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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章多恩分享是個好習慣

  我很好奇,多恩:我發誓我真的就是有點好奇。

  但我想知道:假設,我是說假設我一不小心,將你的這張毛毯弄破的話,會對我們的關系造成什么無法挽回的不良影響嗎?

  面對著摩根的微笑,羅格多恩沒有回話,而是面色僵硬地瞥了眼被他安置在旁邊的毛毯:只見其完好無損地躺在那里,顯然被精心地打理過,連上面的每一根毛線都被細心地捋平了,那些原本已經出現了磨損跡象的邊緣地帶,也被巧妙地一一修補了。

  這一切都被多恩看在眼里,讓他擠出了一抹笑容。

  “并不會,摩根,因為那是我的問題:既然是我主動將這個東西交給你的話,那么如果我在交付之前沒有對你的性格與能力,進行足夠量的評估,從而導致其受損,那么主要的原因就是在我的身上。”

  “次要原因,則需要確定損壞的起因是主觀的,還是客觀的。”

  這樣啊…

  感謝你的回答,兄弟。

  阿瓦隆之主若有所思,在客套性的微笑背后,它將這次簡短的對話記在了心里:摩根正是通過無數次像這樣的日常對話,在自己的內心中不斷勾勒與完善著她所見到的每一個血親的形象的。

  目前來說,摩根見過的諸多基因原體中,多恩算是擁有著一個相當不錯的評價,他在摩根心中僅次于莊森與康拉德,與那位馬庫拉格之主不相上下:再考慮到莊森與康拉德多少有些場外因素的加持。那么帝國之拳與極限戰士這兩個軍團的基因原體,便可以說是摩根在心中,最完美的兩位半神了。

  在蜘蛛女皇的認知里,他們甚至比福格瑞姆或者圣吉列斯更加趨近于完美這個概念,只不過多恩的突出點是他堅毅的性格與高貴的人品,而基利曼身上最閃耀的地方是那幾乎無暇的偉大理想。

  但無論如何,這兩個人都值得摩根予以同等的尊重:如果說帝皇在塑造基因原體的時候,給予了他們人性的光輝,那么多恩和基利曼所繼承到的,肯定是最多的。

  跟他們相比,圣吉列斯實在是過于高高在上,盡管原體和凡人之間的距離本就宛如天壑,但這種差距感在大天使身上尤其嚴重,至于伏爾甘?他的人性光輝缺少了足夠的能力作為支撐,難免顯得有些脆弱,且獨木難支。

  只有同時具備了能力、覺悟甚至是必要的骯臟手段,才真正的去做一些偉大的事業,否則,便只是空想家的樓閣罷了:反正摩根一向都是這么認為的。

  但可惜了,多恩看起來并不具備第三點:基利曼雖然看起來也不具備,但他最起碼還是有些這方面的本能意識。

  在確定了這個想法后,阿瓦隆之主一邊喃喃自語般的嘆息,一邊目送她的兄弟,眼看著多恩鄭重得拿起那份毛毯,一絲不茍地將它迭成方塊狀,隨后向著不遠處的私人休息室走去。

  可緊接著,蜘蛛女皇就發現并非只有她一人在目送多恩,就在摩根身后不遠處的地方,阿瓦隆之主最為信任的孩子,她的禁衛總管拉納,也同樣正在目光灼灼地緊盯著消失在房間里的帝拳之主:說的再具體一點,是在緊盯著帝拳之主掌中的那卷毛毯,就像是在緊盯著什么即將永遠遺失的寶物。

  …拉納?

  “大人,什么事?”

  禁衛總管幾乎是花費了一秒鐘都時間才反應了過來,他的表現實在是太過于夸張了,讓他的基因之母頗為不爽地挑起了眉頭:僅僅是這個微小的動作,就讓在戰場上從無畏懼的禁衛總管低下頭,抿住自己的嘴唇,于陰影中暗自驚恐。

  聽著。

  我不管你和塔拉辛那個家伙平日里是怎么做的,但那個毛毯對于我的兄弟來說,可是很重要的東西,而他對于我來說,也是很重要的一段關系:所以,別在這個問題上犯傻,我的孩子。

  蜘蛛女皇笑瞇瞇的,她稍微彎下身子,湊近子嗣的耳邊。

  無論成功與否,這都會極大地冒犯我的兄弟,在他怒火面前保下你們可是一件難事:拉納,別讓我為難,好嗎?

