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箭的功效是使用人選定一個未來,然后消耗壽元來達到這個未來。
理論上,甚至可以選定自己天下無敵合道飛升的未來,瞬間跨越中間的苦修。
但即使是魂火尊主自己也不敢如此大膽,許下這個不可能的愿望。
因為以光陰箭跳過的歲月非常浪費。他知道這個愿望所需的壽元太多,自己若是許下這樣的愿望,光陰箭刺下后他就會馬上衰老而死。
以凡人士子為例,一場恩科讓他們缺了讀書的時間。
但其實只要一年就足以讓他們重新準備,而光陰箭卻要花費十年時光才行。
魂火尊主麾下有許多化神境的魔頭,但全是不入流的貨色,因為光陰箭催生的化神境消耗了太多的壽元,一個個看似境界不低,實則神衰氣弱,只能算勉強突破。
花費大,代價高,效果差,這就是光陰箭的副作用。
以葉辰的本事,安心修煉的話突破化神境最多也就百年時光。但用光陰箭就需要六百年,這還是因為他根基穩固,而且有洗魂花在手。
不過葉辰覺得很值,因為他不僅突破到化神境,他還用這數百年時間苦練他的神通法術。
修士通玄境所領悟的神通其實就是天賦的表現,葉辰領悟的神通就是一門神魂縫合的惡毒法術。
只是之前想要切割縫合神魂沒那么輕松,需要先將其控制住,打下烙印才能施展。
如今卻不同了,數百年的苦修讓他這門神通質變,再也無需任何準備,揮手即成。
陳業的陰兵再多也無用,葉辰只要動動手指就能切割縫合,變成屬于自己的傀儡。
再來幾次,陳業麾下的陰兵就全部變成自己的傀儡,自然是勝券在握。
陳業沒了八九玄功,只靠那不能傷人的地獄神通又能支撐多久?
誰曾想,陳業也給自己戳了光陰箭。
原以為陳業也跟自己一樣透支了未來,準備強行突破化神境。但他看起來境界沒有變化,卻拿起了劍?
已經白發蒼蒼的葉辰露出疑惑的眼神。
沒聽說過這位會用劍啊。
雖然陳業與清河劍派關系匪淺,但傳聞說他劍術天賦太差,所以沒能拜入清河劍派門下,這是陳業相關的諸多謠言里面唯一聽起來合情合理的。
葉辰覺得陳業在虛張聲勢。
光陰箭本來就消耗巨大,葉辰修煉自己最有天賦的神通法術都花了這幾百年歲月,陳業怎么可能花費幾百年時光來練自己完全沒天賦的劍術?難道他的壽元無盡,可以隨便浪費么?
葉辰用蒼老沙啞的聲音對陳業說:“陳宗主,都已經到了生死相搏的地步,玩這種虛張聲勢的把戲,未免太瞧不起我了。”
陳業揮了揮手中長劍,這并非什么厲害法寶,只是平常練劍時候用慣的尋常法器,甚至都不是金屬打造,只是桃木削成,稍微煉制了一下。
但陳業并非虛張聲勢,他真的準備用劍術來解決眼前這個對手。
他確實沒有什么練劍的天賦,盛懷安給他的劍術練了許久連第一招都沒練好。不過這門劍術好在不需要什么天賦,盛懷安專門為陳業設計的,只需要按部就班,不斷苦練,總有學成的一天。
陳業便以光陰箭消耗了數百年光陰,不為突破修為境界,就為了學會這一門劍術。
長劍劃過一道玄奧的弧線,陳業對葉辰擺了一個起手式,然后說:“是不是虛張聲勢,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葉辰那張蒼老的臉上,肌肉因為憤怒而微微抽動。
他為這一刻付出了六百年的壽元,將自己最引以為傲的神通磨煉到了揮手即成的地步,換來的卻是對方如此輕蔑的姿態。
“好,很好!”葉辰沙啞地低吼著,“那便讓我領教閣下的劍術!”
