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尋見
“好久不見，克里斯汀。”
操著一口流利法語，向克里斯汀打著招呼的是個雙頰消瘦，留著板寸頭的強壯黑人。他只是輕輕拍了拍身邊的巨犬，這些身上加裝了戰術輔助系統的變異猛獸便跟著獵犬小隊的隊員轉移到了卡車上，干凈利落，訓練有素，完全想不到它們原來是性情兇暴的變異獸。
“弗蘭克，好久不見。你們這次來得比以往快不少，拿的是議會直接簽發的行動令？”
克里斯汀給了黑人一個大大的擁抱后，才望著機艙內的各色物資問道。
“是的，基地遭遇襲擊后不久，譚雅議員就動用了緊急法案，讓暴雪以最快速度將我們送來。與此同時，幻影戰斗機編隊和雷霆轟炸機編隊也進入了戰備狀態，一旦發現敵人的蹤跡，它們隨時可以跨越喜馬拉雅山脈，向那些不知死活的暴民傾瀉來自譚雅礦業的怒火。”
弗蘭克跟克里斯汀坐進駕駛艙，給她講著c區總部得知s區基地受襲后的各項舉措。
“暴民？錯了，這次我們的對手可不是那幫騾子。”
克里斯汀發動卡車，搖搖頭道：“弗蘭克，你知道譚雅議員為什么要你們火速趕到嗎？”
“任務簡報上說，是這次的敵人中出現了類似普羅米修斯的基因兵種，s區的通訊手段遭到了克制，無法獲取敵人的動向，所以才調我們前來，負責追索敵人行蹤。”
弗蘭克抬起手里的電子戰術板，回答完后，也發現了不對：“你的意思是，襲擊基地的不是那些突變出基因能力的流民團伙，而是有組織、有謀劃的大型勢力？”
“是的，這次我們的對手，是蘇維埃意志的傳承者，一群僥幸從核冬天存活下來的舊日老兵。”
克里斯汀轉頭看了弗蘭克一眼，玩味道：“而他們的領頭羊，你也聽說過，伊里奇·格里高里夫維奇·伊萬諾夫。公司能研發出弗蘭肯斯坦系列藥劑，就是參考了他在大本鐘研究院期間發表的論文——《有關基因編輯和超凡基因的關系，才沒走多少彎路，就摸索出了穩定適應態的方法，不至于讓使用者滑向基因崩潰的深淵。”
“伊里奇？這都幾十年過去了，他還沒死？”
顯然，外表粗豪的弗蘭克也聽說過這位早期的大本鐘研究院院士。
“伊里奇作為當年蘇聯基因領域最權威的科學巨匠，這么多年不見蹤影，必然是在潛心研究雅克基因。到了今天，說不準他手里的某款基因藥劑就有長生不老的功效，活個一百多年，應該也不難吧”
想到戰后譚雅礦業收攏的那些兵種尸體，克里斯汀只是隨口一猜，就接近了真正的正確答案。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這種藥劑，如果真有，議會的那幫老東紳士們，還不得拼盡家底搞上一份。”
考慮到克里斯汀的身份，底層流民出身的弗蘭克沒有繼續往下說，只是眼眸中流露出幾分對那幫權力者既有憤恨、又有羨慕的復雜情緒。
“伊里奇手里有沒有，等你把他找出來不就知道了。”
克里斯汀神色如常，似乎并沒有感覺到弗蘭克的異樣，方向盤一打，剎車一踩，整輛車就駛進了基地的臨時軍營，停在綜合辦公樓前，熄火下車。
“走吧，譚雅議員和秦先生利用衛星雷達發現了幾處異常的區域，正需要你們前去調查。”
克里斯汀看了眼手表，此時離基地受襲已經過去了整整六個小時，這期間譚雅礦業并沒有閑著，除了必要的救治傷員，修繕設施外，譚雅領導的情報監視偵查部門的確根據投放在近地軌道的幾顆衛星雷達，在s區發現了幾處疑點重重的區域。
放在平日里，這些散落在廢土中的區域即便會干擾雷達探測，譚雅礦業也不會大費周折派遣隊伍去進行探索。
可今時不同往日，在極度敏感的戰爭時期，任何風吹草動，都應該被警惕。
“秦先生，這些事讓手下人去做就行了，等真有了伊里奇的蹤跡，你再動身也不遲，沒必要事事都親力親為。”
會議室內，譚雅看著手拿電子戰術板規劃路線的秦淮，皺了皺眉，出言勸道。
“讓他們獨自去這些危險區域，我可不放心。你別忘了，伊里奇擁有能蠱惑人心的基因兵種，獵犬小隊雖然是全員三階的精銳偵察兵，但他們畢竟沒有你那樣的能力，能免疫心靈控制，所以我才要親自去，防止他們被伊里奇控制，傳回誤導信息，一步錯步步錯。”
秦淮放下電子戰術板，瞥了眼站在會議室內如鐵塔般的八名壯漢，從容答道。
“那這次行動，你打算開車，還是出動夜鷹直升機？”
聽完秦淮這番話，譚雅也想到了先前被控制的克虜伯之拳，只得答應下來，開始敲定細節。
“直升機吧，速度能快一些。哪怕被心靈干擾，發生墜機，我也能把他們救下來。不過.”
