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西永是同樣被游客青睞的普羅旺斯村莊之一。
不過在這座村莊里漫步的游客和在其他村里的風格不同,他們走的更加悠閑,似乎每一個店鋪和每一座建筑都可以吸引他們的好奇心。
羅南在魯西永走了幾分鐘,還發現了另一個不同之處:
“這里有很多畫廊啊?”
他們只是走了1條街就看到了四五個畫廊,這密度比‘金三角’的梅納村和伯尼約高多了。
佐伊點頭:
“魯西永的別名除了‘紅土城’,還有‘藝術之城’。”
羅南追問:
“這里也曾經生活過著名的藝術家嗎?”
佐伊笑著搖頭:
“那倒是沒有,不過濃烈的色彩會讓人聯想到激情和藝術,走在魯西永的街道上,即使不懂藝術、對藝術沒什么興趣,也會忍不住去藝術商店里看一看.這便是你說的村莊‘特色’吧。”
見羅南頗感興趣,佐伊建議道:
“買完顏料我們在魯西永逛一逛。”
“好。”羅南痛快的答應下來。
與異性發生親密身體接觸幸福度增加50點 佐伊主動拉起羅南的手,加快了腳步。
羅南開心的跟在她身邊。
幸福的假期終于開始了!
阿斯特麗德說過,魯西永附近的赭石行業發達,不少人因此賺到了錢。
這一次羅南算是徹底體會到了.
一瓶500g的赭石顏料標價2545法郎不等,佐伊一次性訂了30多瓶不同的種類。
老板一邊喝酒,一邊隨意的寫訂購單:
“買這么少,試色?”
佐伊在一排排色彩鮮艷的赭石顏料里穿梭:
“是的,給我一個你的電話,如果滿意讓你送貨。”
老板把單子和電話遞給她:
“我這里的顏色是魯西永赭石顏料里最多的,燒出來的東西既干凈又漂亮,你一定會喜歡。”
從顏料店出來,羅南撇著嘴說:
“你做的東西價格還是要再提一提。”
上帝,這些原料太貴了!
佐伊笑著在羅南的下巴上摸了幾下,這是她表達喜歡的‘獨特’方式:
“做器具的時候不用它們。”
做器具的時候不用,那就是做藝術品的時候用嘍?
羅南有些好奇的問:
“我在你家看到的那些玻璃和陶瓷結合的小動物,售賣的價格是多少?”
佐伊四處看了看,找到了一個前進方向:
“艾克斯的藝術品商店想5000法郎買。”
羅南后仰了一下腦袋:
“那么高!”
佐伊對羅南擺了擺手,示意他這邊走:
“但是我沒賣,它們在格拉內博物館展覽時的標價是9000法郎,不過歌迪亞讓我把價格提到15000法郎,她說有些人聽過我的名字,可能會抱著投資的目的把它們收走,她是個‘專家’,我按照她的建議提價了。”
羅南小跑著追上去。
前面那個富婆,請等等我!!
魯西永不愧為呂貝隆的‘藝術之城’。
畫廊里的作品題材多樣,有反映日常生活和本地風光的,也有靜物和寫實主義繪畫。
而且除了畫廊,還有許多其他類別的藝術品商店。
夏日的陽光透過屋檐上的藤蔓,灑落在陶瓷小店門口的褐色陶瓦罐上,仿佛在講述那些年代久遠的故事。
店鋪里的藝術家在轉架上創作,周圍圍了好幾個圍觀的游客。
還有專門賣銅器的商店、做布藝的商店.
時間在這里似乎被摁下了休止鍵,大家不疾不徐的觀察周圍的每一人、每一物。
“所有到了魯西永的人都會放慢腳步。”佐伊和羅南并排站到一起,看某個商鋪內的藝術家工作,“在村外有一條‘赭石小逕’,兩側什么都沒有,只有無窮無盡的赭石礦場,但游客就是愿意頂著烈日走上一個小時,甚至兩個小時。”
“也許這就是藝術的魅力吧?”羅南繼續向前走,“‘赭石小逕’沒意思,以后在盧爾馬蘭搞個‘藝術小徑’,游客順著這條路可以了解大藝術佐伊出生的地方、生活的地方、工作的地方我可真是天才,給布蘭科想了一整條旅游線路。”
佐伊笑著說:
“歌迪亞的藝術品商店能開起來我就謝天謝地了。”
她突然用下巴指路邊的某個商店:
“進去看看。”
佐伊對一切手工藝都感興趣,看到有意思的店鋪就會進去看看。
不過進入這家店鋪后,羅南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和興趣。
他停留在一件特殊的藝術品前不肯離開——那是一捧‘木色’的花。
“這是——”見多識廣的佐伊居然沒有第一時間說出這種工藝的名稱。
意外的是,佐伊不了解的工藝,羅南卻猜出了大概,他問老板:
“這是藤編的還是草編的?”
老板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婦人:
“藤編的。”
佐伊頗為意外的問羅南:
“你居然知道?”
藤編工藝在法國并不常見,在歐洲只有瑞典、英國和意大利有專業工坊。
“我說過,我也是個‘學識淵博’的人。”羅南終于可以補上那個‘這沒有什么’的手勢了。
佐伊想到什么,恍然大悟的問:
“這種工藝在中國很普遍?”
她聽朋友講過,藤條編制技藝在歐洲發揚受益于亞歐貿易的往來,19世紀藤料被源源不斷的送往歐洲。
羅南點頭:
“是的,我家有藤編的杯墊,我媽媽說他們小時候會用藤編的籃子買菜,在中國除了藤編,還有草編和竹編的生活用品,都可以在大家的日常生活中見到。”
他興奮的問商鋪老板:
“做這個的藝術家在魯西永嗎?”
