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魚上鉤了
“啊！
！拒絕早起，從我做起，我昨晚上四點鐘才睡覺，結果才七點就被你們叫起來開會，好不容易放個假，我容易嗎我。”
巫蘭把自己的上半身趴在桌面上，有氣無力的說道，“四點睡，七點起，骨灰盒子長方體，何奧弟弟，等你回來了，一定要好好安慰一下姐姐受傷的心靈，最好身體和心靈都安慰一下。”
“咳咳——”
一陣急促的咳嗽聲響在虛擬會議室內。
“咳咳咳，楊部，你咳啥呢咳，”巫蘭慢悠悠的抬起頭，看向屏幕，“沒見過你們這么壓榨院長？！”
她刷的一下直起身子，就像一根被壓彎的鋼板驟然回彈，胸前的豐滿上下起伏，澹澹的紅暈在潔白的臉頰下一閃而過，她注視著屏幕，尷尬的笑了一聲，
“院長，早。”
“早，”
坐在何奧身邊的栗成溫和的笑道，“這次的事情確實比較急，不然也不會倒夜班把大家叫起來。”
“院長，是遺跡通道的事？”
楊德輕聲出聲問道。
現在這個會議一共是四個分屏，研究院外勤部門的部長楊德，和兩個副部長季坡、巫蘭，各自在自己的設備前遠程連接會議，各自占一個分屏。
何奧和栗成則坐在一起，共用一個屏幕。
這次參加會議的，除了院長栗成就是研究院外勤部門的部長們，而外勤部門目前最大的事情，就是遺跡通道的事情。
恰好栗成現在也在遺跡通道開啟的埃倫市，討論的事情，大概率也與遺跡通道相關。
“遺跡通道快要開啟了，”
栗成也沒有繞圈子，直接說道，“我們都知道，遺跡即將開啟的時候，會發召喚信息給處在通道將要開啟位置的人，世界樹和月光的人一直守在遺跡通道可能出現的區域內，近一個小時前，世界樹的人負責的區域正好‘聽’到了召喚信息。
“根據他們分享的信息來看，這一次遺跡通道將在若丹時間”
他低頭看了一眼電腦上的時間，“現在是若丹時間0點多一點，差不多就是二十四小時后，遺跡會在明天零點開啟。”
“這么快？”
聽到這個消息，楊德一愣。
“之前的遺跡不是至少都有兩天的準備時間嗎？”
已經逐漸從尷尬中脫離的巫蘭有些驚訝的問道。
“嗯，這一次的通道開啟速度比往常更快，而且，”
栗成繼續說道，“世界樹那邊的消息是，他們的c級也聽到了‘召喚’。”
“這一次的遺跡，c級也可以進入了？”
這一次發問的是一直沉默的季坡，“遺跡距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遺跡通道能夠容納的超凡者上限是逐漸提升的，最開始是普通人，然后是F級，e級，上一次何奧進去的時候，是最高能容納D級的程度。
“也不一定，”栗成緩聲回答道，
“雖然我們目前的主要猜想，是遺跡正在‘靠近’現實世界，隨著‘距離’的減少，而導致了遺跡通道逐漸穩固，能夠傳送更強的超凡者，但是這只是比較符合邏輯的推論之一。
“也有觀點認為，遺跡和現實世界隔著一層我們無法理解的壁障，而遺跡通道，就是這層壁障上的‘孔’，而隨著遺跡和現實世界的往來的增加，這個孔被戳的越來越大，能夠通行的超凡者也越來越強。
“不過這些都只是猜想，
“雖然做出假設、實驗求證，是常用的科學方法，但是也不要把自己的思維局限于一種猜想之中，單一的思維可能會導致思考時的視野受限，”
說到這，栗成看了一眼電腦屏幕里目光逐漸迷茫的三人，意識到自己可能有點偏題，他輕咳一聲，繼續道，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的，那就是遺跡和現實世界的交流更強了。
“同時根據我們以往的經驗來看，每一次遺跡通道出現這種‘提升’，在那之后，現實世界的超凡力量濃度，都會有一個大的飛躍期。”
