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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八章 闈院誰多情

  金陵,榮裕坊,甄宅。

  大宅內外開始挑幡掛白,來往下人腰系孝帶,闔府都充滿哀傷之氣。

  甄芳青身穿素色衣裙,發簪白花,清艷標致,風姿卓絕動人。

  她來回忙碌,指揮下人布置靈堂,安排接待到府致悼的親朋。

  這時二房劉顯家的來說,賈家威遠伯來府致悼三公子。

  自甄世文的死訊傳來,甄家一片混亂。

  甄老太太聽聞噩耗,氣痛之下,一病不起。

  甄世文是甄家長房長子,世家大族之中,地位特殊尊貴,是甄家未來傳家之人,再沒想到竟然年輕橫死。

  而且事情還不止于此,據應天府傳來的消息,甄世文死在外室女人床上,遇害之時,正在和那女人行茍且之事…。

  甄家的長房長子,死于非命也就罷了,死狀還如此不堪入目,實在讓金陵甄家顏面盡喪。

  甄老太太聽聞長孫喪命,本就悲痛萬分,又得知他還死的這等丑怪。

  讓尊貴體面一輩子的老太太,羞憤難當,沒被立刻氣死,也算命大。

  而甄世文的父親甄應嘉,官居正三品金陵體仁院總裁,一向以清貴自許。

  聽聞兒子荒唐死狀,不知是不是羞愧比悲憤更多,大叫一通逆子之后,便躲著沒臉見人。

  甄大太太聽聞兒子死訊,已哭暈過去幾次,如今還人事不省。

  甄應文的太太聽說丈夫死在姘頭床上,要死要活幾次,如今一班丫鬟婆子正時刻守著,生怕再鬧出人命。

  甄家剩下的同輩子弟,只有那個宛如賈寶玉的甄寶玉。

  不過那是個只懂和丫鬟逗趣廝混,傷春悲秋,無病呻吟,如同賈寶玉一樣的廢材,自然也做不了什么事。

  因此,甄世文的后事,只有甄芳青這個未出閣的姑娘,帶領家奴主持料理。

  堂堂世家表面上富貴榮華,門庭顯赫,但只要稍有風吹草動,便顯示出子弟無能、虛弱干癟的內里,不得不讓人唏噓。

  甄芳青以姑娘身份料理喪事,到府悼念的老親和官場故舊,都由管家安排人手接待。

  但是聽說賈琮上門悼念,卻讓劉顯家的將賈琮請到安靜的偏廳,自己要親去相見。

  劉顯家的聽了微微一愣,三姑娘以女子之身,料理三少爺的后事,為了回避嫌疑,所有悼靈外客一概不見。

  但她對這位少年威遠伯,卻不顧嫌疑,要親自相見,對他終歸還是不同的。

  在甄府外院一處安靜的偏廳,劉顯將賈琮帶到這里,讓丫鬟奉上香茗,便退了出去。

  沒過一會兒,賈琮便看到甄芳青進來。

  賈琮見她換了一身男裝,神情難言憔悴,但依然清麗秀雅,風姿玫然,雪白晶瑩的俏臉上,梨漩微顯,盈盈動人,容色極美。

  甄芳青說道:“多謝玉章到府悼念家兄。”

  賈琮回道:“三姑娘見外了,賈甄兩家是世交老親,令兄亡故,上門哀悼,是應有之禮,還請三姑娘節哀順變。”

  甄芳青問道:“我聽聞前幾日,玉章曾與錦衣衛出城,在西城郊外剿滅了一處火器私造工坊?”

  賈琮見甄芳青只是寒暄兩句,話題陡轉,便問到了關鍵之處,便已猜到了她的心思。

  “不錯,而且錦衣衛還從工坊之中,查抄到部分未用完的奧斯曼精鐵,并確定這批精鐵來自甄家海云閣庫房。”

  甄芳青沒想到賈琮話語如此直接,心中微微一震,明媚的雙眸對著他凝視片刻,見他目光沉靜,溫和安寧,臉色不禁微微一紅。

  她瞬間便明白過來,賈琮并不是單單來悼念亡者,心中不禁生出一絲柔情。

  口中卻說道:“這批奧斯曼精鐵,的確存放在海云閣庫房,不過多日之前,已經被人劫走。

  家兄突遭橫禍,總覺得有些蹊蹺,玉章有何可以教我?”