  “…我保證!母親!”

  禁衛總管抬頭挺胸,他的聲音悲愴得仿佛接下了必死的任務。

  那就好。

  對了,去把室女座叫來,她應該把東西準備好了。

  摩根點了點頭,看向別處,雖然她能夠注意到拉納在領命離開之前,依舊在以一種頗為遺憾的目光注視著那張毛毯,但她已經不再擔心了:既然拉納已經答應了她這件事情,那他就無論如何都不會違背原體的意愿。

  摩根不是不知道她的子嗣們在平日里喜歡做些無聊的事情,她甚至猜想過,這可能是破曉者們本身的軍事任務并不繁重,軍團內部也不流行好勇斗狠,從而讓第二軍團中的絕大多數戰士,其實都變得很閑所導致的。

  蜘蛛女皇看得清楚,但她并不打算強行糾正這一點,只是會在這些更嚴肅的事態上,為她的子嗣們把把關而已,免得他們的小愛好真的耽誤到了軍團的正事:至于其他的時間?就隨他們去吧。

  畢竟,如果她的兄弟們有權因為內心中的標準,而去苛求他們的子嗣的話,那摩根又憑什么不能對自己的子嗣,予以寬容呢?

  誰的孩子不是孩子呀?

  在等待羅格多恩返回的這一分鐘里,摩根就像這樣胡思亂想了很多事情,她滿意地覺察到了自己的敏銳思維已然回歸:別的不說,多恩的那卷毛毯作為休息時候的輔助道具,真的是非常有用。

  也許她也該搞一個?

  摩根的眼珠轉了轉,就這樣心情愉快地為自己制定了又一項訓練計劃:在她沒有指揮作戰,也沒有進行公文批閱的休閑時光里,除了吃甜點、撰寫書籍、下廚做飯、研習藝術、開堂講座、寫信交友、打造些靈能小玩意,以及用靈能裝置偷窺自己子嗣們的日常活動外,稍微學習一下編織,似乎也是一項頗為不錯的業余愛好?

  至于那些前期的失敗品么…

  “我向你保證:會有相關的部門進行處理,他們經驗豐富。”

  “我們要關心最后的結果,以及它可能會產生的某些影響。”

  “軍事上的勝利是必然的,但是只有勝利,也是不可行的。”

  帝拳之主寬闊的手掌拂過了他面前那張用因維特上的黑色山巖石所打造的圓桌,其上一半的地方用來擺放各式各樣的星圖,而另一半則是擺放著象征著戰局變化與各個連隊所處位置的白棋,而這些棋子同樣是來自于因維特的。

  在這方面,羅格多恩似乎有著屬于自己的固執。

  他伸出手指,指向了戰線最后方的一個位置,那是在這場遠征最開始就已被帝國軍所攻陷的一個宜居世界,也是人類帝國打算在這里設置的唯一一個帝國世界。

  “所有的物資都已經抵達了,數以百計的飛船殖民者、官員以及機械教徒,他們將成為克拉肯深淵地區唯一一批帝國定居者:也是確保這場耗資巨大的遠征所產生的一系列戰果能夠延續下去的保障。”

  所以,你的意思是?

