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永井大尉并沒有接到撞擊追過來的驅逐艦的命令。
因為扶桑海軍的無線電一向不怎么靠譜。
所以剛看到自己指揮的飛機突然停止繞行航母,向著東方飛去的時候,永井大尉還有些詫異:“怎么了赤城號修好了,可以接收我們了”
導航員回答:“不太可能,之前我們看到的大火,不像是幾十分鐘能修好的樣子。”
“我們跟過去看看。”永井大尉操作飛機轉向,飛了沒多久就看見自己的部下沖向海面上正在噴射防空炮火的驅逐艦。
在空中永井大尉其實看不清這些驅逐艦所屬,但是不管怎么想,現在的指揮官也不可能命令飛機撞擊自己的驅逐艦。
這時候永井大尉才意識到一件事:“敵驅逐艦已經突進到這里來了嗎”
難怪要命令空中一百多架等待降落的飛機撞擊敵艦了。
永井大尉當機立斷,選了個最靠近自己的目標就要俯沖,結果發動機直接罷工了。
本來永井的飛機就因為持續的盤旋,速度不太高,發動機一罷工他明顯感覺到速度在降低。
他不得不推桿淺俯沖,試圖獲得一些速度,以便讓翅膀有足夠的升力支撐他沖向目標。
這時候他的部下已經撞在驅逐艦的防空火力網上了,沖在前面的率先遭殃,在空中飛散。
永井大尉加大了俯沖的幅度,同時調整槳距,讓螺旋槳的阻力降到最低。
但是飛機的速度增加還是非常緩慢,于是永井大尉打開座艙蓋,對領航員和機槍手說:“你們跳傘!我一個人就可以駕駛飛機沖向敵艦!”
另外兩人也不含糊,直接解開安全帶,爬出座艙。
幾秒鐘后兩朵傘花在永井大尉的飛機后方綻放,大尉向著他們敬禮,然后拉起機頭。
結果他發現為了獲得速度犧牲了太多的高度,飛機已經接近水面了。
他試圖拉起機頭,犧牲一些速度換取高度,但很快速度就跌破了臨界值,飛機開始不受控制的向海面沖去。
永井大無可奈何的駕駛飛機迫降在海面上。
迫降的時候,大尉自己也想明白了,飛機發動機停轉的那一刻,他就不可能撞向敵艦了畢竟唯一能量來源已經停止工作,飛機的勢能和動能總量一定,再怎么折騰也變不出足夠的能量撞擊敵艦。
自己折騰半天,只是無用的掙扎。
他解開安全帶爬出飛機,站在機翼上穿上救生包里的救生衣。
就在這時候,一艘驅逐艦向著他開來,桅桿上的旭日旗表明這是一艘皇國驅逐艦。
不一會兒驅逐艦就到了跟前,一個游泳圈從甲板上拋下。
游泳圈上寫著片假名,說明它屬于驅逐艦雪風號。
片刻之后,永井大尉被拽上雪風號的甲板,他推開要給他檢查的軍醫,大步流星的跑過甲板,爬上舷梯進入艦橋:“雪風號為什么不向敵驅逐艦發動雷擊”
“我們之前就雷擊過一輪,而且剛好對著護衛陣型的缺口。現在我們的魚雷還在在裝填裝置里,而且現在雷擊容易誤擊友軍,剛剛三限號八成就是被自己人的魚雷打中的。”
雪風的艦長飛田亂太郎中佐平靜的答道。
永井大尉指著遠處正飛蛾撲火一般沖向敵艦的機隊:“那些都是帝國的精華!驕傲的海,現在他們都這樣奮力阻止敵艦了,難道雪風號不應該做同樣的事情嗎”
“我并不贊同這樣的做法,就算現在沒有辦法頂風航行回收飛機,也可以讓飛機降落在水面,由驅逐艦回收飛行員。敵驅逐艦遲早會被護航艦消滅,航母暫時躲進附近的云雨區才是正確的應對。
“敵機不可能在云雨中進攻,一旦敵機錯過進攻機會,我們就可以反擊了。”
飛田中佐如此說道。
“你只是個驅逐艦長,懂什么航母作戰!”永井大尉罵道。
飛田中佐:“我確實不懂,但是我無論如何不會讓飛行員用生命撞擊敵艦。”
話音剛落,遠方亮起橘紅色的光。
望手的聲音通過傳聲管傳來:“敵驅逐艦被擊中!”
“伍德沃斯遭到撞擊!”望手高呼的當兒,王義正親自操作厄利孔對著敵機傾瀉火力,不過這架敵機提前沒油了,墜落在了奧班農附近的海面上,厄利孔和博福斯的炮彈打在飛機周圍的水里濺起密密麻麻的水花。
干掉敵機后,王義松開扳機,這才切戰艦視角查看伍德沃斯,發現他中部撞了一架敵機,但是意料之外的沒有明火。
王義把厄利孔讓給水手:“你來!”
接著他跑進艦橋,打開無線電:“伍德沃斯,你的情況如何”
“還湊合,敵機沒有油了,所以竟然沒有引發明火,至少現在沒有。也沒有爆炸,只相當于吃了一發鐵坨。”
沒炸彈也沒有油的飛機,可不就只是個鐵坨,就剩下一點機油可以著火。
但戰艦好像也不缺那點機油作為可燃物。
王義剛要祝賀伍德沃斯狗屎運,望手繼續喊:“卡辛被撞擊!”
