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根本不是他的風格,他也壓根沒想跑。
今天要是跑了,這事傳出去,他丁少賢的臉面往哪兒擱?
“哼。”
一柄黑的發亮的短匕,出現在他的手中,丁少賢像一只獵豹般沖向陳陽,匕首毫不客氣的朝著陳陽的脖子劃去。
陳陽往后一仰,順勢一腳踹向丁少賢的胸口。
這小子,也并非一無是處,反應倒是極快,立刻收回匕首,往陳陽的腳踝上劃去。
“嘭!”
速度太快了,匕首還沒接觸到陳陽,陳陽那一腳,已經落在了他的胸口上。
丁少賢跌跌撞撞,往后退了數步,這才堪堪穩住身形。
他的臉上,寫滿了驚駭。
直到此時此刻,他才算是明白,為什么丁連山要讓他逃了。
陳陽的體魄力量,確實是比他強了很多,正面硬碰的話,他肯定不會是陳陽的對手。
也就在他愣神之際,陳陽已經沖了上來。
二話不說,直接一個撩陰腿,踹向丁少賢的襠部。
陳陽的氣勢過于凌厲,已經對丁少賢造成了逼迫,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對待。
“嘰!”
這時候,一道白色的身影,陡然從丁少賢的袖子里鉆了出來。
一只白色的小鼠。
偷襲!
它身子一探,趁著陳陽和丁少賢交手,直接咬向陳陽的手背。
“哼!”
它顯然也低估了陳陽的反應速度,卻見陳陽反手一個巴掌。
“啪!”
小鼠還沒來得及咬下,就已經被陳陽拍飛。
但那小鼠也不弱,半空中扭了扭身子,穩穩的落在地上,屁股一抬,一股淡黃色的液體,直接激射了出來。
陳陽側身躲過。
那液體濺落在地上。
嗤嗤…
地面立時騰起一片白煙。
白煙夾雜著惡臭,直沖人天靈蓋,熏得人頭暈眼花,只欲作嘔。
“嗤嗤…”
小鼠左右騰躍,不停的朝陳陽射來淡黃色的液體。
只是片刻,陳陽便被霧氣遮擋了視線,根本看不清周圍的情況了。
“嘔!”
黃燦已經受不了,直接趴在地上開啟了狂吐模式。
簡直就是生化武器。
“嗖!”
勁風撲面,利刃破空。
丁少賢瞅準了機會,手持短匕,再次往陳陽刺來。
有鼠兒的幫助,封閉這家伙的五感,這家伙還不直接成了靶子?
他的嘴角不自覺的浮現出了一絲猙獰的笑容。
然而,這絲笑容并沒有持續多久,便直接僵硬在了他的臉上。
“鐺!”
白霧中刀光閃動,丁少賢只覺得虎口一震,一股巨力襲來,直接將他手中的匕首磕飛了出去。
下一秒,一刀直取他的咽喉。
丁少賢嚇了一跳,連忙閃后躲避。
陳陽徑直從白霧中走出,手提著一柄短刀,猛地往他砍來。
怎么可能?
丁少賢大恐出聲。
這家伙身上非但沒有半點中毒的跡象,行動好像一點都沒受到影響,而且還這么輕易的就找到自己的方位?
“鏗!”
白影閃動。
陳陽只覺手中殺豬刀一震,眼看就要落在丁少賢身上的一刀,直接被撞歪。
白影落地。
正是那只白鼠。
白鼠高昂著頭,隔著兩三米的距離,與陳陽對視。
那一雙眸子,帶著十分嚴厲的警告。
仿佛陳陽要再敢往前一步,它便要玉石俱焚。
“鼠兒!”
丁少賢站在白鼠的身后,死里逃生的他,已經完全嚇傻。
“嘰嘰…”
白鼠發出嘰嘰的叫聲,應該是在讓丁少賢先走。
這時候的丁少賢,哪里還敢再有半點遲疑,連忙展開身法,連滾帶爬,往停車的方向靠近。
此刻,他心中已經被恐懼填滿。
在性命面前,面子能算老幾?