  賈琮微微沉吟,目光卻往偏廳門口看去。

  甄芳青一下明白過來,說道:“這處偏廳位置安靜,我已讓顯叔屏退左右下人,玉章有話盡管說來,勿須顧忌。”

  賈琮說道:“我聽應天府的人說,令兄被害的地方,雖然有女子金銀首飾失竊,聽起來像是謀財害命。

  但是令兄和那女人的致命傷,都是一刀取命,干凈利落,連呼救都來不及發出,普通盜賊絕沒有這種手段。

  我想令兄一定知道某些讓人忌憚之事,多半是被人滅口!”

  甄芳青聽了臉色蒼白,她雖然精明過人,但畢竟只是個女子,聽到這些自然會覺得害怕。

  而且賈琮說的殺人滅口,她也多半能猜出其中原因,大房三哥必定介入火器營造私坊之事,而且知道其中底細。

  所有,一旦火器營造私坊被官府查抄,工坊中的精鐵被查獲,有人擔心他泄密,才會將其殺死滅口。

  雖然這只是推測,但大房三哥屢次走私火槍,藏匿能打造槍管的奧斯曼精鐵,還有海云閣那場奇怪火災。

  這些事情之間隱約存在聯系,絕不會是空穴來風,世上也沒有這么多巧合。

  賈琮說道:“錦衣衛因令兄的緣故,一直查探甄家和火器私造的牽連,但我相信以三姑娘睿智,必定不會沾惹這等隱禍之事。

  眼下令兄亡故,錦衣衛也就失去了牽連的線索。

  歷來豪門大族,總有子弟行為不肖,給家門埋下隱禍,如今正是亡羊補牢之時。

  三姑娘主導甄家生意,正好對甄家名下生意革除舊弊,以免一旦事發授人以柄。”

  其實,賈琮身為火器司監正,朝廷命官,甄家又有牽連火器私造的嫌疑,方才他那番話已有些越線。

  他今天以悼靈為名,只是作為試探,甄芳青親自出來見面,他才會說了這番話。

  葛贄成居心叵測,步步緊逼,賈琮意識到甄家已漸落入風暴旋渦。

  或許在不久的將來,甄家會因此面臨大禍…。

  風姿卓絕的甄芳青,讓他聯想到曾經處境凄涼的鄒敏兒。

  因為,一旦錦衣衛找到構陷甄家的實證,私造火槍這等形同謀逆之罪,逃不過一個抄家滅族的下場。

  到了那時,像是甄芳青這樣的女子,即便再卓絕出色,必定就會像當年的鄒敏兒一樣,命途悲慘,不得善終。

  他不希望甄芳青有一天會走鄒敏兒的老路。

  他因為機緣巧合,幫助鄒敏兒擺脫不堪命途,但這種事可遇不可求,可一不可再。

  或許是這才略卓絕的女子,一直讓他有些惺惺相惜。

  也或許是迎春信中提到的,那個明顯有些縹緲的賜婚之說,讓他心中生出莫名的憐憫。

  總之,他將這番話提示給甄芳青,也讓自己內心隱然的沖動,得以平復,意念得以通達。

  甄芳青美眸如水,閃閃明亮,他知道以賈琮的身份和立場,會對自己說出這些話,已是一份極大的仗義。

  自從家中籌謀賜婚之事,加上賈琮人物出眾,早就勾起甄芳青心中情念。

  只是她和賈琮交往不多,空有思慕之念,卻不知對方心中如何?