秦淮看著目不斜視的弗蘭克，開了個玩笑：“.不過到時候也要看小伙子們的跳傘技術，畢竟空中可沒掩體，萬一被敵方的狙擊手盯上了，我也很難兼顧。”
“長官放心，只要獎金到位，哪怕是槍林彈雨獵犬也能帶您穿越火線！”
見眼前的大人物似乎有意跟自己搭話，弗蘭克忙昂首挺胸，敬了個軍禮。
“放心，只要找到人，獎金少不了你們的。”
秦淮哈哈一笑，拍了拍弗蘭克的肩膀，轉頭向譚雅道：“這次行動，你要不要一起？”
“不了，我得留下主持大局，萬一伊里奇去而復返，基地也不至于毫無抵抗之力。”
譚雅搖搖頭，婉拒了秦淮的提議：“不過，我會讓克里斯汀陪你們，她是基地最好的載具大師，意志堅定，哪怕碰上心靈控制，抵抗力也比別的駕駛員強。”
很快，秦淮便帶著獵犬小隊來到了軍營外的停機坪，望見了自外圍飛來的黑色夜鷹。
劇烈的勁風滌蕩，讓人睜不開眼。
剽悍的直升機落地，帶起大圈大圈的氣浪，轉動的螺旋槳刃片撕破氣流，宛如猛禽震翅嗥聲。
戴著降噪耳機的克里斯汀在機艙內比了個“耶”的手勢，印有裂地巨鉆標志的艙門打開，沒等秦淮坐進副駕駛，就在后座的人群中見到了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
白發赤瞳，嬌小身軀被黑皮衣裹得嚴嚴實實，懷里還抱著一把樣式仿古，瞧著像是kar98k毛瑟步槍的老古董。
品質：稀有！
子彈容量：5/5
經過特別改造的毛瑟步槍，射程四千米，具有極高的精度，可通過加裝配件來發射榴彈，穿甲彈在內的多個彈種。
特性：
蘊火：子彈改造，普通子彈置入彈倉后滿72小時將會被改造為帶有“裂焰”特效的特殊子彈。
火刃：當彈倉內全為“裂焰”特效的特殊子彈時，持有者可以選擇一次性消耗儲備彈藥，化生出威力非凡的火焰刺刀，用以近戰自保。
備注：千越愛槍，遺贈吾女。
“你怎么來了，譚雅礦業這次的任務應該沒有征召荒野獵人吧？”
秦淮往后座又掃了兩眼，除了朔外，機艙內還有十六名三階游神，每一個都是能在成堆的暴民騾子中殺進殺出的精銳。
“賺錢嘍，地獄尖兵可不便宜，現在基地處于軍管狀態，寬出嚴進，軍需處又沒有合適的任務委托，我托艾米莉找到譚雅議員說了好久的情，才允許我插進來，賺點糊口錢。”
朔從脖領扯出一塊印有裂地巨鉆標志的狗牌，向秦淮眨了眨眼：“放心，我是擁有譚雅礦業特殊執照的荒野獵人，參與這種軍事行動也是被允許的。”
聽著朔故作老練的解釋，秦淮倒也沒有把她趕下飛機，只是微微頷首，又叮囑了兩句，便示意克里斯汀出發，趁著夜間幾近于無的紫外線，直往西去。
蘇米呼，原格魯吉亞首府，是一座黑海東岸的海港，景色秀麗，氣候宜人。
可惜凜冬降臨，動蕩的殘酷年代里，劇烈的輻射讓一切都發生了可怕的異變。各色恐怖生物紛至沓來，它們在這個讓人絕望的世界里安之若素，卻進一步壓迫著人類茍延殘喘的生存空間。比如輻射相較于內陸更為嚴重的沿海地區，幾乎已完全成為了變異生物的樂園，罕有人至，影蹤難尋。
