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碧璽蟾蜍和那株金鐘藤的戰斗也已經結束。
金鐘藤被碧璽蟾蜍激射的寒氣給凍住。
大量的藤子被凍住后無法逃離,金鐘藤顯出本體,想要纏上碧璽蟾蜍,結果連本體也被碧璽蟾蜍給凍住了。
林子里寒氣肆虐,一根根藤子橫七豎八的掛著,儼然成了冰雕。
“呱!”
碧璽蟾蜍跳到了陳陽身邊,身上也帶了些傷,一場戰斗下來,對它的消耗也很大。
黃鼠狼王也同樣疲累。
陳陽把它們收回寵物空間休養。
蟲群在解決完慕容林之后,便又直奔仇鴻而去。
陳陽沒有理會,調息了一會兒。
等蟲群把仇鴻解決完,陳陽便將它們收進了蟲種袋。
拍拍屁股站起身來,六翅蜈蚣那邊,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它本來就能和龍鱗黃金蟒打個平手,剛剛那條大蛇明顯受傷不輕,六翅蜈蚣沒理由打不贏。
也得虧六翅蜈蚣來得及時,不然的話,這一戰,他怕還贏得沒那么輕松。
現在,還是去看看叔公那邊怎么樣了。
陳陽感覺到有些心慌,精神力探出去,數里外,有一股氣息在擴散。
這股氣息,他很熟悉,神煞能量。
只是,這股氣息的強度,明顯要比他之前遇到過的神煞要強上很多。
雖然他對黃道林的修為很自信,但是神煞出世,加上有慕容前此人在場,難保會出現什么變數。
“啾。”
他取回赤霄,剛準備循著神煞能量擴散的方向尋過去,陡然之間,一聲凄厲的雕鳴從空中響起。
陳陽心中咯噔了一下。
金雕?
他抬頭看去,只見百米高空之上,一個人影正往下墜來。
在其身后,一只金色大雕也正在急速的往下墜落。
什么情況?
陳陽都沒來得及反應,那一人一雕,便已經墜到了近前。
他一看,不由得怔住。
慕容前?
那在下方墜落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慕容前。
從數百米的高空落下,哪怕是造化境的強者,肉身強度再強,只怕也只有一個死字。
此時,慕容前心中也是驚恐莫名,他是萬萬沒有想到,金雕會突然給他來這么一出。
自己是不是丁煥春就那么重要么,前一刻還對自己死心塌地,下一刻就直接翻臉?
眼看著金雕要將他送回那養煞之地,怎么都勸不住,沒辦法,他只能下狠手,把金雕給宰了。
他直接在金雕頭頂來了一掌,那金雕也是夠狠,直接翻身將他抖了下來。
瑪德!
慕容前就算再好的修養,這會兒也是問候了金雕的八輩祖宗。
我是誰,我可是慕容前,曾經嬈疆的頂級天驕,如今的蠱神教副教主,竟要死的這么憋屈?
沒死在敵人手上,反而被自己養的畜生給摔死?
這要是傳出去,不知道多少人要笑掉大牙。
“不,不能就這么死了。”
慕容前一咬牙,催動體內應聲蟲,往下方發出一道恐怖的聲波。
“嗡!”
聲波撞到地面,又反射了回去,沖擊到慕容前的身上。
慕容前稍稍借力,雖然依舊在下落,但身形稍微一滯。
也就是這稍微一頓,金雕落了下來。
慕容前探手為爪,抓住了金雕的翅膀,一翻身跳到了它的背上。
金雕受了慕容前一掌,此時似乎已經失去意識,拖著慕容前墜落下來。
“轟!”
瞬間落入了林子里。
地面劇烈一震,恐怖的撞擊,形成一圈圈沖擊波,一時間飛沙走石,到處都是亂飛的泥土和枯葉。
塵霧中。
一個大坑。
金雕匍在坑中,在他的背上,趴著一名老者。
披頭散發,衣衫襤褸。
從那么高掉下來,就算他再強,就算及時拉了金雕墊背,慕容前依舊是被摔得七葷八素,頭暈目眩,差點直接暈厥。
“噗!”