  今日兩人相會,原來他也將自己放在心上,想到這些,甄芳青內心震顫,柔情百轉,心中歡喜。

  望著賈琮說道:“玉章良言高義,世交情義,芳青銘記在心。”

  賈琮說完想說的,便告辭離開甄府,甄芳青望著他離開的身影,心緒難以平靜。

  金陵,富源客棧。

  客棧二樓的上房,已被人包了六七日。

  客棧掌柜知道住上房的客人,是來自神京的貴人,家資甚是渾厚,日常吃食都點最好的。

  這樣的住客,對客棧掌柜來說,自然是多多益善,只是這神京的客人,也有一些古怪之處。

  這人自入住客棧,便極少出房間,外人看不出他來金陵是經商,還是探親訪友。

  每日他的隨從都會進出房間幾次,之后又會離開客棧,不知去辦什么事情。

  這樣的情形持續了幾天,客棧掌柜和伙計,都有些熟視無睹。

  有些南來北往的大客商,腰纏萬貫,財大氣粗,行事便生出傲慢怪癖,也是常有的事。

  那掌柜自然不知道,住在二樓上房的客人,根本不是什么有怪癖的大客商,而是神京北靜王府長史劉永。

  此時,二樓上房之中,一個隨從打扮的人進了房間,對房中一個男子說道:

  “長史,今日城中已傳出消息,金陵甄家大房甄世文,在秀椿街的外宅被人殺死,事情鬧得很大,應天府和錦衣衛的人都出動了。

  甄府那邊已亂成一團。”

  那男子一聽這話,臉上神情微微一變,在房中來回走走動,似乎在思量躊躇。

  那隨從問道:“長史,你到金陵之后,便一直沒有露面,如今甄世文橫死,他畢竟是王妃的同胞兄弟,我們是否上府悼念一番。”

  當日劉永和郭霖同一天離開神京,他們也是前后腳到達金陵。

  他剛到達金陵,便遇上郭霖在太平門宣旨,緊接著金陵城中波瀾不斷。

  劉永能做到北靜王府的長史,心思城府自然不俗,面對金陵城中動蕩的形勢,他改變了和甄世文見面的打算,只在客棧中靜觀其變,

  他聽了屬下一番提醒,目光游離不定,說道:“絕對不可,越是這種情形,我們更加不能露面。

  眼下這個關口,北靜王府的人偏偏到了金陵,外人一定會牽扯懷疑到王爺,豈不是自蹈險境。

  你馬上準備車馬,收拾行裝,今日就離開金陵,就當我們從沒來過。

  甄家長房長孫出事,風波不會就此平息,我們加快腳程,火速返回神京!”

  客棧掌柜正讓廚房準備精美菜肴,這是二樓上房那位豪客事先預定。

  這樣出手闊綽的客人,可是掌柜的香餑餑,所以諸事伺候十分用心。

  掌柜正忙碌之時,卻見那客人的隨從過來結賬,一時讓他有些愕然。

  沒過一會兒,客棧掌柜便見那上房的客人,匆匆上了馬車,在五六個騎馬護衛的簇擁下,離開了客棧,消失在日暮低垂的金陵城中。

  神京,大周宮城,乾陽殿。

  神京的初秋,已能感到一絲清晰的寒意,不像千里之外的金陵,還會有些許殘存暑熱。

  空蕩的大殿里,獸鼎銅鶴吐著裊裊焚香,如蘭似麝,令人愈發神清氣凝。

  嘉昭帝上過早朝,返回乾陽殿中,便有內侍呈上宣旨欽差郭霖的奏本。

  嘉昭帝精神微微一振,按來回行程計算,郭霖到金陵還沒幾天時間,就已發回了奏本。

  這只能說明金陵水監司大案,已有了巨大進展,甚至到了功成圓滿的地步,不然郭霖不會如此快就奏報。

  嘉昭帝展開奏本,仔細閱讀,臉上生出喜色。

  大殿中嘉昭帝的聲音回旋不定,話語中充滿贊許之音:“賈琮不負朕望,不到兩月時間,就將金陵大案稽查明晰,主犯全部落網!”

  因為郭霖下金陵傳旨,如今乾陽殿伺候的內侍,只是郭霖手下一個六品內侍,名叫袁競。

  他是第一次在乾陽殿伺候,所以有些誠惶誠恐。

  以往早朝之后,嘉昭帝都是悶頭批閱奏章,一直到深夜。

  除了有大臣入殿奏對,圣上極少開口說話,

  更不用說如此歡欣的自語,袁競也是第一次聽到,心中稀罕之下,倒是一下子讓他注意到賈琮的名字。

  他曾聽宮人說過,賈琮是榮國賈家子,大周朝最年輕的伯爵。

  嘉昭帝看到奏書的最后部分,眉頭不禁緊皺,臉色已顯出怒色。

  一側伺候的袁競,見到皇帝方才還一臉欣喜,轉眼便滿臉陰云,心中暗自心驚。

  突然聽到圣上對他發話:“給朕傳司禮監執筆!”