“那就意味著，更多的詭異事件，更復雜的超凡物品。”
楊德揉了揉額頭，低聲道。
研究院的人手，處理現在這種情況的詭異事件都有些捉襟見肘了。
“那會有更多的超凡者覺醒嗎？”
這個時候，坐在一旁的何奧，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如果詭異事件和超凡者一起增多，那整體還是能繼續維持動態平衡的。
“從邏輯上來說，似乎應該是這樣，但是事實總要復雜的多，”
栗成笑著搖了搖頭，
“就我們目前統計的數據來看，至少在研究院的監控范圍內，新覺醒的超凡者數量并沒有隨著超凡力量的濃度增加而增加。
“事實上，每個月新覺醒的超凡者數量在前幾個月的時候似乎就已經達到了一個峰值，現在每個月新覺醒的超凡者數量并不是在增多，而是在減少。”
“也就是說，超凡者數量與超凡力量濃度并不呈現簡單正相關？但是詭異事件和超凡物品的數量目前是與超凡力量濃度呈現正相關的？”
何奧思索了片刻，組織語言道。
“是的。”
栗成贊賞的看了一眼何奧，“雖然我沒有月光和世界樹的數據，但是看他們這些年的情況，應該和我們差不多。”
“等一等，等一等，”
另一邊電視里的巫蘭舉起了手，“你們在說什么，我怎么有點聽不懂了呢？”
“就是，”
何奧思索了一下，組織了一下語言，解釋道，
“現在的趨勢是，超凡者數量的增加越來越少，能夠成為咱們同伴的超凡者數量會越來越少，直到有一天，可能全世界所有的超凡者數量都會達到一個穩定值，然后就不怎么增加了。
“但是與之相對的，詭秘事件可能會一直增加，
“咱們人手是穩定的，但是需要處理的東西是增加的，總有一天，咱們會處理不了所有的詭秘事件，然后這些詭秘事件就會暴露在普通人的眼中，越來越多直到蔓延整個世界”
說到這，何奧突然頓了頓。
他腦海中浮現了一個詞語，大災變。
毀滅了副本世界史前文明的大災變，在那之后，整個副本世界充斥著詭異，邪神和異獸，人類在這瘋狂的黑夜中茍延殘喘，文明燈火就此熄滅。
直到原聯邦和高墻的出現，副本世界的人才重新點燃了文明的火焰。
不過在何奧現在所了解的副本世界的記載中，大災變似乎是突然出現的，而不是像主世界這樣循序漸進。
很顯然，以栗成為首的研究院高層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他們最近的舉動才一反之前蟄伏的常態，顯得有些激進。
“這不算一個好消息，”
楊德也捋清楚了其中的邏輯，他嘆了口氣，笑著看著有些發愣的何奧，“但是幸運的是，我們還有時間。”
“你們怎么說的好像世界末日要來了一樣？”
巫蘭眨巴眨巴眼睛，“那我的信用卡賬單是不是不用還了？我現在去把我的信用卡刷爆，還來及嗎？”
“來不及了，你的卡很有可能已經被凍結了，”一旁的季坡插話道，“建議把卡給我，我幫你看看還能不能刷。”
“季坡，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老實人！”
巫蘭看著季坡，震聲道。
“當然，我這個人一向憨厚老實。”
季坡快速回答道。
“老實沒看出來，臉皮倒是挺厚。”
巫蘭把手環在胸前，托起胸口，把目光看向何奧，“看到沒，何奧弟弟，不要輕信這家伙，他就是長得老實，實際上肚子里一肚子壞水。”
何奧注視著這兩人打鬧，臉上緩緩浮現笑容，剛剛壓抑的氣氛一掃而空。
“咳咳，”
楊德咳嗽一聲，打斷了巫蘭的說話，看向栗成，“院長，接下來我們該怎么做？”
