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笑得像個瘋子
陳諾的判斷并沒有錯。
第二天，也就是諾蘭他們來到中國的第五天，韓總給他打了個長達30多分鐘的電話。
在電話里，韓三屏非常抱歉的告訴他，這筆投資最終還是沒有通過董事會的批準。
韓總在電話里解釋了許許多多，但是陳諾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因為全都是敷衍他的廢話。
說來說去，韓總的意思就是，哪怕他和諾蘭兄弟一起，創造出了人類電影歷史上最偉大的反派之一，制作了人類歷史上最賣錢的電影，
可是，中影，
不，陳諾甚至敢篤定，就是這位和他稱兄道弟的韓三屏，因為華納的態度而猶豫，最終決定出爾反爾，徹徹底底的把他當傻子，玩了他一次。
讓他興高采烈的跟諾蘭打電話。讓對方飛躍半個地球來到中國，
最后卻只開了一次會，
收獲了一個詞：sorry。就要打道回府。
是啊，好萊塢巨鱷華納兄弟都不看好的電影，他韓三屏敢把自家的烏紗帽和前途壓在賭桌上一起梭哈嗎？
歸結到最后，就是這么一個簡單的問題。
答案也并不出乎意料。
他不敢。
或許他敢的話，
他也不會是韓三屏，他應該叫韓小平。
第二天，從中影那里得知這個消息之后，華納的人很瀟灑。
雖然失望是不可避免的，眼看好像可以找到一個凱子共同承擔風險，現在看來沒戲了。
但那又怎么辦？生活還是要繼續，電影還是要拍。
華納的團隊乘坐當天的飛機回去了。
諾蘭要回英國，要晚一點。
陳諾親自跑去酒店找他的時候，英國人還沒有走，正在跟他的弟弟一起，在健身房里跑步。
但顯然，兄弟倆都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了。
華納從中影那里得到了正式回復之后，應該第一個通知的人就是他們。
克里斯托弗·諾蘭從跑步機上下來，擦了擦汗，很詫異的樣子，“陳，你為什么要跑來找我？千萬別告訴我，你是為了那件事。我的上帝，幾億美元的投資，它可能存在一億種原因最后談不成。這無論對于我來說，還是對于艾瑪，喬納森，都不是什么驚天噩耗。”
“事實上，它只不過讓我們回到了原點。所以，不要覺得抱歉，OK？”
喬納森在一旁笑道：“也不能這么說。我們來中國轉了一圈，吃了很好吃的鴨子和羊肉，還有那個很辣的‘shaokao’，讓我第二天真是痛不欲生。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和Chris的款待。這是一次很美妙的旅途。只不過下次來，我們絕對不會讓你在長城上脫下你那該死的口罩。”
說完，諾蘭兄弟都笑了起來，陳諾也跟著他們笑了笑。
不過馬上他的笑臉就收斂起來了，他的臉色變得非常認真嚴肅。布滿血絲的眼神，可以說得上是瘋狂。
“克里斯托弗，喬納森，請你們聽我說。昨天晚上，我一夜未眠，最終，我決定了一件事…”
一分鐘之后，諾蘭兄弟一臉詫異的面面相覷。
最終克里斯托弗·諾蘭苦笑道：“陳，我想說，你是不是瘋了？”
陳諾瘋了。
這不是諾蘭的一家之言，齊云天其實也是這么認為的。
當提前猜到韓三屏韓總的意圖之后，陳諾并沒有回潘程蓉所在的家。
而是跟齊云天一起，回到他位于亞運村旁邊的房子。
這個涉外別墅小區在未來會很出名，占地共1000畝，有800畝都是綠化，擁有一個8萬平的生態湖，以及3萬平的草坪。
這里的物業每天下午都會在草坪上放養一些羊駝、孔雀、梅花鹿之類的可愛動物，號稱中國奈良。
外人想要進來拍照或者游玩，也不算難。
只要在這里的酒店里預定一個幾百塊錢的下午茶或者一千來塊錢的午餐，就能進來這個私人小區賞鹿摸羊駝看天鵝。
陳諾買的這一棟獨棟別墅，正對著草坪和湖面，屋內面積大約600平的樣子，外面還有大概相等面積的私家花園。
當初房主急于出手，在知道陳諾能夠現金一次性付清之后，同意2500萬出售。
包括里面幾乎全新的裝修和家具家電。
陳諾也沒有那么講究，裝修也不準備重新裝了，反正地中海風格也勉強看得過去。
只把家具家電一換，收房的第三天就進去住了一晚上。
然后他就再也沒進去住過。
他媽的一個人在里面住，感覺比當時他在LA的酒店體驗小丑生活還要嚇人。
尤其是他第一天晚上住進去，對房間完全不熟悉，也不知道是哪一間臥室里的窗戶沒有關緊，起來找了半天找不到。導致那個風呼呼呼的吹了一晚上，跟鬼叫差不多。
讓他一宿都沒休息好。
當時他就發誓，特么的這鬼地方就等它空著吧。
誰愛來誰來。
他沒個三妻六妾，人滿為患，是絕不會再來這兒睡了。
但這天晚上他食言了。
哦不，也不能算是食言。
因為他一夜沒睡。
他就躺在臥室里，開著燈，聽著不知道哪里傳來的各種蟲叫狗叫，聽著呼呼的鬼風，呆了那么一宿。
等到第二天早上7點過，給齊云天打了個電話。
沒十分鐘，齊云天就過來了。
因為齊云天買的別墅就在另一邊，400多平米，位置沒這么好，房間沒這么多，同樣，特么也沒這么恐怖。
齊云天用陳諾放他那里的鑰匙直接打開門，朝坐在沙發上，正準備泡杯普洱茶喝的陳諾吼道：“你瘋了？”
“沒有啊。”陳諾埋頭泡茶，面對齊云天的吼聲，眉毛都沒抖一下。