“跑。”
丁少賢渾身都在顫抖,腎上腺素飆升,從記事以來,從來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恐懼。
瘋子,那家伙就是個瘋子。
自己不跑的話,絕對會死在這里。
“嘰嘰!”
白鼠攔在陳陽面前,渾身白毛豎起,一雙眸子瞬間變得赤紅。
“小畜生,憑你也配攔我?”
陳陽冷笑了一聲,大袖一揮,一道身影憑空出現,“老黃,這小畜生交給你。”
“吱吱!”
老黃翻了個身,二話沒說,獠牙一呲,便往那白鼠撲了過去。
一白一黃,兩道身影立刻斗在了一處。
陳陽壓根就不理會,徑直往丁少賢追去。
“魂淡。”
丁少賢因為恐懼而謾罵著,他全然不顧形象,這會兒只想跑路。
連他那個六爺爺也不管了,上了車,便要準備開溜。
只要能活下來,把消息傳回天池山,那么,等待陳陽的,也就只有死路一條。
“轟!”
然而,車子剛點火,他便感覺到車身一震。
他轉臉看去,差點魂飛天外。
不知何時,陳陽已經追到了車前,一刀砍穿了車門,嘭的一聲,單手將車門給卸了下來。
“啊?”
丁少賢大驚,連忙從另外一側下了車,朝著村外奪路狂奔。
“嘭!”
跑出不過二三十米,車門飛來,直接將他砸倒在地。
“噗!”
丁少賢嘴角溢血,身上多處骨折,根本無法站立,只能用盡全力翻了個身。
他努力的伸手摸向摔在旁邊的手機。
“啪!”
一只腳踩在了手機上,四分五裂。
“你…”
丁少賢抬頭看去,陳陽的臉映入他的眼簾,這一刻,他像是看到了死神。
“我是丁家的人,我爺爺是丁連云,你敢動我…”
驚恐之中,丁少賢色厲內荏,還妄想用他的背景來嚇退陳陽。
陳陽笑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我早跟你說了,丁家在我眼里,算個雞毛,你要不是姓丁,我還不見得會弄你。”
丁少賢一滯。
他不明白,在蜀中盤山界,哪個不給他們丁家幾分薄面,面前這人,憑什么對他們丁家如此不屑?
“你和我們丁家有仇?”
這時候的丁少賢,才像是后知后覺。
“小孩子,別瞎打聽這些!”
陳陽莞爾一笑。
一掌將其拍暈,抓著衣領便提了起來,大步流星的剛才的位置走去。
老黃正和那只白鼠打的火熱。
一大一小,一白一黃,你來我往,一時之間,竟是難分勝負。
“小耗子,停手。”
陳陽也不管它能不能聽懂,叱喝了一聲。
“嘰嘰…”
那白鼠見丁少賢被抓,明顯有些急躁,但卻也并未理會陳陽,反而攻勢更加猛烈。
呵,這小畜生。
陳陽本還以為,自己抓了丁少賢,可以很好的拿捏這小畜生,沒想到,這小畜生壓根不把丁少賢當回事。
或許它也清楚,此刻停手,只有死路一條。
“嗤!”
白鼠朝著老黃嗤出一股膿液,趁著老黃閃身躲避的時候,這小東西居然轉了個身,直接扭頭就跑。
沒錯。
既然丁少賢跑不了,那只能它跑了,只要它能跑出去,同樣能把這里的情況帶回丁家。
可是,陳陽能讓它跑了么?
“嗡!”
一團黑影飛了出去,像是一柄箭矢,直奔白鼠。
“吱…”
下一秒,草叢中傳來白鼠驚恐的嘶叫聲。
像是遭遇了什么大恐怖。
草叢翻涌,碎草和泥土四下飛濺,過了好一會兒,終于平靜了下來。
伴隨著淡淡的血腥味,草叢的方向,傳來一陣窸窣的咀嚼聲。
“陳陽,我錯了,我不該覬覦你們的火蠶,能不能放過我們,你想要什么,我們都可以給你…”
丁少賢和丁連山,都已經清醒了過來。
兩人都受了不輕的傷,陳陽把他們拖到了一處。
黃燦則是被臭氣熏暈,躺在路邊打呼嚕。
丁少賢渾身戰栗,淚如雨下。
他身上哪里還有半點先前的傲嬌氣質,如果可以的話,他這會兒都恨不得給陳陽跪下,乞求他饒命。
“少賢!咳咳!”