  摩根站在圓桌的另一側,她的目光隨意地在星圖上游走著,對多恩的問題興趣寥寥:克拉肯深淵距離她的遠東邊疆還有段距離,本身也不是什么富庶之地,阿瓦隆之主并不想將這塊半廢土虹吸入自己的國中之國里面。

  畢竟,伴隨著遠東邊疆的體量不斷擴大,摩根已經改變了早期野蠻擴張的路數,有選擇性地開拓新的疆土了:要么是那些潛力巨大或者物資豐富的寶地,要么是那些具有特殊價值,比如說能夠連接蜘蛛女皇與她最重要的機械教盟友瑞扎的中轉世界,否則其他的星區很難獲得加入阿瓦隆的資格。

  摩根可不會像她那位過于天真的奧特拉瑪兄弟一樣,貪心不足地擴展五百世界的疆域,不但向著銀河外側擴張,也同樣向著大漩渦乃至太陽星域擴張:她甚至聽說在位于太陽星域與遠東星域交界處的奧克塔琉斯星區,已經有零星的世界向基里曼宣誓效忠了。

  一個位處于銀河東南邊陲地帶的國中之國,其觸角現在居然已經伸到了位處于銀河西側的太陽星域的邊緣地帶了:單單就這種行為本身來說,野心勃勃已經是一項極為溫和的指控了。

  摩根在心里冷笑著,而她耳旁的聲音同樣是冷的。

  “我打算在這個帝國世界上,設置一個永久性的要塞,然后留下至少一支小隊的兵力駐守,以確保帝國對這里的控制權:考慮到這一批次的殖民者很多都是從蠻荒世界上征召而來的優秀兵源,我也不介意將這里暫時列為第七軍團備選的征兵地點之一。”

  伱也喜歡在打下的世界上設立征兵點嗎?

  “偶爾會這么做。”

  還有要塞與守軍?

  “是的,它們必不可少。”

  …啊,可是這樣的話…

  “怎么了,摩根?”

  蜘蛛女皇瞥了一眼她的因維特兄弟,看到了多恩真切的疑惑,她只是感覺自己的內心有點抽搐,但在表面上還是要維系笑容,一個看起來頗為無奈的笑容。

  你是不是忘了,多恩:這個世界可是在遠征最開始,由佩圖拉博親自率軍打下來的,他在這里前前后后投入了七個大營,而且損失了其中的絕大多數兵力。

  多恩沉默了一刻,他看起來沒有立刻反應過來摩根說的這句話跟他之前的想法有什么關系:帝國之拳的基因原體為此沉思了幾秒鐘的時間,然后,才非常不確定地向他的血親反問道。

  “你是說,佩圖拉博會不希望看到我在這上面駐軍?”

  大概率:是的。

  “那他自己有在這個關鍵性的邊緣世界駐軍的計劃嗎?”

  大概率,沒有:畢竟這里對他來說沒有什么太好的回憶,而且參與戰斗的那幾個大營要么被他晉升為了主力,要么損失慘重,已經撤去了編制,按照習慣,他不會派遣別的大營駐守這里的。

  “那他又為什么要阻止我的帝國之拳駐守這里,摩根?”

  摩根張了張嘴,她一時不知道是該為佩圖拉博辯解一下,還是該向多恩透露他們的奧林匹亞兄弟那該死的脾氣:但最終,內心里的求生欲讓蜘蛛女皇不想再卷入一場類似的針尖對麥芒了,也許她該說些什么,來轉移話題?

  畢竟,他們停留在這里的原因就是為了等待他們的奧林匹亞兄弟來這里匯合,而佩圖拉博隨時都有可能抵達:雖然理論上來說,他要在戰線的后方征戰一段時間,但是不講道理的亞空間航行,卻成功的將本應在一個月后抵達的第四軍團給提前的送過來了。

  所以:在這個時候挑起他們之間新的爭端?

  還是想想別的吧。

  摩根順勢看向了一旁的室女座掌中的那個盤子。

  可能是我們的兄弟暫時還沒有懂得分享的價值,他不愿意將自己親手攻下的世界與榮譽分享給其他人:這并不是一件難以理解的事情,對吧,多恩?

  “…可以接受。”

  多恩沉默的,點了點頭,然后他就看到他的血親轉過身去,并且獻寶一般地將一個盤子放到了他的面前:只見盤子里面擺放著一塊巨大的,香噴噴的糕點,散發著松軟的黃油觸感與牛奶的香味。

  但與他相反,我卻是一個懂得分享的人,多恩,我也是一個懂得感謝的人:你的毛毯的確對我的休息有很大的幫助,兄弟,這姑且算是我對你的謝禮了。

  檸檬味的硬皮蛋糕,我特意多加了一點熱量,因為我聽說在你的母星因維特上,普遍熱衷于高熱量的食物:不嘗嘗么?