  袁競恭聲應了,連忙出去傳人,沒過一會兒,司禮監詔書筆錄太監進了大殿。

  嘉昭帝說道:“傳朕旨意:金陵水監司大案,諸事稽查透徹,主從之犯,盡皆緝拿,朕甚嘉許,令郭霖、賈琮回京復旨。

  敕令大理寺、刑部派員南下金陵,處置大案主從要犯,明正法典,以正國綱。

  金陵錦衣衛千戶葛贄成怠職無能,致使金陵大案主犯,鬧市之中,遇刺賊寇之手,令錦衣衛指揮使司下文斥責。

  限其十日之內緝拿兇犯歸案,逾期不獲,革職查辦…。”

  等到執筆太監筆錄完圣旨,嘉昭帝可能說話急促,忍不住咳嗽了幾下,氣息顯得搖動短促。

  他對身邊的袁競說道:“朕最近精神不佳,常有氣喘陰咳,你去傳太醫院李成明,入殿給朕把脈。”

  袁競說道:“啟奏圣上,奴才方才去司禮監傳人,正好看到太醫院正李成明,往清和宮方向而去,必定是為甄老太妃診病。

  奴才這就去請來。”

  嘉昭帝皺眉問道:“甄老太妃最近身體欠安?”

  袁競答道:“回稟圣上,據說前幾日甄老太妃受了風寒,病勢纏綿,一直不得好,太醫院正已數次診治,但一直未去病氣。

  這段時間,上皇每日都會去清和宮探望老太妃。”

  嘉昭帝聽了原因,目光微微一凝,說道:“原來如此,老太妃年過八十,身子榮養不易,不用去叫李成明了,讓他專心給老太妃診治。

  去太醫院給朕另找一位太醫…。”

  榮國府,榮慶堂。

  賈母一大早,便叫了寶玉過來,陪自己吃過早食。

  沒過一會兒,王夫人帶著薛姨媽和寶釵,也到榮慶堂請安閑坐。

  寶玉和賈琮同歲,過了年就是十五歲,按賈府的規矩,少爺過了十五,都會先安排兩個屋里人,尋親也會提上日程。

  所以最近王夫人和薛姨媽來榮慶堂問安,必定會帶上薛寶釵。

  薛姨媽雖看上了賈琮的權勢和前程,但知道自己女兒多半無法匹配,所以對自己姐姐的做派,也裝作不知,總要給女兒留條后路。

  寶釵雖然聰明,但畢竟年紀稚嫩,還沒有王夫人和薛姨媽這等世故曲折,問安長輩也是禮數,自然不會不來。

  幾人才說了一會子話,外頭迎春從東府過來,帶了黛玉、探春、惜春等姊妹,過來給賈母問安。

  榮慶堂里的氣氛一下變得熱鬧起來。

  賈母見了迎春帶了姊妹們過來,心里更覺得這二孫女乖巧懂事。

  迎春上身穿水藍底子折枝刺繡對襟,里面是白色交領中衣,下身是件白色百褶裙。

  姊妹之中迎春最年長,身子已出落得玉立婀娜,愈發顯得青春動人。

  如今賈母看迎春可是愈發順眼。

  自己這二孫女從小靦腆內向,沉默寡言,針戳了都不知喊疼的性子,也怪不得府上奴才,背后都叫她二木頭。

  可是這幾年功夫,不知是不是長大開竅的緣故,竟一點點變得不一樣起來。

  特別是迎春搬到了東府,當了她兄弟的家,竟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雖然日常還是話語不多,但是舉止言談,愈發嫻雅靜氣,落落大方,和小時候的靦腆拘謹,大不相同,看著讓賈母喜歡。

