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4章 潰逃與退路
布倫瑞克公爵的臉色瞬間變得比那名傳訊官更加慘白。
他足足愣了兩三分鐘，大腦才像是終于接受了這個事實，頹然看向身旁的參謀：“命令德恩貝格軍團在維爾茨以北阻截敵軍，其他人轉向北撤退，從普呂姆退回蓋爾登。”
德恩貝格就是巴伐利亞軍的指揮官。目前他手里還有1萬1千多士兵，應該能拖延法軍一陣。
只是布倫瑞克公爵根本不知道，早在兩天前，馬塞納就命令圣伊萊爾率7千名士兵趕往了烏爾河布防，以切斷聯軍的退路。
注：烏爾河、紹爾河、澤爾河實際上是一條河的上中下段，取了三個名字。分別位于阿登高原，以及盧森堡與特里爾北、南兩側的邊境線上。
阿登高原中北部。
約克公爵看著遠處山坡上狹長的法軍防線，幾乎陷入了無能狂怒。
他剛剛收到了特里爾遇襲，以及布倫瑞克公爵被擊潰的消息，而他，卻什么也做不了。
他的部隊已被拖在布爾格普拉茲峰附近整整一周了。
該死的法國人借助高地優勢，始終不和他正面交鋒，只是靠不斷后撤防線來拖延時間。
而他已經拖不起了。
等到法國人徹底擊潰布倫瑞克公爵之后，就會調集主力部隊來對付他。
約克公爵召來奧地利的兩名將領，簡要說明了目前的情況，而后陰著臉吩咐道：“我們不能繼續在這兒耗下去了。
“命令部隊立刻向東進發，在紹爾河一帶接應布倫瑞克公爵。”
克萊法特伯爵立刻道：“殿下，現在的當務之急絕非接應聯軍主力，而是要盡快返回科隆，以防特里爾的法軍去襲擊那里。”
約克公爵聞言頓時心中一緊。
他先前只顧著增援布倫瑞克公爵，卻忘了連自己也可能失去退路！
眼下科布倫茨和美因茨都被法軍攻占，北面的科隆渡口就是他們返回萊茵東岸的唯一一條路。
他深吸了一口氣，用手杖狠狠戳在草地上，咬牙道：“我們退回科隆。布倫瑞克公爵一定能順利撤回來的。”
瓦隆軍團指揮官加亞爾少將注意到周圍的聯軍炮聲開始減弱，不禁有些詫異，忙命令騎兵前出偵察。
半小時后，游騎兵返回，向他報告道：“將軍，敵人似乎開始撤退了。”
加亞爾長舒了一口氣，看來自己的任務是順利完成了。
他轉對一旁的傳令官道：“讓士兵們原地休整，我們應該很快就能返回納慕爾了。”
一旁的瓦隆軍團第二指揮官康坦準將略做沉吟，湊過來道：“將軍，根據昨天指揮部送來的戰報，我軍已在阿登高原對敵人展開了全面反擊。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對面的英國人應該是要去接應他們的主力部隊。”
加亞爾點了點頭：“很有可能，所以呢？”
“這可是我們獲取功勛的好機會，將軍。”康坦道，“我們應該展開追擊，最少也要拖延英國人的回援速度。”
加亞爾有些遲疑，畢竟約克公爵的兵力要超過自己足足1萬多人。
康坦見他猶豫，繼續道：“將軍，我們從梅赫倫到這里，執行的都是被動防御任務，并沒有太多功勞。
“眼看我國就要大捷了，如果再不爭取一下，以后可就沒什么機會了。
“我們可以留部分兵力在布爾格普拉茲峰這里，萬一情況不對，再退回來就是了。”
加亞爾被他說得心動了。
如果自己能將防守戰打成了擊潰戰，那么戰爭結束之后，自己大概率就能晉升中將！
他和康坦商量了一陣之后，命令阿爾卑斯軍團留下4千人堅守陣地，自己率領瓦隆軍團和美國志愿兵去追擊敵軍。
嗯，他知道美國人沒什么戰斗力，只是防備著要是敵人突然轉頭一擊，可以留下他們墊后。
約克公爵留下的斷后部隊只有兩千來人，很快便被加亞爾突破。
接著瓦隆軍團便緊追英奧聯軍而來。
加亞爾很快就發現了異樣，英國人似乎退得非常急切，兩次被他追到了輜重車隊，都寧愿放棄后勤物資也不愿轉身應戰。
這倒是更堅定了他追擊的決心。
只是，英國佬跑得有點兒快…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在梅赫倫時王太子殿下用過的招數，當即召來美國志愿兵軍官，讓他們輕裝騎馬趕上英國人，不用交戰，只不停地辱罵就行。
加亞爾的辦法竟然真起到了作用。
一名指揮英軍后隊的軍官在聽到美國人嘲笑他們“在北美被美國農民揍得哭鼻子”之后，終于忍不住了。
他自己就參加過美國獨立戰爭，當時要不是法隊趕來，他早就把那些北美殖民地的賤民碾成了泥土的一部分了！
他當即命令后隊軍團轉身列隊，好好教訓一下那些滿嘴臟話的賤民。
約克公爵正在地圖上計算著行程，應該再有兩天半的路程就能趕到科隆。
就在此時，他突然聽到南面傳來了槍聲。
很快，傳訊官向他報告，說后隊的瓊斯軍團突然停下，在和敵軍交戰。
約克公爵頓時大怒，他連輜重營都不要了，就是為了不被敵軍纏住，瓊斯這個蠢貨竟然主動求戰！
他猶豫再三，最終還是不舍得放棄后隊的7千名士兵——他帶來的英軍現在只剩下1萬5千人了，這可是近一半的兵力。
但很快，約克公爵就后悔了。
那些瓦隆人仍舊和先前一樣，避免和他正面交戰，反而不斷向側翼迂回，顯然就是要拖住他們。
在迪倫附近和瓦隆軍糾纏了兩天之后，約克公爵再次收到了軍情急報。
布倫瑞克公爵在烏爾河西岸的羅德斯豪森一帶被法軍包圍，危在旦夕，同時萊茵蘭境內的法軍已占領美因茨，正在轉頭北上。
約克公爵頓時一陣絕望，只得命令奧地利軍團繼續應付瓦隆人——這可能得留下上萬人才行——而自己趕往科隆防守。
然而，他的傳令官很快返回，滿頭大汗地向他報告：“殿下，克萊法特伯爵已經率奧地利軍團脫離了戰斗，且導致我軍的左翼出現巨大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