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你才是高中生,我是大學生
忙碌的三天后，林奇終于重新干回了他最熱愛的事情：比賽。
但紐約尼克斯在賽季第七戰輸給了邁阿密熱火。
安德烈.伊戈達拉顯然非常適配這支邁阿密熱火，從某些方面來說，他比勒布朗.詹姆斯更適配德維恩.韋德。
這個歷史的世界對德維恩.韋德太友好了。
雖然他沒有冠軍，但也沒有拿那種反而讓自己歷史地位下滑的冠軍。
就現在來看，德維恩.韋德至少還是個聯盟第二得分后衛，并且多年來都是德肖恩.史蒂文森無法超越的男人——原本歷史中的2011年德肖恩.史蒂文森可是直接踩著熱火和韋德拿了冠軍，他完全可以說，自己是東部第一SG。
但在這個歷史中，德維恩.韋德不會給他這種機會。
熱火真正的強悍，并非完全仰仗賬面天賦，而在于那股緊密咬合、渾然一體的團隊氣質。
安德烈.伊戈達拉與保羅.加索爾都是天生的團隊粘合劑，而德維恩.韋德更是一位深諳犧牲之道的領袖。
這樣的球隊，戰斗力下限絕對有保障。
雖然輸了球，但尼克斯這邊并非毫無亮點。
比如德瑪爾.德羅贊用一記石破天驚的隔人暴扣，將保羅.加索爾釘在了今日五佳球的背景板上。西班牙大白嫂子在北美的受歡迎程度超乎想象，幾乎所有球員看見他都會硬起來。
比如戈蘭.德拉季奇今天出場時間超越史蒂夫.納什，并以16分8次助攻的高效數據證明了自己的價值。
又比如，德安德烈.喬丹今晚表現亮眼，出場時間首次超越泰森.錢德勒，全場7分10個籃板3次封蓋。
但比賽結束后，泰森.錢德勒表達了不滿。
“我不知道教練為什么會這樣，我只知道，如果我得到了同樣的出場時間，我也可以打出同樣的表現。”
泰森.錢德勒說這話時沒有多想，這個賽季以來的位置競爭讓他壓力巨大，他下意識的就會抱怨現狀。
可他的話給了媒體大肆炒作的資本。
短短數小時，風暴已在輿論場成形。
“王朝崩塌？泰森.錢德勒公開對德安德烈.喬丹的出場時間表達不滿。”
“中鋒炮轟主帥！菲利普.桑德斯輪換策略遭質疑。”
“林奇權威出現松動？三連冠魔咒陰影再臨！”
這些話就和勒布朗.詹姆斯說“我奪冠才會哭，破得分紀錄不會哭”的左右腦互搏言論一樣，可信度基本為0。
但媒體的本質正是催化劑，即使說的不全是真的，它也能將一粒微小的火星瞬間引爆為毀滅性的烈火。
球員之間小小的矛盾被媒體渲染后，有可能被無限放大。
沙奎爾.奧尼爾上周在TNT的籃球節目中談論他之前與科比的關系時慨嘆過這種力量，他坦承自己與科比的裂痕曾因媒體而加劇：
“那時候，我和科比在很大程度上被別有用心的媒體給誤導了，永遠別低估輿論的作用。”
泰森.錢德勒脫口而出的抱怨，本只是被擠壓情緒下的本能宣泄。
然而，有些風暴，一旦掀起便無法平息。
第二天，格林堡訓練中心，林奇語氣嚴厲的批評了他。
“我們在賽季開始前說過，用實力來決定出場時間！泰森，你點頭應允過的！可現在你沒有遵守約定，更愚蠢的是，你把球隊矛盾往外捅！”
林奇承認，他火氣很大。
因為最近纏繞著他的事情已經夠多了。
勞資談判的資料他還在準備，更衣室脆弱的平衡需要他如履薄冰的維持。
做這些的同時，他還要保證競技狀態不受影響。
他也有壓力，他也需要發泄。
泰森.錢德勒那不過腦子的抱怨，在這樣一個節點爆發，無異于往林奇緊繃的神經上點燃了引線。
撞上槍口的冠軍中鋒成了林奇傾瀉壓力的靶子。
泰森.錢德勒沒有頂撞林奇，但也沒有道歉。
他只是沉默佇立，并深埋著腦袋。
更衣室的空氣沉悶得令人窒息，就在這時，聲望極高的肖恩.巴蒂爾出現，踏入了這片雷區，緩解了緊張的氛圍。
