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重燃青春
有唐文能夠回收廢舊資源，對橋立號的去武裝化過程很順利。
船上所有武器彈藥統統被回收掉，外部的副炮高射炮消失不影響什么，就是頭尾兩座主炮塔去掉留下的炮座不好處理，干脆先用蒙布蓋住。
不過在唐文腦海中，橋立號已經處于瀕危轉態了。
主炮塔嚴重受損主炮塔被摧毀副武器被摧毀 橋立：4210/5150
在游戲面板上，橋立號上到處亮起了紅色區域，武器系統處于報廢狀態。
而拆除了武備的橋立號從外表上看…還是挺像條軍艦。
沒辦法，漁船都會把艦橋放在船尾，前面的大半部分空出來放置物資。
而橋立號是標準的戰艦布局，艦橋居中，后面緊挨著煙囪。
唐文略一琢磨，打開了游戲里的“涂裝”功能。
根據漁船的慣例，上半部分建筑涂成白色，下半部分船體涂為深藍色。
將整艘戰艦涂成漁船的配色之后立刻和諧了許多，散發出一股濃濃的土味。
思索片刻后，他又在側面刷上福東漁業注冊的號碼“鵝漁4410”的白色字體。
“像嗎？”
唐文偏頭問唐一。
“不像。”
后者很老實的回答道：
“如果時間多一些，應該把后半部分的桅桿和其余建筑全部拆除，這樣貨倉面積會大很多。
不過那是個大工程，就這么用吧。”
“其實輕型戰艦改貨船的例子也不少，幾十年前帶英的花級護衛艦和橋立號定位就差不多，戰后被改造成了捕鯨船——解放后又被改成護衛艦頂了不少時間。
如果需要，我們可以以橋立號為基礎，模仿花級改造方案，更換柴油動力機組設計出一種不錯的漁船。”
唐文：“那這和重新設計一種漁船有什么區別？”
唐一：“也許有軍艦底子比較結實耐撞？”
“唐文，你怎么看起來那么憔悴？”
楊泰在大灣酒店的席夢思上睡了一晚上，神清氣爽地起來就看到頂著兩個黑眼圈的唐文，連忙道：
“雖然市里視察是大事，但也用不著這么操心。”
“…”
實際上唐文在造船廠忙了半夜，然后又跑去大灣港，解除了矢矧號的武裝。
巡洋艦矢矧號上的武器就太多了，光跑遍整條船都要花不少時間，所以幾乎是一夜沒睡。
“話說這酒店房間裝修太好了，墻上都是軟包，衛生間那么大個鏡子，至少得二十塊錢一晚吧？”
“其實，我覺得可以是兩百塊。”
唐文指了指樓上的餐廳：
“自助餐額外一百五，對于能過來玩得起的客人來說，三百五十塊再包全天自助餐，已經是相當實惠的價格了。”
聽到這個數字楊泰不由有些牙酸，前幾年好多人一個月工資也就兩百塊呢，一晚上就沒了？
不過轉念一想，一層樓至少30個房間，十層用于住宿，如果住進三分之一，一晚上就是兩萬塊的收入了。
再加上豪華餐廳，光這座酒店就能帶來巨額利潤。
如果平時再對外承接點宴席啥的，就沖這風味，再貴也有人愿意花錢吃。
現在雖然鄉鎮也窮，但并不缺乏富人，相反很多人是除了傳統四大樣就沒地方花錢。
有沒有可能同時讓大灣成為超越大灣鎮的第二個經濟聚集點？
楊泰思維逐漸發散，趕緊去找筆記本記下這些想法。
而唐文則找到了正在專心對付意面的劉堪，和對方瞎聊起來。
劉堪家里三代工作都和老航校相關，爺爺就是淪陷時期抓過去的機械工，建國以后繼續修飛機，可惜后面兩代人都沒能考入飛行員。
但劉堪對各種飛機都相當熟悉，現役的殲五到殲八都摸過，只是沒飛過噴氣機。
像運五、初教六之類都飛的不少，雖然沒證但技術絕對沒的說。
唐文有些想招攬對方過來，但考慮到航校的工作可不好找，退一步提出希望他能招幾個退役還能飛的飛行員。
“老飛？那多容易啊，多的是。”
這正好戳到了劉堪的優點，在航校工作了幾十年，他可太知道上哪去找退役飛行員了。
現在不比以后，飛行員退役后的待遇放在社會上也只是過得去，轉業后能有份清閑的工作而已。
