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不是奧丁啊。
當然不是。
剛才幾人推測出來了,奧丁已經是共喰過的龍王,那么他的實力就不會局限于“成體期龍王”。
一定是至今為止都沒遇到過的強。
但面前的銀騎士雖強,卻不足以匹敵這個評價。
也就是說 奧丁不僅有超然的實力,連比現在的夏彌還強的手牌,也可能有復數?
而這就是無比恐怖的事情了。
得想個辦法,立刻讓自己變強.夏彌心想。
機緣巧合下。
戰斗中的夏彌與楚子航,同時產生了“變強”的欲求。
但是,有這種辦法嗎?
夏彌隱晦得先看了眼路明非,糾結了一會,搖搖頭看了眼楚子航。
(.不到萬不得已就不考慮那個了。)
夏彌似乎在心中藏了某種辦法,但是還未來得及實現,路明非就將那銀騎士斬于馬下,然后讓楚子航揭開了對方的面罩。
然后,她與路明非,同一時間,感受到了楚子航身上那劇烈起伏的情緒。
但是,與關心師兄的路明非不同,夏彌卻對這種情緒的起伏感到敏感和不適,甚至于神經刺痛。
從進入尼伯龍根后,違和感就太多了。
突然的暴雨。
突然的風暴。
大量的死侍群。
這一切都應該印證著,奧丁是故意將他們堵在這里。
按照路明非的猜測,奧丁,天空與風之王應該是在現實世界也有著恐怖的權限,隱藏在人類暗面的君主。
那么,路明非等人的行動就是從一開始就暴露在他視角下。
對方派出銀騎士的目的是什么?
試探?
有道理。
夏彌一直都是如此認為,也是如此警覺的。
但是當楚子航摘下面具的瞬間,那種情緒是無法被控制的,影響到了他本人,以及路明非。
因為那張臉是 (父親?)
銀色的面具下,男人是 楚子航的父親。
楚天驕?
無數次強迫自己回憶起來的噩夢中,楚子航總能夠看見這個男人。
時間本應該將一切沖淡,但不愿意忘卻的楚子航卻一定要一次,一次又一次自虐般強迫自己回想起父親的外貌。
父親竟然就是方才和自己等人戰斗的,奧丁的手足,是被控制了嗎?而此時他面色蒼白,甚至讓人無法分清生死。
無數思緒沖擊而來。
因此,當他在現實之中再度看到男人的瞬間,又怎么可能忍耐那種詫異與驚愕。
即便下一刻,路明非因為他的異常而動搖,他也沒能夠反應過來。
直到——
直到血液潑灑在他的臉上。
“路明非?”
熾熱的溫度終于喚醒了他,楚子航愣愣抬頭,才看見路明非已經被一把銀色的長槍貫穿胸膛。
沒有施槍者。
那把槍就像是憑空出現的那般。
毫無征兆。
但是那一剎那,楚子航已經足夠將所有的線索串聯。
——為什么既然知道路明非等人行蹤,卻一定要拖到現在?
是為了隔絕任何可能的增員。
——為什么要用大量的死侍和女武神進行填充?
是為了麻痹戰力。
——為什么要派出銀騎士?
是因為能夠試探路明非的實力,與此同時,他們必將揭開面具,而楚子航一定會陷入驚愕詫異的狀態。
此時無論將槍投向路明非還是楚子航——結果,都一定是路明非擋槍。
在這個他們無法控制的時間點,將三人中最強的戰力廢除。
處心積慮。
步步為營。
甚至到了這一步都不愿意露臉,只是以最強的殺招,以最佳的時機打出。
奧丁,這家伙已經不是普通的龍王了!根本沒有作為龍的自尊心!
“咳啊!”
路明非在心中怒罵一聲,偏頭去不看楚子航那罕見的破碎顏,而是一把抓住胸口的長槍,也不管血肉的哀嚎便將其整根抽出!
吭噌!
制造出數把鐵劍,縱橫穿過,將長槍釘死在地面,而路明非自己則是猛地轉身。
磁場轉動 無形的領域擴散開來,將三人囊括其中。
他第一選擇并非是用‘不要死’來修復自己的傷口,而是將探知能力擴展到極限,警惕周圍。
這是正確的選擇。
因為下一刻,路明非面色一變,立刻拽上了背后的楚子航,楚天驕,猛地閃身離開原地!
轟!——!
暗器。
言靈。
路明非展開的感知圈,在剎那間反饋回無數信息。
密密麻麻的攻擊,最終形成了密不透風天羅地網!
躲不開 但路明非面色不變。
他拽過楚子航壓在身下,雙腳發力猛地離開原地,而下一秒,和穿透路明非胸膛的長槍一般,空中竟然又憑然出現了無數箭矢向路明非等人包圍而來!
路明非躍至空中,箭雨墜落的尖嘯聲像是群蜂振翅。空中擰腰讓箭擦著肋下掠過,落地時順勢翻滾,右手拍擊地面向后倒仰而去。
(沒有使用攻擊系言靈的時間。)
身體在極短的時間內不斷變化重心,姿勢,已經讓路明非來到強弩之末。
但攻擊還未停歇。
加速,沖開箭矢最密集的區域,然后——
一把拽過楚天驕身上的鎧甲,向前投擲而出!
利用現有的道具進行反擊——這可是很早很早以前就在昂熱的補習班上學習到的常識。
猛地向前翻滾,路明非終于帶著楚子航和失去意識的楚天驕脫離了攻擊。
在空出這短暫的時間間隙之時。
言靈.審判 終于有時間凝聚元素,路明非對著前方打出一道攻擊!
光流融化沿途的金屬,以極快逼近遠方!
晝夜染上混白,響徹天地的震撼過后,暴躁的金屬落雨也短暫停息。
而那道身影就該顯現。
喀拉.
暴雷劃過天空,紛落的雨點也被那股熱量擊潰,永夜的國度之上,那巨大的黑色陰影終于緩緩向前。
雨水劃過其沉重的甲胄。
它手持彎曲如流星的長槍,鐵面之上僅有獨眼。
他站在雨幕的盡頭。
靜靜地,看著面前覲見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