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科技的進步會改變一切,一滴血就可以讓原本可以逃脫法律制裁的罪犯,重新被送入監獄之中。
發生在SEA的這一案件,最終通過新聞報道被廣為人知,人們第一次知道了DNA,第一次知道了原來可以使用它進行定罪的。
“就像是科幻一樣。”
放下手中的報紙,宋國強如此感嘆著,
“沒想到一滴血居然就能找到真兇,這可真是神奇極了。”
這正是他喜歡看報紙的原因,在報紙上總會有一些新鮮的事物,有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看著報紙上的新聞時候,宋國強不禁想到了另一種可能——如果當年十幾個嫌疑人中有一個人在嚴刑拷打下招供的話,他被處決了,那么現在會怎么樣呢?辦案的警察,起訴的檢察官,審判的法官,會給他翻案嗎?
哪怕是翻案了,哪怕是所謂的正義得到了伸張,但是死去的人呢?可能復活嗎?
有時候,問題從來都沒有那么簡單。
“好吧…雖然遲到的正義不是正義,但…最少沒有人被冤枉。”
在他放下這份報紙的時候,另外一邊的一份報紙頭版角落里的一篇新聞又引起了宋國強的注意,讓他再一次拿起那份報紙。
“…皇島輸油管道勝利建成…”
將報紙放下之后,宋國強將身子向后仰了一仰,腦海中一直在思索著這篇報道。
如果換成其他人,他顯然會去忽視這篇報道的。但是作為商人,作為一個專門從事跨國貿易的商人,在這個信息之中。宋國強看到了一個商機。
他先吩咐了秘書,暫時不接聽任何電話,連約定了的電話,也推遲十分鐘。他需要十來分鐘時間來考慮這件事。
“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他們的石油肯定會進入國際市場的。”
“但是他們賣給誰呢?”
“韓國?顯然不現實。日本呢?日本一直從他們那里采購石油,但日本又太窮了,根本無法采購全部石油。”
宋國強心里不斷的盤算著唐山輸油管道修通之后的市場問題。
其實早在幾年前,當那條石油管道開始動工的時候,偵查衛星就已經獲得了這方面的情報。
那個的時候也有過一些細節的分析,但那些分析和商業并沒有太多的直接聯系。
但是現在宋國強看到的是什么呢?
是一次商機。
“過去他們的石油產量是“以運定產”,也就是說,他們的石油產量是靠運力來決定的,但是輸油管道修通之后,每年至少新增2000萬t以上的輸油能力。
2000萬噸!他們去年的石油出口是多少?”
在心里盤算著這些數字的宋國強很快就得出了一個結論。
“也就是說——即便是他們可以出口石油也很難找到買家。”
不是說找不到買家,事實上,只要有石油,那么肯定是不愁賣的,但前提是需要有人買,畢竟,1500萬t石油不是隨隨便便誰都能吃的下來的。
與絕大多數用油企業來說,他們都和大石油公司簽署了長期采購合同,雖然他們偶爾會臨時采購一些石油,但臨時采購的噸位是有限的。
這1500萬t石油需要的是什么?
當然是銷路了。
那么問題也就來了,誰能夠吃得下這些石油?
或者說——隨著長期供貨合同之外,有能力購買這些石油。
作為唐山最重要的石油用戶,日本每年對石油的需求量也就僅僅只有幾百萬噸而已。
至于向其他國家出口,一來他們沒有那么多油輪,二來也沒有渠道。
但是對于宋國強來說,這些都不是問題。他隨時可以聯系到油輪,至于銷路同樣也不是問題,畢竟,他的公司和多個國家都有著貿易往來。
僅僅只是暹羅每年就需要進口上千萬噸石油,棉蘭老,泗水,星洲,以及九州,除了自身有海上油田的大馬之外,他們都需要石油。
當然本土也同樣需要進口大量的石油。
這是什么?這就是商機了。
也就是議價空間!
只要抓住這個機會的話,完全可以以非常優惠的價格和他們談妥長期供貨合同。
2000萬t石油,對方只要在價格上稍微讓一點步,每年就是幾億元的利潤!