他這個態度，倒是讓齊大小姐好不容易發的火，一下子不知道往哪燒了。
齊云天快步走過來，大概走了十幾秒，終于從門口走到了他的面前。
環視了一下四周空空蕩蕩，
除了充滿了濃郁地中海風格的典雅實木裝修和各種真皮家居之外，一無所有的200多平米的一樓客廳，
齊云天打了個哆嗦，一腔怒火突然平息下來。
他嘆了口氣道：“諾哥，你別這樣好嗎？我知道文詠杉最近對你很冷淡，讓你有點傷心。這樣吧，我今天晚上跟高媛媛打個電話，要不范繽冰？或者你說個名字，只要不是拖家帶口的…”
看，這就是用gay當經紀人的弊端，動不動就嚴重物化女性。
陳諾沒好氣道：“你收聲啦。”
齊云天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道：“那你不是想女人，你怎么會想要這么做？你再怎么看好諾蘭這部電影，你就敢百分百的篤定，你一定不會輸？他就一定能賺錢？”
“最低2.6億的投資，最少也要全球5億才能回本，你想過沒有…”
“我想過。”
陳諾再次打斷了齊云天的話。
“投資一部電影，不是票房大賣才能賺錢對吧？像這種好萊塢血統的商業大片，和風聲可不一樣。它可以有龐大的北美和歐洲市場。它后續的版權，正版音像制品銷售，都是一筆筆細水長流的錢。”
“而且，要是換做和另外一家六大合作，我肯定不會想要這么干。”
“但華納不同。”
“跟華納合作，我們也不是第一次了。羅芮·斯坦納現在在里面已經到了宣傳總監的位置。蝙蝠俠3的合同我還沒簽。甚至，我不信他們拍完了蝙蝠俠三部曲，就準備把JOKER束之高閣。”
“我們之前不是也調查過，它這一年多在JOKER的相關周邊上賺了多少美金嗎？每年可是好幾千萬美金的收入。這證明了JOKER這個角色的商業價值。”
“哪怕這部電影成功，華納會因為區區一部單體電影的高額收益，來和我一拍兩散？”
“我覺得華納沒有這么短視，巴里梅耶沒有那么蠢，最后，我覺得諾蘭他們也不會讓他這么做。別忘了，諾蘭的制片公司也要在這部電影里占10。”
齊云天被陳諾的這好大一番長篇大論聽得有點無語，“你是不是一晚上就在想這個？”
陳諾呵呵道：“當然，你以為我在想女人？女人是什么？只會耽誤我賺錢的速度。”
齊云天翹了個大拇指，不過隨后又道：“但我覺得風險也太高了。你要把所有這些都拿去抵押。OMG，諾哥，你這是什么魄力，我小齊真的服了。你就躺在功勞簿上吃吃老本，拍拍電影，每年賺個幾千萬上億，不好嗎？非要搞這么大？”
陳諾搖頭：“大嗎？剛開始我也覺得挺大的，但后來一想，其實并不大。這筆錢我們出得起。”
“1.6億美金是諾蘭報出的制片費用，剩下的1億美金是宣傳費用。”
“我們公司要是出資45，前期也只需要給7200萬美元出來，也就是人民幣5億8千萬的樣子。”
“這些房子什么的，不過也就是我們上次收益的零頭，上海的兩套，京城的兩套，四套房子加在一起，爭取能從國內銀行貸一個億出來。”
“之后，再把我暮光的合約拿去銀行質押，用那個做擔保，以我的名字和信用，應該借個三四千萬美金，也就是2個億沒問題吧？”
“還有我出演這部電影男主角的話，片酬再算進來，就算一個億。”
“嗯，最后還加上我今年的代言廣告費，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公司收入，加起來差不多也都有1個億。”
“這是不是也八九不離十了？剩下的八千萬缺口，我們再想想辦法，不行就再多接幾個廣告代言。或者用公司股份去找銀行抵押。實在不行，賣一點股份出來，給找你那些人，作為最后的手段也不是不可以。”
“而上映前我們需要出的4500萬美金宣傳費用，要是到時候錢不夠，想不到辦法怎么湊這筆錢…那我就去幫老陳賣房子好了。我覺得那個時候房地產也不會有多差了吧。像現在不也有點回暖了嗎？”
“這就是我的想法，你怎么說？”
齊云天深深了吸了口氣，盯著陳諾看了好半天，見他泡茶喝茶，一臉云淡風輕。
齊云天嘆了口氣：“我能怎么說？諾哥你都什么想好了，我當然是和諾哥你一起咯。”
陳諾笑了，端起一杯茶放在他面前，“來，喝茶。”
齊云天也笑了，端起茶喝了口，隨后想了想，又道：“最后跟你確定一下，你真的要押上全部身家，跟韓三屏爭這口氣？”
“你還記得你教育我的？做人要穩，賺錢要慢。因為往往來得快的東西，去得也快。”
“諾哥，我得說，這一次，可不是你以往的風格。”
陳諾剛彎腰，把茶杯放在了茶幾上，聽到齊云天的話，手一下子在空中凝固了一瞬，然后，他緩緩的坐直了身體。
“風格，我什么風格？”陳諾笑了。
和諾蘭他們拍照的時候，他笑得傻不拉幾像個二愣子。
現在，他笑得兩枚犬牙都裸露在外，就像一只正在hunting的吸血鬼瘋子。
“我之前也以為我的風格是穩穩當當，走走尋常路。但是，昨天晚上我想通了。”
“我的風格，其實是誰他媽打我的臉，我就要左右開弓的把他狗日的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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