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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八章 風云顯端倪

  伯爵府,賈琮院。

  窗外夜色幽藍,房中燭火明亮,熏籠閃著暗紅光芒,空氣中彌散著醉人的蘭麝體香。

  芷芍聽了賈琮話語,心生歡喜,握住賈琮搭在肩頭的手掌。

  笑道:“三爺,你說話可要算數,不許耍賴。”

  賈琮笑道:“這有什么可耍賴的,我說過以后南坡小院就空著,留給師太和妙玉姑娘來住。”

  芷芍笑道:“我說的不是這件事情,我是說初十那天,三爺真有空陪我去送師傅師姐?

  前些日子你忙的什么似的,經常休沐日都去城外工坊。”

  賈琮笑道:“那是因為年底工坊有要事,皇上下了專旨,必須在年關前收尾,我自然不敢絲毫怠慢。

  這件要務昨日已經完成,年底其他公務不過錦上添花,我也不用再時時盯著,稍許可以空閑一些。

  休沐之日不出門折騰,自然是沒有問題,這個年必定能過愜意。

  明日讓管家先去牟尼院瞧瞧,還缺什么常用東西,先置辦起來。

  師太和妙玉姑娘搬回去,也能少操些心,大家都能安穩過個好年。”

  芷芍微微一笑,說道:“還是三爺想的周到,昨日師傅還說我跟了你,氣色充盈,將來必有福運。”

  賈琮笑道:“既然是這樣,你要待我更好些才是。”

  芷芍感到纖腰微微一緊,被賈琮手臂環繞摟住,臉貼著她散亂秀發,在她柔滑臉頰上磨蹭幾下。

  芷芍感到身子有些發熱,俏臉浮起一片紅暈,說道:“瞧三爺說的,我對三爺還不夠好嗎?”

  賈琮微微吸氣,芷芍鬢角頸間脂香盈盈,散發著女兒家沁人的芬芳。

  醉人的氣息,縈繞不散,香馥馥,柔綿綿,緩緩侵潤著他的每一寸胸腹。

  笑道:“我瞧著你對妙玉最貼心,整日形影不離,好像比對我還更好些。”

  芷芍聽他說的有趣,忍不住噗嗤一笑,說道:“三爺,師姐可是姑娘家,你還能吃她的醋味。”

  芷芍伸手撫摸貼在鬢邊的臉頰,說道:“我如今過得好了,可是師姐家門雕零,自小出家。

  她還這么年輕,就要青燈古佛一生,我心中有些不忍,自己比師姐幸運許多,所以就想多陪陪她。

  三爺想讓我陪著,我便少陪師姐,多陪陪你可好。”

  賈琮笑道:“這自然是好的,不過你也要說話算數,也不可耍賴。”

  芷芍被他逗得咯咯直笑,不經意被賈琮解了衣領盤扣,一只手已深入小衣。

  銀鈴般笑聲時斷時續,夾雜著躲避的嬌嗔,甜蜜掙扎,欲迎還拒。

  芷芍俏臉通紅,嘴里嘟囔道:“三爺,你不許作怪。”

