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都是警察!
再一次從泰國回來之后,王衛國注意到新安明顯是一副戒備森嚴。
“好像有什么不對勁!”
王衛國的心里冒出這樣一個念頭,遠處傳來警笛的嗚咽。趙國泰則大大咧咧的說道:
“還能有什么不對,不就是警察多了點嘛!”
“好了,不說這個了,晚上我們再見面。”
王衛國壓低聲音對他們說道:
“你們不要大手大腳的,還和過去一樣,明白嗎。”
“我知道財不露白嘛。”
張亮不以為意的說道。
他們像往常一樣分開行動,穿過錯綜復雜的巷弄。王衛國特意繞到“榮記”餐廳后門,和往常一樣跟老板打招呼:
“張叔,今天要短工嗎?”
“阿國啊,”
老板頭也不抬地剁著燒鴨,說道:
“去把后廚的碗洗了。”
漂白水的氣味刺得眼睛發酸,王衛國機械地刷著盤子。巷外警車呼嘯而過,不銹鋼盆里的臟水晃出細密的波紋。
就這樣一直忙活到晚上10點,他才和往常一樣帶了一些剩菜回去,在回小區的時候,他只感覺自己就像是電影里的地下工作者一樣,在那里千方百計的隱藏著自己的身份。
阿泰的出租屋一樣的是五樓的閣樓,鐵門上的銹跡比上周又多了幾塊。
王衛國推門時,張亮正用牙咬開啤酒瓶蓋,電視里播著警方的懸賞通告——畫面里的蒙面劫匪模糊得像團影子。
“怕什么,”
趙國泰把花生殼吐在地上,說道:
“即便是那些黑皮來了,他們也不找不到任何證據,這里沒有證據,屁用都沒有。”
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三天前,就有人指認了王衛國——通過畫像,畫出了王衛國的相貌。而且對方還指出了他們的住所。
在過去的幾天之中,警察一直在這里守株待兔,就在他們租住的房間對面,警察正在用長焦鏡頭拍下他們在一起的的照片。
王衛國把啤酒一飲而盡,鋁罐捏扁的聲響蓋過了樓梯里的腳步聲。當第一縷月光照進樓道里,他們還在爭論明天要暹羅避風頭的事。
而樓梯間的重裝警察端著M16突擊步槍以及防彈盾牌已經走到了門口。重裝警察是南洋各地警察局特有的打擊小分隊——其主要是對付各國間諜,他們被捕后會被移交給情報部門,由于那些間諜擁有武器甚至自動武器,而且通常都會竭盡全力反抗,為了對付這些有重武裝的“罪犯”,所以,各地警察局都設立有“打擊小分隊”,他們裝備重型武器,都接受過嚴格的軍事訓練。
頭戴黑色頭罩的重裝警察看著房門,隊長對著手持破門錘的重裝警察點了點頭。手持破門錘的警察立即點了點頭,然后一邊向后,一邊旋轉,用破門錘猛的撞擊木門的。
王衛國手里的啤酒罐剛舉到嘴邊,鋁罐表面的冷凝水珠正順著虎口往下淌。趙國泰叼著的半截鹵鴨翅掉在油膩的茶幾上,在舊報紙上濺出一圈醬色油漬。
“轟——”
整扇門板像被雷劈中的枯木般四分五裂。王衛國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戴著防暴頭盔的警察已經魚貫涌入。在槍聲中,戰術手電的強光刺得人睜不開眼,光暈里漂浮的灰塵像被驚動的蜂群。
“警察!跪下,跪下!”
張亮條件反射去摸后腰,卻只抓到睡褲松緊帶——他們的槍早就被藏在了城外。鹵味盒被防暴靴踩得爆裂,花椒粒在瓷磚上蹦跳著,像射偏的彈殼。
王衛國的膝蓋重重砸在地上時,看清了最先沖進來的警察——那人防彈背心上用白漆寫著“PTU“,霰彈槍管還冒著熱氣,顯然剛朝天鳴過槍。
“手放腦后!手指交叉!跪在地上。”
阿泰的啤酒罐咕嚕嚕滾到警靴邊,剩余的酒液在地面蜿蜒成一條金色的小溪。王衛國聽見身后傳來牙齒打顫的聲響,不知道是張亮還是自己發出的。
警車頂燈透過鐵柵欄在墻上投下藍紅交錯的條紋,像給這場荒誕劇打上了霓虹般的幕布。當手銬咬進腕骨時,王衛國突然大聲說道:
“亮子,阿泰,什么都不要說,我們有律師,記住,什么都不要說,什么都不要說,記住嗎!…”
審訊室的日光燈管嗡嗡作響,慘白的光線將王衛國的影子釘在水泥墻上。他雙手交迭放在金屬桌面上,手腕上的銬鏈隨著呼吸輕微晃動,發出細碎的金屬碰撞聲。
“我要見律師。”他第三次重復這句話,聲音平靜得不像一個剛被捕的搶劫犯,“在律師來之前,我不會回答任何問題。”
張國棟坐在他對面,指節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面的案卷。他盯著王衛國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出一絲慌亂,但只看到一種近乎麻木的冷靜。
“你以為這是在拍電影?”
