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Fire
讓幾萬噸的艦船從三十節高速到停下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所以道爾頓提前就命令艦隊減速到25節，至少給第二艦隊轉向的空間。
按照他的計劃，第二艦隊應該會停下，然后派直升機或者小艇把上面的人接過來，展開一場談判拉鋸戰，付出某些承諾后得到這些神奇的艦船后消化技術。
但在距離被拉到十公里時，俾斯麥號依然沒有減速。
在兩支編隊密集的排布下，繼續下去幾乎必然會引起撞船。
剛剛拉開距離時導彈和艦炮還有威懾力，但在如此近的距離，只能靠撞擊來作為唯一手段。
如果不想這件事發生，要么現在立即發起攻擊，要么轉向避讓。
道爾頓內心抉擇不定，無論哪一種選擇的后果都很嚴重，后背瞬間被汗浸濕。
“他們減速了！”
伴隨著侍從的驚呼，俾斯麥號從原來只能看到艦首變成了斜露出小半個艦體，分艦隊在它的率領下向右橫了一個角度，從煙囪噴煙的長度看速度也在降低。
“降速至15節，向右轉向！”
道爾頓立即下達命令，大西洋艦隊也隨之立刻改變航向，與俾斯麥艦隊平行，像是要交錯而過。
不到五公里。
無線電里終于聽到了俾斯麥的聲音：
“你們想聽什么實情？愿意付出多大代價？”
道爾頓松了口氣，還好，不是真正沒有腦子的亡靈，至少真的是人。
“比如你們的來歷，在哪里建造了這些軍艦，還有為什么能夠達到…近70節的航速。
我們沒有惡意，只是大西洋有很重要的商貿航線，如果能夠解除誤會，我們甚至能為你們的…‘帝國’做擔保。”
“你們承認帝國的合法性？”
“不不不，這…”
道爾頓慌忙拒絕，這里可是無線電公頻，萬一被不知道哪兒的民船收聽到他可就麻煩了。
“不如聽聽我們的條件吧，帝國需要南極洲的宣稱權，這是一切的基礎。”
道爾頓老臉一僵，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唐文當然知道要不來南極，這事豈止是一家就能說了算，全世界都不會同意。
但是，他很想知道對面的底線在哪里，拖一拖時間還能混點收益。
“這不可能！”
道爾頓的聲音堅決而有力，這事想都不用想。
南極？獨霸一整塊大陸？但他還是安撫道：
“根據國際公約，南極大陸是人類公有土地，任何個人和組織都不能宣稱獨有，否則將受到一致反對。
俾斯麥先生，我們也以聊點別的，也許你可以在前甲板清出一片區域，我們的直升機會降落在那里，然后我們在新澤西號上交流。”
道爾頓只是否定了獨霸南極，但卻沒有表達態度，潛意識就是想告訴對方這事兒有的談，但不能就這么在公共頻道中瞎喊。
可俾斯麥好像完全沒聽懂，死板的回答道：
“南極的宣稱是談判的基礎，我不會離開俾斯麥號，如果不能，第二艦隊將會自行達成目的。”
道爾頓捏著拳頭，真想上去給這個假俾斯麥揍上一拳。
真俾斯麥號稱鐵血，但人家是立人設不知道有多圓滑，這假俾斯麥就跟個語音玩偶一樣，著實把他氣的夠嗆。
六條戰列艦在兩人的交談中相隔幾公里對峙，保持著警戒距離，但并非所有戰艦都是如此。
卡爾號被兩條佩里級一前一后包圍，相距不足100米。
