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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聯手對敵

  今夜的雅榮閣文壇之宴,注定是云州歷史上最為特別的一次。

  陳業的出現,為眾人帶來了數首足以流傳千古的絕妙詩篇,使得席間推杯換盞之間,阿諛奉承之聲不絕于耳。

  那些平日里清高自傲的文人,此刻卻爭相獻媚,恨不得將陳業奉為座上賓,只為能再聽得一句半句的絕妙詩詞。

  然而,無論眾人如何吹捧引導,陳業始終未再吟誦任何一首詩詞。

  他之前抄詩,不過是為了引起注意,如今目的已達,與這群云州“才子”們同席而坐,又何須再費心再抄詩?

  不過,陳業也并非一言不發。他反而無比熟練地與這些凡俗大人物應酬周旋,那八面玲瓏的模樣,舉手投足間盡顯世故圓滑。

  這副模樣,讓一眾云州名流都有種錯覺,這位下凡的詩仙未免也太懂得人情世故了吧?剛才那油鹽不進的模樣,難道是裝出來的?

  陳業倒不是懷念上輩子給人敬酒的日子,他只是借著這觥籌交錯場合打探消息。他看似隨意地與人攀談,實則每一句話在旁敲側擊,試圖弄清楚為何會有如此多的人真實年紀與容貌格格不入。

  這一番看似尋常的交流下來,還真讓陳業聽出了些許異常。

  朝廷最近有風聲,似乎想要多開幾場“恩科”。這消息在席間流傳,弄得不少士子人心惶惶。

  中原王朝的科舉制度,本是一年一屆,從鄉試到郡試,再到殿試,流程嚴謹,少有更改。每年都有新科狀元誕生,科舉的各項安排也早已形成慣例。然而今年,皇帝陛下卻突然心血來潮,不僅要增開恩科,還將原本的考試全部提前了。

  這便導致了極大的混亂。

  一般的士子,十年寒窗苦讀,往往會在鄉試前一年專心攻讀鄉試內容,考中之后,第二年再攻讀郡試,第三年則全力沖刺殿試。如今皇帝如此任性,不僅增開恩科,還打亂了原有節奏,使得那些剛剛經歷過一場考試的士子們,復習時間被大大壓縮,極有可能導致接下來的考試失利。

  當然,若真來不及,等明年再考也并非不可。秀才考舉人,有三年機會;舉人考狀元,亦有三年之期。

  可問題是,對于大部分有背景、有關系的人來說,朝堂上空缺的官職安排可等不了三年。今年的狀元、進士,乃至各級官員的補缺,基本上都已提前定好。若今年不考,等到明年,那便不是今年的安排了。

  這官場上的事情,一子落錯,很有可能一輩子都會官運不暢。

  皇帝這一下,幾乎打亂了天下士子的所有計劃,尤其是那些達官顯貴家中的子弟,更是怨聲載道。雖然無人敢明面上抨擊皇帝,但陳業還是聽到了不少隱晦的抱怨,都覺得皇帝此舉失心瘋,弄得朝堂內外一片混亂。

  打探到這里,陳業便覺得線索已足夠。他隨便找了個借口,便與蘇純一悄然離席。

  陳業此番作為很不禮貌。

  之前他是強行闖入的惡客,如今又隨意離席,完全不給主人家面子。然而,直到陳業走出雅榮閣,云州總督也未曾抱怨半句,反而是一臉喜氣地舉杯,向在場的諸位恭賀道:“千古流芳的機會就在眼前!諸位滿飲此杯,然后我們再商量一下,如何在史書中,記下今夜的見聞!”

  眾人聽了,皆是開懷大笑。

  沒錯,今夜聽到的十幾首詩詞,已足以流芳百世。陳業再怎么不客氣,與他留下的瑰寶相比,都顯得微不足道。相反,越是有本事的人,越應該恃才傲物,他們甚至巴不得陳業再傲氣一些,這樣寫進史書才更顯其“詩仙”身份可信。

  眾人歡宴繼續,不過這些凡俗瑣事,便與陳業再無瓜葛了。

  離開雅榮閣后,夜風微涼,吹散了兩人身上的煙火氣。

  尚未走出多遠,蘇純一便忍不住問道:“先生可尋得線索?”