  上次宮中的大孫女,派了心腹丫鬟到府上送壽禮,迎春那番言語和應對,又體面又妥帖,實在讓賈母刮目相看。

  日常西府的娘們也說些東府的事情,都說那邊府上的奴才做事勤勉,規矩嚴謹,比西府這邊還強上幾分。

  雖聽說東府的奴才都是從南邊精挑細選買來,不過那府上里里外外,井井有條,也少不了自己這二孫女用心打理。

  賈母想到這些,更加覺得自己那孫子是個有運勢的,

  往日在西府不顯山露水的二丫頭,被他接到東府去養,一下就變得剔透能干起來。

  把他的府邸打理的妥妥當當,由著那小子在外面折騰,不用他操一點心。

  賈母往日最看重的孫女,除了入宮八年的元春,便是三丫頭探春,卻沒想到一向不聲不響的二丫頭,竟也是一塊真寶。

  等到姊妹們各自坐了,賈母便問迎春:“你那兄弟在金陵,可有來過書信,他在那邊可都妥當。

  可別像上兩年那樣,在金陵得罪了親戚,給我帶一堆閑話回來。”

  迎春聽了微笑道:“老太太多慮了,琮弟下金陵之后,寄過兩府家信回府,他在金陵一切妥當。

  而且,這次琮弟這次奉旨下金陵,辦得是工部的日常衙務,和金陵那些老親并無關聯,又如何會給老太太生出閑話來。”

  一旁的王夫人手中轉動念珠,微笑說道:“琮哥兒是個有能為的,到了那里都能做出奇異的事情。

  上兩年他去金陵,剛開始不也是給先太后抄寫經文,聽著比這次還要安逸些的事情。

  后來不是也變了樣子,又是破案,又是拿賊,鬧出好大一場動靜。”

  賈母聽了王夫人這話,也覺得很有道理。

  迎春聽了王夫人的話,心中一陣古怪,卻并不好回話。

  黛玉卻聽出自己二舅母話中陰陽怪氣,表面上說三哥哥有能為,暗地里還不是在說三哥會惹事。

  黛玉心中雖然不快,但她畢竟是賈琮的表妹,不好多做表態,免得給賈琮生出閑話。

  突然堂中一個悅耳爽脆的聲音響起:“三哥哥上次去金陵,可出了多大彩頭,回來就被圣上封官,三哥的姨娘還追封了誥命呢。”

  眾人循聲看去,說話的正是探春,見她正端著茶盅喝茶,似乎剛才不過隨口閑聊,只是一張臉兒微微紅暈,顯得英媚動人。

  探春剛才聽了賈母的話,心中有幾分不服,三哥哥前幾年去金陵,給賈家掙來了多大的體面榮耀。

  老太太卻只記得幾個史家親戚的抱怨,都好幾年了,還是耿耿于懷。

  雖說這一年以來,老太太對三哥哥的態度和緩不少,但是心底深處終歸不親,即便三哥哥再出色,她看到總是他不好的地方。

  黛玉聽了卻有些擔憂,探春妹妹日常機敏過人,只是太過維護三哥,竟忘了這樁緣故。

  卻不知在老太太面前,夸三哥如何有本事都不打緊。

  唯獨不能提三哥姨娘被追封誥命的事,那可是外祖母的心病。

  在賈府怎么些年,黛玉早就聽說賈琮生母那些故事,知道這是外祖母心中最大的疙瘩,連當年外祖突然病故,她也歸罪到此事。

  外祖母對三哥哥自小如此冷淡,都是因厭惡三哥哥生母的緣故。

  果然,賈母聽了探春最后那句話,臉上有些不好看,只是自己三孫女不過隨口一句,她也不好太顯在臉上。

  說道:“琮哥兒爵位也有了,一份家業也置辦出來了,依我看再不必這樣,一年到頭東奔西跑折騰。

  還不如消停一些,像我的寶玉一樣,安安穩穩在家過太平日子,不用去冒外面那些風險,大家也都省心些。

  如今可是太平年月,不像老太爺那會子,需要滅國開疆,憑他再立下大功,難道還能掙個侯爵國公回來。”

  賈母這邊正說著,外頭婆子來報,說二老爺下衙回府,正好入內院,說有喜事要和老太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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