他自然而然地走上前，伸出有力的臂膀一把攬住泰森.錢德勒的肩膀：
“泰森只是被那些該死的媒體利用了，他們拱火、曲解，逼著人在情緒失控時說錯話我們都懂的。”
緊接著，肖恩.巴蒂爾轉向林奇，另一只手臂同樣用力地擁住他：
“我們的領袖只是想大家團結一致，把我們都擰成一股繩，向著同一個目標沖。他沒有責怪任何人，我們也都知道他的擔當，他的所作所為是想讓這支球隊變得更好。”
話音落下，肖恩.巴蒂爾不容分說地抓起兩人的手，將它們緊緊迭放在自己胸前：
“看，一點誤會，對吧？”
肖恩.巴蒂爾的調解后，林奇與泰森.錢德勒的握手象征性地平息了沖突，表面的裂痕暫時彌合。
當日下午對抗賽，主帥菲利普.桑德斯調整了訓練策略——他刻意將泰森.錢德勒與德安德烈.喬丹分入同一組進行合練，一改往日將兩位競爭激烈的大個子分列對抗陣營的做法。
目的在于冷卻矛盾，避免競爭火花再度燎原。
訓練結束的更衣室采訪中，德安德烈.喬丹和泰森.錢德勒均保持緘默，對近期的矛盾風波守口如瓶。
林奇今天沒有接受更衣室采訪，因為訓練一結束，他便與球隊總經理薩姆.普雷斯蒂一同飛赴北卡羅來納州。
明晚有凱里.歐文的比賽。
機艙內，薩姆.普雷斯蒂不可避免的聊到了上午的更衣室風波。
“肖恩值得所有人敬重，他就像當年的格蘭特.希爾，是團隊這臺精密機器的頂級潤滑劑。有些時候，林奇，”薩姆.普雷斯蒂注視著這位年輕的核心，“你需要讓這樣的人來處理更衣室的暗礁，或者說，你該學會與其他人合力化解矛盾。”
林奇目光掠過舷窗外的云海，緩緩搖頭，語氣篤定：“我自己能解決。”
“你太強硬了林奇，而你身居核心的威嚴恰恰不允許你主動示弱，那會有損你的威望，這就是無法調和的悖論。
這類棘手難題，肖恩.巴蒂爾才是完美的解圍者。我知道你習慣獨力承擔一切，但再偉大的將軍，也需要值得信賴的幕僚來鋪設前路。比賽是這樣，管理更衣室同樣如此。
你想證明你是個出色的領袖了，你想證明你可以自己搞定一切，證明即使不再需要格蘭特.希爾那種人的幫助，你也能把球隊帶領得很好。
但說真的，你已經做得足夠出色，不需要再用這種方式證明什么。”
林奇沒有回答，薩姆.普雷斯蒂也點到即止，識趣地收住了話題。
機艙內只有引擎的嗡鳴，幾分鐘后，林奇低沉的聲音打破了安靜：
“你告訴我，有可能天上掉餡餅，詳細說說。我知道你，你不是那種靠運氣的人，你對11年選秀肯定有計劃了，對吧？”
話題轉到籃球運營的老本行，薩姆.普雷斯蒂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語氣也變得輕快熱切：
“確實如此，11年我們有三個次輪選秀權和一個首輪選秀權。在這個公認的選秀小年，我認為我們有機會靠著現有資源，向上拿到一個樂透守門到首輪中段的選秀權。
在這個不上不下的區間，依然有不少值得關注的球員。”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時間里，薩姆.普雷斯蒂詳細給林奇說了科懷.倫納德和克萊.湯普森有多么出色。
“但兩者有一個共同的隱憂，就是成長周期可能會比較長，這有些不符合曼哈頓計劃的節奏。”
林奇微微一笑，他甚至都快忘了這個自己當年靈機一動想出來的詞：“曼哈頓計劃，哈？”
“沒錯，最近幾年我們的引援和運營可圈可點，但只有真正的核爆才稱得上曼哈頓計劃。你覺得在籃球領域，什么才稱得上是真正的核爆？”
“勒布朗.詹姆斯回到屬于他的地方，加入WNBA。如果他是女人，那他逃跑就不怕被議論了。”
薩姆.普雷斯蒂：.
