻看著手中的書冊,林道也是笑。
本省本府,有點名望的士紳資料,全都被詳細記錄其中。
他也不用耗費精力的去尋找,直接拿著書去抄家抓人就行。
抄家的時候再把族譜給抄出來,再按照族譜去抓。
真是省心又省力。
林道牢記明朝的教訓,廢除這些士紳讀書人的一切特權。
一切的田地,包括山林河流等等,無論是在誰的名下,統統都收走。
每到一地,但凡是家中有奴仆的,當場全部釋奴。
正好與江南各地如火如荼的奴仆起義相呼應。
林道在常州重新編組了兵馬編制。
鹽以府劃分,每個府都招收一營人馬為正兵,作為當地的主要鎮守力量。
這些正兵真正分到了屬于自己的田地。
他們為了保護自己的田地,其戰斗意志遠超明軍。
安排好了這些,林道繼續東進,抵達了蘇州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