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還沒有加入趕山協會吧?”
“沒,這趕山協會,具體是干什么的,有必要加入?”
“趕山協會,主要就是管理咱們這些盤山人的,你也知道,咱們盤山這一行當里,能人不少,不加以控制,很容易出亂子。”
“每個人都能進么?”
“當然不是,想加入協會,除了需要有人引薦外,協會還會出面考核,確定你確實優秀,才會吸納進去…”
“有什么好處?”
“好處就是,能給你弄個編制,只要你不違法亂紀,就能享受一定程度上受協會庇護,另外,每個月會有幾百塊錢的補貼…”
“幾百塊?”
陳陽怔了一下,表示驚訝,“一個月,才幾百?”
“你還想要多少?沒讓你交會費就已經夠可以了。”
劉恒虎笑了笑,“有時候,協會也會下發一些任務,就像這次通緝劉長青一樣,那錢就多,就看有沒有那個本事。”
這次通緝劉長青,賞金可是有200萬。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拿到手。
“怎么樣,有沒有興趣,我給你引薦,可以省去不少流程,對了,有五險一金!”
“這…”
陳陽一滯,本來沒多大興趣,但有編制,還有五險一金,他興趣就來了。
補貼少點就少點,他又不靠這個搞錢。
“行,那就多謝虎哥了。”
劉恒虎是個而耿直的人,陳陽并不覺得他會坑自己。
“小事一樁。”
劉恒虎笑了笑,這事就算他不提,趕山協會那邊也會派人和陳陽接觸的。
畢竟,陳陽現在已經露出了鋒芒,能把劉長青這樣的人干掉,實力已經不容小覷。
像這樣的人,肯定是要吸收進協會的。
“東西帶來了么?”劉恒虎問道。
陳陽點了點頭。
隨即把床邊的小行李箱拿了起來,放在了桌上。
箱子打開。
里面放著一大一小兩個紙箱子。
他先把大的紙箱子抱了出來。
叮叮當當。
都沒有打開,就知道里面肯定是些瓶瓶罐罐。
打開一看,果然,一堆白色的長頸瓷瓶整齊的排列在一起。
“什么東西?”
劉恒虎瞧了瞧,取了一瓶出來,掀開蓋子聞了聞。
一股子藥味。
“蘊神丸,可以補充精神力,這里有五十二瓶,一瓶裝有五顆,共有二百六十顆,有兩瓶是送你的,剩下的想放你們馬幫的展位上寄賣…”
“補充精神力?”
劉恒虎聞言,眼睛微微的亮了一下,隨即便倒了一顆出來,打量了一眼,也沒猶豫,直接吞了。
對陳陽,他還是很信任的。
過了一會兒,劉恒虎的眸子里閃過一絲亮色。
顯然有些驚訝。
這蘊神丸的效果,讓他意外。
作為馬幫的馬鍋頭,他不是沒有吃過能補充精神力的藥品,但是,效果能達陳陽這藥這種程度的,可以說,幾乎沒有。
雖然沒到靈境,感受不到精神力的存在和妙用,但是,對于沒到靈境的人來說,這種藥物能夠提神,抗疲勞,用處可也不小。
眾所周知,體力好補,多吃就行,但是,精神力這東西,只能靠休息,耗損過度,彌補起來是相對困難的。
很多人都重視體力恢復,卻忽視精神力的恢復,但實際上,這兩者誰都離不開誰。
“你制出來的?”劉恒虎問道。
陳陽點了點頭,“祖傳秘方,第一次弄,效果可能不是那么好。”
這還叫效果不好?
劉恒虎苦笑了一下,“你準備賣多少?”
“這種東西,我也不懂市場,價格方面,虎哥你看著定吧,另外,借用你們馬幫的展位,你也適當的抽點傭金,別虧著你們。”
抽傭金,那是肯定的。
陳陽用馬幫的展位,不就是想借馬幫的名頭賣藥么?
