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陳陽看著面前這個身影,不由得為之一怔。
怎么好像變小了一些?
沒錯,是變小了!
之前,可是有一個小磨盤大小,身長少說也有四五十厘米,而眼前這貨,卻頂多只有三十厘米身長。
身材也比之前苗條了許多。
雨太大了,陳陽也沒來得及細看,直接收回寵物空間,迅速的離開。
像是生怕還有閃電會落下來一樣。
雨一直下著,屋檐水飆出兩三米遠。
大半夜的,陳陽的臥室里還亮著燈。
“呱!”
一只綠油油的大蛤蟆,趴在桌上,與陳陽大眼瞪著小眼。
身材小了一大圈。
背上的癩子沒那么多了,綠皮中夾雜著一些金紋,看起來沒以前那么丑惡。
頭上長了一些角質的犄角一樣的東西,讓它看起來多了幾分兇悍。
姓名:碧璽蟾蜍。
等級:A級。
介紹:它已經通過天雷考驗,身體正在蛻變中,蛻變過程最長一個月,完成蛻變后,進階S級。
陳陽原本以為,碧璽蟾蜍經歷天雷之后,就能進階S級了,卻沒想到,還有一個蛻變過程。
不過,那黃葛樹好像也是如此,陳陽也就釋然了。
“呱!”
碧璽蟾蜍抬頭看了陳陽一眼,看上去,有些無精打采。
兩者之間的羈絆告訴他,它很累,需要沉睡。
“睡吧。”
陳陽也不打擾它了,重新把它收回了寵物空間。
S級,傳說中的造化之境,卻是不知道會有什么不同。
這方面,陳陽沒有經驗,詢問系統,也沒有得到準確的回復。
無奈,只有等了。
這一場雨,一直下到第二天早上才停。
驟來,驟停。
雨過天晴,村里人都在討論昨晚的雷雨,很多人都直言從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昨晚那烏云,黑壓壓的一大片,距離地面很近,像是隨時都能落下來,那雷更像是懟在他們頭頂上劈,震得人心肝都在顫抖。
村里的狗都被嚇破了膽,雞鴨鵝更是不知道被嚇死了多少。
太詭異了!
有人昨晚看到閃電不停的往苦竹林落,宋二爺家離得近,感觸最深。
有人說,宋二爺修的廟有問題,也有人說,是塘里那只蛤蟆得道了。
總之,一個比一個說的玄乎。
當然,這些都只是茶余飯后的談資罷了,沒幾個相信。
雨過天晴,生活還得繼續。
明媚的陽光照在旗山上,灑向整個夾皮溝,半山金光,仿佛昨晚什么都沒有發生。
平羌鎮上。
余二春給陳陽打了個電話,說是丁家的人又來找他了。
這次,他們把價格抬到了200萬。
他老婆動心了,而且是很動心。
200萬啊,對他們這樣的家庭來說,可不是什么小數目。
這幫人算是抓住了他的軟肋。
他老婆直接拿離婚來威脅他,這棵樹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不然就離婚,帶著孩子回娘家。
一哭二鬧三上吊。
把余二春的道心都要整崩潰了。
最關鍵的是,那幫人還放下話來,這樹,你現在賣,還有兩百萬可以拿,如果非要和錢過不去,那么,就別怪他們用些非常手段,最后落個錢樹兩空了。
被人威脅也就算了,老婆還給他唱反調。
唱反調也就罷了,打一頓就好了,可結果呢,確確實實是打了一頓,但卻是被他老婆叫來娘家兄弟給他打了一頓。
錢,真的是迷人眼。
余二春沒得法,看樣子是準備妥協了,但他還記著陳陽,在妥協之前,給陳陽打了個電話。
陳陽接到電話后,第一時間,便來到了鎮上。
他先去見了黃葛樹,確認黃葛樹無恙,這才去到余二春家里。
來到余二春家的時候,余二春已經把賣樹的合同給簽了。
他老婆臉上笑開了花,幾個娘家兄弟也是樂不可支。
仿佛那兩百萬,都有他們一份似的。
只有余二春,一副愁眉苦臉,對不起祖宗的模樣。
“抱歉小陳,我也沒辦法。”
見到陳陽,余二春臉上只余下苦笑,昨天還和陳陽信誓旦旦呢,可結果,這棵樹還是沒守住。
真計劃趕不上變化。
“你跟他道什么歉?”