想到這兒宋國強有些坐不住了,畢竟那可是好幾億元的利潤,雖然在過去的這些年里和那邊做生意,利潤空間確實非常大,但肯定無法和這筆生意相提并論。
當然,他還不是打算現在直接去找對方去談這個生意。
他相信對方肯定會來找他的,畢竟除了他之外,他們很難找到其他的渠道。
在和對方進行談判之前,還需要進一步摸清楚對方的底牌。
比如說那條輸油管道每年實際輸油能力,當然還有他們的油田實際產量。
有了這些數據之后,也就可以掌握談判的主動權了。
心里這么盤算著,宋國強走到窗邊,透過窗戶看著窗外的維多利亞灣,站在窗邊的他點著一根雪茄默默的抽了兩口,然后笑著說道。
“好吧,這也就是在商言商而已。”
下午六點三十分,餐廳的橡木門被一位年輕的男子推開。
方遠征向領班點頭致意,深褐色公文包在燈光下泛著上等皮革的光澤。
“方先生,您預約的座位已經準備好了。”
領班引領他穿過鋪著波斯地毯的走廊,說道:
“張先生剛到。”
包間里的男人正在翻閱菜單,銀灰色鬢角修剪得一絲不茍。方遠征注意到對方左手無名指上的國王學校的戒指——在sEA,從軍隊到政府機構都有國王學校的出身的官員。
“你好,張處長,我是永和貿易的方遠征。”他伸出右手,說道:
“感謝您在非工作時間見面。”
“我們情報分析處的工作時間取決于需求,方遠征先生。”
張勝利示意他入座,說道:
“特別是當一些合作伙伴提出需要幫助的時候,”
侍者送上冰鎮馬丁尼后退出了包間。方遠征從公文包取出一份蓋有公司鋼印的文件:
“這是通產部出具的咨詢許可,以及我方律師確認過的合規聲明。我們想通過正規渠道購買蘇聯西伯利亞天然氣管道項目的非涉密遙感數據。”
在sEA,情報機構和企業之間的合作是積極親密的,事實上大公司的海外信息收集甚至并不比情報機構遜色,有很多時候,情報機構需要那些大公司提供情報,當然了他們也會向企業提供情報咨詢以供其進行商業決策。
張勝利從胸袋取出眼鏡,仔細閱讀文件末頁的備案編號。
“你們要那條管道直徑和輸送能力數據做什么?”
“做市場預測模型。”方遠征直截了當的回答道:
“現在他們的石油管道修通之后,勢必會加大對國際市場上的投入,所以我們需要對其進行提前的預測和準備。”
餐廳窗外,暮色已濃。張勝利用面包刀將餐前法棍切成精確的薄片:
“你們完全可以等管道投入運營后通過公開渠道獲取這些數據。”
“我們都知道他們是藏在鐵幕之后的國家,是絕對不會主動公開信息的,張處長。”
方遠征看著面前的這位張處長說道。
“現在知道他們的石油管道的實際輸送能力,意味著我們能夠在未來的談判之中獲得主動權。”
侍者送來主菜時,張勝利從公文包取出貼著“解密“標簽的文件夾:
“這是國家測繪局去年十月獲得的衛星影像,分辨率限制在1.2米。管道直徑可以通過陰影比例計算得出,輸送能力需要結合標準氣壓公式推算。”
方遠征戴上金絲眼鏡仔細檢查每頁文件右上角的解密章:
“這些數據確實已經脫敏處理了。”
“當然,否則我們不會在這里見面。“張勝利切著盤中的牛排,說道:
“根據《商業遙感法案》,這類不涉及軍事設施的地表構筑物數據可以向持證機構出售。你們需要支付國家測繪局的影像處理費用和5的情報分析附加費。”
方遠征在餐巾紙上快速計算:
“總計約六萬八千元?”
“加上五百元的文件復印費。”
張勝利用餐叉指了指文件夾說道。
他們在說話的時候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當甜品車推來時,方遠征已經將支票簿放在桌面上,這樣的公事公辦似乎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可實際上,即便是作為當事人,他們并不知道的是貿易公司實際上就是調查部在港島的一個代理機構。
不過只有極少數人知道,所以即便是這個時候,他們也是采用商業合作的方式。
“保持這樣的合作對于我們都是有利的。”
張勝利接過支票時露出今晚第一個微笑,說道:
“順便說,你們公司去年關于其農業產量分析的報告非常準確的。”
“那是我們通過和他們進行商業合作時提供的貨物質量進行的分析,從而得出的結論。”
方遠征收起文件夾,說道:
“說起來,如果你們需要民間機構的市場洞察力,我們可以展開更多的合作。”
張勝利舉起咖啡杯:
“這正是《信息自由法案》設立雙向交流渠道的意義。下周我會讓助理把正式采購合同送到你們辦公室。”
離開餐廳時,十月的晚風帶著清爽的涼意。方遠征站在海濱大道上將剛剛獲得的那份文件裝入公文包之中。
這個時候,遠處摩天大樓的燈光像星辰般明亮,看著遠處的摩天大樓,他的嘴角上揚,臉上帶著一絲自信的笑容,他很清楚這份情報將會有助于他的老板做出最終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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