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7章 走拿破侖的路,讓拿破侖無路可走
貝爾蒂埃深知波拿巴的軍事天賦有多么驚人，見他說得如此鄭重，忙拿起那幾張紙仔細看了起來。
標題是：《關于全新戰場環境下散兵的使用》。
總參謀長有些詫異地瞥了拿破侖一眼，繼續翻閱：
經南尼德蘭及意大利戰場的多次戰役，今以實戰經驗總結，討論散兵之用。
舊日的線列僵勢已不再適合，散兵之靈活機變，乃是未來取得戰場主動之要點…
一、散兵優勢概論：散兵較之笨拙的橫隊，可依托溝壑、叢林、建筑，如幽靈般穿行出沒…
二、論消耗戰術…
三、新型散兵的訓練、裝備以及使用…
四、散兵軍團編制…
五、戰役經驗及散兵之應對模式…
拿破侖見貝爾蒂埃看得極快，不禁微微皺眉，這么復雜而細致的內容，如此一目十行根本不可能真正看明白。
他正要開口提醒，卻見總參謀長將還沒看完的報告合上，抬起頭，神色淡然道：
“看來，您聽說了二次軍改的事情？”
拿破侖期冀地點頭：“是的。所以我專門準備了這份報告。”
貝爾蒂埃呼了口氣：“顯然您沒有真正理解王太子殿下的‘散兵集群’理論，或許是向您轉達的人講得不夠清楚。”
“等等！”拿破侖吃驚地看向他，“您是說，王太子殿下也提出了和我報告上一樣的散兵理論…”
“和您一樣？”貝爾蒂埃的神色有些古怪，拍了拍桌上的報告，“當然不，您只寫出了殿下理論的一小部分。”
“這，這怎么可能？”拿破侖一把拉住貝爾蒂埃，高聲道，“請您跟我詳細說說殿下的理論。”
貝爾蒂埃和加爾代特中校對視，見后者點頭，這才轉對拿破侖道：“好吧，那我就大概說一下。”
他攤開木桌上的報告：“首先，對于散兵部隊的編制，20的數量顯然太少，根本不足以作為戰役主力…”
拿破侖頓時瞪大了眼睛，“散兵作為主力部隊？！”
“沒錯。”貝爾蒂埃點頭，“殿下認為步兵線列過于臃腫、遲鈍，在經過良好訓練的前提下，散兵完全可以和敵人的步兵線列進行決戰。
“尤其是在裝備線膛槍之后，散兵無需依靠齊射來提高命中率，或者用小范圍齊射代替營團級齊射。
“如果散兵的數量達到總兵力的三分之一，那么他們的火力就足夠擊潰敵方的步兵線列。”
拿破侖聽得愣在當場，但在仔細思索之后，就發現王太子殿下提出的作戰方式是完全成立的。
使用線膛槍的散兵在火力密度和命中率上絕不輸于傳統的步兵線列。
與此同時，散兵可以躲在樹木、石塊之類的隱蔽物后面，來避免被敵人擊中。
而對面密集的步兵線列則是“大號固定靶”。
以前限制散兵作為決戰兵種的核心因素，一是散兵沒有密集的隊形，在大軍團作戰時很容易走散。二是在缺乏軍官齊射口令的情況下，士兵容易胡亂開火。
但這些對于法國直屬軍團來說卻完全不是問題。
他親眼見識過皇家第三步兵師的訓練度，不論是保持散兵隊形還是自主射擊，他們最多練習一個月就能熟練掌握。
拿破侖苦著臉點頭：“我必須承認，殿下的構想要遠優于我的。”
這也是必然的，因為約瑟夫所提出的“散兵集群”理論，就是歷史上拿皇所提出的。
不過那是在拿破侖十幾年之后，經歷了上百次大小戰役，不斷改進自己的散兵理論，才最終形成的。
而他現在只是剛冒出點兒散兵改革的靈感而已，又怎能跟“大成”之后的自己比？
貝爾蒂埃卻沒有停下的意思，又翻到拿破侖報告上“散兵編制”的那一頁：“您對軍團的編制方式也顯得過于粗糙。
“您雖然將散兵作為完整的作戰力量使用，卻忽視了和其他兵種搭配的問題。
“殿下將散兵、縱隊和步兵線列進行了混編。
“大致上就是，散兵集群位于最前排，身后是縱隊，最后面是一列單薄的步兵線列。
“交戰時，散兵依靠靈活的機動性，拉扯敵軍的陣型，消耗敵人的兵力。
“一旦敵方陣型出現缺口，縱隊立刻從散兵的間隙中沖向敵軍，用齊射完成最后一擊。
“而最后面的步兵線列則用來托底，也可以防止戰場情況過于復雜時，散兵隊形出現混亂。”
拿破侖心悅誠服地點頭，這樣的編制方式要遠比單純的步兵線列靈活高效，王太子殿下真是世所罕見的軍事天才，這作戰模式簡直完美！
是的，歷史上拿破侖的“散兵集群”誕生之后，立刻就成了全歐洲的軍事理論標準。一直用到后裝槍出現，也就是近一個世紀之后，才逐漸退出了歷史舞臺。
拿破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抬手道：“等等。這樣的作戰方式在進攻時的確非常高效，但如果遭到敵人優勢兵力的反攻，特別是遇到騎兵突襲，將會被輕易擊潰。”
貝爾蒂埃笑了笑：“您有這樣的顧慮是對的。所以殿下還提出了‘兵種切換’戰術。
“以后的軍團之中，散兵和線列步兵將使用同樣的武器，接受同樣的訓練。
“在遇到敵人強攻時，散兵可以隨時聚攏成步兵線列防守。或者以幾個團一起形成空心方陣，來抵御騎兵沖擊。
“而在敵人防守嚴密的情況下，步兵縱列也將轉換為散兵，加強對敵方的騷擾。”
拿破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這樣的話，“散兵集群”確實就完美了！
貝爾蒂埃卻像是來了興致，仍繼續道：
“實際上，殿下還提出了‘騰躍兵’的概念，用來加強散兵的靈活性。”
“騰躍兵？”
“是的。從散兵中挑選一些身材矮小的士兵，給他們配馬。作戰時他們兩人騎一匹馬，進行短距離機動，從而快速出現在敵人最為薄弱的區域。”
拿破侖道：“這，有點兒像龍騎兵。”
“是很像，不過騰躍兵的花費要低得多——因為不用配備太好的馬，能機動三四公里就行。
“而且，騰躍兵還能跟散兵編在一起，作戰部署更加方便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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