五臟六腑仿佛被震散了一樣,他本身和黃道林戰斗,就已經受了點輕傷,這下直接重傷,陡然吐出一口血來。
“唰!”
然而,還沒等他掙扎著站起來,驟然感覺到一股極大的危機。
根本沒來得及反應,后背便像是被什么東西刺入了。
“呃…”
幾乎是本能的反應,慕容前渾身腎上腺素飆升,雙手一撐,猛地從坑中騰飛而起。
周圍的泥土還在簌簌往下掉落。
他站在坑邊,剛剛那么重重一摔,渾身都在痛,腦子還有眩暈。
前胸,后背,似有一股熱流激射。
他低頭一看,殷紅的血液正在往外狂飆。
他趕緊調動真氣,護住心脈,連點胸口數個大穴,收縮血管,止住飆血。
雙腳一軟,陡然襲來的劇痛,他差點跪倒在地上。
枯葉墜落,如同幕簾,他抬頭看去,在距離他三十多米外,站著一名青年。
青年手提三尺赤霄,血正順著劍尖滑落在地。
“小子,你…”
慕容前單手捂著胸口,緊緊的盯著對面的青年。
看這架勢,這小子分明就是趁自己被摔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把自己給捅了。
他那一張臉因為憤怒而通紅,衣服被摔得破破爛爛,身上沾滿了血,看上去狀態很不好。
趁人之危,不講武德!
“小子,你找死。”
慕容前滿口是血,眸子里寫滿了怨毒,他從沒這么仇恨過一個人。
好狠毒的小子!
他居然敢捅我,我剛掉下來,他就捅我?
此時此刻,陳陽心中狂跳。
這可是慕容前,是丁煥春。
此人實力有多強,陳陽并不敢確信,但是叔公說過,當日在四峨山,他和慕容前一戰,并沒有討到太大的便宜。
所以,陳陽將此人放在了和叔公一個檔次,剛剛那一劍,他可是豁出命賭上去的。
萬一慕容前反應過來,他只怕是有去無回,故而捅了一劍,趕緊跑開。
這老東西雖然有應聲蟲蠱,有反彈的能力,但是這種反彈只是反彈能量攻擊,卻是沒法反彈肉身上的真實傷害。
便像是刀劈劍砍,他始終是血肉之軀,力量能反彈回去,但是刀劍砍在身上,同樣還是會有傷口的。
剛剛那一劍,陳陽用力不大,并未觸發反彈,卻把慕容前給捅了個透明窟窿。
“我當是誰,原來是蠱神教慕容教主,好端端的,怎么從天上掉下來了?”
說實話,陳陽真的很好奇。
剛剛那一幕,可真是把他給驚了一大跳。
如果不是他躲的快,指不定得被砸在下面。
“哼。”
慕容前冷哼了一聲,想說點什么,扯動了傷勢,一張通紅的臉逐漸變得刷白。
“小子,殺了他。”
這時候,一道細弱的精神力往陳陽傳來。
陳陽怔了一下,往坑中看去。
金雕趴在坑里,已不知生死。
是金雕的聲音?
他讓我殺慕容前?
陳陽人都麻了,這什么情況?我是沒睡醒么?
“你們這是,鬧矛盾了?”陳陽往慕容前看了過去。
“小畜生,你找死。”
慕容前眸光冰冷的看著陳陽,他劍氣坑邊的一柄短匕,徑直往陳陽走來。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他的心坎上。
一股無形的壓力,迫得陳陽連連后退。
不是吧,從那么高摔下來,還被自己捅了一劍,居然還有再戰之力?
這時候,陳陽已經在考慮,要不要服下四象丹了。
但是,慕容前有應聲蟲蠱,別說四象丹,貌似八象丹都不一定有用。
“嗡嗡嗡…”
他一邊后退,一邊將蟲群又放了出來。
大片的食骨蟞迅速的朝慕容前圍去。
慕容前眸光一凜,顯然有些意外。
“嗡!”