看對方一時語塞，林奇才收起玩笑：“當然是超越三連冠！”
“沒錯，這就是曼哈頓計劃！所以，我們其實更需要一些兼具潛力和即戰力的新秀，他們必須能在短時間內打出即戰力。不過考慮到我們11年能拿到的順位，科懷.倫納德和克萊.湯普森也不錯。”
“那么凱里.歐文呢？他就是個兼顧潛力和即戰力的球員，別告訴我你就是單純來看凱里.歐文打球的。他打球是很好看，可還沒有到讓我們專程跑一趟的地步。告訴我薩姆，你是不是有計劃了？你能拿到樂透前段的選秀權？”
面對這個問題，薩姆.普雷斯蒂思考了一會兒，表情變得嚴肅，最終擺擺手：
“目前沒有，我只能說 我們確實有機會！”
既然薩姆.普雷斯蒂沒有直接否認，林奇便稍微暢想了一下這種機會實現后的世界。
一支三連冠球隊，在選秀大會上摘走前三的天賦，然后將輝煌延續至下一個紀元？
紐約之王唇角泛起一絲愉悅的弧度，低聲喟嘆：
“這確實配得上叫曼哈頓計劃。”
一天后，卡梅倫室內體育館。
林奇不出所料的成為了整個體育館的焦點。
即使這里坐著的都是藍魔隊忠實球迷，即使這支球隊在這所學校的影響力無與倫比。
但林奇作為現役第一人，除了去死敵的城市外，他擁有把任何地方變成自己主場的魔法。
球迷們都在沖他歡呼，現場鏡頭貪婪鎖定他的面部。
老K教練主動上前，與這位曾在奧運決賽舞臺將他斬于馬下的東方王者握手致敬。
緊隨其后的，是潮水般涌上的藍魔隊員，如同朝圣者向神明伸出紙筆，渴求一份神跡的銘刻。
塞斯.庫里是其中最激動的一個，他就和斯蒂芬.庫里一樣敬仰林奇。
當他見到林奇的時候，他撅起屁股，沖林奇勾了勾手指：
“來吧，別客氣！簽在我屁股上，我那愚蠢的兄弟肯定會嫉妒得發瘋！”
場內的喧囂幾乎要將球館穹頂掀翻，人群如漩渦般層層裹挾著那個20號的身影。
唯獨一人，冷眼旁觀著這場失控的球星朝圣禮。
凱里.歐文仿佛置身于另一個寂靜次元，只是冷靜地、一遍遍在底線投射著跳投。
籃球撞擊地板的聲音清晰可聞，每一次“唰”的入網聲都是對喧囂最尖銳的嘲諷。
對他而言，那個被奉若神明的王者，與看臺上任何一個揮舞手臂的無名面孔并無二致。
待索要簽名的隊友們逐漸散去后，凱里.歐文這才收球駐足，步態從容地走近林奇所在的看臺區域。
林奇悠然翹起二郎腿，目光如鉤，投向這位藍魔的新一代控球藝術家，語帶調侃：“說吧，想讓我簽在哪兒？”
凱里.歐文臉上掛著禮貌的、程式化的微笑，卻在開口的瞬間，以最謙卑的姿態引爆了全場最刺耳的驚雷：
“抱歉，林奇先生，我不是來索取簽名的。”
他微微前傾，清晰吐字，每一個音節都撞碎了球館里殘留的喧嘩：
“我不是那種看見你之后大叫‘哇，林奇，林奇’的高中生小鬼。
我是來向你發出挑戰的——就在此刻，就在此地。
我想和你單挑。”
這話林奇太耳熟了，凱文.杜蘭特今年夏天在林奇訓練營也是那么的自信。
可單挑過后嘛恐怕連斯嘉麗.約翰遜本人根本不敢想象，她那一晚在凱文.杜蘭特幽暗憤懣的腦內小劇場里，究竟遭了多大的罪。
林奇依舊保持著那副閑適姿態，雙腿悠閑迭起，眼角眉梢掛著一絲毫不掩飾的居高臨下。
區區一個NCAA出場記錄不足十次的毛頭小子？
確實不足以撼動他那閱盡風浪的從容。
既然眼前這位藍魔新秀敢擺出如此桀驁不馴的挑戰者姿態，林奇便也決定切換頻道，用另一套“禮儀”來回應這份“殊榮”。
“聽著凱里，在媒體與擁躉編織的美夢里，你也許是狀元大熱。可在我眼里，你就是個無名之輩。我為什么要和你單挑？你在開玩笑嗎？上賽季個人榮譽大滿貫球員，單挑一個高中生？”
凱里.歐文并未被這滔天威勢壓垮，他迎向那道審視的目光，臉上反而扯出一抹更銳利的鋒芒：“糾正你一點，你才是高中生，我是大學生。”
他在嘲諷林奇沒有讀過大學的事實。
老K教練的出現打破了劍拔弩張的氛圍：“凱里，把你的能量留給比賽。”
凱里.歐文沒有違抗，順從地轉身回到了球場，繼續一絲不茍地完成熱身。
一旁的薩姆.普雷斯蒂長舒一口氣，擦了擦額角的細汗：“該死的，我以為你真的要上了！”
林奇聳聳肩：“我才不屑理會他，贏他并不會讓我獲得任何快感，但我已經在期待他進入聯盟的那一天早點到來了。”
薩姆.普雷斯蒂掏出手機，打開被窩里，雙手敲打著虛擬鍵盤：“你瞧，來一趟現場還是很有用的。所有球探報告都宣稱，凱里是一個接受過良好教育，性格溫和的孩子。但實際上，他的桀驁不馴與科比.布萊恩特相似。這代表，他是個危險的選擇。”