葉辰直接將那萬魂幡扔了,他此時已經不需要法寶,他的雙手,本身就是最惡毒的神通。
他高高舉起雙手,無數黑線從中迸發而出,連接在那些縫合捏造的怨魂之上。
一只只怪物仿佛吃了大補丸,發出大聲咆哮咆哮,以一種扭曲的姿態向陳業沖去。
別看這些怪物體型臃腫,但畢竟是虛幻的魂體,因此速度極快,幾乎是拉成了幾道黑光就到了陳業的面前。
那密密麻麻張開的大嘴,還有變成利爪的一堆手臂,讓人看了便頭皮發麻。
而且還不光是嘴要手撕,這些縫合的怨魂還能使用生前的些許法術,張開的嘴巴里會吐出無數毒蟲和血光,利爪劃過時也有無數惡毒的符文烙印。
不僅如此,葉辰手中的黑線緊隨其后,若是陳業想借助陰兵抵擋,這些黑線就會將他的部下都切開,然后再次捏成傀儡。
這便是葉辰的依仗,陳業背靠黃泉宗的最大優勢反而成了他葉辰的致勝的手段。
然而,面對這近乎無懈可擊的攻勢,陳業只是輕輕揮出一劍。
沒有雷霆萬鈞之勢,沒有撕裂空間的鋒芒,這桃木劍就是一根破樹枝,切入那漫天黑潮之中。
陳業的動作很慢,慢到葉辰能看清他劍鋒的每個細微變化。
劍鋒劃過的軌跡,并非直線,而是一道道圓潤而柔和的弧線,仿佛不是在戰斗,而是在梳理一團亂麻。
隨著劍尖的舞動,一縷縷溫潤如玉的白色微光從桃木劍上散發開來,它們沒有絲毫殺傷力,卻帶著一種讓所有魂體都感到寧靜與安詳的氣息。
那頭由陰兵縫合的怪物最先沖到,它伸出數十條胡亂生長著的手臂,抓向陳業。指尖凝聚的無數符文化作長滿尖刺的枷鎖,要將陳業的肉身穿成血葫蘆。
陳業的劍后發先至,輕輕地點在了怪物身上。
“嗡…”
白色的微光如同水波般擴散開來。
匪夷所思的一幕發生了。
那怪物身上,用于強行將幾十個魂體縫合在一起的黑色魂線,在接觸到白色微光的瞬間,就如同冰雪遇上了烈陽,迅速消融、斷裂。
失去了束縛,那些被強行扭曲、擠壓在一起的陰兵魂體,立刻開始分離。
他們的身體不再是混亂的肉瘤,而是重新恢復了原本的模樣。破碎的身軀在白光中自動修復,渙散的鬼火重新凝聚,臉上痛苦和茫然的神情漸漸被清明所取代。
僅僅是幾個呼吸的工夫,那個丑陋可怖的縫合怪物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幾十名完好無損的陰兵。
而這只是開始。
一頭頭被縫合的怨魂撲來,管他是兇威滔天還是陰損惡毒,也不管這怨魂是如何扭曲與缺損,在陳業的劍鋒之下都會被鎮壓,分解,然后…補全。
陳業不是在殺敵,而是在救人。
正如盛懷安之前反復提醒那樣,這門劍術不要用來殺敵,因為這套劍術沒有任何殺傷力,這是用來修補神魂,為陳業糾正錯誤的劍術。
而陳業用數百年時光學會之后,又將其稍稍修改了一番。
他每一劍劃出時都蘊含著無盡的香火之力。
香火能填補神魂之缺,當初墨慈神魂有缺,撐不過三年就會消散,只有香火能為其續命。
只是并非每一個神魂都能用香火來補全,這些已經殘缺不堪,被葉辰折磨得完全失去神智的神魂就無法靠香火來補全。
而現在,陳業可以。
一劍斬落,斷了葉辰的操魂黑線,切開了他們強行融合的身軀,再以劍鋒凝聚的香火之力為其修復殘軀。
一頭頭怪物沖上來,一個個破碎的神魂得到救贖。
只是片刻時間,無數虛幻的人影在陳業周身浮現,一個個熱淚盈眶,對著陳業頂禮膜拜。
他們有些是十惡不赦的魔頭,有些則是被葉辰隨意殺戮,用作添補的凡人,還有幾個陳業看著眼熟,分明就是天心島的修士。
其中一位正是跟陳業交情不錯的方志軒,恢復過來的方志軒看到陳業后,連忙跪了下來,熱淚盈眶地說:“陳兄弟,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一人下跪,其他陰魂不管善惡,都向陳業跪下,哭喊著感謝他的再造之恩。
他們都經受了神魂切割縫合的非人酷刑,他們還清楚記得自己所承受的痛苦。
直到那被操控的陰魂都被解救,陳業才將那金光閃閃的萬魂幡重新拿起,若非陳業出手,他們連畜生都不如。
但如今不是敘舊之時,陳業嘆了口氣,對眾人說道:“諸君,該入萬魂幡了。”
長幡上金光四射,指引無數陰魂投入其中,不過片刻,酆都城外從鬼氣森森變成風和日麗。
陳業手中萬魂幡如第二輪烈日,照得那葉辰雙目刺痛。
但這比不上心痛,葉辰面容扭曲,咬牙切齒道:“六百年!我六百年的壽元,最終比不上你這一劍!”他引以為傲的神通,竟然被對方如此輕描淡寫地一劍“破解”了?