栗成笑了笑，并沒有對剛剛插科打諢說什么，而是笑著直接說道，“目前來看咱們人手還是夠用的，所以暫時不用擔心更長遠的問題，凡事一步步來，咱們先搞清楚遺跡的問題。”
他看向屏幕，“從世界樹和月光那邊獲得的信息來看，這一次的遺跡應該最多可以進入3個c級，12個D級，以及大概36個e級及以下，一共51個名額。
“不過現在有一個問題是，遺跡的時空錨點現在還沒有找到。”
“月光和世界樹那邊新派來的人也沒有找到時空錨點？”
楊德低聲問道。
之前的詭異事件中，在埃倫的世界樹分部全滅，月光分部除了出外勤的都全滅，兩個組織都遭受了重創。
不過這兩個組織離著若丹都近，這兩天又陸陸續續調了不少人過來。
當然，重點還是漫山遍野的找相當于遺跡通道鑰匙的時空錨點。
“沒有。”
栗成搖搖頭，“目前他們都沒有線索。”
“算上之前花費的時間，月光和世界樹恐怕已經把整個埃倫市都翻了一遍，理論上來說，時空錨點不可能自己離開艾倫，無論藏在哪個角落都應該被找到了，除非”
楊德思索片刻，看向屏幕，
“時空錨點已經被人拿走了，
“而在埃倫，有能力取走時空錨點之后不被找到的人，就只有”
“郝毅，”
栗成點點頭，“我已經和月光以及世界樹的人談妥了，他們明天會像之前一樣，大規模投放尋找郝毅的廣告，而我負責去見郝毅，周圍的安保和清理工作由我們的人和月光、世界樹一起負責。”
“好的。”
楊德點頭，“那明天我們也需要去一個靠譜的c級。”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動到何奧的身上。
“嗯？”
正在聽他們講話，順便分神思考大災變問題的何奧茫然的抬起頭。
阿拉諾 何奧的分身胡文已經回到了這片海盜治理的土地。
阿拉諾的時間比若丹的時間還要更早一些，現在剛好夜幕西陲，群星懸掛在寂靜漆黑的海面上。
何奧控制分身，正坐在海邊垂釣。
一個有些憔悴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向著何奧跑來。
正是‘老板’曾經指派給何奧，幫助何奧管理提亞帝國以及附近區域黎明組織的‘助手’諾丁。
不過說是助手，事實上這里的事情基本上不經過何奧的手，全部都是諾丁自己解決的，只是借何奧一個c級的身份背書而已。
諾丁跌跌撞撞的走到何奧身前，啪的一聲，跪倒在了何奧面前，“胡文大人，老板，老板”
“老板怎么了？”
何奧瞥一眼諾丁，將手中的釣竿抬起，把吊線扔遠了一些。
“老板沒了。”
諾丁顫抖著說道。
“嗯？”
何奧手上的動作一頓，冷漠的看了一眼諾丁，“怎么沒的？”
“不不知道”
幾滴冷汗順著諾丁的臉頰滑下，“剛剛首領突然聯系我，說老板聯系不上，大概率沒了。”
“怎么沒的都不知道？”
何奧目光冰冷的看著諾丁，“那你來找我做什么？我的約定里并沒有幫他報仇的選項。”
“這里有一通電話，”諾丁顫顫巍巍的把一個衛星手機舉了起來，遞到何奧面前，“是，首領，首領說，讓您回撥過去。”
“首領？”
何奧一愣。
黎明的首領？
那個創建了黎明，并號稱要將超凡者和普通人分割開來，讓超凡者獲得更多特權的B級？
何奧接過了手機。
手機里正顯示著撥號界面，里面只有一個號碼。
何奧直接撥了過去。
“喂，”電話里是一個有些蒼老的老人的聲音，說著不太流利的中土語，“是胡文嗎？”
“你好。”
何奧把電話放到耳邊，輕聲說道。
“胡文，你們‘老板’好像出事了，你還愿意跟著黎明干不？”
老人沒有繞彎子，直接明快的問道。
“多少錢。”
何奧也直接問道。
“當初‘老板’出的，我再多給一半，可以嗎？”
老人緩聲問道。
“一倍。”
何奧直接開口。
“七成，不能再高了。”
老人快速回復到。
何奧猶豫了一下，“成交。”