  陳業點了點頭,目光深邃,解釋道:“大概猜到了一些。皇帝老兒突然增開恩科,打亂了這些士子的仕途規劃,使得不少人前途蒙塵。于是,便有人不知從何處,求得了魂火小兒的‘光陰箭’。這門神通連修士的修為都能提升,更何況是凡俗讀書人?一箭下去,便能憑空多出十年光陰,等同于多了十年苦讀的時間,應付恩科自然不在話下。”

  蘇純一柳眉微蹙,沉吟道:“那位張解元為求恩科高中,以命換才氣,這尚說得過去。可那位陳學士已身居高位,為何還要以命相搏?難道他真有那么愛學問?”

  陳業贊許地看了她一眼,笑道:“聰明,一下子就抓住了關鍵。”

  蘇純一微微一笑,眼睛彎成月牙,像是很享受陳業的稱贊。

  “近朱者赤,我也是學到了一些皮毛。不過究竟是何原因,還請先生指點。”

  陳業哈哈一笑,卻并未直接回答,反而對蘇純一說:“不急,我也只是猜測,還不能完全確定。但如果我猜得沒錯,很快會有人找來。”

  陳業話音剛落,兩人身后便傳來一聲急切的呼喚:“老神仙!請留步!”

  蘇純一轉頭一看,只見那位陳學士正滿頭大汗地追了上來,氣喘吁吁,神色焦急。

  陳業見狀,撫掌而笑,對蘇純一說:“看來我猜對了。”

  還未等陳業解釋清楚,這位狀元郎陳學士便已追到陳業面前,他慌張地遞過一張皺巴巴的字條,聲音顫抖地問道:“老神仙,這…這可是真的?”

  蘇純一目光一掃,只見那字條上赫然寫著一句話:“以命換才氣,必遭橫禍。”

  她在酒宴上都沒注意到陳業是何時將這字條塞到陳學士手上的,結果這人就這么急急忙忙地追了出來,看來陳業的猜測,已然八九不離十。

  陳業神色一肅,語氣嚴厲地對陳學士說:“做學問還想走捷徑,自然會有反噬。你真以為世上有這種不勞而獲的好事,會平白無故地送上門來?”

  陳學士聞言,臉色煞白,連忙躬身作揖,幾乎要跪下:“請老神仙搭救!”在他眼中,陳業已然是天上下凡的神仙,或許正是為了他們所做之事,才特意降臨凡塵。

  陳業語氣更加嚴厲:“先將此事細細說來,若有半點隱瞞,神仙難救!”

  陳學士哪里敢隱瞞,當下便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向陳業道來。

  其實這事說來,與陳業的猜測相差無幾。皇帝突然更改科舉制度,打亂了天下士子的讀書節奏,使得不少人感覺前途一片灰暗,如同被烏云籠罩。

  那位張公子張解元也是如此。他本想著連中三元,在恩師的安排下平步青云,仕途坦蕩。誰曾想皇帝陛下弄出這么一遭,那能不能在恩科高中,便成了未知之數。

  他焦急地苦讀了半個月,卻什么也看不進去,心中煩惱不已。正當他心灰意冷之時,聽聞有一處廟宇極為靈驗,便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前去求簽問卜前程。

  結果那天求來的,竟是一支下下簽,簽文上說他不僅不能高中,錯過了這次機會還會惹來橫禍,甚至全家慘死。

  這簽文將張解元嚇得六神無主,就在他絕望之際,便有人悄然出現,告訴他只要愿意用壽命來換,就能給他憑空多出十年光陰,保證恩科必定高中。

  聽到這里,陳業打斷了陳學士的話,目光如炬地看著他:“那位張解元沒有答應,而是先回來向你這位老師匯報。然后你便與他一起去探聽虛實,結果你自己先用十年壽命,換了十年的記憶,確認并無其他危險,才讓那位張解元去換,我說得對么?”

  陳學士聞言,驚駭地看著陳業,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果然是什么都瞞不過這位老神仙,他說的絲毫不差,就像是親眼所見一般!