  只是話語含糊過半,被賈琮的動作打亂,剎那便消匿無形,默默無聲勝有聲。

  懷中輕輕揉搓,渾身一陣酥軟,坐在妝凳上宛如回首,便被封了鮮花櫻唇。

  直到燭臺上的蠟燭,被一一吹滅。

  蒙昧的黑暗之中,漸有顫抖的呻吟,嬌嬈裊娜合鴛帳,錦被浪涌赴巫山。

  神京,鴻臚寺,同文館。

  天色清朗,寒風凌冽,主簿劉霄平拿一迭文牘,從館閣游廊上走過。

  最近合議之事憑生波瀾,殘蒙使團突然改變初衷,將原定的邊貿訴求數量,整提高了三成。

  主責和談的大周兵部,自然要斷然回絕,這幾日雙方進入新一輪拉鋸扯皮。

  大周負責和談的內閣學士王士倫、兵部尚書顧延魁,不再參加雙方日常磋商談判。

  表現出對殘蒙使團獅子開口的蔑視,殘蒙使團態度強硬,寸步不讓,使團三大首領也不在談判桌上露臉。

  這幾日雙方磋商談判,大周兵部參與的是幾名四五品官員,殘蒙使團出面的也都是二流貨色。

  一幫無法拍板的小嘍啰,每日在同文館正堂,嘮嘮叨叨,吵吵鬧鬧,每日消磨時光,各自說一堆沒用廢話。

  每天還會產生一堆記錄文牘,雖然形同無用的廢紙,但兩邦和談國之大事,相關文牘又無法忽視。

  這給雙方的翻譯和案牘官員,生出繁雜瑣碎的文牘事務。

  每日雙方磋商談判結束,雙方的翻譯各自通譯對方筆錄,然后交由己方長官審閱。

  一旦通譯文件出現不實之處,雙方翻譯和案牘官員,將進行第二輪扯皮,著實讓人不勝繁瑣。

  劉霄平身為鴻臚寺新任主簿,便負責己方每日和談文牘事務,所以他最近幾日十分忙碌。

  但作為新為官的新科進士,不管出于為官之初的熱忱,還是寒窗苦讀磨礪的毅力。

  在外人看來不僅繁雜頭痛,且毫無意義的事務,他卻能淡然處之,不厭其煩重復勞碌,而且從不出錯。

  光是這份處事的堅毅和耐心,讓他頗受鴻臚寺長官首肯,私下都覺得他是可造之才。

  今日他整理完幾份文牘,正要拿去給寺丞復核,無意中看到同文館門口,停著一輛形制寬大整潔的馬車。

  他入神京已有半年,早熟悉神京市井風物,這種形制馬車不同于車行馬車,也不同于普通門戶馬車。

  只有城中的勛貴高門,才有財力打造這種馬車,且只是大戶的常用馬車,家主所用馬車還要更加華麗。

  他若有所思的慢下腳步,看到車前有位管家裝束的男人,正在跟守護館門的錦衣衛說話。

  凌冽的寒風之中,話語若隱若現傳來:“小人是威遠伯府管事,奉我家伯爺之命,給使團諾顏大人送回禮。”

  劉霄平聽到威遠伯三字,心中微微凜然,完全停下了腳步,思索片刻便往門口走去。

  他走到門口,問道:“何事喧嘩?”

  守護館門的錦衣衛認得劉霄平,說道:“劉大人,此人說是威遠伯府管事,要給使團諾顏臺吉送禮。

  但上峰有令,同文館入住使團人員,需嚴加守護,以策萬全,非合議官員不得擅自入內。”

  伯府管事神情鎮定,說道:“我家伯爺乃是翰林學士,朝廷命官,他既派我過來辦事,自然清楚規矩。

  請這位大人行個方便,這是我家伯爺的拜帖,請這位大人過目。”

  劉霄平見這管事應對自如,不僅多看了他一眼,伸手接過拜帖瀏覽一遍,便還給伯府管事。

  說道:“使團諾顏臺吉曾饋贈威遠伯禮品,威遠伯禮尚往來,才讓家丁送來回禮。

  今早宮中已傳來消息,圣上委任威遠伯為合議掌記,他也是大周合議官員,其人及部屬可入同文館。”

  守門的錦衣衛聽了一愣,說道:“小人位卑,倒沒聽過威遠伯新封官職。”

  劉霄平微微一笑,說道:“我乃新科進士,新任鴻臚寺主簿,你覺得我會對你假傳圣旨?”

  那錦衣衛聽了這話,不禁嚇了一跳,這劉主簿雖是官場新丁,皮笑肉不笑,說話真太娘厲害。

  他一個錦衣衛小旗,平日可以囂張市井,但要敢誣賴朝廷命官假傳圣旨,不死也要脫層皮。

  至于劉霄平說的是否真話,這錦衣衛小旗半點都不懷疑,哪個當官敢假傳圣旨,真不要性命前程了。

  連忙說道:“劉大人言重,小人哪敢有這個意思,這就讓人進去便是。”

  劉霄平說道:“無妨,你也是盡忠職守,不知者不罪。”

  伯府管事忙讓家丁從車上搬下一只木箱,又對劉霄平作揖道謝。

  劉霄平只是微微點頭,拿著手中文牘便轉身離去。

  同文館,鄂爾多斯部落館驛。

  諾顏臺吉依舊一身漢裝,穿著月白團花長袍,腰上扎美玉革帶,滿頭烏發綰頂束髻,姿容俊美瀟灑。

  看到賈琮送的木箱,饒有興致的打開觀看,聞到箱中散發極好聞的香味。

  里面迭放許多整齊的紙盒,上面還印著漂亮花紋,一些盒子上寫著鑫春號字樣。

  他來自荒原大漠,到神京時日不長,不認得這些是什么東西。

  但箱中散發出的沁人香味,令人心曠神怡,憑生迷醉,聞所未聞。

  他身邊漢人丫鬟笑道:“臺吉,箱子里可都是好東西,是鑫春號出的香水、香皂、牙膏牙刷。

  這些可都是神京貴人用的金貴東西,尋常百姓置辦不起,我也是在店鋪里見過,卻從沒用過。”

