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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的大廳燈火輝煌,兩壁上是各種宗教意味濃厚的油畫和擺件,最大的主位背后是六翼天使的圣像。
但在看到那個潔白的天使雕塑后,黎恩卻感覺到莫名的熟悉。
似乎,那個已經被隱藏的面容,會是自己很熟悉的 “我們已經很順利的救了德魯伊們,正在返回的路途之中。”
看了一眼桌對面的黛妮雅,黎恩開口說道。
長長的桌子兩邊坐著英靈的候選者,那位理應主持聚會的神祗,只是在這個主位默默的彈琴似乎,他對干涉凡間毫無興趣。
而作為神祗,或許這樣的態度,反而更讓人安心吧。
“那只藍寶石龍.”黛妮雅有點驚訝,這比預期的快太多了,這不是剛到那邊就一下子搞定了嗎?按預期的安排,現在應該還在暗精靈的城市調整備戰,甚至沒有進入魔境才對。
“出了點意外,一路上都沒停下來.龍已經死了,兩只龍頭我們會帶回來。”
任何時候,屠龍都是一件長士氣的事情,而現在黎恩這邊正需要名聲和功績,自然打算拖著龍頭游街。
“回來再細說吧。”黛妮雅左右看了一下,這不是私談這件事的環境,就沒有再糾結。
長桌上神祗坐在主位,左手第一位是黎恩,而右手第一位是黛妮雅.這并不是神祗的安排,而是當位置空了出來之后,候選者們自己決定的座次。
黎恩下邊主要是庫庫等之前英魂的繼承人,黛妮雅下屬除了那批煉金師,還有這一次的新人勇者的傳承者,兩邊都有。
這,似乎也暗示了這個團隊的內部傾向。
但是,分成兩列,已經讓很多人內心很是震驚了,他們恐怕已經意識到了黎恩并不是黛妮雅的“下屬”。
往昔,黎恩大概還要考慮一下,是否坐在黛妮雅之下,避免麻煩但現在,他或許覺得還是把握自己的命運比較好。
或直說或暗示,艾瑪告知他太多關于傳承的東西,現在的他左右四看,卻感覺很是微妙。
“這些人,真的有資格成為英靈嗎.”
就是不以庫庫、蘇爾這種標準,考慮一下艾瑪的強度,黎恩都懷疑這根本不是一個畫風的艾瑪那邊是玄幻系的修仙強者,而這邊是真實奇幻的生存掙扎者。
想通了這些,黎恩反而輕松了一些。
權利、地位甚至單純的武力,放置在歷史長河之中,又算得了什么。
艾瑪唯一的“建議”,就是讓黎恩盡快的成為“不朽”.雖然這世間本來就沒有什么真正的不朽,但只有達到一定程度,才不會被迎面而來的巨浪直接一口吞掉。
“啪。”
突然,神祗放下了樂器。
“吾欲傳播吾等信念,爾等是否愿意跟隨”
當神祗出現在世人面前的時候,反而失去了一些高高在上的味道當神祗直接擺明了問你愿不愿意跟著我干,既然來到這里的人,自然不會拒絕。
而神祗切換了英魂殿的地形,當然是有所緣由的。
長桌之上的每個位置,出現了一個個白碗,其中似乎有著香氣誘人噴人的魚湯。
“如愿,喝完它.”
這一刻,別說其他的候選者是懵的,黎恩也是傻眼了這是啥意思。之前怎么沒有人說過。
“噗!”
有人率先行動,但一口就噴了出來。
“好苦,好苦”
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儀式嗎?忠誠度測試?沒必要吧,大家是跟隨神祗的.在大部分人還在猶豫的時候,考慮到祂應該不會坑自己,黎恩試了試。
“苦,果然好苦.”
當然苦了,那是“人生”的味道。
七歲的孩童,在戰爭之中失去了一切,靠著乞討一路來到了大城市,他渴望幸福渴望愛,渴望擁有權力地位.然后他付出一切的追求,卻死在了路途之中。
一事無成,一無所有的人生,如果有唯一的亮點,大概就是他曾經虔誠的信仰了某個神祗。
“牧師,是神祗放牧世人的牧者.如果你們連什么是人都不知道,憑什么指引凡人的道路。”
又是一口,這一次是先甜后苦幸福的童年沒有給她多好的未來,反而給了其傲慢、瞧不起人的性格,也是因此在家道中落之后,在妓院之中招惹了太多的敵人,一身病的獨自死在了暗巷里。
沒有奇跡,沒有轉折,兩個人生都只有忙碌的追求和茫然的生活,還有一路下墜到地獄的命運。
“但是,這才是凡人的生命”
有人開始喝著包含“記憶”的湯水,有人一口下去,已經徹底無法行動,有的直接噴了出來,罵罵咧咧起身,然后消失在當場。
而不管你是流淚也好,一邊吐一邊喝也好,只要依舊坐著下來,品味著凡人苦澀的人生,神祗就依舊默默的注視著你。
時間默默的推移,有人先喝完了,然后捂住臉懷疑人生,出身高貴的他從沒有見過如野草一般無意義且廉價的人生。
有的越喝越快,邊喝邊哭,淚水、鼻水混到湯中,卻完全沒有感覺.她已經被扯入凡人的無助和痛苦之中,逐漸迷失了自我。
有的喝著喝著狂笑起來,他人的痛苦人生,那仿若切生之痛的人生,反而讓其堅持了自己的道路,決定不能成為命運之奴。
“人生虛無,諸生皆苦,你們,覺得什么是歡愉”
突然,主位的神祗,問了一個問題。
“是很苦沒錯,但也有甜的,就是那份甜,讓人堅持下去.”
神祗微笑著的點點頭。
“歡愉只是麻醉和自我欺騙應該拋離這些軟弱,改變惡劣的命運。”
神祗依舊微笑著點頭。
“我,我會努力追求讓其他歡樂,我給不了他們美好的人生,我至少可以給他們一時的歡愉”
神祗還是笑著點頭。
似乎,只要發自內心的回答,祂都會滿足的予以認可.但在祂面前,欺騙也是不可能的。
“我要結束世間的痛苦,我會給與他們新的痛苦.”
即使是這樣的答案,神祗依舊予以認可。
歡愉是什么?歡樂是什么?為何要制造歡愉?是為了規避痛苦的現實?還是為現實指引道路?為了傳播積極的情緒?還是為了讓人狂歡中忘卻一切?
所有人都有屬于自己的答案,或許在這一刻,關于歡愉的“教義”和“答案”就已經出來了。
牧師,注定是凡人的職業,是神祗和凡人的橋梁.祂的牧者與其欣賞神祗的偉大,更需要懂得凡人的無助和無奈。
“我,我要營造所有人都笑的出來的國度就算現在的條件不夠好,我也會努力讓國民獲得好一點。”
而黛妮雅,似乎也漏出了自己的心聲。
狡猾的神祗,用突然襲擊,讓所有傳承者漏出了自己的本性,也讓觀察記錄這一切的黎恩,獲得了相當重要的情報。
只不過,這份“考驗”,終于輪到了他自己。
諸多目光投了過來,似乎很渴望這份答案 “我?我只是渴望讓自己和自己的家人,能夠笑的出來如果情況允許的話,能救一個就是一個吧。”
黎恩的答案,或許是最普通,卻也最不像是所謂英雄的。
但神祗,突然再度開口了。
“那么,如果有一天,你有了足以改變整個世界的力量,你走到了世界的頂端”
“那么,我會驅逐所有的痛苦,讓所有人的人生都笑的出來。”
“那么,誓約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