1986年的歐洲,藤編家具雖然還沒有在移動互聯網的帶動下成為‘波西米亞美學’的重要代表,但也出現了意大利Bonacina等高端品牌。
在21世紀,這家意大利百年老店的中古家具一椅難求,價格炒到了幾萬美元一把。
這說明藤條的運用是符合歐洲人審美的,只不過此時還沒有流傳到法國。
這段時間,羅南一直在思考如何給餐廳裝點上‘中國元素’,其中就考慮過使用這種流傳了幾千年的手工工藝。
藤藝在亞洲大部分國家都很常見,草藝和竹藝編織更是被納入了中國國家級的非物質遺產,如果能將這種元素加入到餐廳里肯定會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
羅南猜測系統里的編制技能對應的應該就是這些手藝。
不過‘旱地拔蔥’的突然做出這種小眾工藝品一定會引起他人的懷疑,在法國想找一個會這個的人都難所以這個想法也只是在羅南的腦袋里短暫的出現過一下,很快便放下了。
今天,他在魯西永意外發現了這種工藝品的出現。
說明普羅旺斯很有可能有會這種工藝的人啊!
羅南不相信這個店主是去意大利、瑞典或者意大利進貨的。
只要能接觸上這個人,再想辦法和他‘學習’一下,羅南就可以自己做了。
但店主歉意的搖頭:
“不在,這是我在艾克斯的特色藝術品集市‘淘’來的。”
佐伊給羅南解釋:
“艾克斯的特色藝術品集市和索格島的跳蚤市場一樣沒有人監管,攤主每周都不一樣。”
羅南的心瞬間涼了。
這不成大海撈針了?
“還有什么其他信息嗎?我想認識這位藝術家”羅南繼續追問。
那店主仔細回憶了許久,不太肯定的說:
“他大概30多歲,很瘦很白,旁邊的人似乎叫他潘、帕尼或者巴蒂.我只記得這么多了。”
離開這家藝術品商店,佐伊見羅南在走神想事情,問他:
“你為什么這么想認識那個藝術家?”
羅南實事求是的說:
“我想在我的餐廳里點綴這種工藝,它很適合我想要的風格。”
佐伊一聽原來這件事這么重要,表情也嚴肅下來:
“我回去就給艾克斯的朋友們打電話,讓他們找找這個人。”
羅南快速整頓心情,笑著四處打量:
“不著急,我們在魯西永吃一頓藝術的午飯再回去。”
毫無疑問,今天是一趟充斥著濃郁藝術氣息的假期。
于是佐伊和羅南詢問村民魯西永最‘藝術’的餐廳在哪里,想把今天的主題貫徹徹底。
本以為‘藝術’的餐廳不會被游客喜歡,沒想到這里居然有等位置的人,無法直接進入。
“換一家吧?”佐伊問羅南,“早點吃完早點回去,幫你找人是正事。”
羅南認真打量這家看起來其貌不揚的餐廳:
“這也是‘正事’,咱們路過的其他餐廳都沒有等位置的人,而且這里看起來面積不算小,生意這么好我得進去學習學習。”
“行,聽你的。”佐伊對羅南的決定沒有異議。
等待的時間一點不無聊。
小情侶手拉著看看天、看看地,實在沒得看就靠在一起說說悄悄話。
不管羅南是否能在這家餐廳學習到什么,今天都是收獲滿滿的一天,各種意義上的‘幸福’都拉滿了。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他們終于步入了這家生活火爆的餐廳。
門頭樸素,內部的裝修也樸素,羅南由此判斷吸引客人的關鍵因素大概率在餐食本事上了。
當服務員把佐伊點的開胃菜擺上桌時,羅南和佐伊的表情同時變了。
佐說笑著拿起叉子,躍躍欲試的想要嘗一嘗:
“確實挺‘藝術’的。”
每道菜用了不同的容器擺放,擺盤也把法餐的精美風格演繹到了極致。
羅南則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你說會有人因為這家餐廳的餐具好看而特意來吃飯嗎?”
佐伊想了想:
“會不會特意來吃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些餐廳和咖啡廳的老板都挺舍得在器具上下功夫的。”
羅南點了點頭,這是他從來沒有思考過的元素:
“明白了。”
還是得沒事多出來看看,又學習到了。
佐伊幽幽開口:
“你的餐具我給你做。”
“我不是這個意思!”羅南猛得抬頭。
佐伊砸了一下嘴,不悅的說:
“我的作品配不上你的餐廳嗎?”
“不是不是。”羅南緊張的解釋,“不用麻煩你,我用不了那么高級的。”
佐伊現在最便宜的盤子和杯子也要至少300法郎了,全部讓她做,那是多少錢?
有這功夫肯定賣別人去啊!
佐伊不容置疑的說:
“必須用我做的,等我看到你的裝修風格就可以開始設計了,你不要覺得那會浪費我的時間,做杯子和盤子很快的,我的窯大,幾爐就可以做完。”
羅南推脫道:
“到時候再說吧,我還在思考要裝成什么樣子呢,那個藝術家找不到,我說不定要重新設計后期的配飾。”
佐伊和羅南的器具‘爭論’一直到正餐上桌后才結束。
“這也太夸張了.”佐伊不知道如何評價了。
她甚至都沒有看這是什么食物,注意力全被夸張的擺盤和裝飾物上吸引了。
羅南笑著說:
“但我猜大部分人都是沖這些擺盤來的。”
這家餐廳確實很有特色,羅南認為他又學到了東西——形式和內容同樣重要,尤其對于法國人來說。
這讓羅南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那些無法改良口味的中式特色菜,可以在‘形式’上和本地人貼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