  這個多少有些生硬的轉折讓因維特人陷入了更漫長的沉默中,他低下頭來,看著那塊擺在自己掌邊的蛋糕,就像在看著什么超出了他的世界觀與理解范圍的,不可名狀之物一樣。

  僵了幾秒后,多恩才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自己的手指,將這一整塊大蛋糕捏在了掌中,他先是抬頭瞥了一眼自己的阿瓦隆血親,又看了看蛋糕,猶豫不決。

  恍惚間,摩根只感覺自己回到了曙光女神號上,在看著那些凡人的孩子們語幼稚園里面,學習著該如何吃飯:蜘蛛女皇一向喜歡偷窺這些溫馨的片刻。

  但這一次的溫馨時刻,卻并沒有在摩根眼前停留多久:因為沉重的呼吸聲與鋼鐵的腳步聲幾乎是憑空出現的,快到就連房間里的兩位基因原體都沒能反應過來。

  在他們能夠做出任何動作:比如說多恩放下自己手中那塊蛋糕之前,風塵仆仆的奧林匹亞人便推開了那扇厚重的大門,然后又毫不留情的將其砸回,將三個軍團的親衛們同時關在了外面。

  盡管動作粗暴,但佩圖拉博的面容卻是輕松愉快的:看起來像是有了什么高興的事情,當他看向房間中的兩位血親的時候,第一句話竟然顯得友善。

  “你們在干什么?”

  摩根眨了眨眼睛,她的大腦還在推測佩圖拉博到底是如何躲過了自己的感知,來到這里的:也許是從戰艦上直接進行空間傳送?倒也符合他火急火燎的性格。

  但正陷入頭腦風暴的阿瓦隆之主顯然沒有聽到圓桌對面的羅格多恩對佩圖拉博說的那句話:因為多恩說那句話時的腔調,聽起來就像是匯報前線的軍情一樣。

  “摩根剛剛向我展示了她自己做的檸檬硬皮蛋糕,佩圖拉博。”

  …不是…

  “蛋糕?你還會做蛋糕么?”

  還沒等摩根組織起話語,鋼鐵之主便興奮地反問了一下,倒是完全沒有懷疑多恩口中這難免有些奇怪的語句,只是將好奇的目光打在了蜘蛛女皇的身上:和這一對快人快語的家伙打擂臺戲,可真是讓摩根感到心累。

  啊…是啊…

  她的腔調干巴巴的,只剩下了作為最為本能的客套。

  你要來一點么?

  …不對,她只做了一個…

  …壞了,早知道不偷懶了…

  “當然。”

  鋼鐵之主笑了:他的心情看起來相當不錯,摩根能猜到這大概率是因為他專心研究的赫魯德特攻武器,在實戰中取得了足以令嚴苛的奧林匹亞人感到滿意的結果。

  “它們在哪兒呢?”

  佩圖拉博發問,因為他只看到了一個空空如也的盤子,但緊接著奧林匹亞人就發現那塊蛋糕到底在哪里:這讓他臉上的快樂神采在一瞬間消失了大半。

  而多恩的下一個動作,則是讓另一半也隨之消失了。

  只見帝拳之主低下頭,仔細的衡量了他手中的這塊蛋糕,最后雙手微微用力,就像在分割寶貴的金屬一樣,精準的將這塊蛋糕分成了兩半兒,隨后將其中看起來比較大的那邊,遞給了他的兄弟。

  佩圖拉博沉默了。

  摩根,也是。

  因為在這一瞬間,她在鋼鐵之主的臉上看到了某種復雜的、糾結的、綜合的、神奇的、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但阿瓦隆之主又莫名其妙能夠感同身受的古怪表情。

  “你在干什么,多恩?”

  奧林匹亞人的聲音有些顫抖。

  “分享。”

  多恩點了點頭:他的聲音倒是始終如一的堅如磐石。

  (本章完)

哎呦文學網    戰錘:以涅槃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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