他老婆在旁邊有些不樂意了,“那可是200萬啊,就你這窮酸樣,幾輩子能掙來這么些錢,你就忍心我們娘幾個跟著你受窮一輩子?”
這大媽,一張嘴是確實厲害的。
余二春本來心情就不好,被她說得耷拉起了腦袋。
他想發火,他想打人,但是,看到他那幾個又黑又壯的舅子,頓時又慫了。
“屁本事沒有,還一身的骨氣,你那么有骨氣,有本事這兩百萬,你一分都別要。”
“行了,姐,少說兩句,姐夫他也只是一時糊涂。”
“對,姐夫他應該已經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
“家和萬事興,姐夫,你快給我姐道個歉,就一棵破樹而已,至于么…”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把余二春說的心中鬼火直冒。
我錯了?我做錯什么了?
我錯就錯在,當年不該貪圖那一哆嗦,娶了你這么個婆娘。
都說妻賢夫禍少,余二春現在是深有體會,自己辛苦半輩子,怎么到現在還是個窮命?
還不是這婆娘,有點什么好東西就往娘家使喚。
這幾個舅子,也不是省油的燈。
他們為什么這么積極,甚至為了逼迫他就范,甚至敢動他,不就是惦記著賣樹的錢么?
兩百萬,四個小舅子分,一人都能分到五十萬了。
余二春可以肯定,這筆錢,沒有一分會落到他自己的頭上,早晚會被他老婆想方設法給搬回娘家。
“余二哥,你消消氣。”
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種事,陳陽哪有資格去參與。
“樹的事,賣了就賣了,沒什么大不了的。”
陳陽寬慰道,“這樹,他們帶不走的。”
“啥?”
王賽花一聽這話,頓時不干了,“小伙子,斷人財路,就是殺人父母,你想干嘛?這樹我們已經賣了,錢我們也拿了,咋的,你還想搞破壞?”
她身后那四個龍精虎猛的漢子,也都把袖子捋了起來。
陳陽滿臉的黑線。
看不出來,這女人還挺彪悍的。
“大嫂。”
陳陽臉色一沉,“你自己也說了,樹已經賣了,錢你們也拿了,那這棵樹,現在和你們還有關系么?”
“呃…”
王賽花一滯,想了想,搖了搖頭。
賣都賣了,還能有什么關系?
“那,我接下來做什么,和你們有關系么?”陳陽又問道。
“這…”
王賽花又是一滯,好像確實也沒什么關系。
“但是,人家出了錢,你不讓人挖樹,他不得找我們退錢啊?”王賽花道。
“這錢,你們拿了就拿了,之后的事,你們就不用管了。”
陳陽丟下一句話,直接轉身離開。
留下一臉愕然的眾人。
“小陳,他們剛走,往十字路口那邊去了。”
余二春的聲音,遠遠地,從背后傳來。
中街,十字路口,一家燒烤攤。
兩名中年人,坐在桌邊,正如饕餮一般擼著串。
桌子邊,已經空了好些個啤酒瓶。
“成勇也真是,咱們一起來的,他卻一個人先跑了,太jer不夠意思了。”
“怎么不夠意思?他這一走,這功勞不就全是咱們的了么?”
“嘿,也是,我也沒想到,居然會這么順利,余二春那婆娘,確實是個狠角色,早知道從一開始就找老婆下手了。”
“嗯,現在,合同也簽了,一會兒給家里匯報一下,鎮上他們會找人打點,最早應該明天就會安排人來挖樹…”
兩個漢子聊到興處,啤酒瓶對碰了一下。
“嗯?”