陳業本想說自己也花了好幾百年才練成這套劍術呢,但仔細一想,還是沒必要在這時候跟他比長短。
數百年也好,數十年也罷,輸贏跟年月無關。
因此,陳業騰云駕霧,朝著葉辰飛去。
他飛得不緊不慢,左手是萬魂幡,右手是桃木劍,看起來像個準備抓鬼的小道士。
葉辰吃了一驚,驚慌失措地駕馭身下的縫合妖魂想要逃跑。
如今他最厲害的神通都被陳業破解,已經不再想什么通玄境第一,也不管什么飛廉尊主的命令了。活下來才行,活不下來什么都沒用。
也不知他用什么東西縫合成坐騎,這團臃腫的怪物飛得還很快,遠遠超過陳業騰云駕霧的速度,幾乎咻的一下就飛到天上去。
陳業眼看要追不上,這哪里能行。
莫隨心卜了三卦,一卦是紅玉郡主死,第二卦是葉辰死,第三卦是陳業氣運加身。
紅玉郡主現在沒死,剩下兩卦就應該應驗了。
要是葉辰逃了,那豈不是紅玉郡主必死?又或者是自己這氣運加身的卦象是假的?
不管是為了救人還是為了自己的運氣,陳業都必須抓住這魔頭,然后將他送入萬魂幡。
陳業眼看葉辰都變成天外的星星了,連忙吹了聲口哨。
只聽一聲充滿滄桑的呱呱怪叫傳來,黃泉道宮中閃過一道黑影,眨眼便到來陳業的面前。
陳業的靈寵黑旋風,這家伙也不不知道究竟吃了多少香火,如今已經變成了一頭真正的龐然大物,光是眼珠子都快比陳業還大了。
陳業一下跳到黑旋風背上,指著天外那黑點說:“追上去,絕不能放跑了他!”
黑旋風眼睛眨了眨,然后翅膀一扇,將陳業按到到了自己的羽毛里面。
陳業有點不明所以,但很快他就知道黑旋風是什么意思。
因為下一刻,他就感覺自己懸在半空了,黑旋風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仿佛自己騎上的不是一頭烏鴉,而是一道光。
你抓不住光,只能任憑對方溜走。
陳業也是如此,所以當黑旋風飛出去的時候,他當留在原地。
不過沒等他往下掉,那道黑影便轉了個彎,重新落在陳業的身下將他托住,然后再一次將陳業按在羽毛里面。
這次陳業明白了,直接抓住黑旋風的羽毛不放手。
然后,咻的一下,陳業感覺自己的手臂都快要被突然加速給拉斷了。
陳業咬牙切齒地想:“這孽畜,就是不愿意好好學個法術讓我坐安穩一點!”
沒見過長這么大都不會當坐騎的靈寵,自己實在太縱容這家伙了,回去得好好調教才行。
不過這強烈的加速力來得快去得也快,等黑旋風慢下來的時候,陳業就聽到了葉辰聲嘶力竭的咆哮:“攔我者死!”