一開始,他是想用秦州的展位的,但是,秦州沒多少名氣,到時候恐怕鮮少會有人問津。
反而是借馬幫的展位,以馬幫在盤山界的地位,拿出來賣的藥,哪怕再差,別人都會高看一眼,也更容易賣出高價。
用了人家的平臺,當然得給人家傭金。
劉恒虎道,“這種藥,你手上還有多少?”
他剛剛嘗過一顆,十分清楚這東西的價值和市場,五十瓶,也許并不夠賣。
陳陽道,“五箱吧。”
劉恒虎的眼睛亮了一下。
五箱,一箱五十瓶,一瓶五顆,那就是1250粒。
數量也不算少了。
“好。”
劉恒虎點了點頭,“剩下的,我會派人找你取,這東西就放我們馬幫的展位賣了,你可別再給別人。”
“這是當然。”
“這藥價值不菲,我現在給你估價,一瓶不會少于五萬塊,具體的價格可以現場看情況再定,另外,展會上,肯定會有人想后續訂貨,你這邊…”
“我沒問題,只要不是太多,我吃的下來。”
陳陽拍了拍胸口,滿口答應。
一瓶五萬,和他心理預估是差不多的,畢竟他用的藥材成本并不高,五萬一瓶,至少能賺四萬五。
關鍵制作起來并不困難。
這一批蘊神丸,他制作了兩千多粒,他自己留了一部分,其他的都是準備拿來變現的。
他這六箱藥,共1500粒,一萬一粒,那便是1500萬了。
可以說,絕對的暴利。
馬幫如果能拿下更多的訂單,為了這一本萬利的買賣,他就算豁出命來,也會保障供應。
劉恒虎滿意的笑了笑,“真看不出來,小陽,你還是個制藥的好手。”
“馬馬虎虎啦。”
陳陽謙虛一笑,“你看傭金方面?”
劉恒虎猶豫了一下。
如果只是一次售賣,其實他都沒想過收什么傭金,但如果是長期買賣,馬幫總不可能白替他忙活。
片刻,劉恒虎道,“一成吧,我們抽利潤的一成。”
一成?
比陳陽想的要少,畢竟,他借的是馬幫的平臺,馬幫的口碑。
“行吧,虎哥你別覺得虧就行。”
“怎么,你這東西,成本很高么?”
你這要是一顆成本都有九千,定價只一萬的話,這利潤空間確實小,只抽一層更少。
“不不不。”
陳陽搖頭笑道,“全是利潤。”
劉恒虎聞言,臉微微的抖了一下,“那我按銷售額抽?”
“行,差別不大。”
劉恒虎爽快,陳陽當然也爽快。
今天來找劉恒虎的目的,主要也不是蘊神丸,實際是為了另外一件。
陳陽隨即便將另外一個紙盒子拿了出來。
放在了桌子上,也沒打開,只是和劉恒虎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心照不宣。
劉恒虎伸手拍了拍那盒子,“真要這么搞?”
陳陽攤了攤手,“不然呢,費這么大勁干嘛?”