一道聲波從他體內綻放出來。
食骨蟞受到沖擊,霎時潰散。
強,這老家伙是真的強。
就這一下,怕是就帶走了上百只食骨蟞。
陳陽心痛不已,連忙將蟲群召回,轉身便跑。
然而,跑了沒多遠,忽然感覺不對,回頭看去,慕容前并沒有追來。
“草。”
陳陽罵了一句。
這老東西必定是在虛張聲勢,嚇唬自己呢。
他趕緊轉身追去。
山林間,慕容前正往山下狂奔。
這人天生惜命,此時身受重傷,怎么可能和陳陽纏斗,當然是得跑呀。
離開龍門山,遠離是非地。
只要下了山,他就安全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回到嬈疆,他依舊是蠱神教的副教主。
此時此刻,他已經顧不得身上的傷勢,只有一個念頭,跑。
“嗖!”
身后一道勁風襲來,慕容前此刻已經跑到了龍門村的廢墟上,感受到了身后的危險,他下意識的側身閃避。
一支箭矢幾乎是貼著他的臉頰飛過,瞬間釘在了前方的一面土墻上。
不用問,陳陽追來了。
這小子,夠雞賊的,居然只騙到他這么一小會兒。
慕容前心中一沉。
他現在體內傷勢堪憂,內傷外傷都非常嚴重。
剛剛掉下來時,沖擊力太大,應聲蟲為了護他,強行反彈。
可那是大地壓,把沖擊力反彈給地球,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力量又被地面反彈回來,不止是他自己,就連應聲蟲蠱都受了不輕的傷。
身上骨折多處,臟腑重傷,又受了一劍,流了不少的血,他現在每動一步,都是劇痛無比。
他隨身攜帶的丹藥等物,也在墜地中崩毀,也就找到一柄短匕而已。
此時,他根本沒有半點戰意。
“小子,你當真要趕盡殺絕?”慕容前邊跑邊喊。
今天之前,他恐怕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會被這么一個毛頭小子當成狗一般的攆。
“呵,你還沒回答我,我該叫你慕容前,還是叫你丁煥春?今天栽在我手里,只能怪你多行不義必自斃,認命吧你。”陳陽在他身后狂追,時不時的射出一箭。
慕容前本能的躲閃著,聽到陳陽的喊話,心中更是怒火中燒,“我已經說過無數次,我不是丁煥春,小子,說起來,咱們應該是同路人…”
“同路人?”
“當年丁煥春趁我重傷,以三尸蟲奪舍予我,我也確實意識混沌了很長一段時間,分不清本我他我,但是,后來,我戰勝了他,消化了他的記憶,磨滅了他的意識,算起來,姓丁的也是我的仇人,我滅了他,不也是幫你報了仇,你不感謝我,竟還要殺我?”
陳陽有些愕然。
怎么個意思?
丁煥春卻是奪舍過他,但是,失敗了?
“你也不好好想想,我若是丁煥春,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滅掉丁家?”
“我若是丁煥春,那金雕會背叛我?”
“我只是獲取了他的記憶而已,從始至終,我都是慕容前,靈蛇洞洞主,蠱神教左副教主,小子,我可以用蠱神的名義起誓…”
“你讓我離開,我可以保證,今日之事,我絕對不再追究,余生絕不再踏入蜀地一步。”
“噗…”
他一邊奔跑,一邊大喊,扯動了傷勢,沒憋住,又吐出一口血來。
不得不說,他這番話,聽在陳陽耳中,真挺震撼的。
如果真如他所說,那么,陳陽和這個慕容前之間,確實不該有矛盾。
但是,誰敢保證他說的是實話?
萬一他在忽悠呢?
有些人為了活命,什么話都能說出來的。
就算是實話,現如今,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他又怎么可能放過這老頭。
縱虎歸山,后患無窮。
“你要是早說,或許還有挽回,但現在情緒頂到這兒了,沒辦法!”
陳陽內勁灌注,蓄力一箭。
箭矢裹挾上萬斤的力道,帶著恐怖的呼嘯直奔慕容前。
他現在算是領悟了,對付他的反彈能力,遠距離攻擊是最有效的,就算被他反彈,也傷不到自己。
慕容前身體情況堪憂,一瘸一拐,從來沒有過這么憋屈。
他猛地轉身,手中短匕一揮。
“嘭!”