所余不多的倀鬼化作灰霧朝黑旋風涌來,但不等陳業出手,黑旋風只是翅膀一扇,天空上仿佛就刮起了颶風,直接將那些倀鬼給吹散了。
倀鬼確實不死不滅,可以重新凝聚,但黑旋風這一翅膀也太厲害,扇出的颶風直接將灰霧吹出幾里地,也不知道散成多細小的塵埃,這些倀鬼重生的速度肉眼可見地降低。
陳業也沒客氣,從黑旋風的背上跳出來,依舊是左手萬魂幡右手劍。
眼看葉辰滿臉瘋狂,仿佛要跟陳業拼命。
陳業笑道:“還拼什么啊,你斗法之前都說了,要么被飛廉弄死,要么入我萬魂幡受刑,我的地獄酷刑雖然痛,但至少還有機會。就算讓你逃出去了,要是落在飛廉手上,你的神魂還能保存么?”
葉辰愣住,突然覺得陳業說得有些道理。
若是落在飛廉手上,怕是魂飛魄散的下場,落在黃泉宗手上。酷刑雖然痛苦,但至少還能保留神魂。自己也算是魔門出身,什么酷刑沒見識過?
不就是痛苦么,忍一忍又如何?
正思考著,陳業卻已經飛到了他的面前,萬魂幡一揮,無數陰兵從中撲出,用鎖鏈將葉辰捆了個結實。
正準備給葉辰一個痛快,將他送入萬魂幡,卻聽葉辰大聲說道:“等一等,在我死之前,我還有一個請求。”
陳業問道:“你有什么遺言?”
葉辰連忙說:“飛廉尊主給了我三個錦囊,全是我的判詞,已經打開了兩個,讓我看看第三個!”
陳業一聽頓時也高興起來,之前還擔心自己會誤判飛廉尊主的計劃,沒想到瞌睡來了就掉枕頭,果然是鴻運當頭啊。
不過陳業還是謹慎地問道:“你別動,我來打開。”
陳業長劍一刺,將他腰間掛著的三個錦囊挑到手上,然后打開了第一個。
葉辰便說:“第一個錦囊上面寫著的是先斬蜃樓,再絕天心,通玄之境,葉辰為尊。”
陳業聽了,呵呵一笑。
這就是飛廉尊主給葉辰的判詞?
按照他之前的挑釁,蜃樓和天心兩派確實都已經被他擊敗,至于通玄境第一,陳業可沒輸,這通玄第一的名頭可沒落在葉辰身上。
果然,自己選擇出戰才是正確的,不然就上了飛廉的當了。
只是,當陳業打開錦囊一看,卻發現上面的字條寫著的根本不是這句話,分明是“先勝蜃樓,再救天心,通玄之境,陳業為尊。”
陳業眉頭緊皺,將紙條扔到葉辰的面前,罵道:“好你個魔頭,現在還來消遣我?你自己看看上面寫的是什么?”
葉辰不明所以,接過紙條攤開一看,疑惑地說:“沒錯啊,先斬蜃樓,再絕天心,通玄之境,葉辰為尊。一個字也沒錯。”
“這怎么可能?”
陳業正要搶回紙條,卻感覺不對勁,凝聚靈氣于指尖,寫下“陳業”二字,然后問道:“你看這是誰的名字?”
葉辰苦笑道:“當然是我的名字,我還能連自己的名字都認不出來么?”
陳業沒有說話,只是揮舞萬魂幡,將一群白衣女子喚了出來。
這些都是蜃妖所化的城隍,其中一個正是黃泉宗的晨光長老。
蜃妖對陳業盈盈下拜,恭敬地說:“拜見宗主。”
陳業也沒時間客套,對眾人說:“請諸位檢查一下這人,看是否中了幻術。”
晨光沒有動作,只是看了葉辰一眼,便對陳業說:“毫無疑問,他眼中有細微的幻光閃爍,確實是中了幻術,只是施術者非常高明。”
葉辰一聽,激動地說:“幻術?我怎么可能中了幻術?!”
但不需要陳業解釋,葉辰自己就恍然大悟:“我…是幽羅子,原來是她,不愧是惑心尊主的傳承,我竟然完全沒有發現。陳宗主,那紙條上究竟寫了什么,告訴我!”
