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長先生,這樣我們很難做。”
面對下屬為難的表情,約翰遜也忍不住皺眉。
他已經隱約聽到了外面的人聲鼎沸,無意識地用鋼筆點著桌面。
正在棱角大樓不到1公里外,示威的人數已經超過了4000人,其中大部分是死亡水兵家屬。
他們舉著的牌子是:
“還給我們真相”
道爾頓被光速定罪,并認下了所有指控,最后悔恨不已飲彈自盡,但這還不夠。
人們不相信強大、橫行大洋的帝國海軍會失敗,且是如此慘痛的失敗。
對,雖然最終第二艦隊全軍覆沒,但媒體普遍認為這就是失敗。
哪怕在兩次世界大戰中,也從來沒有一口氣戰損三條主力艦,萊特灣大海戰的烈度都達不到這種程度。
再說戰列艦皮糙肉厚,按照官方說明不過是中了些炮彈和區區幾條魚雷,以及一次沖撞,沒一會就沉了?
但造成這些疑問的所有原因都是:兩場海戰沒有披露有效的影像信息。
事發后幾天,棱角大樓也就放出了幾張第二艦隊的航拍圖片,以及遙遙相望的艦影,完全不涉及戰斗時畫面。
這當然是約翰遜的決定,第二艦隊神奇的煙霧、數量眾多的水上飛機是需要保守的秘密,泄露出去還怎么吃獨食?
兩場大戰的一切信息全部被嚴格管控,只有一些不那么敏感的內容能流出去。
但后果就是外界不斷的質疑,甚至懷疑兩條戰列艦是被貪污預算年久失修沉沒。
同時也有大量的軍事專家進行推演,結果是如果按照“正確”的數據,哪怕第二艦隊近距離接戰,依然會被三條衣阿華級吊打。
更何況還有兩條佩里級,稍稍跑遠一些一輪導彈就能炸掉第二艦隊戰艦的觀瞄設施,使其準度大為下降。
俾斯麥級、沙恩霍斯特級的設計都完全落后于衣阿華級,防護性能都不在一個檔次!
不僅僅是民眾,就連很多參議員也回過神來,要求詳細解釋戰爭過程。
如果以正常的的流程,兩場戰役會被分鐘為單位一段段劃分,詳細分析所有戰艦的動作、命令,對應當事人口述、實際畫面資料,出具一份不少于10萬頁,甚至100萬頁的報告。
然而現在真實的報告不能披露,不真實的報告錯漏百出,自己都圓不了漏洞。
就在約翰遜頭疼如何給出合理解釋的時候,一個人拜訪了他。
“你好,鮑威爾。”
鮑威爾是個大老黑,雖然已經退役好幾年,但依舊享有巨大的威望。
約翰遜心想,這個老家伙一定是來解決麻煩的。
果然,鮑威爾一開口就直入要害:
“我聽說議會暫緩了南極艦隊的組建,因為海軍還沒有給出足夠信服的理由,要求你們公開更多內情。
南極太大、太冷了,動用大量人力物力前往冰寒地帶需要巨額資金,甚至出動一條核航母,已經不亞于一場戰爭所需的準備。”
約翰遜:“事實上,這就是一場戰爭,我正在消滅那些潛在的危險。”
“但是這還不夠,復仇的理由只能說服自己,不能說服其他人。”
鮑威爾說著從衣服里取出一塊變形的金屬片,舉在兩人之間:
“這是一枚來自俾斯麥號的炮彈殘片,我從一名水兵那里得到了它。”
“這樣的殘片我們有很多。”
“不,不。”
鮑威爾知道約翰遜沒明白他的意思,指著殘片說道:
“這塊殘片摻雜了相當數量的貧鈾,說明第二艦隊擁有核工業以及核制造能力,第二艦隊的戰艦并非真正的老古董,其實是偽裝后的核動力戰艦。
因此交戰海域被核反應堆污染,必須封鎖以防止路過的船只受到傷害。”
約翰遜慢慢坐直,陷入思考。
如果以非法制造核裝置、輻射類武器,那么帝國海軍就擁有了大義,聯合國的限制將不再是問題。
鮑威爾接著補充一句:
“還有一件事,我聽說核輻射會破壞攝像機的拍攝,所以影像會有很多噪點、缺失。”
約翰遜豁然起身。
現在的鮑威爾明明應該退休在家寫自傳,現在出現在這里不僅僅是在出主意,也是意味著他將起復。
支持鮑威爾起復的大佬是誰?約翰遜瞬間想到了好幾個名字。
不過這也很正常,跨越幾萬公里,向遙遠、冰冷的南極派出一支強大的遠征艦隊,需要多少資源?
