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6章 “孟山都”青春版
約瑟夫當即眼前一亮，問道：“您將含糖量提升到了多少？”
阿查德的臉上露出得意之色：“11.5，已經很接近12了，殿下。”
12的含糖量是約瑟夫當初交給他的“戰略任務”，現在距離三年的時限還遠，不過他基本上已經成功了。
說起來他也是運氣不錯，在按照約瑟夫教授的遺傳學知識進行了海量的雜交、選種、固定性狀的實驗之后，在去年初發現了一株性狀極為優秀的甜菜。
含糖量高達11.5。
阿查德繼續道：“只要以后我們制定更加嚴格的種子管理制度，短時間內普魯士人的甜菜就不可能具有競爭力。”
普魯士人走私的甜菜只有8的含糖量。
阿查德的新品種的含糖量高出了整整50。這表現在收益上可不止高出50。
因為煉糖設備、加工耗時、運輸成本之類都會大幅降低，新的甜菜品種將是碾壓級的優勢。
“您做得非常好。”約瑟夫露出贊許的微笑，“看來，我得向國王陛下為您請封爵位了。”
阿查德頓時大喜：“我真不知該如何表達我的感激之情，殿下。”
他隨即又對約瑟夫說起了自己進行甜菜雜交實驗的事情，聽得約瑟夫是一頭霧水。
嗯，現在他在生物雜交方面的水平已經比不過阿查德了。
千萬別小看這個時代的天才，當他們獲得了先進理念之后，很快就能靠自己的聰明才智和鉆研精神超越老師。
“我還發現了一個很奇特的現象。”
就在約瑟夫思索著要如何結束這次談話時，突然聽阿查德說道：“新培育出的甜菜植株非常奇特，只能與自身的子代進行繁殖。如果和其他甜菜植株雜交，其后代結出的種子會出現嚴重的畸形。
“我認為，這是個遺傳學上需要認真鉆研的新領域…”
約瑟夫頓時一怔，抬手道：“等等，您之前說，這株甜菜是突然出現的，植株非常粗壯，葉片厚，葉色深？”
“是的，殿下。”
“同時又不能和以前的品種進行繁殖？”
“的確如此。”
約瑟夫露出了微笑：“阿查德先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應該是獲得了一個四倍體植株。”
植物學家疑惑地眨了眨眼：“什么是，四倍體？”
“或者是八倍體，十六倍體。”約瑟夫抽出一張紙，開始回憶中學生物知識，“我們要從染色體說起。”
他提筆畫了一陣：“您看，這就是一個植物細胞，在細胞核里存在遺傳物質，也就是染色體。
“不過一個細胞核里不止會有1組染色體。
“在某些偶發情況下，可以擠入兩組，四組，甚至幾十組。
“這并不會影響植物的種類，但會令它們表現出不同的性狀。
“典型情況就是植株高大，葉片增厚，產量提高。
“嗯，甚至可以用人工的方法誘導出多倍體，不過我只記得是用秋水仙素，具體方法就…”
約瑟夫發覺好像說漏嘴了，忙擺手道：“啊，這不重要。您是否清楚了多倍體的概念？”
阿查德又問了幾個問題之后，終于點頭：“我想，我知道什么是多倍體了，殿下。”
“好的，那么我們開始下一個問題。”約瑟夫畫出一個四倍體和一個二倍體的示意圖，“這是同一種植物的不同染色體組數的植株。如果它們進行相互授粉，您認為會出現什么情況？”
阿查德快速舉一反三，而后篤定道：“會產生一種三倍體的新植株，殿下。”
“沒錯！我們繼續。這種三倍體之間繁殖的后代又是怎樣的？”
阿查德皺起了眉頭：“按照您以前告訴我的‘減數分裂’模式，這種植株應該無法做到染色體配對…奇數組染色體不可能平均拆分，來組合出新的染色體傳給下一代。就像三只襪子無法配成兩兩一雙…”
他突然震驚地看向約瑟夫：“您，您解釋了為何新培育出的甜菜無法和以前的品種繁殖！
“哦，上帝，我還認為這是個新領域。您卻早就知道了原因！”
約瑟夫微笑著在胸前劃了個十字，熟諳道：“這都是天主的啟示，我只是將它轉達給您而已。”
他話鋒一轉：“三倍體雖然無法繁殖后代，但它卻可以正常生長。也就是說，三倍體的甜菜是能夠長出塊根的。
“而糖分，都在它的根里。”
約瑟夫依稀記得，三倍體、五倍體這種無法繁殖的植物，因為不會將能量浪費在種子上，生長得往往更加健壯。
阿查德的反應也是極快，立刻道：
“所以，我們可以保存二倍體和四倍體的植株，在育種實驗室里大量培育三倍體種子，交給農民種植。
“而他們只能得到塊莖，卻沒有種子。”
在面積有限，全部由育種實驗室人員管理的情況下，想要走私甜菜植株幾乎是不可能的。
約瑟夫點頭：“我們甚至可以直接將種子賣給普魯士人。”
是的，普魯士農民絕對無法拒絕含糖量12的甜菜種子。
可以預見，用不了多久，普魯士國內的煉糖廠就會全部按照12的含糖量來選擇機器，設計生產工藝。
畢竟成本和利潤的優勢實在太大了。
這樣就算還有人手里有8含糖量的甜菜，也會很難找到煉糖廠煉制。
最終普魯士的甜菜制糖產業就會形成對法國種子的嚴重依賴。
屆時，法國在出售種子的時候，就可以附加條件了——就如同后世那些生物技術公司所作的。
比如，生產出來的蔗糖必須在巴黎期貨交易所交易。當然，為了降低交易成本，還可以開一個由法國控股的巴伐利亞期貨交易所。
甚至，直接在種子合同里規定，生產出來的蔗糖不得售往英國。
普魯士政府還得投入警力以確保無人違約。那可是關系到無數普魯士農民明年能否拿到種子的大事。
嗯，俄國那邊也適合種甜菜，同樣可以賣給他們。
后世的俄國可是歐洲種植甜菜面積最大的國家。
隨著甜菜產量的持續提高，蔗糖法郎也將會更加穩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