這樣的地方，是三大強權平日里也不愿意觸及的黑色禁區，畢竟誰也不知道其中藏著的是未知的輻射生物，還是凜冬前夕秘而不宣的猛烈病毒，總而言之，凜冬的格調是生存，而不是勞什子探險，想探索這個窮兇極惡的時代秘密的人，最后都被吞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但此時，在這片荒涼野蠻的土地上，正有一群又一群體型碩大，披著剛青色厚皮的矯健人猿正在通力合作，將不知從何處搜刮回的建筑材料運到指定地點，切割鋼材、攪拌水泥.熱火朝天地修補著一個煙囪狀的巨大建筑。
帶有強烈輻射，普通人只是呼吸就會灼燒肺管的空氣對他們來說好像不存在似的，甚至連讓皮膚紅腫都做不到，完全無法影響他們手里的活計。
一個體型明顯比其他狂獸人大出幾圈，皮膚呈現暗淡金色的禿頂男人把手臂枕在腦后，目光盯著另一只手舉起的建筑設計圖，嘴里嘟囔著什么。
“父親設計的心靈雷達如此粗陋，真能帶領我們推翻大本鐘，讓一切回到正軌嗎？”
遠處，有幾座已立起框架，外觀瞧著像是不同半徑單臂叉互相繞旋的古怪建筑正在嘗試通電，散發出藍紫色的迷蒙光澤。
“奧利弗，如果五十年前，博士沒有去東西伯利亞，這里其實才該是你的誕生之地。”
披著軍大衣阻擋濃烈紫外線的羅莎從地下基地的入口走出，看著監工狂獸人的基因母體奧利弗，打趣道：“如今看到博士奮斗了大半輩子的地方，感覺怎么樣？”
“跟佐格港沒什么區別，都是一片荒涼，重復單調。”
奧利弗翕動鼻翼，嗅了嗅空氣，繼續說道：“哦，這里的輻射更強烈，應該是被幾百萬噸當量的核彈頭轟炸過，怪不得這里的核設施幾乎不能用，連地下核反應堆的安全殼都發生了損壞，需要重新建造。”
“這還是多虧博士當初留下了蓋特防空炮，攔截核彈讓其落點發生了偏差。不然我們今天，恐怕要從無到有、費多年時間建起一座核設施了。”
羅莎瞅著干起活來一個頂十個的狂獸人，笑了笑，坐到奧利佛旁邊，抽出一根斑馬香煙點燃，神神秘秘道：“你猜，博士他是如何知道核冬天會降臨，提前做下這些布置的？”
“父親是人間之神，擁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并不奇怪。”
奧利弗坐起身來，剛想跟羅莎說些什么，就聽見遠處空域似乎傳來了呼呼的風聲。
“怎么了？”
羅莎看到欲言又止的奧利弗，幾乎瞬間就憑借血火磨練出的直覺發現了不對。
“有人來了，恐怕是不速之客。”
隨著奧利弗話語落下，整座工地上，數以千計的狂獸人齊齊停下了動作，將目光對準了遠處地平線緩緩飛來，由遠及近逐漸放大的渺小黑點。
“秦先生，地面上好像有人，數量很多。”
把著總距操縱桿的克里斯汀感官敏銳，自然也發現了遠處的建筑工地，當即通過降噪耳機的內置頻段向秦淮提醒道。
“就是他們，保持高度，注意安全！”
聽著耳機內的連串噪音，擁有超凡耳力的秦淮知道這是電子通訊已被干擾的特征，索性扯下耳機，向旁邊的克里斯汀吼道。
耗時三天三夜，一路途徑七個大型聚集點補充油料，探明了足足十一個影響雷達觀測、被確定為可疑的危險區后，秦淮等人終于在此次行動臨近尾聲時，找到了大股狂獸人藏身的聚集地！
(本章完)
請：m.llskw.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