“行吧,雖然感覺有點怪怪的,但是,能給丁家添堵,也挺不錯的。”
劉恒虎搖頭苦笑了一聲,“盤山交流大會的第三天,會有一場匿名拍賣會,這東西,也只能上這一場了,有我們馬幫兜著,倒也不怕被人查頭上。不過,就算查出來了也無妨,這個虧,姓丁的不認也得認…”
說到這兒,他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陳陽,“小陽,你這腦子怎么長的,怎么盡是這些陰主意?我可是聽說,丁家這次八面山地宮之行,損失可不老少…”
“這叫自作孽,不可活。”
陳陽搖了搖頭,“正所謂前人種樹后人乘涼,前人砍樹,后人就只有曬太陽了,都是報應不爽罷了…”
對此,劉恒虎倒是認同。
他就是個快意恩仇的性格,不管做什么,只求一個念頭通達。
馬三通的死,對馬幫來說,毫無疑問,是個死仇。
不可能就這么算了。
以劉恒虎的性格,處理這種事,不會搞什么彎彎繞繞,多半是正面硬剛。
但丁家如今勢大,在盤山八脈之中,無論財富和聲勢都是頂尖的,以馬幫的底蘊,和丁家正面斗起來,最后多半是個兩敗之局。
現在,陳陽玩這么一出,怪招一招接著一招,卻是劉恒虎從來沒有想過的。
陰是陰了一些,但是,的確會對丁家造成不小的損失。
不戰而屈人之兵。
尤其是八面山地宮的安排,在劉恒虎看來,更是高明,就算丁家明知道是陷阱,也得捏著鼻子硬著頭皮往里鉆。
還有這次,陳陽帶來的這個東西,肯定能把丁家給搞得炸毛。
保不準,還能從丁家的手里啃下一大塊肉來。
劉恒虎以前,是不屑這些腌臜手段的,但是現在,他反而是有點期待了。
“反正,這事就拜托給虎哥你了,還是那句話,馬幫該抽成的抽成,不用跟我客氣。”
“嗯,我會讓人跟進的,放心,肯定不會把你卷進來。”
“卷進來也無所謂,反正,我和這個丁家,算是死磕上了,不把他們搞廢了,我是肯定不會罷休的。”
縣醫院。
在酒店的時候,陳陽就接到了秦州的電話,說是趙映月醒了,想要見他一面。
她想見我?
陳陽有點納悶,搞不懂趙映月為什么要見他。
在醫院門口,先吃了個盒飯,墊飽了肚子,陳陽才不慌不忙的去了腦科住院部。
“怎么這么久?”
秦州在病房門口等著了,見到陳陽姍姍來遲,不免數落。
里面住著的可是他的白月光,剛打電話的時候,這小子就說在縣城,這都快兩個小時了。
“遇上劉恒虎了,聊了點事。”
陳陽隨口敷衍了一句,繼而往病房里眺望了一眼,“什么時候醒的,見我干嘛?”
“大前天就醒了,這兩天情況穩定了些,意識也清晰了。”秦州壓低了些聲音,“你的事,我已經給她講過了,放心,她不會為難你的。”
為難我?
陳陽哭笑不得,她都這樣了,還能怎么為難我?
隨即,秦州便帶著陳陽進了病房。
單人病房,還有兩個護工在陪護,秦州這老頭,對這個白月光,也是夠可以了。
他擺了擺手,兩個護工識趣的退了出去。
床上躺著一個女人,床頭的監護儀器已經拆了,但還在輸液。
陳陽他們進來的時候,她正拿著一本書在翻看著。
“映月妹子,小陽來了。”
秦州客客氣氣,一聲映月妹子,差點沒把陳陽給整笑了。
床上的女人,抬頭往陳陽看來。
老是有些老了,皮膚皺紋也深,傷病讓她看起來很消瘦,面色略顯蒼白。
但是,從眉宇中還是依稀能看得出來,這女人年輕的時候,肯定很漂亮。
話說,不漂亮能把秦州迷成這樣么?
趙映月放下了書,抬頭往陳陽看了過來。
也許是從陳陽身上看到了某些人年輕時候的影子吧,那雙蒼老的眼睛,有些微微的愣神。
“叫姑奶奶。”
秦州輕輕的推了推陳陽的手臂。
陳陽回過神來,尷尬的笑了笑,“姑奶奶好。”
甭管怎樣,對方和他們家,確實是沾親帶故的,聽說曾經還和自家老爺子差點成了事。
這聲姑奶奶,該叫還是得叫,他不是那種不禮貌的人。
趙映月的身體微微顫了顫,似乎有那么一絲局促,“過來坐,老秦,給小陽倒杯水。”
“誒。”
秦州應了一聲,趕緊倒水去了,跑得飛快。
陳陽來到床邊坐下,四目相對,真有那么一點尷尬。
“那什么,那天晚上,我不知道…”
“沒事。”
趙映月搖了搖頭,他仔細的打量著陳陽,“像,真像,和你爺爺年輕的時候,有八分像,眼睛像,鼻子也像…”
說著還主動抓起了陳陽的手。
這么一整,陳陽更覺尷尬了幾分。
“姑奶奶,控制下情緒,你現在不宜激動。”陳陽知道他肯定想起了過去,難免感懷,連忙寬慰。
“好。”
趙映月平復了一下心情,“你的事,老秦大概給我講過了,好,很好,你做的很不錯,他們當年害的我們那么慘,也是該承擔后果的時候了…”
陳陽怔了一下,“秦老頭都給你講什么了?”
