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退回幾個小時前。
周六晚上見完盧卡斯,羅南就開始琢磨是否要花費2000幸福度把采集升到4級。
但升級后給的能力實在太隨機,羅南有些拿不準這次投入是否有必要。
而且他剛剛送走一批貨,用來給卡龐特拉特色松露集市做準備的時間只有三天。
即使開出了一個逆天技能,也很難和那些一天能采10公斤松露的獵人們相比。
不如就抱著學習的心態去,不那么激進了。
羅南以為他的心已經做好了決定,但他的身體卻每天早早的醒來、晚上不舍得離開那片森林 這說明在他的真實想法是不想放棄,還是想要搏一搏。
于是在周一的中午,羅南順從了心的選擇把采集升到了4級。
烹飪要到明年開春才能用上,種植目前也沒有什么用武之地,系統里的幸福度那么多,升了也就升了。
沒想到這次升級還真開出了好東西。
升級帶來的改變只有一個,那便是海量的知識。
多到羅南在森林里梳理了一兩個小時才找到能和采松露關聯上的東西。
其中有兩個是羅南認為對他幫助非常大的。
第一個是系統更加詳盡的解釋了松露與宿主樹的共生關系。
松露的菌絲可以擴展樹木根系吸收范圍,提高磷、鉀及微量元素的攝取效率從而促進樹木生長。
所以共生樹的地上部分會比沒有松露共生的樹木多1015,有可能是更粗,也有可能是更高。
而松露需又會消耗宿主樹2030的光合產物,導致宿主樹的木碳分配向地下傾斜,因此宿主樹的樹冠會更稀疏,葉面積指數低812。
這個新的知識點可以讓羅南根據樹的狀態尋找松露的痕跡了。
以前他總是低著頭找‘寸草不生’的地方,走不快的,現在先找樹再看地面,效率又大大提升了一截。
而且現在羅南也知道了他嘴里‘寸草不生’地區的學名——松露圈。
那天下午,他通過觀察樹木狀態和尋找‘松露圈’的結合方法找松露,效率提高了將近一倍。
即使浪費了近2個小時在森林里總結知識點,也帶回家了5公斤左右的松露。
而羅南在系統給的新知識里,找到的第二個有可能和松露有關的知識點,居然是和動物跟氣味有關的。
他可以通過動物聞到氣味的后反應,判斷出它對該氣味的敏感度。
動物的鼻腔結構復雜,犬類嗅覺細胞約3億個,它們對不同揮發性因子的反應是不同的。
這個能力可以幫助羅南找到最棒的松露犬!
小黑和馬賽只是因為性格問題‘輟學’了,這并不代表它們不是這塊材料。
羅南覺得已經蓋上的棺材板有了松動的跡象,也許兩只狗還有搶救的可能性啊。
這個發現何嘗不是一個巨大的驚喜呢?
不過羅南懷著巨大的期待從餐廳返回家里,得到的結果卻讓他剛捂熱乎的心馬上涼了。
他拿了新鮮的松露給兩只狗聞,它們的敏感度都很低。
也就是說即使小黑和馬賽沒有輟學,天天上課也很難以優異的成績畢業。
羅南有些郁悶的坐到沙發上,小聲抱怨:
“要準備生三胎了嗎?”
想找一只優秀的松露犬怎么這么難啊!
周二是羅南去特色集市前最后一天進山的日子,也是他最后努力的機會。
這一天他比周一起的更早了,快開到弗拉西耶了,天還是黑的。
不過羅南并沒有覺得有多苦,啃著面包的嘴還是向上揚起的。
“別管明天的情況怎么樣,挖的多賣的就多,賣的多賺的就多.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睡了一覺,羅南已經從沒有松露犬的沮喪中走出。
他樂觀的認為——松露犬一定會出現在他的生命里,只不過現在還沒到時候!
出來的早,羅南進入山林時,晨霧還沒散去,能見度不是很高。
不過這片林子羅南來過太多次,穿著專業的裝備前進的速度并沒被影響。
但由于眼睛看不清,其他感官被無限放大。
他竟然在這條每周要走四五次的路上‘看’到了不一樣的景色。
霧的緣故,弗拉西耶這片密林的味道更好聞了,那是樹脂香混合著被露水沾濕的落葉和芬芳泥土的氣味。
雙腳踩到地面上的感覺也具象了起來,羅南能腦補出藏在濕漉漉落葉下菌類被壓癟的景象。
這種平時較少能聞到的氣味和之前忽略的腳底觸感又讓羅南的大腦想到了許多哲學問題。
關于自然的、關于死亡的、關于禁錮與救贖的.
“怪不得盧梭和梵高會通過行走的方式尋找靈感,漫步即哲思啊。”意識到自己的大腦居然發散了那么多東西后,羅南小聲嘀咕。
他覺得此刻的自己藝術的可以加入餐廳里那些藝術家的熱鬧討論里去了。
“當第一縷光刺穿葉隙時,連腐殖土都成了圣物。”
“我踩著蕨類的尸骸行走,卻聽見地底菌絲在唱復活節的贊美詩。”
羅南大聲朗誦起盧梭的《一個孤獨漫步者的遐想》,中間還偶爾穿插幾句:
“我的小松露,你在哪里歌唱呢?”