麥克拉斯基號的對這條高速驅逐艦十分警惕，和同伴克拉克林號只敢前壓，并未有過分舉動。
在歷來的海戰中，噸位較小的驅逐艦和輕巡洋艦結局往往最慘烈，因為他們是掩護主力艦隊的第一道屏障。
三條戰艦都是為了避免對方威脅到主力艦才同時前出，刻意糾纏拖住彼此。
麥克拉斯基號正在瘋狂對卡爾號拍照，雖然他們沒看出有什么特別設計，但留下來交給專家總是有用的。
他們特別關注卡爾號的水下艦形，那可能是超高速航行的重要原因，只是現在他們也沒發現有什么特殊。
麥克拉斯基號曾經參與過模擬核爆演習，船上有輻射測量儀，偷偷拿出來使用。
不過折騰了半天，儀器也沒有動靜。
“不是核動力嗎？”
艦上的技術人員很吃驚，哪怕是防護措施最完備的核潛艇，如此至今也是能測量到明顯異常數值的。
這些信息連忙被記錄下來，如果不是核動力，就憑卡爾號那個小小的煙囪怎么可能容納幾十萬匹動力？
兩條佩里級忙著研究卡爾號，后者也毫不松懈，以一敵二試圖糾纏兩條護衛艦不讓其靠近主力艦隊。
俾斯麥號和新澤西號的公頻談判仍在繼續，俾斯麥從南極扯到北極，一會兒又說什么南大西洋專屬領海，突然又問帝國公民享受超一流待遇的問題。
有些道爾頓感覺能談，有些不能談，但可惡的是俾斯麥就是要在公頻交流，使得他有苦說不出，氣的腦袋發暈。
而就在此時本土也得知了目前的情況，直接空降電令提出了一大堆要求，然而現在局面壓根就沒有推進的可能。
反而是兩支艦隊的距離逐漸拉開，并且逐漸調轉位置，如果俾斯麥艦隊突然加速北上，他除了攻擊以外沒有任何阻止辦法，所以越來越著急。
“閣下，如果不能面對面談判，我們的任何交流都毫無意義！”
壓力給到唐文。
對面是真的急了，感覺像被耍了一通的道爾頓決定施加壓力，命令三條戰列艦進入臨戰狀態，啟動了密集陣和打開導彈發射筒蓋子。
就連新澤西號的一號炮塔都微微轉動了40度，炮管以一個不大不小的姿態揚起。
不管是以新舊海軍戰術看，這都是非常嚴厲的施壓姿態。
唐文當然不可能真的讓人去新澤西號上談判，剛剛他大概已經明白了道爾頓的態度，雖然打算“收編”，但實際上沒有任何具體好處，都是些虛無縹緲的承諾，盡顯黑心本質，道爾頓壓根沒有任何實質談判權。
畢竟是現在的世界扛把子，怎么可能會真心與一個不明勢力談判？
就在剛剛，系統提示編隊被飛機發現，說明這里已經進入了陸基遠程飛機的作戰半徑。
如果再拖下去，道爾頓一定會展現出真正強硬的一面。
正好，第二艦隊的存在時間進入倒計時。
唐文做好心理準備，隨即俾斯麥做出了回復：
“道爾遜先生，如果您真的想談談，那就來俾斯麥號上談談。”
幾分鐘后，已經準備好來一場五萬噸碰碰船大賽的唐文聽到了道爾頓的回復：
“可以，請降低航速至10節以下并清理出盡量多的甲板區域。”
道爾頓是真的豁出去了，他本來不會答應這樣的條件，但在俾斯麥無數次讓他沒法取得突破后，這反而成了最容易的一項。
唐文：？？
這也能答應？！
剛剛也沒感覺這老登是個容易妥協的人啊，轉動炮塔不都等于要撕破臉了嗎？
俾斯麥馬上在電臺繼續說道：
“俾斯麥號沒有直升機降落空間，你只能乘坐我們的水上飛機。”
讓道爾頓坐水上飛機過來，這總算不能忍了吧？
“…好！但飛機太麻煩了，我需要帶上助理，用小艇吧。”
“嘶——”