  蘇純一聽罷,感慨道:“你對他比親生子還好。”

  陳學士苦笑一聲,眼中流露出幾分慈愛與無奈:“我此生只有一個女兒,膝下無子,無人繼承家業。我那弟子天賦出眾,又與我女兒情投意合,只等他高中狀元便會與我女兒成親。他是我的弟子,也是我的女婿,與親生兒子也差不多了。”

  蘇純一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為何這位陳學士已身居高位,還要以命來換才學。原來是擔憂這事有危險,影響了他的女婿,所以才以身犯險,替他先行嘗試。可憐天下父母心,這份舐犢之情,令人動容。

  陳業之所以選擇這位學士大人塞字條,也是因為看穿了這一點。關心則亂,從這位身上打開突破口,要比直接找張解元簡單得多。

  不過倒不是陳業未卜先知到這種程度,他能猜到大概這些,是因為在酒宴上悄悄動用了《他化自在大法》。只要將注意力放在懷疑對象身上,就能感應到他們心中大致的情緒波動和念頭。

  畢竟是一群凡人,心中所想,在陳業這等修為面前幾乎無所遁形。

  如此一來,一切便清晰明了。

  陳業收斂了笑容,神色嚴肅地問道:“那廟宇在何處?叫什么名字?”

  只要找到這座廟,應該就能找到魔門的蹤跡。到時候,找個魔頭拷問一番,應該就能知道那位魂尊的詳細計劃了。

  “那廟就在城外十里的山上,名字叫做長生廟,供奉的是一個無名的野神。至于告訴我等換命之法的,便是那廟祝。”

  陳學士將所知的一切和盤托出,語畢,便焦急地望著陳業,等待著這位“老神仙”施展法術,將他從苦難中拯救出來。

  陳業卻只是取出一只青皮葫蘆,遞到這位心急如焚的翰林學士手中,囑咐道:“此藥能固本培元,雖不能讓你重返青春,但也能讓你多活幾年。若是遇到還有其他人換了命,也可服用此丹。切記,一人只能服用一顆,多則有害。”

  他拿出的不過是一葫蘆普通的血丹。

  陳業可沒有令人返老還童的手段,對凡人而言,血丹能強身健體,但想要補回那憑空失去的十年壽命,卻是癡心妄想。不過聊勝于無,吃了血丹總能多活幾年,也算續命了。

  陳業沒時間將那些受害人一一找出來。他將丹藥塞到陳學士手上,便朝蘇純一投去一個眼神。

  無需言語,蘇純一自然明白陳業心中所想,周身瞬間綻放出凌厲劍氣,如霜雪般繚繞。眨眼間,一道璀璨劍光沖天而起,托著兩人直入夜空。

  地上的陳學士抬頭望去,只見夜幕中升起一團白光,仿佛天上又多了一輪明月,但又瞬間便消失在視野盡頭。

  見此情景,他將手中的葫蘆抓得更緊,顧不得驚駭,連忙轉身朝雅榮閣的方向跑去。

  陳業與蘇純一乘著劍光,風馳電掣般朝云州城外飛去。按照陳學士所言,那長生廟距離不遠,以蘇純一的劍光速度,幾乎是“咻”的一聲,便已抵達目的地。

  陳業心里卻有些可惜。他可是很久沒有與蘇純一攜手飛行了,這劍光還是太快,早知道應該讓他來騰云駕霧,還能多享受片刻。

  不過這也只是在心里惋惜一下,陳業也知道此時應該爭分奪秒,免得那些魔頭聞風而逃。

  那長生廟不大,隱于密林深處,被夜色與樹影籠罩,但卻逃不過陳業的靈目。一眼望去,便能清晰地看到廟宇周圍有明顯的靈氣流轉,帶著一絲不祥的陰暗氣息。

  多半是有人被殘害于此,殘留了怨毒之氣。

  陳業也沒客氣,直接心念一動,磅礴的法力涌動而出,喚出酆都大帝真身。

  剎那間,天地變色,鬼氣森森。

  一尊猶如山岳般巨大的神祇虛影顯現,頂天立地,威嚴無比。

  酆都大帝抬起手掌,往下方那座長生廟猛然一壓。五層虛實不定的幽影,瞬間將整座廟宇連同周圍的密林都籠罩在內。

  雖然不清楚這廟里究竟藏著什么東西,但直接全力出手,確保萬無一失,肯定沒錯。

  陳業平日里不會如此魯莽,畢竟他深知自己的本事,跟人生死相搏的時候,往往會因為過于“莽”,導致各種手段用不出一半來。但今日不同,蘇純一就在身旁,陳業自然安心,可以放手施為。