眼見丁少賢如此不堪,丁連山一時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他知道,現在說什么都沒用。
他非常清楚陳陽對丁家的恨,根本不可能是你磕個頭,求兩句就能算了的。
丁連山往陳陽看去,盡管知道希望渺茫,但他還是忍不住開口,“當年的事,確實是我們丁家對不住你們,但是,事情已經過了那么多年了…”
“你的意思是,過了這么多年,就可以當做沒發生過是吧?”陳陽語氣平淡的打斷了他。
“不不不。”
丁連山顯然不敢激怒他,“當年的事,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我們丁家可以給你補償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商量…”
“呵呵。”
早特么干嘛去了,現在才想起來補償?
陳陽搖了搖頭,“別浪費口舌了,你們丁家是什么德行,我還不清楚么?”
丁連山一滯,他那話,他自己都不信。
補償,可能么?
陳陽但凡為了所謂的補償放了他們,等他們回去,必定馬上就會翻臉。
“少賢他還只是個孩子,他根本不知道當年那些事,你有恨可以沖著我來,但能不能…”
“不能。”
陳陽一副鐵石心腸的模樣,他的目光落在丁少賢的身上,“不用怕,我怕臟手,不會殺你們的,一會兒會有人送你們去馬爾代夫,到了地方,幫我給你太爺爺問個好…”
馬爾代夫?
丁少賢本在恐懼,聽到這話,莫名的錯愕。
但他很快明白過來,陳陽說的是什么意思。
連忙搖頭,丁少賢大叫道,“不,陳陽,我是無辜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掙扎著要去抓陳陽。
陳陽一腳將他踹開,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秦州那老頭,也快到了。
他把黃燦往車上一丟,隨即上了車,從車窗探出頭來,對著丁少賢道,“對了,聽說那邊風景不錯,給丁煥春說一聲,這邊會盡快安排你們一家來團聚的。”
一溜煙,車子揚長而去。
他,走了?
就這么走了?
不怕我們跑了?
真的不殺我們?
原地剩下那爺孫二人。
兩人面面相覷,此刻,他們雖然都受了重傷,但卻并沒有完全失去行動能力。
想跑的話,還是能跑的。
兩人相互攙扶著站了起來。
“好的很,陳銅生的后人是吧,今日所賜,來日必定百倍奉還。”
丁連山那雙蒼老的眸子里,綻放著無限的殺意。
他不明白陳陽為什么突然丟下他們跑了,但是,既然陳陽沒殺他們,那么,接下來便等著丁家瘋狂的報復吧。
“六爺爺?”
丁少賢六神無主,有點被丁連山的表情嚇到。
然而,就在這一刻,兩人心中忽然涌起一種極大的不安。
嘎,嘎…
周圍的山林里,傳來幾聲不知名的鳥叫,聲音沙啞而瘆人。
冷風吹過,爺孫二人同時打了個寒顫,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嗡!”
一串刺耳的雜音,由遠而近。
黑芒閃動,沒等他們來得及反應,便已經將來到近前。
嗚嗚嗚…
一只只渾身漆黑,拳頭大小的蟲子,將他們包圍在中間,像是懸停著數十架無人機。
“這…”
丁連山臉色陡變,“食骨蟞?”
“什么?”
丁少賢一怔,尚未反應過來。
那一群漆黑的蟲子,已經迅速的朝著他們撲了過來。
“啊…”
吶喊聲,響徹山林。
夾皮溝。
“嘔!”