他趕忙切視角,果然看見卡辛后部艦橋上插了架飛機,3、4號炮塔被飛機卡住了,而且這次有明火。
于是王義說:“卡辛,退出戰斗,和弗萊徹以及文森斯匯合!”
“鬼子飛行員好像活著,奧班農,你上次那個鬼子飛行員交上去,航母給你發冰淇淋沒”
“發了,放心好了。”王義回應。
“那就好。”
在戰艦視角,王義看見卡辛轉向,而戰艦中部插了架飛機的伍德沃斯還在向西前進。
王義把視角轉向前方,然后發現一架九七式艦攻低空從正西方向飛來,它飛得如此低,而且從艦首方向來,奧班農的望手全部忽視了他的存在,王義自己要不是切了呃外掛的視角,可能也注意不到這架“老陰比”。
他立刻高呼:“正前方有敵機接近艦艏!防空炮”
然后他猛然意識到,艦艏方向還真就沒有防空炮能打到桿舷以下的目標。
但敵機撞擊艦艏估計也不會造成太大的損傷,畢竟艦艏那個艙段,只有錨鏈之類的東西,沒有任何關鍵設施。
在二戰中美日雙方都有艦艏被整個切掉結果還平安開回港口維修的例子。
王義這么想的瞬間,敵機就猛的拉起,機翼撞到了奧班農艦艏的旗幟,嘭的一聲旗桿被撞飛了。
不過如此短的距離,敵機已經來不及再次壓下機頭了,不過敵人的飛行員也算到了這一點,最后這個拉起動作耗盡了飛機最后的動能,龐大的機身就這樣向著奧班農的甲板自由落體,然后結結實實的撞上了全速前進的驅逐艦 的艦橋。
王義只來得及雙手交叉擋在身前閉上眼睛,碰撞就發生了。
艦橋的玻璃轟然碎裂,像霰彈槍一樣噴向艦橋內部。
玻璃破碎的聲音中,還有金屬扭曲的悲鳴。
不知道什么東西掉落在地上,發出巨響。
還有人在尖叫著。
有重物落水的聲音。
王義背后一陣劇痛,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坐下了,背脊的疼痛應該是脊椎撞到了艦橋后壁。
完了,我又沒有里昂那樣的鋼背,這下半身不遂了。
一瞬間王義已經看到自己坐在輪椅上,珍妮和夏普一起推著他逛公園的場面。
下一刻,有人猛抽他嘴巴子。
他睜開雙眼,結果正好看到第二巴掌抽過來,差點沒把他脖子給抽擰了。
福里斯:“快醒醒艦長!”
王義:“我快被你抽暈過去了!”
福里斯收住已經揮下來的第三巴掌,學風吹得王義的頭發變成了川普頭型。
好家伙,你還是個武林高手!
“艦長!”福里斯大喜,“我媽媽告訴我,在戰場上要把昏死的人喚醒,抽巴掌最有效!”
王義摸了摸頭,發現鋼盔不見了,正好手邊有個鋼盔就撿起來扣腦袋上。他掙扎著要站起來,福里斯立刻搭把手,把他拽起來。
艦橋上一片狼藉,就只剩下王義和福里斯兩個人還站著。
王義發現杰森上尉倒在旁邊,趕忙沖過去,卻發現他肚子上一片猩紅。
“杰森上尉!”王義托起上尉歪著腦袋,發現他嘴角流出了大量的鮮血,雙眼無神。
這不是王義第一次看到死人了,他幾乎瞬間意識到,杰森上尉已經犧牲了。
他用手合攏杰森上尉的雙眼,隨后轉向倒在旁邊的電話傳令兵,摘下他的耳機和麥克風。
傳令兵發出悲鳴,看起來還有氣。
王義戴上耳機,用手扶著麥克風:“這里是艦橋,有很多人受傷,醫療兵!”
他看向福里斯,后者報告道:“舵機沒事!”
王義:“我需要替換的大副、航海士我需要替換的全套班子!馬上到艦橋來!”
這時候麥金托什帶著損管部門的水手從翼橋方向的門沖進來:“老天啊!”
王義:“把擋住視線的飛機推走!”
麥金托什:“是!”
這時候羅經盤位置可能有什么短路了,刷的一下明火冒起來。
“滅火!”王義喊。
麥金托什一馬當先,撿起就在門邊上的滅火器,就沖過去滋滋一頓噴。
這時候夏普少校沖進艦橋,看到這個場景愣住了。
她身后跟著的芭芭拉上尉發出悲鳴,轉身就跑。
王義越過夏普,一把抓住巴伯拉上尉的肩膀:“留下來!你的崗位在航海桌那邊!”
說著他把上尉從通道里出來,扔向航海桌和羅經盤。
接著王義指著夏普的臉:“你,現在是我的大副!履行的你的職責!”
夏普連連點頭。
醫療兵進入艦橋,看到王義立刻上前要給他包扎。
“去看別人!”王義粗暴的推開醫療兵,這才發現自己雙手都是血。
夏普少校:“你還是止血吧,不然待會失血暈倒,我就要接替你指揮了,我可沒有信心像你一樣。”
王義想了想,點頭:“給我止血,要快!”
說完他又對舵手喊:“福里斯!維持航向!我們的任務不變!”
這時候,他忽然想到艦橋頂上的望手們不知道怎么樣了,就對麥金托什說:“把今天不當班的望手,調動到艦橋頂部去!”
“是!”
奧班農,依然在全速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