這時候,秦州正好端了水過來,聽到這話,趕緊側了個身。
“秦老頭。”
“嘿。”
秦州干笑了一聲,知道躲不過,悻悻的走了過來,“也不是什么大事,映月妹子也不是外人。”
陳陽白了他一眼,這老頭太沒底線了,就因為這是他年輕時候的白月光,八成該說不該說的都交代了。
他算計丁家這事,要是傳出去,要是被丁家給盯上,他雖然不懼,但也怕麻煩。
“你別怪他,是我讓他說的。”
趙映月抓著陳陽的手,給秦州開脫道,“這里沒有外人,不會有其他人知道的。”
秦州也連連點頭,“這小子做事,就是謹慎,和他爺爺一個樣。”
趙映月莞爾,目光落在陳陽身上,眼里盡是欣賞,“不,他爺爺是個榆木腦殼,小陽不一樣,這是大智慧…”
這一頓夸,把陳陽給整不好意思了。
陳陽趕緊轉移話題,問起了趙映月在大旗山養蟲的事。
“哎。”
趙映月長嘆了一口氣,“一言難盡,我的事,以后再慢慢進吧…”
她似乎是在有意回避這個問題,沒等陳陽追問,她便對秦州道,“老秦,把我讓你給我取的東西拿來一下。”
秦州應了一聲,連忙翻箱倒柜,從柜子里取了個鞋盒子出來。
她把盒子放在床上,又讓秦州把病床搖起來了一些。
打開鞋盒,里面是一個木頭盒子。
盒子刷著黑漆,但明顯時間已經很久了,黑漆已經沒有絲毫光澤,很多地方甚至都已經掉漆了。
“這是當年我在夾皮溝的時候,你太爺爺偷偷塞給我的。”
趙映月把盒子打開,陳陽湊過去一看,里面是一塊四四方方的石板。
她把石板拿了出來,放在手心,珍而重之的摩挲了一會兒。
“聽說是龐師祖傳下來的,你太爺爺讓我妥善保管,這么些年,不管去哪兒,我都帶在身邊,一晃,五六十年了,物是人非,哎…”
說到這兒,她的眼睛有些濕潤。
意識仿佛回到了過去,那個晴朗的下午,在陳家老宅后的竹林邊,陳銅生將包裹交到她手里的那一刻。
時隔多年,她依然清晰的記得,那個偉岸的漢子,在把東西交給她時,臉上那復雜的情緒。
無奈、絕望、悲哀,堅毅…
陳陽沒有打擾她,只是靜靜的等著。
好一會兒,趙映月從回憶中醒來,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將石板放進了盒子,遞到了陳陽的面前,“現在,這東西,物歸原主了。”
“這…”
陳陽一滯,低頭看了看,“姑奶奶,這東西,是…”
趙映月卻是搖了搖頭,“你太爺爺并沒有說這是什么,只知道是龐師祖傳下來的,早些年,我也仔細研究過,但是并沒有收獲,后來便放棄了…”
“啊?”
陳陽有些哭笑不得,你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給我又有什么用?
“你太爺爺不會無緣無故把這東西給我保管的,肯定是對他來說極其重要的東西,你還年輕,拿回去慢慢研究吧。”
趙映月拍了拍他的手,隨即又從枕頭底下,把她剛剛翻看的那本書拿了出來,“我看你也學過毒蟲養控之術,這本書是我早些年從嬈疆淘來的,你要是有興趣,也可以拿去看看,你也別嫌姑奶奶寒磣,也沒什么好東西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