林奇的目光追隨著場上那道靈動的藍色身影，眼底燃起的是截然相反的興奮：“危險？哪里危險了？如果你是說他喜歡挑戰別人，我不認為這有什么危險的。搞定這種家伙，應該很有意思！”
這場比賽凱里.歐文發揮出色，全場拿下21分5個籃板8次助攻。
他那令人目眩的交叉步和鬼魅般的急起急停，甚至在韻律與觀賞性性上超越了同為控運傳奇的阿倫.艾弗森。
他的單挑武器庫永不枯竭，無需擋拆屏障，僅憑千百次運球磨礪出的本能，就足以在電光石火間撕裂對手腳下的每一寸空間，他有無數種方式去打敗場上那些其他黑鬼。
意外的是，他同時還擁有不錯的無球能力。
雖然他的身高讓他只能在一號位活動，但他在進攻端的打法更像一個側翼，可以持球，也不排斥無球。
這種特質，讓他天然具備了無縫融入任何頂級體系的即戰力價值。
終場哨響，藍魔在主場球迷的沸騰中取勝。凱里·歐文沐浴著歡呼聲，再次徑直走向場邊穩坐的林奇。
少年意氣如同燃燒的藍焰，揚起下巴，眸中斗志灼灼：
“現在呢？林奇先生？我證明了，我不是一個普通的小鬼。你何時能騰出時間，接受我們的單挑？”
“等你踏進NBA大門的那天。”
凱里.歐文立刻追問：“選秀日過后？”
“當然，不過時間得由我來定。你也許不明白，超級球星的日程表，向來寸土寸金。”林奇的回應輕描淡寫，卻隱含著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一言為定！”凱里.歐文亢奮地向前一步，“以你的身份，應該不會像某些承諾讓家鄉偉大，結果轉身逃走的人那樣慣于食言吧？”
林奇大笑，他開始喜歡這個家伙了：“放一百個心，我可不是勒布朗.詹姆斯。”
薩姆.普雷斯蒂看著這一切，腦子暢想這一些畫面。
當天晚上回到酒店，林奇在網絡上看到了不少凱里.歐文的集錦。
看得出，他確實是一個非常受歡迎的球員。
大多數媒體也都認為，他不可能掉出選秀前三。
可另一些消息讓林奇感到煩躁。
紐約尼克斯作為這顆星球上最備受矚目的籃球隊，永不會在輿論中消失。
關于泰森.錢德勒的非議越來越多，關于他破壞團結的指責越來越多。
這些東西都像是在為定時炸彈倒計時，天知道泰森.錢德勒和德安德烈.喬丹會不會真的被點炸。
林奇覺得，薩姆.普雷斯蒂說的話也許有道理。
他的更衣室需要潤滑劑，也許肖恩.巴蒂爾那樣的潤滑劑，確實是他這位強硬領袖需要引入的另一種聲音。
他正準備給肖恩.巴蒂爾發短信，卻率先收到了泰森.錢德勒發來的短信。
當林奇看見這條短信的篇幅一整面手機屏幕都裝不下時，他知道，事情不妙。
嘿，林奇。
我知道現在很晚了，希望沒打擾你休息。但今晚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手機刷了又關，關了又刷，那些新聞、那些評論.像針一樣扎著我，憋得實在睡不著。
我知道事情被我搞砸了，那天賽后我說了蠢話，完全是壓力太大。
事后肖恩跟我談了很久，還有你，你也教訓得對。你說得一點沒錯，當初答應過的事，用實力說話，我沒做到，還把不該讓外面聽到的東西漏了出去。
我真的很抱歉林奇，真的。我破壞了承諾，更破壞了球隊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氛圍。
兄弟，從我來紐約，穿上這身球衣，舉起第一個冠軍獎杯的那一刻起，我比任何人都想繼續留在這里，想陪著你們，想看到這艘巨艦撞碎所有所謂的王朝魔咒，徹底改寫歷史。
但現在的這種壓力，那些媒體沒完沒了的解讀、挑撥，它們像山一樣壓過來。
我試著去屏蔽，去專注籃球本身，可它無孔不入。
我累了，林奇。不是身體上的累（你知道我還能打），是心累。
這種壓力讓我好像回到了芝加哥，回到了曾經抑郁的那段時光。
我不想再繼續這么下去，我不想每天都在這種重壓之下生活，我不想回到以前那個狀態。
所以，交易我吧。
請理解，這并不是我想要的結局，但我愿意做出這個艱難的選擇。
——永遠的朋友，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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