“那麻煩你了，”
老人沙啞的笑了一聲，“原來提亞帝國和西土若丹附近那幾塊，都是‘老板’的地方，現在他人大概率沒了，他的人也找不到了，現在組織人手緊張，這些地方都要麻煩你幫忙照看一下了。”
難怪給的錢多。
“我需要做的事情多嗎？”
何奧低聲問道。
“不多，幫忙照看一下就行，那邊都有相關的管理人員，如果出事了你出手幫幫忙就行，當然，你想替換自己的管理人員也行。”
老人笑道，“我現在有點事，待會兒我會通知這些人和你的人聯系的，對了，”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緩聲問道，“你知道‘畫家’去哪兒了嗎？”
“畫家？”何奧搖搖頭，實話實話，“我不認識。”
“哦，好，那行。”
老人微微頷首，“那就麻煩你了。”
說罷他掛斷了電話。
何奧把手機拿開，看了一眼一旁的諾丁，“‘畫家’是誰？”
“畫家是組織西土的主要負責人，是‘老板’的朋友，之前老板有事的時候，據說也找了‘畫家’幫忙。”
諾丁小聲的答道。
‘畫家’看起來也失蹤了。
諾丁小心的抬起頭，看了一眼何奧。
原來‘老板’在的時候，他是‘老板’的代理人，可以控制附近黎明的組織，所以可以不怎么關注何奧，現在‘老板’沒了，何奧成為了他的頂頭上司。
他很清楚，眼前的人物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悍匪，他不知道何奧會怎么處理自己。
他知道自己最好的選擇是逃之夭夭，一定可以留一條命。但是他又舍不得手上的權利。
就這樣，一個人跪著，一個人坐著垂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明月垂在了釣竿頂端。
諾丁的雙腿和肩肘已經麻木，但是他依舊匍匐著一動不敢動。
“拿去吧，”
一個手機被丟在了他的面前，緊接著是何奧冰冷的聲音，“去做你該做的事情。”
“謝謝胡文大人！謝謝胡文大人！”
諾丁捧著手機，顫抖著磕頭，“小人愿為大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別殺人，讓那些人做的別過火，別惹麻煩。”
何奧目光平靜的盯著海面上的熒光浮標，說話溫柔平靜，好像是在閑聊拉家常一般，“我的事情很多，不喜歡幫活人擦屁股。”
“是！是！是！”
諾丁顫抖著應聲，額頭緊緊的貼著在地面的砂石上。
“走吧。”
何奧低聲說道。
“是！”
諾丁顫抖著爬起來，強烈的腿麻讓他已經不能站立，他四肢著地，連滾帶爬的向著來的方向滾去。
但即使如此，他的嘴角依舊有忍不住的笑意。
他保住了自己的權力。
他盡量控制自己，讓自己不要在何奧的面前笑出聲，一點點的爬進夜幕中。
前倨而后恭。
何奧注視著海面上的浮標，整個黎明組織沒幾個好人，所以何奧也不介意找個壞人管轄這些人。
他也確實沒時間操心黎明的事情。
找個時間把這些人的名單都給研究院，讓研究院去處理吧。
何奧不知道黎明的首領為什么這么信任自己，可能是胡文這種殺人不眨眼，被各大明面組織通緝的十惡不赦的存在，在黎明屬于那種絕不可能叛逃的‘身家清白’的人吧。
不過，老板看起來好像是黎明順位排的到第三的人啊。
所以接手了老板勢力范圍的自己現在是黎明的‘三當家’了？
感覺自己這升職有點快啊。
啥事沒做就三當家了。
遠處的浮標出現了劇烈的上下抖動。
何奧勐地抬起魚竿。
一條在月光下反射著微光的大魚順著魚線的牽引躍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