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搭檔
廢墟之中，戰斗已不再延續。
裝甲再怎么精妙，也無法做到保護好內部脆弱的人體，畢竟這不是義體。
這場戰斗，是路明非的勝利。
廢墟之中透過的‘月光’，照亮那兩人的身影。
即將失去意識的凱撒望著天空，身邊是碎了一地的機甲片，他的胸膛起伏，兩人僵持許久。
直到他對路明非說了一聲。
“對不起。”
面甲早已經碎裂，凱撒無力地看著天空，一般戰斗漫畫這時候應該看著月光，但這是太空，所以兩人只能夠看著無垠的宇宙。
在最后分勝負時凱撒猶豫了一秒。
因為楚子航的肉體做出的‘判斷’。
也是因為凱撒自身的猶豫。
這導致了他的敗北。
他真的累了。
他的確求敗。
幾十年，背負著他所厭惡的權利的枷鎖，只為了向曾經的自己贖罪，為那個向路明非建議，完全不顧后果，只想著所謂‘浪漫’就去建議他擁抱一切的自己。
如果自己沒有讓路明非那樣做，就算痛苦，時間也能夠沖淡一切才對。
不會有那么多世界被毀滅，一切都如同路鳴澤所期待的劇本繼續。
男孩失去了很多，但也得到了很多。
本應該如此的。
等價交換才是北歐神話的基礎。
只因為凱撒的狂妄，他們付出了如此多的代價。
而接下來，還要繼續錯下去。
凱撒本應該負起責任打敗路明非，但他.
真的太累了。
而這在凱撒眼中是對路明非的背叛，但路明非只是回了句意大利語。
“沒關系，兄弟”
不如說，路明非覺得，是自己意識到得太晚了。
明明有那么多提示。
腦中閃回過過去的畫面。
——手腕發力，銀線流轉，手中的武士刀竟然在空中旋轉一周后做出了宛如‘倒插劍鞘’的動作，硬生生擋住了這一刀！
當初和銀騎士的第一次戰斗，從對方的劍技，自己就應該意識到那是楚子航的招牌。
自己早就應該知道的。
明知道凱撒會成為校董會的實際掌權人，卻下意識忽略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老大，你記憶力怎么樣？”
“為什么突然說這個？”
“我不知道這邊世界你有沒有和我有過這段對話，所以要是我自說自話會很害羞，你還記得嗎——我們在日本旅游的時候，因為我惹了很多麻煩，向你尋求幫助的時候。”
凱撒灰暗的瞳孔不自主地追憶過往。
接下來怎么辦？
為什么要問我，這不是你惹出來的事情嗎，而且說要來日本旅游的也是你。
因為凱撒老大你是我們之中最聰明的那個啊。
.你不會以為說這種話我就會理所當然地說著‘啊這樣啊，那我來幫忙’。
不過.我也不是什么都沒做。
我都說了吧——我是這個旅游團的‘組長’。
“老大，接下來我該怎么辦？”
路明非坐在廢墟上，干笑兩聲，表情中有釋懷，也有決意。
黑王之眼路明非路鳴澤 他已經決定好，去面對這一切。
但只靠他一個人肯定做不到。
所以——
“你會幫我的吧？畢竟凱撒老大你是我們之中最聰明的那個啊。”
“.呼.”
躺在地上的金發男人先是苦澀，又是抑制不住的斷斷續續漏出笑聲，嘗試抬起上半身，卻又因為乏力而重新向下躺去。
最終，只是沙啞開口。
“啊這樣啊。”
“那我來幫忙”
水晶宮的鈦合金骨架開始發出高頻震顫，像被無形巨手擰轉的錫箔。那些曾經流光溢彩的生態頂接連爆裂，百萬升循環水化作失重的鉆石群，在真空中凝滯成一場凝固的暴雨。
觀景甲板正以慢鏡頭的姿態剝離。賭場區的全息撲克牌仍在自動發牌，圓形籌碼旋轉著飄過路明非眼前，下一秒就被艙壁裂縫吸入宇宙深淵。
這座華麗，奢靡的太空城堡正在崩塌，擊波推著無數水晶碎片向地球墜落，仿佛太空為這座糜爛天堂撒下一把骨灰。
在這搖搖欲墜的建筑之中，路明非確認過克里已經在巴特摩斯等人的幫助下，從逃生艙順利逃走的消息，松了口氣。
他猛地跌坐下來。
嗡嗡嗡轟轟 在這個建筑中，很快就只剩下那些還沉迷于‘游戲’中的權貴，以及路明非和V了。
女人跳過廢墟來到路明非身邊，左右觀察，沒看到凱撒后也不多問。
“走了，任務完成。”
颯爽，干練，她一如既往。
即便是路明非也不免追問。
“你不好奇嘛？”
“好奇什么？”
“我和凱撒說的那些，呃，龍，混血種什么的”
“我都大概聽懂了，畢竟我也接了那么多任務，多多少少有些察覺的。”V歪頭說。
路明非張嘴又合上，最終千言萬語都化作一陣嘆息。
“你還真是.我看我這一輩子都敵不過你了，V。”
“嗯？”
女人挑眉。
“我只是個憑借著別人給的作弊器才打到這的作弊玩家，你不一樣，真厲害，我要是有你一樣的心性和才能，或許就不會打出那么多badend了.”
路明非自嘲。
這些話發自內心。
這次任務如果她沒有以一己之力拖住整個水晶宮的安保系統那么長一段時間，撐到巴特摩斯將水晶宮引爆，路明非根本沒有勝算。
而V在旁沒有對這段話做出評價，只是簡單總結，“你準備離開對吧？”
“嗯。”
“會回來嗎？”
“我希望。”
“這樣。”
轟隆隆.
從冰冷的深空望去，水晶宮不再是懸浮于地球藍絲絨之上的璀璨鉆石，而是一只瀕死的太空巨獸。龐大的環形主體結構發出無聲的悲鳴，一道道刺目的裂痕——先是蛛網般細密，繼而陡然擴張——如同墨水滴入清水般在其華麗的外殼上暈染開來。
它像一片被無形颶風撕下的蝶翼，在真空中緩慢地翻滾、旋轉，邊緣閃爍著因應力斷裂而產生的凄厲電火花。
“那么，總之，有什么需要我的，就告訴我吧。”
V叉腰，迎上路明非的視線笑道。
“我們是搭檔不是嗎。”
“抱怨的話，留給未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