找到了好玩的事情打發時間,羅南很快便走到了他的‘工作地點’,開始尋找松露蹤跡。
有了新的找松露技巧,剛一個多小時,羅南的松露袋子里就鋪滿了厚厚的一層,大概一公斤多的樣子。
如果能保持住這個速度,今天的總采集量可以達到68公斤,已經可以摸到優秀松露獵人的門檻了。
只是給他準備的時間著實太短、太倉促,如果多來幾天,羅南有信心他也能拉著小推車去卡龐特拉特色松露集市。
將近10點,羅南找了一片干凈的地方坐下吃午飯。
家里開了餐廳后,羅南的伙食一天比一天好,年初出來采松露只能吃到面包、醬牛肉和餃子,現在他都可以吃到6道菜的大餐了而且還是熱乎的。
馮珍給他做了一個保溫的小袋子。
“苦嗎?這日子一點都不苦啊,這日子太幸福了。”羅南把價值好幾千法郎的松露袋子放到腿上,雙手放于腦后,靠到身后的樹干上,眺望地上灑落下來的陽光。
陽光從松針與橡樹葉的縫隙中照射進來,在地面投出斑駁的金色光斑,一片一片的特別好看,羅南不由得看入迷了。
看著看著,他突然發現了一片不一樣的‘金色光斑’。
別人都是一點一點的,那里是一大片,同樣是光斑看著卻像是兩個畫家畫出來的。
羅南想弄清這一大片光斑的成因,瞇著眼睛抬頭看向頭頂。
這一看不得了,他不由驚呼出口:
“好禿的樹啊。”
那棵樹的頭頂都沒有什么葉子了,所以能滲透進來更多的陽光。
一看那棵樹,羅南就知道來活了。
樹冠這么稀疏下面一定有松露,絕對錯不了。
他收拾好東西,走向那棵粗壯的橡樹,到了樹根附近俯身子用鼻子用力嗅了幾下,味道非常清晰,羅南很快鎖定了目標的方位。
之后的事情就很簡單了,輕輕的向下挖。
再挖。
繼續挖.
羅南的表情逐漸出現了變化,挖了這么久都沒有看到松露的情況很少發生。
如果不是通過樹木的狀態確認這下面絕對有松露,羅南肯定要收手了。
又挖了一會,距離地面超過30厘米后,羅南才摸到了那個熟悉手感的小東西。
之后的事情就很簡單了,輕輕的向兩側挖。
再挖。
繼續挖.
這次羅南的眼睛逐漸睜大、瞪圓。
到最后他一整臉幾乎趴到了地上。
“上帝,這次真的是驚喜了!而且是大大的驚喜!!”
這幾天羅南糾結要不要升級采集。
盧卡斯糾結要不要和羅南一起去卡龐特拉特色松露集市。
周二下午,他早早的帶瑪格麗特返回盧爾馬蘭,但在家里完全待不住,披了件衣服就去了商業街上羅南的的餐廳。
那天羅南來的突然,盧卡斯沒有想明白就‘意氣用事’的拒絕了。
但羅南走后,他后悔的都睡不著了。
逛卡龐特拉特色松露集市和去參與的意義完全不一樣。
如果能在那里以攤主的身份出現,證明在普羅旺斯的松露界有一席之地了。
這對于正在做松露人工培育生意的他來說無比重要。
奧利維埃退出后,盧卡斯疲于四處湊錢讓人工培育松露的項目別停下,但他同樣需要能夠收購松露的渠道啊。
怎么就拒絕了呢?
但盧卡斯驕傲慣了,之前的近十年只有別人求他辦事,他從來沒有求過一次人。
即使現在后悔了,他也抹不開面子去和羅南主動提這件事,只盼望羅南在餐廳見到他能再邀請一次,這樣盧卡斯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加入了。
盧卡斯以為要在餐廳等羅南很久,沒想到剛喝了兩杯羅南就回來了。
“今天這么早。”馮珍抬頭看了一眼天,“天還沒黑呢。”
昨天和前天羅南都是6、7點才回家的。
我們家孩子什么時候這么聽勸了?
羅南緊緊的抱住自己的松露袋子,興奮的對母親說:
“今天咱們吃點好的!”
馮珍笑著打趣:
“咱們哪天吃的不好?”
“更好的!現在還能買到海鮮嗎?”
“都幾點了,去哪兒買海鮮啊,吃面條吧。”
“也行也行,吃喜面!”
“這孩子,喜面是那么用的嗎?”
“就是這么用的!”
羅南抱著松露袋子去二樓,盧卡斯鼓起最大的勇氣主動和羅南打了個招呼。
看到盧卡斯,羅南更興奮了,立即向他走來。
盧卡斯已將做好了要說‘我愿意’的準備。
但羅南只是拍了下他的肩膀,語氣歡快的說:
“多吃點多喝點啊,今天我請!”
說完他一溜煙的跑了,甚至都沒有停下看一眼一臉焦急的盧卡斯。
盧卡斯表情復雜的愣在原地。
這么快就不需要我了嗎?
周三一早,羅南早早的離開家,前往卡龐特拉參加特色松露集市。
“他怎么這么興奮?”羅天海回頭問妻子,“看著跟要去打仗似的。”
馮珍坐到羅天海對面,搖著腦袋說:
“早上一起來就念叨什么‘要去把卡龐特拉炸了’、‘要去把卡龐特拉炸了’.可能真要打仗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