很多飛行員退役的年齡也很早，飛行時長也不多。
實際上在六十年代以后到兩千年，很長一段時間內空軍的飛行員飛行小時和訓練強度還不如50到60現代。
甚至有在50年代能夠執行夜戰低空飛行任務的精銳航空團，70年代以后演習發現喪失了夜間起降能力…
許多飛行員四十歲左右就復員，身體素質還非常好。
讓他們來飛螺旋槳老爺機可謂手到擒來，而且都不用開很高工資，光能繼續飛這一點就能吸引到大批人愿意千里迢迢過來。
唐文：“如果螺旋槳戰斗機能很快上手，那其他螺旋槳飛機比如雙發輕型轟炸機，水上飛機是不是也沒問題？”
“喲，輕型轟炸機應該就有些不一樣了，肯定得琢磨琢磨才行。
至于水上飛機，水上飛機？”
唐文：“我有兩架水上飛機，比起F4F在土質跑道上起降應該要安全些，對游客來說也會友好不少。”
“在哪？”
唐文帶著他來到酒店窗戶邊，一推窗就是外面的港口。
被防水布遮蓋的矢矧號旁邊，是兩架從它身上放下來的水上飛機：
愛知E13A，也叫零式水上偵察機，有兩個浮筒，是聯合艦隊使用的一種性能很不錯的水上小飛機。
使用1000馬力發動機，最高時速367公里，航程還比F4F多五六百公里。
當然更重要的是作為偵察機，零式水偵有3個座位，除了飛行員還有觀察員和尾部機槍手。
這意味著它能載兩名游客，而且水上飛機迫降也比陸地安全許多。
不到三百米的土質跑道不是誰都能玩的，但水上起降只要別一頭栽進去大概率死不了。
而且如果零式水偵更安全，在領導面前演示也就不容易出現意外。
劉堪眼力很好，一下就看到了一前一后浮在水上的零式水偵。
但他的注意力并不在這上面，而是旁邊的矢矧號上。
昨天來大灣港的時候已經接近天黑，他只知道那是個水泥澆筑的艦船模型。
現在他才看清楚細節，立即被其極度擬真的細節震撼到。
以他多年軍事愛好者的經驗，從濃濃的日系風格艦橋和和體型上就認出了是聯合艦隊的巡洋艦，而且還原比例極高。
如果沒看錯的話，船上的水上飛機彈射器也被還原出來了？
零式水偵廣泛應用于舊聯合艦隊的各種戰艦，唐文這也太專業了吧。
劉堪顧不得吃飯，徑直跑下樓才發現大灣港的布局也與真實軍港相似，除了規模小些幾乎沒有破綻。
而當他一路來到棧橋邊登上水偵，幾下就確認這兩架飛機狀態和昨天的野貓一樣，儀表和操縱舵桿都非常順滑，看上去很新。
劉堪跟見了鬼一樣轉頭問道：
“輕型轟炸機也有？！”
唐文：“B25，過段時間會到。”
劉堪：“還有什么？”
“SBD俯沖轟炸機，TBD魚雷轟炸機…暫時就這些，目前還沒有。”
剩下的幾種都還在大黃蜂號上，就在距離兩人一百米不到的封閉倉庫里，等有需要時才會弄出來。
然而劉堪已經肅然起敬，認真說道：
“唐老板，這么多種飛機你肯定需要專業機師，你看我怎么樣，工資不用太高，每個月給點飛行時長就行，飛完我自己維護。”
別說飛行時長，給你一架都行啊，只要你養得起。
唐文心里想道，嘴上卻說著：
“你可是在航校工作，過來這邊是不是屈才了？”
劉堪使勁搖頭：“不，如果后半生在這里度過，可能會是我最快樂的時光。
這水偵機我老熟了，里面的儀表布局和操作方式跟老航校最初一批的飛機一模一樣，都是那時候小本子造的，加滿油，10分鐘我就能飛起來。”
“這水上飛機好啊，比F4F安全。”
楊泰看著幾乎貼著海面飛行的愛知E13A，表情有些羨慕。
畢竟離開飛行幾十年了，他早已失去快速上手的能力，暫時只能看著劉堪測試零式水偵的性能。
出于對空管的敬畏和便于溝通，這次飛行的高度被壓在了幾百米上，同時從另一架飛機拆下電臺用作聯絡。
而在不遠處，施工隊和村民們一邊干活，主要精力又放在了水上飛機上面議論紛紛。
“昨天飛機印的米國標，今天是小本子的樣式，和電影里一樣啊。”