黃燦已經清醒過來,他蹲在陳家老宅的院子邊,苦膽水都快吐出來了。
他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來的,只知道那只白鼠出現后,釋放出的那股惡臭氣味,讓他頭暈目眩,當場就失去了意識。
此刻他都還能隱約聞到那股臭味,光是回想一下,都覺得難以忍受。
臭,實在是臭,簡直就是生化武器。
“陳陽,今天那兩個,是什么人啊?”
好一會兒,黃燦才算是勉強緩過來,白鼠出現后,他就暈了,根本不知道后面發生了什么。
陳陽給他說了下大概情況。
黃燦聽完,半天沒有回神。
貢市,四海集團,丁家,盤山八脈之一的丁家。
他們居然招惹上了這樣的存在。
而且,對方似乎是奔著他肚子里的火蠶來的。
光是想想,黃燦的腿肚子都有些打哆嗦。
“他們怎么樣了?死了沒?”
好半晌,黃燦才回過神來,連忙詢問那兩人的情況。
這事要是不處理好,肯定會有無盡的麻煩。
如果可以的話,必須得弄死啊。
陳陽也沒想到黃燦會這么問,這家伙,倒也是個狠人。
“放心,這次的麻煩,已經解決了。”
陳陽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次的事,也算是個警醒,你以后更要小心,尤其你還搞直播,少干些吸引人眼球的事,免得被有心之人看出端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嗯。”
黃燦十分認真的點了點頭。
今天他也算是親身經歷了盤山這一行當的殘酷了。
如果不是有陳陽在,他根本不敢想象會是什么樣的后果。
很可能,他都沒法活著從縣城回來。
傍晚,秦州來了。
“咋回事?”
堂屋里,秦州咕嘟咕嘟灌下一瓶水,一臉嚴肅的詢問陳陽情況。
他把趙映月送去了省城休養,今天安排好一切,下午回來,車還沒下高速,就接到了陳陽的電話,讓他趕去五里村。
當時他便知道出事了。
馬不停蹄的趕了過去,到了地方,卻沒見到陳陽。
也沒見到其他人。
現場只有一輛車,以及一些明顯的打斗痕跡。
車是貢市的車牌。
秦州當時便心中一凜,下意識的就想到了丁家。
連忙又給陳陽打電話,才知道陳陽已經回了夾皮溝。
陳陽把事情的經過給他講了一遍。
秦州聽完,直接呆住。
他看著陳陽,半天沒說出話來。
“你自己都搞定了,又叫我去干嘛?”半晌,秦州才憋出一句話。
陳陽攤了攤手,“這種事,還是你最專業,我怕屁股擦不干凈…”
秦州聞言,臉皮微微抽搐了一下。
合著,自己成專門給這小子擦屁股的了?
“你小子,真是夠狠的,丁家惹上你,要遭老罪了。”
秦州忍不住的感慨。
陳陽這小子,報復心太強了,而且,一出手就是狠手,壓根不留絲毫的余地。
這次直接把丁連云的孫子給弄了,而且還搭進去一個連字輩的老古董。
這丁家,不得跳腳啊?
“這次可怪不得我,是他們自己湊上來的。”
陳陽搖了搖頭,他們要是安分守己,自己瘋了才會搞他們。
“哼。”
秦州丟給陳陽一個白眼,“我還不清楚你,你就是故意挑釁,故意挖好了坑讓他們跳…”
他明知道丁少賢覬覦火蠶,還故意激將對方,這才導致丁少賢按捺不住,選擇直接對他動手,繼而才有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整個就一釣魚執法。
不得不說,這小子真的是太心機了。
陳陽攤了攤手,“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罷了,他們要是不貪,誰也坑不了他們。”
秦州深吸了一口氣,“這兩人的身份,在丁家應該不低,丁家如果知道他們沒了,肯定會跳腳的,不行,我得再去看看…”
五里村那地方,雖然偏僻,但是,丁家有心要找的話,未必找不到那兒去。
盡管他已經把現場處理過,但此時想想,也怕還有遺漏。
當下便風風火火的走了。
這要是被查到什么蛛絲馬跡,絕不是開玩笑的。
請:m.badaog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