張國棟冷笑,道:
“這里是警察局,不是法庭。你不開口,證據一樣能釘死你。”
王衛國沒說話,只是低頭看著自己手腕上的淤青——那是被按倒在地時留下的。
門突然被推開。
“我的當事人有權保持沉默!”
陳世明律師大步走進來,西裝筆挺,公文包重重砸在桌上。他連看都沒看張國棟一眼,徑直轉向王衛國:
“他們有沒有對你用刑?有沒有逼供?”
王衛國搖了搖頭。這一點倒真像電影里演的,他們確實沒有對他用刑。
陳律師這才轉向張國棟,聲音陡然拔高:
“警官,我現在要求你們立即放人!你們僅憑所謂的'線報'就逮捕我的當事人,證據呢?逮捕令呢?”
張國棟慢條斯理地翻開文件夾,推出一張描述畫像,然后說道。
“律師先生,我們有充足的證據指證他們是殺人搶劫犯。”
“哈!”
陳律師盯著面前的這位警官說道:
“這里是新安!不是其他地方。法律明文規定,未經法庭裁決,任何人都無罪!你以為你是誰?抓了人就有罪?要當事人自證清白?”
他指著那張似像非像的畫像,然后說道:
“就憑這個?這能證明什么?你擺明了是想未經審判就給他定罪!”
張國棟瞇起眼睛:
“律師先生,別忘了你在為誰辯護。”
“我為法律辯護!”
陳律師寸步不讓,說道:
“現在,要么拿出確鑿證據正式起訴,要么立刻放人。否則,我會讓所有的報紙都知道,警察局是如何踐踏法治精神的。”
審訊室陷入死寂。王衛國看著兩人劍拔弩張的對峙,突然意識到——這里所有的一切似乎和他所了解到的東西是截然不同的。
面對氣勢囂張的律師,張國棟深吸一口氣,盯著對方說道:
“律師先生,你想怎么干那是你的事情,但是,根據法律授權,我有權扣留他48小時,這是我的權利。”
所有的一切都是恍惚的,甚至當王衛國,趙國泰以及張亮他們三人在警察局的監牢中見面的時候,三個人的神情依然是有些恍惚。
“你相信嗎?他們居然不嚴刑逼供。”
“就是衛國,我當時都準備好了,咬緊牙關,無論他們如何嚴刑拷打,我絕對一個字不說的。”
“這可真,真他媽的奇了怪了,什么時候這些當差的居然不打人了?”
“就是我過去只以為這些都是在電影里演的,沒想到他們真不打人啊。”
現在他們都對警察沒有嚴刑逼供,感覺非常驚訝,畢竟,在他們的認知中,警察肯定會嚴刑逼供的。
聽著趙國泰和張亮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王衛國閉著眼睛自言自語道。
“現在這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沒有更多的證據,只要沒有證據就不能夠指證咱們。”
證據!
他們需要什么證據?
雖然王衛國從來沒有讀過大學,但是他看過很多電影。在那些電影里,說的非常清楚。
想要把一個人定罪,就必須要有人證以及物證。
人證他們有嗎?
那個人頂多只是看到了他們的相貌,但是卻沒有看到他們去搶劫。
至于所謂的物證。
他們一來找不到搶劫使用的武器。二來那些黃金已經在曼谷那邊變成了金條。
也就是說所有的物證都已經消失了。
“衛國,你說他們會不會…”
不等趙國泰把話說完,王衛國就冷眼盯著他說道。
“別他媽的瞎說話,記住把嘴巴閉緊了。”
接著他又看著趙國泰和張亮對他們說道。
“你們記住了,他們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是咱們干的。等48個小時之后,他們就為了放過咱們不可…”
接著他又特別強調道:
“這就是法律。對,這就是法律,他們非得證明咱們是有罪不可,不需要咱們去自己證明自己是清白的。”
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王衛國的嘴角上揚,他甚至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兒來。
“別看我身戴著手銬和腳鐐…”
哼著小曲兒的他就這樣躺在那里,神情中完全沒有一絲的擔憂,畢竟,那些人什么證據都沒有!
沒有證據,在這里就沒有任何人能拿他有辦法!
老天保佑啊!
請:m.badaog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