陳業嘆息了一聲,將自己看到的內容告訴了葉辰。
聽到截然不同的內容,葉辰滿臉驚愕,然后像發瘋了一樣問道:“第二個,陳宗主,請你打開第二個,告訴我上面寫著什么?本來應該是先破玄功,再鎮神魂,臨陣突破,化神不滅。上面說的應該是我,是我才對!”
陳業看他這激動的模樣,連忙打開第二個錦囊,依舊是一張紙條,只是在陳業看來,內容卻是:“先破玄功,再鎮神魂,臨陣突破,劍術通神。”
陳業念完這句話,他也忍不住將這紙條捏成一團,飛廉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學了盛懷安的劍術?!
幽羅子,只有她能偷聽到陳業請教劍術時候的話語,她知道自己沒有練劍的天賦,也知道這門劍術的用處。
陳業連忙問道:“用光陰箭突破境界,也是幽羅子告訴你的?”
葉辰點了點頭,這個辦法確實是幽羅子告訴自己的,甚至還威脅他,不贏下這一場就必死無疑,葉辰也只能鋌而走險,用數百年光陰去突破境界。
沒想到,最后還是輸了。
陳業無奈地閉上雙眼,都被他們算計了。
怪不得飛廉一定要讓葉辰當這個棋子,同時還將魂火尊主都拉入局。
葉辰去挑釁兩大門派,不僅僅是為了立威造勢,更是為了殺人,將陳業有可能認識的朋友收入萬魂幡,就如天心島的方志軒。
然后是魂尊,這位應該也是被幽羅子和飛廉聯手坑了,他以為自己是破而后立,其實早就成了送寶童子。
飛廉要讓陳業手上拿到光陰箭,然后在與葉辰斗法之時,讓葉辰當面用光陰箭突破,誘惑陳業跟著學。
而陳業為了救人,還真用光陰箭練劍,正好完成了這第二段判詞。
葉辰激動萬分地說:“還有第三個錦囊!陳宗主,告訴我,上面寫的是什么?!”
明明已經必死無疑,但葉辰還是將這第三個錦囊當成最后的救命稻草,仿佛只要看到真相就能有一線生機。
陳業打開錦囊,將紙條展開,然后寒聲念道:“千魂為證,正魔合流,合道飛升,血祭蜃樓。”
陳業震驚道:“不好,他們要滅了蜃樓派!”
海濱高崖,蜃樓派中,周朗正沏茶款待幽羅子與飛廉兩位尊主,此時的他意氣風發。
他很確定尹小霜之死已經重創了那位黃泉宗的太上長老,返虛境貼身自爆的威力不是那么好承受的,就算曲衡再厲害,此時肯定也需要休養,絕不可能再成為威脅。
沒了曲衡的威脅,黃泉宗便出不了北疆。
周朗對兩位尊主說:“如今黃泉宗已經不足為慮,天心島遠在海外,輕易不會前來陸地。剩下的就只有清河劍派與云麓仙宗。我們應該趁此機會,聯手拿下云麓仙宗,然后再滅清河劍派。到那時候,我蜃樓派便能與兩位共享天下。”
幽羅子坐在椅子上,晃動著一雙小腳丫,仿佛天真無邪的孩童,也仿佛聽不明白周朗的意思。
飛廉先是喝了一杯茶,然后對周朗說:“聽聞,蜃樓派的護山大陣也有幻假為真的本事,不知道能否跟那尹小霜的手段相比?”
周朗回答說:“若是我來主持,當然比尹小霜要厲害。”
飛廉問道:“哦,言下之意,若是沒有返虛境的修士主持,效果便要差許多?”
周朗剛感覺不對,就聽到飛廉開口說:“此地時光暫駐。”
頃刻間,世間一切仿佛都陷入靜止之中。
而在這靜止的時光里,幽羅子與飛廉一同出手,一個捏住了周朗的喉嚨,一個扣住了周朗的頭顱。
撕拉一聲,周朗的腦袋便被摘了下來。
片刻之后,時光再次流動,斷掉腦袋的尸身噴出漫天血光,緩緩倒下。
幽羅子隨手將腦袋扔掉,然后將周朗的神魂鎮壓在一個海螺之中。
飛廉笑道:“時機正好,我的兩段判詞已然生效,我的傷勢好了大半,今日,就是我合道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