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名鼎鼎的雇傭兵
夜晚，來生酒吧。
穿著一身黑色皮衣的V利落地走入大門，過道處幾乎每一個雇傭兵都會停下交談畢恭畢敬地對這位女性打招呼以示尊敬。
如果說路明非是精神圖騰之類的事物，那么V大概就是掌門人，代言人。
就單純的任務完成數量來說，V甚至遠大于路明非，這個不要命的工作狂每天都在接任務不說，而且幾乎完全不挑剔，哪怕是路邊的路人說老婆可能出軌了，V也會無所謂地幫上一把，雇傭金也少得可憐。
但也正因為V明明出身夜之城米線卻比路明非還多，她在道上打出了名聲。
“那就是大名鼎鼎的V？”
“嗯，L的搭檔。”
“我記得他們不是還和一個叫做杰克的男人有關系？”
“那家伙轉型去做中間人了，現在在海伍德那邊和神父搶生意呢——不過我聽說那家伙對手下人不錯，而且和你說的一樣，認識L和V，現在風頭正盛。”
酒吧內的人看到V之后就談論起有關的話題，而V也不在乎周圍人窺探的視線，而是轉而向酒吧小妹追問。
“L晚上有來這邊嗎？”
“很可惜，沒有。”
小妹和V算是熟人，后者幫她搞定過一個賽車比賽，從預選賽開始就全部都是首席，她比在場的傭兵更知道V的本事，以及 “怎么，最近又約不到他了？”
當然了，也幾乎和V有點關系的人，都知道這位女超人喜歡的對象，常常用打趣的眼光看她。
“不是那么回事。”
也沒想藏著的V淡然搖頭，“是有些別的任務想問問。”
今日下午，V在路明非交易的餐廳旁看完了整場交易，看到路明非從淡定到凝重，最后罕見失態。
雖然很好奇，但因為是路明非那副樣子實在太過于少見，短暫的躊躇讓她錯過了時機，而之后路明非就提出想要一個人呆一會，然后消失了。
V不害怕路明非一個人會出事，但她比較怕路明非會做些她意想不到又出格的事情去，而她沒辦法及時反應。
要知道，現在整個夜之城都被外界盯著。
唯獨路明非不能出事.
而另一邊，路明非所在的地方 到處都是粉紅。
全息招牌像一顆糜爛的櫻桃，粉紫相間的激光網格在合成皮革門簾上流淌，每次有人進出就漾起數據漣漪，把過客的面孔分解成馬賽克色塊。
店內氤氳著人工麝香，將客人的體味遮掩。
而當客人穿過門簾，經過模板化接客帶笑的前臺走入店內，就能夠看見排成兩列的艙體。
每個艙體表面都跳動著不同風格的AR投影，穿和服的義體少女，西裝暴徒造型的男偶，帶著鐐銬的瘦弱正太，衣著片縷的金發女童。
是的。
這里是性偶店。
為了不讓其他人找到自己，路明非關閉了通訊頻道，同時，來到了其他人絕對不會來尋找的地方。
他租了個房間，拒絕了前臺的推薦，然后一個人躺在心形的大床上，動了兩下身子。
——底下是水床，觸感不錯，路明非心想。
盯著天花板的廣告，但路明非腦袋里卻在想著下午的交易。
水晶宮校董會 如果說，水晶宮內真的有凱撒.
不，不要先入為主，也可能凱撒只是被推出來的傀儡，不一定是帶領水晶宮內的貴族離開地球的主犯。
就算是，或許也有苦衷？
過了一會。
路明非在心中承認了自己這是下意識的維護。
路明非分明還記得自己在離開龍族世界之前，在加圖索家族的廢墟之中，在彩色玻璃的華光下和凱撒的交談。
他敬佩凱撒的為人，甚至覺得，從‘人’的層面來說，凱撒比自己，甚至比楚子航都要完備地多，完美地多。
他對這位朋友以全方位的信賴。
但現在，卻告訴路明非，在數十年后，凱撒會作為這個星球實質性的皇帝君臨世界？
數十年的時間，真的能夠改變一個人嗎.
你——
滴滴滴滴——
呆呆盯著天花板的路明非接到了電話。
這是內線，繞過了他的屏蔽墻，能夠撥打這個電話的人不多，V都不起在其中。
——因為這個內線是用來給路明非重要的人在關鍵時刻給自己求救用的，V用不著向自己求救。
能夠撥打的只有大衛露西，杰克以及老維。
而這次的答案 沙啞的聲音中帶著永不褪色的沉穩，老維頭的臉出現在視網膜中。
“老維？”
嗯，別問我為什么打電話過來，你知道理由。
V在找你，一般這種情況，我會認為是男方沾花惹草，但你的話我看你不像是犯事了，大概又是在煩惱什么吧。
但不管你遇到了什么，老人家都會提醒你，不要讓身邊重要的人擔心。
路明非呼出一口氣，無言以對。
老維頭總是這樣。
他不經常給路明非打電話，路明非因為忙起來也不會老是去義體店找他，因為他知道那會給老維帶來麻煩。
說句怪怪的，但的確像是中年父母和在外打工的孩子的相處模式。
明明沒怎么說話，但果然還是父母最懂孩子。
路明非有些蚌埠住臉，干脆忙地點頭。
“嗯。”
不要逃避問題，哪怕失敗也可以，不要逃，個人有個人的辦法，但明非，你是那種逃跑了就會惦記一輩子的類型。
老維那邊主動掛斷了。
而路明非細嗅著那熟悉的溫暖，露出苦澀笑容的同時，卻也在心中想道。
不要去擅自期待，也不要擅自失望。
凱撒和賴宣一樣，是一個天生的領導者，但也是反抗者。
如果他在這個世界，一定會成為賴宣一樣的人。
我無法想象擁抱了真正的權利后的我會變成什么。
權利并非只是為了你自己，你的愛人，愛你的人，那份力量，可以用來守護他們而一旦知曉了這些，你就無法放手了 保護。
或許凱撒是為了‘保護’才會造就如今的時代？
那凱撒最希望保護的存在.
路明非回憶起那一抹紅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