箭矢在恐怖的力道之下,瞬間崩毀,應聲蟲將沖擊力彈出,但慕容前還是受到了沖擊。
手中短匕差點被轟飛,手臂直接被震麻了。
當真是虎落平陽了,區區萬斤力道而已,竟都能傷到自己了?
體內應聲蟲明顯傷重得厲害,萬斤力道都無法盡數反彈。
他得身體受傷頗重,余力也夠他吃一壺了。
“該死。”
慕容前咬著牙,轉身繼續奔逃,“小子,你再不去救你那叔公,他只怕是要死在生肖龍的手里了。”
“嗯?”
陳陽眉頭一蹙。
生肖龍?
叔公在和生肖龍打斗?
他只是略一思索,便了解了大概,叔公是奔著慕容前去的,慕容前為什么出現在這兒?那必定是叔公被其他東西牽制住了。
所以,這廝為了活命,把生肖龍放出來了?
“你,該死。”
陳陽怒了,當即又是全力一箭射出。
慕容前臉都綠了,他這么說,只是想讓陳陽去救黃道林,這樣他就能趁機逃脫。
可是萬萬沒想到,陳陽不按常理出牌,反而追得他更猛了。
“轟!”
箭風呼嘯,這一次,應聲蟲沒能再幫他擋下這一箭,他的精神力也已經因為重傷而近乎枯竭。
箭光飛過,正中他的左臂。
恐怖的力量直接讓他左臂爆開。
整個人被一股巨力掀起,飛出去十多米遠。
“唰!”
尚未落地,緊接著又是一箭飛來。
一支巨箭。
陌刀。
數百斤重的陌刀,正中他的胸口。
刀身將他貫穿,如同一顆炮彈,拖著他再次飛起。
“嘭!”
釘在了一座土樓的墻壁上。
“噗!”
慕容前單臂垂落,驚恐的看著前方向他奔來的陳陽。
“不,不要殺我。”
血順著嘴角滑落,慕容前瞳孔渙散,哪里還有半分前輩高人的樣子。
如果不是重傷之下沒法動彈,此刻的他,指不定都已經給陳陽跪下了。
“呵。”
陳陽隔著他三十多米,停了下來,沒敢靠的太近。
“堂堂蠱神教的副教主,居然這么貪生怕死?”陳陽戲謔的看著他。
“小子。”
慕容前努力的控制著傷勢,憋著一口氣,對陳陽說道,“只要你放過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我還知道很多秘密,天人墓葬、太歲朝天局,還有,還有丁煥春,我都可以告訴你…”
陳陽搖了搖頭,“我不感興趣。”
“不,你會感興趣。”
慕容前眸中忽然煥發出一縷神光,“丁煥春奪舍過我,也被我磨滅了意識,我煉化了他留下的三尸蟲,獲取了他的記憶,但是,只有一只…”
“嗯?”
陳陽聞言一怔。
慕容前渾身浴血,嘴角卻露出了笑容,他知道,自己的話,說到陳陽的心坎上了,當即氣若游絲的說道,“你對三尸蟲應該有所了解,三尸蟲該有上中下三尸,但,當初丁煥春用來奪舍我的,只是三尸之一,一只下尸蟲而已…”
聽到這兒,陳陽眉頭皺了起來。
“當時的丁煥春,可是我們這一輩中絕對的翹楚,若非如此,他的意識又豈會那么容易被我消滅?”
“不出意外的話,剩下的兩只蟲子,另尋了旁人奪舍,這些年來,我一直能感應到它們的存在,但是沒能確定它們的具體方位…”
“小子,你放我離開,我們前仇盡消,我還可以幫你尋找另外兩只蟲子的下落,尋找丁煥春的下落…”
“雖然下尸蟲在我這兒奪舍失敗,但是,另外兩只蟲子,可不見得會失敗,你…”
“嗖!”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支箭矢便飛了過來,命中了他的心臟。
“你…”
他雙目圓睜,不可置信的看著陳陽。
仿佛想問一句為什么。
天空中陰云密布,一縷夕陽透過云層,照在墻上,照在他的臉上。
隨著太陽落下山,他的世界也陷入了黑暗。
月底了,大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