  酆都大帝一出手便是五層地獄迭加,將整座廟宇都困在其中,確保不會有任何魔頭跑掉。

  這一掌驚天動地,磅礴的威壓如同實質,自然就將廟里的魔頭都引出來了。

  “何方宵小,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一聲怒吼自廟宇深處傳來,伴隨著滾滾魔氣沖天而起,試圖沖破酆都大帝的鎮壓。

  然而,那魔氣觸及幽影,便如同泥牛入海,瞬間被消弭無形。

  緊接著,數道身影從廟宇中狼狽沖出,他們身形各異,有的面色青黑,有的雙眼赤紅,無一例外都散發著滾滾黑氣。

  只有殺人無數的魔頭身上會繚繞這么濃重的怨恨之氣,而殺人越多,魔頭的往往修為就越高。

  “是黃泉宗的酆都大帝!”其中一人驚恐地叫道,顯然認出了這門神通的來歷。

  “還有清河劍派的劍意!”另一人也感受到了蘇純一那無形卻凌厲的劍氣,臉色煞白。

  他們萬萬沒想到,只是一個小小的凡人據點,竟然引來了這等殺神!

  為首的一名魔修,面色陰鷙,他猛地一揮手,一面漆黑的幡旗迎風招展,瞬間膨脹至數丈高低。幡旗之上,無數扭曲的鬼臉浮現,發出凄厲的尖嘯,一股陰寒至極的怨氣沖天而起,正是一桿萬魂幡!

  萬魂幡一出,無數冤魂厲鬼自幡中涌出,化作一道道黑影,帶著刺骨的陰風,咆哮著沖向酆都大帝的幽影。

  同時,其他魔修也紛紛出手,有的口中噴吐出腥臭的尸毒黑霧,腐蝕著周圍的草木;有的雙手結印,召喚出血色骨爪,帶著森森鬼氣,抓向陳業和蘇純一;還有的則施展攝魂術,無形的精神沖擊直撲而來,試圖擾亂兩人的心神。

  然而,面對這鋪天蓋地的魔門惡毒法術,陳業只是冷笑一聲。

  酆都大帝的巨掌再次下壓,五層地獄的鎮壓之力瞬間增強數倍。

  那些從萬魂幡中涌出的冤魂厲鬼,在接觸到幽影的瞬間,便發出更加凄厲的慘叫,被地獄瞬間吸入其中。

  今時今日,在陳業面前用萬魂幡,就等于在張奇面前用劍。

  怨魂被陳業盡數收入地獄之中,那萬魂幡便一陣劇烈顫抖,正在努力地將那些怨魂抓回來。

  但下一刻,一道鋒銳之氣掠過,那不知道煉制了多少年月的萬魂幡就被切成數段,像是切蘿卜一樣輕松。

  不僅如此,那些魔頭施展的各種惡毒法術也沒能近身。

  蘇純一指頭都沒動,無形劍氣就化作一面墻壁,擋在兩人身前。

  尸毒黑霧觸及屏障,便被無聲無息地絞碎;血色骨爪抓來,也如同撞上銅墻鐵壁,寸寸崩裂。

  至于那攝魂術,更是猶如清風拂面,毫無用處。

  蘇純一劍心澄凈無暇,陳業歷經地獄酷刑洗禮,兩人的意志都不是這種小法術能夠撼動的。

  陳業再次催動靈氣,酆都大帝的巨掌猛然合攏,五層地獄之力徹底爆發。

  “啊——!”

  凄厲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幾個魔頭被地獄幽影死死壓制在地面,火蛇噬身,銅鐘鎮魂,又有無數幻影擾亂其心智,有天譴之雷將他們劈得渾身亂顫。

  這幾個魔頭里面似乎還有化神境,眼看情況不對,就要遁出神魂逃跑,但現在想跑已經晚了,地獄神通籠罩之下,一般的奪舍保命之法都沖不出去。

  陳業將自己的萬魂幡取出,輕輕一搖,無數陰兵洶涌撲出,將這些魔頭的神魂都抓了回來。

  一眾魔頭都傻了眼,究竟誰是魔頭,怎么陳業的萬魂幡比他們還厲害?

  清河劍派的那位是瞎子么,這都當看不見?

  但不管這些魔頭如何想,最終都被壓到陳業的面前。

  陳業冷冷地問道:“說吧,你們的魂尊,究竟在謀劃什么?”

  但不等這些魔頭開口,那破廟突然顫抖起來,仿佛有什么東西要破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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