“唐小子是要拍電影？”
“我剛剛看是水上飛起來的嘞，能不能放在漁船上？”
“那有啥用？”
“下次出海就讓飛機警戒，碰到保安廳的巡邏船提前發現就好跑掉。”
“那為什么不用飛機往下扔手榴彈？”
“海上那能讓你扔中？還不如拿兩桿噴子嚇唬嚇唬。”
“…”
唐文還不知道膽大包天的漁民已經在計劃著將飛機用于漁業，而是在專心用電臺和劉堪聯絡。
小本子的飛機一貫有著相當不錯的靈活性和低空性能，劉堪飛起來比F4F更加順手。
“劉堪，狀況怎么樣？”
“非常好！要不要我落下來把你們接上兜兩圈？”
“好啊好啊。”
楊泰搶過了話筒，看了看手表說道：
“不過別飛太遠，中飯之前領導就會來，你在這邊不熟小心迷航。”
“放心吧我就轉轉…等等，我看到車了！”
劉堪本就飛行在幾百米的低空，低頭就看到了遠處的公路上有兩輛行駛的汽車。
他當即偏轉機身，朝著汽車的方向靠了過去。
“高主任，大灣鎮這邊路確實不太好。”
黑色桑塔納的后座，滿頭白發的高玉良跟著路面左搖右晃差點撞到車窗，李秘書立即伸手護住。
“路況這么差，還能把造船廠開起來，這個唐文是很愛家鄉嘛。”
高玉良倒是沒怎么在意，以前他下鄉都是騎自行車，有轎車已經是巨大進步了。
當年他也是兒童團的小鬼，光著腳丫子給縣大隊傳信，這點累才算什么？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以前大灣鎮的路雖然是土路但也沒那么爛，完全是造船廠的卡車碾了幾遍產生了大片的坑坑洼洼。
“小李啊，你聽見外面動靜沒？”
越靠近大灣村，高玉良就能感受到空氣中的動靜，感覺熟悉有有點不太確定。
“可能是造船廠的動靜吧，造船動靜肯定大。”
“不對，不對。”
高主任皺眉思考半天，感覺聲音越來越大就搖下窗戶，透透氣順便仔細聽個仔細。
當他半個頭伸出窗外，就看到天空中一架墨綠色、嗡嗡響著的螺旋槳戰機直挺挺飛過來。
他眼前的視線忽然模糊，回到了五十多年前，自己在縣城第一次聽到這種聲音時。
同樣是墨綠色的涂裝，連形狀都是那么相似，一般來說下降到這個高度已經扔完炸彈，開始用機槍掃射平民了。
十二歲的高玉良驚恐地看著天上追過來的飛機，使出吃奶的力氣邊哭邊往城外的樹林里跑。
記憶慢慢重合，高主任回憶起了夕陽下的奔跑，那是他逝去的青春。
“停車！！！”
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過后，司機一個激靈趕緊急剎靠邊，轉頭就看到一架小本子的飛機幾乎擦著樹尖略過。
李秘書目瞪口呆地看著六十歲的高主任跳下車，以驚人的靈活姿態沖進路邊的灌木叢，幾下就消失無蹤。
“高主任？高主任！”
大灣村口。
楊泰抱著電臺通話器，疑惑地問道：
“你確定看到了？”
劉堪的聲音從電臺里傳來：
“對啊，就那一條路，我看到有一輛桑塔納和一輛212，應該就是。”
“那就應該沒錯啊，都半個小時了怎么還沒過來。”
楊泰有些奇怪，得到消息他立即帶著陳永貴和唐文到村口迎接，然而半天也沒看到車隊的影子。
就那么一點路，早就到了才對啊。
“小劉你再看看，我們沒見著車啊。”
過了幾分鐘，劉堪的聲音也變得有些奇怪：
“車隊停那兒不走了，上面人還下來了。”
聽著電臺里的對話，唐文摸著下巴猜測道：
“是不是飛機把他們嚇到了？”
“怎么可能，就這…”
楊泰笑容漸漸僵住，遭了，他還以為今天飛的是F4F呢。
“劉堪你他娘別飛了，趕緊回來！”
在電臺里氣急敗壞大喊過后，他趕緊爬上自己的212：
“媽的，快開車，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