剛對著瓶子吹了兩口,兩個人卻陡然感覺氣氛有那么一點不太對。
斜眼往旁一看,不知何時,一名陌生的青年,坐在了他們的桌前。
丁建輝眉頭一皺,“小伙子,有事?”
青年露齒一笑,隨手抓起桌上的一根羊肉串,問也不問一下,直接放進嘴里擼了起來。
兩人都有些怔住。
這特么是瘋子還是傻子,你特么認錯人了吧?
青年吃了一串,還不過癮,又把手伸到了桌上。
“嘭!”
一只手壓了下來。
丁建林那只粗糙的大手,直接壓在了陳陽的手背上,“小伙子,你這是什么意思,找事啊?”
一雙眸子,淡淡的注視著陳陽。
直覺告訴他們,眼前這個年輕人,并不簡單。
習武之人,對氣血有著極度的敏感,此時近距離接觸,他們能夠感覺到,這個年輕人體內澎湃的氣血。
這是個練家子。
“兩位看著陌生,不像是本地人?”陳陽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兩人蹙起眉頭,吃不準陳陽是什么意思,沒人答他的話。
陳陽莞爾,“不用緊張,我只是聽你們口音,卷舌卷的厲害,想來,應該是貢市的人吧?”
兩人眉頭皺的更深。
“貢市,有個天池山,四海集團,丁家…”
“你是誰!”
兩人頓時心生警惕,目光凝聚在陳陽身上,像是要把陳陽吞掉。
這人能直接道出他們的來歷,擺明了就是沖著他們來的,而且,八成不懷好意。
“嘿。”
陳陽微微一笑,“放松一些,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和二位交個朋友,今天這頓飯,我請,一會兒吃飯以后,兩位就可以離開平羌鎮了,這東西…”
沒等兩人反應,陳陽已經把放在丁建輝旁邊的一個文件袋抓在了手里。
“你干什么?”
兩人臉色微變,丁建輝直接伸手往文件袋抓去。
然而,對方就像是變魔術一樣,文件袋入了他手,一晃就不見了。
陳陽直接扣住了他的手腕,反手壓在了桌上、
丁建輝大驚失色,感覺右手像是被老虎鉗給夾住了一樣,力量之強,竟讓他沒有半點反抗的余地。
下一秒,陳陽手一松。
丁建輝一個踉蹌,差點直接坐在地上。
“你…”
丁建輝捂著手,臉帶震驚的看著陳陽,“馬幫的擒馬式,你是馬幫的人?”
旁邊,丁建林也是臉露驚訝。
馬幫,那是游走在五門八脈以外的一個組織,鼎盛的時候,甚至可以單挑五門八脈。
縱然是現在失了勢,不復以往聲威,卻也足以和八脈之中任何一脈分庭抗禮了。
這青年,是馬幫的人?
“好眼力。”
陳陽莞爾一笑,手指輕輕的敲了敲桌面,“我代我們鍋頭,給你們傳個話,回去告訴丁連城和丁連云,平羌鎮上這棵樹,是馬幫在看護,你們丁家就別想了,不然,后果自負。”
這事,怎么處理,陳陽想過很多。
最粗暴的方式,就是送這兩人去三亞,但是,送了小的會來老的,他不可能一直送。
想來想去,還是直接一點,拉劉恒虎出來頂著。
剛剛,他已經給劉恒虎打過電話,說明了情況,劉恒虎并沒有意見。
一顆已經得了造化的靈植,馬幫同樣不會讓丁家得到的。
所以,劉恒虎也樂意背這個鍋。
他們馬幫雖然奈何不了丁家,但丁家也難奈何得了馬幫。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丁家應該懂得審時度勢,為了一棵樹,和馬幫斗起來的話,兩家恐怕誰也得不到好處。
最后這件事只會不了了之。
“哼。”
丁建林冷哼了一聲,“我們已經和余二春簽了合同,那棵樹,已經答應賣給我們了,什么時候,又和馬幫扯上關系了?”
“什么合同?合同在哪兒?”