維持如此之長的補給線,能造就多少個新的預算項目?
90年代以后,已經有不少人認為帝國海軍不需要那么強大,試圖限制新項目和預算。
就例如JSF聯合戰斗機項目,居然要求海陸空通用四代機以壓低預算。
安提瓜海戰的慘勝對于某些人來說不是損失,反而是機會!
“耿老師,這您麻煩簽個字。”
正在沉迷于BBS的耿兵聽到聲音頭也不抬,只說道:
“放那吧,等會就簽。”
作為知名的軍事專家、評論學者,他也是某報紙的副總編。
“可是這是社科院送過來的文章,他們說要得急。”
聽到社科兩個字耿兵渾身一抖,趕緊拿過來一看,是一篇公開信,下面已經有了好幾個名字,但首位是空著的。
標題是:
“今夜,我們都是米國水兵——致大洋彼岸的一封公開信”
耿兵一行行讀下去:“尊敬的米國人民:
公元1996年12月29日,帝國艦隊遭受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襲擊,整個世界陷入無限震驚,大洋彼岸的我們尤為悲憤。
毫無疑問,這不是…而是對生命、自由、和平的邪惡挑戰,是對無辜…的犯罪,這種罪惡甚至超過了珍珠港偷襲。
這既是尊敬的大西洋艦隊為捍衛全球自由秩序付出的超長代價,更是人類大同的悲劇。
…當大西洋艦隊的水兵淚流滿面的時候,我們感同身受,我們失去了兄弟,而文明處于危機之中。
我們祈禱上帝再一次賜以力量,以幫助您們度過人類歷史最黑暗的時刻。我們相信,在這樣的日子里…自由女神將屹立依然。
讓我們牢記“12·29”這個血腥的日子,正如我們必須記住偷襲珍珠港。
今夜,我們是米國水兵。
愿上帝保佑你們!
愿上帝保佑人類!
愿死難者安息。”
在正文的末尾,還有一句:
“我們希望偉大、正義的帝國艦隊能夠找到始作俑者,像杜立特空襲一樣堅決予以還擊!
這封簽名信對所有人開放,我們歡迎:凡是敬畏生命、珍重自由、堅守尊嚴的人,無分種族、國際、觀念,在這封公開信上簽名。”
耿兵:o.0
他指著這封奇葩的公開信問:
“這是哪個奇葩寫的,后面還有那么多人真簽名。”
助理手指向他。
“社科的人說您是作者和倡議者,簽名都征集完了,就等您簽字。”
“我?”
耿兵瞬間明白了什么,禍害了馮千鈞不夠,現在輪到自己了是吧?
等等,按這封信的內容,不是跟張思遠唱反調么?
社科院那些人在搞什么?
還沒等他做出決定,一個電話call了過來,是馮千鈞:
“老耿,厲害啊,公開信都寫出來了,要不要我也簽個名?”
耿兵一臉茫然,信不是還在他這里嗎。
“你怎么知道?”
等等!
馮千鈞顯然知道他不是那種人,幸災樂禍道:
“我怎么不知道,報紙都出來半天了,你都不看?”
“臥槽!”
耿兵下意識甩出一句剛學會的網絡用語,然后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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