唐文倒吸一口涼氣，到底誰才是弱勢一方？
實際上道爾頓也是頂著巨大壓力，連己方的軍官都隱隱投來了異樣的目光。
可他頂著總長的名號過來，總不能真是來打一場吧？
要是能毫發無傷的獲得一支艦隊，他的名譽一樣不差！
用三國的典故說叫什么？FeastatHongGate，今日他就要效仿邦·劉！
“不行，必須用水上飛機！”
俾斯麥再次拒絕了他，道爾頓青筋暴起，就這區區幾公里，水上飛機飛不了一分鐘就要降落，這分明是在故意為難！
“總長，我們…”
艾德文眼神兇厲，但下一秒就被道爾頓咬牙制止，在他目眥欲裂的眼神中回應：
“好，但需要兩架水上飛機。”
不止唐文傻眼，就連大西洋艦隊的其余戰艦也都一時間愣住，不明白為什么己方占據如此大優勢，還有空中支援仍要如此低三下四。
就連忙著和卡爾號近距離繞圈圈的兩條佩里級都忍不住停下了動作，要不是總長的威仍在，怕是要當場質問。
他們仔細傾聽著公頻里的動靜，同時不約而同地開始怨恨起俾斯麥號，只要對方再提出過分條件，就一定要阻止道爾頓繼續無底線退讓。
俾斯麥號艦橋，唐文也是頭疼不已，再逼下去他都感覺不禮貌了。
“要不，帶上來再打發掉？”
艦娘和俾斯麥都未回話，這不是作戰指令，他們沒有發言權。
片刻后，俾斯麥號兩側的液壓彈射器轉動，兩架Ar.196水上飛機重新起飛，朝著新澤西號低空飛來。
瞧見對方沒有再鬧幺蛾子，道爾頓也終于松了口氣，再這么下去他說什么也不能答應了。
往日敬重他的艾德文此時也臉色很差，但還是行禮說道：
“祝您談判一切順利，先生！”
“我當然會，這是為了深入敵營。”
道爾頓假裝聽不出他的嘲諷，反正只要能把第二艦隊帶回諾福克港，他就是海軍史上留名的大人物。
幾公里距離對水上飛機不算什么，剛起飛就繞了個大圈準備沿著新澤西號的方向降落。
道爾頓帶著助理走出指揮塔站在艦橋上整理衣服，暗暗思索著一會兒一定要多觀察那條俾斯麥號的內部，說不定就就有特別收獲。
他注視著Ar.196逐漸逼近，高度從幾百米降到快與桅桿艦橋平齊。
耳邊的螺旋槳引擎聲已經開始顯現，只是其中夾雜著電機運行的聲音。
然后是一陣密集的突突聲，他感覺到頭上忽然傳來的動靜，剛抬頭就看到一堆金燦燦的金屬殼如雨點般撒下，落到艦橋上發出叮叮當當的碰撞聲。
是密集陣在開火。
M16火神炮的射速高達每分鐘4500發，搭配SPG60雷達作為戰艦的最后一道防線。
如果有導彈突破了重重防御系統即將威脅軍艦，密集陣就將用超高的射速和極佳的靈活性實施攔截。
為了達到在最后幾秒鐘內索敵并攔截的目的，密集陣系統是全自動的，并且雷達與開火系統獨立運作，只要開機不分敵我，對符合要求的目標直接開火，因為人工根本來不及做決定。
通場這套系統都直接關閉，但剛剛為了實施威懾，密集陣通電了。
新澤西、衣阿華、威斯康辛都接受了現代化改造，各搭載了4臺密集陣。
超低空接近的高速飛行器，實際上從Ar196起飛的那一刻密集陣就在雷達的作用下自動鎖定，待發現目標快速接近后毫不猶豫地自行開火。
實際上，最先開火的是側面的威斯康辛號，然后才是新澤西號。
兩秒鐘內，新澤西號左側和威斯康辛號前部共4座密集陣幾乎一起開火，瞬間擊落了毫無提防的兩架水上飛機。
