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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十個你也比不過他

  葉無鋒之死對于閻羅殿也是一件大事,死于前判官之手更是大事中的大事。

  閻羅殿在京窩點的人們不敢怠慢,火速以符傳信,在當夜消息便傳達了妙音山。

  閻羅殿震動。

  葉無鋒不是憑空冒出來的新秀,他也是有師父的。

  閻羅殿五方鬼帝,五位二品乃至一品下階強者,閻羅殿舉足輕重的人物。其中有三位都是陸行舟的友人,還有十分肝膽相照的。但也有兩位不對付,其中西方鬼帝談信鴻便是葉無鋒的師父。

  談信鴻聞訊勃然震怒,召集了此時尚在妙音山的另兩位鬼帝開小會:“陸行舟叛出閻羅殿,當日我就說要斬草除根,否則此人對我們內部事宜過于了解,想要出賣我們的信息掀翻各地分舵與駐點跟玩一樣!你們吱吱唔唔!如今呢!”

  中央鬼帝戴著個面具一言不發。

  東方鬼帝紀文川冷笑道:“所以我們哪個駐點被出賣了?京師分舵的傳信說過這種事?”

  談信鴻大怒:“無鋒都死了!”

  紀文川淡淡道:“本座只知道,如果陸行舟想要鏟平京師分舵,確實跟玩一樣,但連個嘍啰都沒碰,至今分舵的具體位置外人都沒找到。葉無鋒連續刺殺盛元瑤楚輕塵,囂張跋扈,不把鎮魔司放在眼里,你是真以為鎮魔司發起狠來鏟不掉京師分舵?至今分舵沒事,我看倒要算在行舟身上才是。”

  中央鬼帝終于點了點頭,這是唯一解釋。

  事實上他們也沒想到葉無鋒敢囂張成那樣,他們五方鬼帝也不敢在京師跋扈,那是什么地方啊!葉無鋒這是太過初生牛犢不怕虎了,真惹出一品強者,他那點隱蹤匿跡的功夫能躲個屁…無非是覺得出面對付一個四品的新秀太丟人,沒誰放下這個面子,可一旦多拖兩天,個人面子比不過體制面子,必然有強者出手的。

  至于分舵位置更不可能無懈可擊,至少鎮魔司確認個大致區域一點都不難,真想發狠,整個里坊區域都給你掘地三尺,能怎么躲。

  但至今風平浪靜,僅僅死個葉無鋒,要說不是因為陸行舟賣過面子,誰都不信。

  談信鴻也一時卡著不知道怎么回應,卻聽紀文川冷笑:“至于葉無鋒為什么死,別人沒數,你也沒數?怎么著,只許你們試圖殺他,他不許反擊?”

  “你!”

  “你什么你!”紀文川聲音也大了起來:“早在行舟尚在閻羅殿時,你們就試圖暗算過他,當時倒是行舟為了內部和諧勸我們不與你們計較。怎么,你們在他尚在之時就內訌倒不算事?他離開才殺人倒罪大惡極?”

  這便是當初陸行舟對應雙說過的,你們真把曾經試圖殺我的信息上報,我的朋友會殺了你們的。

  閻羅殿里可不是只有敵對者。

  談信鴻怒道:“他可沒死!現在無鋒死了!便是不提內不內訌,單說拘魂使死于人手,閻羅殿是不是就這樣認栽?以后威嚴何在!”

  紀文川嗤笑道:“不好意思,按照京師分舵的說法,是霍家找了葉無鋒,意思就是,這是任務。閻羅殿任務失敗而亡,規矩是什么?”

  殺手組織自有規則,如果是江湖爭斗被殺或者仇殺之類,那大家自然是要報復回去,維護組織威嚴。但如果是任務失敗而亡,那可不算仇恨,只會是商議放棄任務還是重新派遣。要是把任務失敗算仇恨,殺手組織復仇都復不過來——雖然閻羅殿本身任務失敗極少,但規則是開始就立的。

  中央鬼帝終于道:“任務失敗,規矩是重新計議任務強度,或退還雇主訂金以示放棄,或重新派遣強者。不按仇怨計。”

  紀文川笑道:“所以回信給京師分舵,讓他們重新計議一下任務,該退錢就給霍家退錢。”

  談信鴻氣得站了起來:“便是按任務算,為何不是重新派遣?閻羅殿什么時候有過放棄的前例,威名還要不要了!”