陳陽茫然的看著面前這二位。
“你…”
兩人見他這幅無賴樣,頓時怒火上涌。
合同就在剛剛的文件袋里,不是被你給搶去了么?
沒等兩人多說什么,陳陽又道,“多的話,我也不想話說了,兩位如果不服的話,咱們可以找個地方練練,兩位如果能擺平了我,樹,你們拿走,我絕不出手阻攔…”
兩人就這么神愣愣的看著陳陽。
這個年輕人,哪里來的這么大的自信?
這馬幫的人,都這么勇的么?
丁建輝剛剛感受過陳陽的力量,心中已經有一桿秤,別看陳陽年輕,實力肯定是在他們之上的。
真要打起來,多半還是他們吃虧。
于是,他們互相看了一眼,都糾結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我們這兩百萬,就白花了?”丁建林冷聲問道。
陳陽笑道,“錢重要還是命重要?錢是家族的,命可是你們自己的,兩位,好好考慮一下吧,吃完這頓飯,是走是留,是生是死,都隨你們!”
兩人只覺得這青年的笑容,看起來挺陽光的,但是莫名的又給人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兩人接著擼起了串,但顯然已經有點食不甘味。
本來,他們上一秒還在高興,完成了任務,可以回去討賞了。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半路殺出來一個程咬金。
明明知道他們是丁家的人,居然還敢威脅他們。
簡直豈有此理。
可偏偏,這人是馬幫的人。
本來簡簡單單的一件事,現在,馬幫牽扯了進來,可就復雜了。
這已經不是他們兩個編外人員能夠處理的范疇。
這青年說得對,錢是家族的,但命是自己的,怎么選擇,顯而易見。
“年輕人,怎么稱呼?”丁建林對著陳陽問道。
陳陽搖了搖頭,“不該問的,兩位就別問了,記得給丁連城和丁連云帶個信,大家也不熟,就別老往凌江這邊跑了,這次的事,給我們馬幫一個面子,等下個月,盤山交流大會上,我們馬幫,會給你們丁家一個驚喜的…”
“哦?”
兩人都挑了挑眉,“什么驚喜?”
“既然是驚喜,當然是到時候揭曉,才算是驚喜,如果現在說了,還驚什么喜?”
陳陽站起身,來到丁建林的身后,一只手壓在了他的肩膀上。
丁建林頓時感覺肩上一沉,如同千鈞大山壓在了身上。
脊柱咔咔作響。
他猛地鼓動氣血,用處全身的力量,一張臉憋得通紅,想要直起腰來。
但是,根本無濟于事。
僅僅只是一只手,竟有這般力量?
這莫非就是馬幫探馬十三式中的壓馬式么?
“咔!”
本就不太牢固的木頭椅子,承受不住那巨大的壓力,直接崩了。
“啊!”
丁建林嚇了一跳,一屁股往地上坐去。
好險,被陳陽一把提了起來。
“注意點,別摔著了。”
陳陽笑嘻嘻的看著他,甚至還給他理了理凌亂的衣服,“希望我剛才的話,兩位能夠聽進去。”
說完,轉身往攤主走去。
“老板,七號桌,多少錢?”
“258塊。”
“你這椅子可不太結實,剛剛差點摔到我朋友了。”
“抱歉抱歉,給你抹個零,你就給260吧。”
眼看著陳陽付完賬,眼看著他又隨手順了兩瓶啤酒,一大把肉串,眼看著他橫著小曲消失在街口。
兩個人神愣愣的站在原地,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怎么弄?”丁建輝問道。
“我怎么知道。”
丁建林此刻臉上都還是蒼白的,剛剛陳陽那一巴掌,給了他太大的震撼。
當時那一刻,他真的是從來沒有過的絕望。
“回去吧。”
片刻后,丁建林開口,“他說的對,現在馬幫介入了進來,事情已經不是我們能夠處理的了…”
“那兩百萬怎么辦?”
丁建輝咬了咬牙,早知道是這樣,就不該去找余二春,白忙活一場不說,還搭進去兩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