  諾顏臺吉聽了大感興趣,笑道:“漢人新奇玩意就是多,香水香皂倒是第一次聽說。”

  又轉頭對那管事說道:“回去幫我謝謝你家伯爺,讓你辛苦跑來送禮,小霞,拿十兩銀子請他喝酒。”

  那丫鬟聽了連忙去后堂拿銀子,那管家連忙擺手說道:“小人謝謝貴人賞賜,但府上家規森嚴。

  我給府上主子辦事,沒有收取好處的道理,要是失了禮數,讓我家伯爺知曉,可是要大大責罰。”

  其實勛貴之家禮數往來,打賞送禮的家丁,不過尋常排場禮數,沒有這管事說的厲害。

  只是迎春知道弟弟剛擔任合議掌記,眼下大周和殘蒙正在戰和不明之時。

  這等敏感時刻,自己兄弟與草原人來往禮數,小心謹慎總是沒錯,更不能在草原人跟前失了臉面。

  因此這管事臨出門之前,迎春特地讓麝月去外院傳話。

  讓管事只去送禮,不許多嘴說話,不許收受好處,如有違背,家法處置。

  諾顏臺吉對那管事笑道:“賈琮府上倒很有家教,如此多謝你了,請回吧。”

  那管事見諾顏臺吉衣裳華貴,人物出眾,身邊奴仆成群,想來必定是伯爺那等貴人。

  卻沒想到這等和藹客氣,有些受寵若驚,連忙施了禮數離開。

  等到那管事離開,侍衛頭領忽而干風風火火進來。

  說道:“臺吉,同文館主簿向各部落傳話,說大周皇帝封賈琮為兩邦合議掌記,以后要參與合議諸事。”

  諾顏臺吉聽了眼睛一亮,說道:“奇怪,怎么偏在這個時候,封了賈琮這么個官兒?

  他是五品翰林學士,聽說在大周頗為清貴,怎么會封個掌記之位?

  前日剛我和他吃過酒,昨日他就被封了官,聽著也太巧了些…”

  他背著雙手,在房內走了來回,一時也想不出頭緒,便對忽而干揮了揮手,后者行禮出了房間。

  諾顏臺吉轉身看向琳瑯滿目的箱子,臉色生出笑意,像是得了一堆玩具似的。

  他拿起箱中一個紙盒,拆出一個精致描花白瓷瓶,小心拔下瓶蓋,一股馨香撲面而來,不由發出驚嘆。

  說道:“小霞,這是什么東西,居然能這么香,比草原上最上等的麝香都好聞。”

  一旁的丫鬟笑道:“臺吉,這個叫香水,是用鑫春號獨家秘方煉制,其他鋪子可買不到。”

  諾顏臺吉笑道:“香水,難道是可以喝的?”

  小霞笑道:“這東西可不能喝,我們漢人喜歡點香、熏香,還會佩戴香袋。

  但這香水比所有的線香、香袋都要香許多,只要在脈門和耳后抹上幾滴,便能終日香味不散。

  聽說這制作香水的秘方,便是威遠伯看了許多古書,花許多心思想出來的,滿神京無人不知。

  聽說皇商鑫春號能獨家售賣香水、香皂,也和賈琮有莫大關聯…”

  諾顏臺吉對什么鑫春號沒太在意,只是聽說香水是賈琮做出來,心中愈發感興趣。

  笑道:“居然有這么神奇的東西,只是這么小小一瓶,你們漢人可真會玩。

  不對,應該是賈琮真會玩,沒想到他除了會耍刀,還有這些奇怪本事。”

  他又拿起另一個紙盒,里面拆出一個橢圓型物件,拿在手上輕飄飄的,也散發著極好聞的香味。

  問道:“這又是什么稀罕物件?”