  紀文川冷笑:“刺殺和平離開未曾反目的前判官,不顧香火情,這種任務是閻羅殿正常人該接的嗎?本來就是錯誤的舉動,難道還為蠢貨的錯誤延續不成?你若不服,自去找閻君說,先找我們開個屁的小會!浪費爺的時間。”

  大門忽地自啟。

  元慕魚緩步而入:“殿中大事,不匯報本座,倒先在這里開小會。”

  談信鴻有點尷尬,他是真不想直接找元慕魚說,實在沒法猜測元慕魚對陸行舟是個什么心態,萬一直接堵一句不得報復,那就沒轉圜余地了。所以先開小會,試圖爭取共識,那時候再一起跟元慕魚說,效果應該會好一點。

  結果紀文川這個王八犢子一句頂一句,壓根沒法取得共識,還把閻君惹出來了。

  事已至此,他也索性直接道:“閻君,陸行舟不顧香火情,殺死葉無鋒,必須有個說法。”

  元慕魚淡淡道:“你想要什么說法?”

  談信鴻道:“總歸是殺死本殿重要人物,便是不按復仇計,也得將其列為敵對者。若是不聞不問,實在對威名不利。”

  這話倒也有道理,拘魂使、新秀第一,算得上閻羅殿對外的招牌之一。真任由人隨便殺了都沒個說法,甚至連個割席斷交的公告都沒有,那對閻羅殿的威名是真的有損的。所以葉無鋒死前會說陸行舟此舉也切斷了最后一絲香火情,無論紀文川等個人對他情義如何,在組織角度上是真得有個說法的。

  “那就給個說法。”元慕魚淡淡道:“葉無鋒自以為是,在京師擅自刺殺盛副總捕之女、刺殺浣花劍派嫡傳,給閻羅殿四處樹敵,即日開革。”

  談信鴻人都傻了:“閻君…”

  “怎么?”元慕魚冷然盯著他:“難道你覺得閻羅殿真可以這樣隨隨便便到處樹敵,置分舵人馬的安危于不顧、視閻羅殿的整體處境如無物,成就他個人的名氣?威名威名,如果下面都是這種蠢貨,閻羅殿早幾年前也該舉世皆敵不可終日,如何來的今日威名!”

  談信鴻:“…”

  你在外面比葉無鋒可囂張多了,殺人也從來不看對方是誰,這得罪圣地的事都沒少干,不都是學你的么…

  元慕魚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道:“曾經本座每樹一敵,陸行舟都要在后面擦一次屁股,要么琢磨怎么除根,要么琢磨拉攏敵人的敵人,形成勢力制衡。葉無鋒做這些事,是有誰幫他擦屁股?你嗎?還是你們從來沒有考慮過分毫?”

  紀文川終于嘆了口氣:“老談…陸行舟這么多年殫精竭慮,內使組織發展、外使環境清安,才讓閻羅殿從區區幾人發展到今日。你們內心始終看不出他這些算什么貢獻,而這種亂七八糟無腦四處樹敵之事,你倒覺得很了不起…夏蟲不可語冰。”

  談信鴻沉默半晌,終于道:“既是如此,談某即日起也開革了吧。好聚好散。”

  他何嘗不知道元慕魚說的有理,但情感上無法接受徒弟都掛了不但沒人報仇反而被開革,他還一言不發地繼續呆在這里,那是真呆不下去。

  既然閻羅殿不肯報復,那他個人離開去報復便是。

  只是很可惜,談信鴻不知道“好聚好散”這種待遇也是專屬的。

  他這話落在元慕魚耳朵里,空氣瞬間森寒:“你是在威脅本座?覺得本座缺你不得?”

  談信鴻一個咯噔:“沒這種想法…”

  “閻羅殿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元慕魚緩步踏前。

  談信鴻心中駭然,立刻化作暗影就要遁走。

  元慕魚纖手虛抓。

  整個時間空間仿佛靜止,四周被明珠映照搖曳著的影子都停頓了似的,不再搖晃。

  談信鴻仿佛被人從虛空里生生抓了出來,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元慕魚!你就是個瘋子!”

  他是看明白了,什么“閻羅殿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憑什么陸行舟可以,別人不行?別人也未必不行,而是不能放你出去對付陸行舟而已!

  為了這種原因,不惜自廢閻羅殿二品上階的大將,自損勢力!

  這不是瘋子誰是?

  你早說你對陸行舟是這種感情,當年他在的時候我們挑釁他打壓他你怎么毫無反應?你他媽早說啊!

  “我是瘋子?”元慕魚聲音平淡,說話的內容卻真的挺瘋的:“我是瘋了…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很重要…可損失十個你,也比不上這一年半沒有陸行舟,我是瘋了才把他氣走…”

  “砰”地一聲,纖手拍在談信鴻胸膛,談信鴻堂堂二品上階強者,連個抵抗力都沒有,胸腔盡碎,死不瞑目。

  師徒倆倒是意外的一個死因。

  紀文川和中央鬼帝交換了個眼色,都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吱聲。

  閻羅殿其實真的不缺一個二品上階,但缺了陸行舟,這一年半來各種不順真的只有他們自己內部人才知道。

  可既然如此,閻君您倒是去服個軟說幾句好話,他隨隨便便就回來了呀…你為他殺得一手血,他又不知道,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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