密密麻麻的數百發20毫米炮彈帶著紅色曳光將機身打了個粉碎，眨眼間成為一團掉落的燃燒殘骸。
然后20毫米機炮并不停火，就連衣阿華的一臺密集陣也迅速瞄準，五條火鏈一直攻擊到殘骸掉海才恢復原位。
只是不到五秒鐘時間，兩架水上飛機就成為了海底的廢鐵。
一枚彈殼掉在金屬護欄上，又彈回來打到道爾頓的手，灼熱的溫度卻讓他手腳冰涼。
濃重的硝煙氣息讓他喘不過氣來。
最先明白發生什么事的是唐文，他一眼就認出了密集陣在開火。
但是，大西洋艦隊自己不這么認為，尤其是正在和卡爾號糾纏的兩條佩里級，他們只看到了明確的開火信號。
麥克拉斯基號立即拉開距離，艦首的76毫米速射艦炮瞄準了卡爾號，同時大轉向避免暴露脆弱的腰部。
只要再有一點刺激，麥克拉斯基號就回立即開火先解決掉這條威脅最大的驅逐艦。
艦長仔細觀察過卡爾號的武備，最大的威脅是兩座4聯裝魚雷發射器，如此近的距離威脅比俾斯麥號還要大，只要三四枚命中就能摧毀一條衣阿華級戰列艦。
剛剛兩架飛機被擊落，卡爾號很可能是要前出對戰列艦雷擊！
70節的驅逐艦撒一波魚雷，那場景他都不敢想象。
被火炮鎖定，卡爾號立即啟動引擎增壓和速度增益，在5秒鐘內將速度從不到10節提升到了20節，試圖繞到麥克拉斯基號的射界死角。
“停下！”
麥克拉斯基號的艦長大叫一聲，然后立即下令：
“向卡爾號前方海水射擊，逼停他們！”
MK75是門很不錯的輕型艦炮，轉速飛快，朝著卡爾號前方大約30米的海水射出兩枚炮彈。
但是，卡爾號的加速性能超乎想象，眨眼間就加速到了55節，輕易到達了炮手的瞄準方位，一枚76毫米炮彈擦著艦首飛了過去。
幾乎是立刻，卡爾號的四門149毫米艦炮開始轉動，兩座魚雷發射器也跟著瞄準麥克拉斯基號。
另一側的克拉克林號本身也高度緊張，發現麥克拉斯基號開火后也激活了炮塔。
卡爾號沒有接到開火指令不會還擊，只是同等鎖定回應，但四根炮管和魚雷同時瞄準麥克拉斯基號，讓其艦長亡魂大冒大叫道：
MK75的艦炮射速高達每分鐘85發，輸出力度遠高于卡爾號，眨眼間就冒出一串不輸于密集陣的火光，打出去數枚炮彈。
克拉克林后在三秒中后加入開火行列。
不過十秒鐘時間，距離兩架水上飛機被擊落不足一分鐘，戰斗先在三條打雜戰艦中展開。
唐文還來不及下達指令，卡爾號就收到了堪稱喪心病狂的火力。
它的149毫米炮射速不過7秒一輪，轉動速度也遠不及MK75
VI級戰艦卡爾·馮勛伯格：12250（7x擊中）
4250（3x擊中）
卡爾·馮·勛伯格號甚至來不及使用損管，血量就如抽干一般眨眼間流逝，并且發生彈藥殉爆。
艦體中部先是發生了一次小規模爆炸，將脆弱的艦體炸成兩節，剩下的彈藥和燃油受到高溫高壓，進行了第二次規模大了數倍的爆炸。
一團蘑菇云從卡爾號的殘骸中誕生，直接包裹住了兩條開火的佩里。
大約十多秒后，直到黑色的煙云完全遮蔽并不斷上升，兩邊的戰列艦隊才聽到了雷聲般的爆響。
我方戰艦正在下沉！
“我！偷襲不講武德！”
唐文怒罵一聲，直接在腦海中下達指令：
全速前進，開啟發煙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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