  小霞笑道:“這是香皂,是用來沐浴的,用它來洗浴身體,不僅通體舒泰,渾身還香噴噴可好聞了。”

  諾顏臺吉神情愈發驚嘆,問道:“這洗澡的東西也是賈琮鼓搗出來的。”

  小霞笑道:“市井上都是怎么傳的,是不是真的,奴婢也不清楚。”

  諾顏臺吉拿著香皂來回擺弄,似乎有些愛不釋手。

  突然笑道:“小霞,快給我準備熱水,伺候我沐浴洗澡。”

  小霞俏臉緋紅,噗嗤一笑,說道:“臺吉稍候,我這就去準備。”

  神京城東,毓屏街,后巷。

  天氣嚴寒,冷風在巷中吹得嗚咽作響,兩邊的人家皆門窗緊閉,小巷中靜悄悄一片。

  一個男子身穿淺棕翻毛披風,頭上套著風帽,將面容遮去大半,獨自走到安靜的巷底。

  在一處整潔的小院前停下,敲響院門的黃銅門鈸,單調規律的金屬敲擊聲,在小巷中回蕩。

  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打開門戶,容貌秀麗,神情清淡,將這男子讓進院內。

  歲入寒冬,院中春夏精心配置的花草,大都已凋零,花盆中剩下枯槁的枝干,被人集中擺放在向陽處。

  所有花盆的泥土都微微濕潤,可見即便是寒冬臘月,它們依舊被人細心打理,只待來年春季重新盛放!

  穿披風男子走進朝南的寬敞正房,正對門放著一張梨木圓桌,上面放著杯盞器皿,擺著一塊大理石桌屏。

  北面的墻壁上擺著一張香案,孤零供著一座靈位,只是用綾羅白緞蓋著。

  靈位放著只土定瓶,供著一枝姿態俊逸的紅梅,枝上梅蕊正競相開放,透著一絲凌然之氣。

  土定瓶旁擺著白瓷香爐,點著三只清魂香,煙氣裊裊,暗香浮動。

  屋內右側擺一張檀木大案,中年男子穿一身淺灰翻毛長袍,正伏案翻閱書籍,案上還攤開一張輿圖。

  溫煦的陽光從窗欞射入,暖暖照在他身上,猶如璞玉頓生光芒,顯得器宇俊雅,頗為不俗。

  他見穿披風的男子進屋,問道:“劉軒,最近我們的事情,可有新進消息。”

  那男子脫下披風,說道:“東家,二天之前,我們籌劃的十五個京官職位,最后兩人已從遠地入京赴任。

  如今這些人都各守其位,情形都平常正常。”

  中年男子放下手中書卷,說道:“總算一番籌謀沒有白費,不到萬不得已,這些人暫時都不能用。

  讓他們安穩做兩年京官,等到他們泯然眾人,成為真正的神京人,將來能發揮的作用會更大。”

  劉軒說道:“我們扶持的那批今科進士,只有兩人入翰林院,其余入各部觀政。

  只有兩人出了些意外,被外放浙閩之地做了縣令。

  因除了我們之外,神京權貴世家扶持科場新貴,是十分常見的做法。

  有人比我們的人脈根底深,所以這兩人是被擠掉留京位置。”

  中年說道:“勛貴豪門最擅未雨綢繆,往年還有榜下捉婿之事。

  如今扶持幾個生頭,留作閑棋冷子,留待將來之用,也是常有之事,眼下這種結果已算很好。”

  劉軒繼續說道:“只是我們扶持的十五人,沒有一個是兵部職位,雖已使盡手段,依舊沒有如愿。

  兵部此次有兩人牽扯春闈舞弊案,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其他人推薦候選。

  但兵部尚書顧延魁,是個老而彌堅的人物,對所有人脈請托,都找各種理由婉拒。

  如今兵部的兩個空缺都已填補,一位從刑部調任官員,據說已任京官三年,是神京官場老人。

  另外一個空缺,據說顧延魁從邊軍中選拔調任,擔任兵部武庫司主事。

  這顧老頭行事十分謹慎,將兵部經營如鐵桶一般,外人很難見縫插針。”

  中年人嘴角露出冷笑,說道:“顧延魁忠直老辣,但也不乏心機城府,

  當年皇帝剛登基之時,他不過是寧夏邊軍之中,名不經傳的六品按察僉事。

  就因為帝位更迭,邊軍中生出紊亂,他秉承圣旨平亂有功,這才受到皇帝賞識。

  這十幾年時間,平步青云,歷經波瀾,居然讓他爬上兵部尚書的高位,被皇帝視為肱股之臣。

  如今殘蒙和大周在九邊對峙,兵部的作用不斷凸顯。

  這種非常關口,顧延魁這種老狐貍,做事自然十分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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