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陸行舟擔心葉無鋒不依不饒來補刀,師徒倆一路和盛家老仆一起護送盛元瑤回盛家。
盛青峰在上班,盛夫人也不知去哪串門子了,盛家沒有長輩在。盛元瑤偷看了老仆一眼,小聲道:“要不要進來坐坐?”
陸行舟坦然道:“剛才外人太多不好說,實際上你如果不在意的話,傷口最好讓我治一治。劍鋒是否藏毒,內部是否有劍氣殘留,需要好好檢查一遍。”
理論上這些東西傷者自己就能有感覺,但確實也不排除潛藏的可能性。盛元瑤弱弱道:“那…你跟我來。”
老仆欲言又止,終究沒說什么。
這次讓小姐差點丟了命,已經是極大的失職。萬一真有什么殘留沒發現,夜里暴斃什么的,自己也該抹脖子了。這么重要的事還是別去糾結什么孤男寡女了…何況那都當眾抱著打滾了…
終究不像沈棠有一個小白毛在旁邊坑人,盛元瑤沒帶陸行舟進自己閨房,只是進了客房,好歹讓老仆心中略安。
“趴著。”陸行舟面無表情:“阿糯去幫這豬頭一把。”
盛元瑤扁了扁嘴,老實在阿糯攙扶之下趴在了床上。
阿糯趁機揉了揉盛元瑤的臉,盛元瑤怒目而視,阿糯望天。
陸行舟面無表情地撕開她背上傷口邊的衣服,解掉了老仆包扎的繃帶。
盛元瑤“嘶”了一聲,伏在枕頭上不動了。
本來以為會有點羞恥,事實證明不會,都是疼痛感,能羞恥個錘子。
包括陸行舟也沒啥心思看她傷口邊上的白皙肌膚,這傷說是不重,老長的一條傷口看著還是很嚇人的,沒法在意別的。
“葉無鋒早年會淬毒,現在居然無毒…看來現在更加自信了,開始覺得淬毒下三濫了,嗤。”陸行舟嗤笑了一聲,還是另撒了點藥粉:“確實有些劍氣潛藏,但不嚴重,不入經脈,只在肌肉…主要是他當場也沒預料到,力量沒能集中。”
藥粉刺激在傷口,盛元瑤“嗯”了一聲。
陸行舟恍若未聞:“此前大庭廣眾,你家老仆也只能給你連著衣服包扎,那是很不妥的,衣服碎屑滲在里面很容易感染。現在無人,讓阿糯把你衣服脫了,包好了再穿衣。”
說完劃著輪椅直接出了門,到了門檻上不知怎么的,輪椅一跳,跳了出去。
盛元瑤偏頭看著,忽地覺得這個場面很萌,撲哧笑了出來。
阿糯小臉板板:“你還笑啊?”
盛元瑤瞪了她一眼:“你管我怎么笑呢?再趁機揉我,我就…”
話音未落又被阿糯摁住揉了一把。
盛元瑤被揉得嘟著嘴:“你給我記著!”
阿糯笑嘻嘻地給她脫衣服,低聲道:“瑤姐姐…”
“干嘛!”
“師父剛才很惱火哦,我都很少見師父發脾氣。”
盛元瑤撇撇嘴,臉上有些不應有的紅潤:“他氣我不重視他的勸告,我也是活該。”
“不是。”阿糯附耳悄悄道:“難道你不覺得,師父更氣的是你跟人相親?”
盛元瑤瞪著眼睛,阿糯趁機在她胸前偷襲了一把,兔子噸噸噸地跳了好幾下,阿糯大樂:“看不出來,還有點料!”
盛元瑤切齒:“陸阿糯!”
阿糯眨巴眨巴眼睛:“誒,我以后大名就叫陸糯糯好不好?”
盛元瑤摸著下巴:“陸團團也可以。我說你也確實該有大名了…什么陸糯米團子,這是能說出去的嘛?你該和你師父正式聊一下這個話題,讓他給你改改戶籍。”
那個是不是更氣相親的話題,就這么了無痕跡,再也沒提。
但盛元瑤臉上的紅潤至今沒消,眼里總有走神,也不知道和阿糯偷襲兔子有多大關系。
敲門聲響起,陸行舟的聲音傳來:“好了沒啊你們。”
盛元瑤慌忙從戒指里摸了件新衣穿好,阿糯撲通撲通跑過去開門:“來了來了。”
門開,盛元瑤急匆匆系衣帶的樣子還在眼簾。
陸行舟裝著沒看見,一手將阿糯提出門檻,關上了門。
被關在門外的阿糯:“???”
盛元瑤趴在床頭咬著下唇:“干嘛,把阿糯關外面,是要趁人之危行禽獸之舉了?”
陸行舟沒好氣道:“這是你家!”
盛元瑤板著臉:“不是我家你就想啊?”
“你傷在背上,不在腦子啊?”陸行舟伸手貼在她額頭測了測溫度:“沒燒啊,怎么就燒起來了。”
“呸。”盛元瑤一巴掌拍掉他的手,偏頭不看他。
心中是著實有點打鼓的,他把阿糯趕出去干嘛啊?
孤男寡女的…
刻意被壓在內心深處不去想的那一刻的抱著打滾,那一剎的上下相迭壓在身上…那日常看著款款深情的桃花眼難得的全都是怒意,罵出的卻都是擔心安危的言語…
至今心中都還有一只小鹿在跳。
阿糯說,他更氣的是相親?
老娘相親沒有十七八個也有十三四個了,他氣個屁氣。
陸行舟卻沒說這些話題,反而道:“這次的事,你爹估計會盛怒,我來討個人情。”
盛元瑤怔了怔:“什么?”
“當整個鎮魔司發起狠來,要掘地三尺把閻羅殿在京的駐點連根拔起,恐怕不是太難的事…但恕我直言,這可能會讓閻羅殿的人死傷慘重,卻未必能抓住葉無鋒,與本意不符,反倒打草驚蛇。”
盛元瑤鹿撞般的小心心都平復了,奇道:“你的意思,是在為閻羅殿求情?”
“嗯。”陸行舟低聲道:“十年香火情總是在的,閻羅殿里很多人都是我的舊部…替他們討個人情。你我只針對葉無鋒,可好?”
盛元瑤繃著臉不說話。
陸行舟又道:“說穿了這件事真的不是閻羅殿的事,只是葉無鋒個人的操作,本質上是他在針對我而已…你倒是被我連累的。”
盛元瑤擺擺手:“你也說了,殺我能讓你傷心,但會選擇我的主要原因是我追查他,他記恨。所以不是你的事,不用自己扛黑鍋。”
陸行舟不語。
盛元瑤又確認了一遍:“你把阿糯趕走,只是說點兒為閻羅殿求情的話?”
陸行舟有點想笑:“不然你想我說的是什么?”
趕走阿糯當然是怕阿糯笑話自己忘不了魚姐姐…但實際上這和元慕魚還真沒關系,閻羅殿是真有香火情的,沒法坐視他們被一個自以為是的瘋子害得死傷慘重。
“呸,我什么都不想。”盛元瑤忽然發起怒來,伸手推著陸行舟的輪椅:“出去出去,我要休息了。”
她傷在背上,人是趴著的。這么探身去推人,一眼看著簡直像是埋首到人懷里咬似的,姿勢糟糕至極。
門“吱呀”一聲開了,盛青峰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一手拎著阿糯,一邊看著女兒和男人打情罵俏的姿勢。
盛元瑤僵在那里。
陸行舟自己倒覺得光風霽月,不卑不亢地行著禮:“見過盛總捕。那個,不知劣徒怎么得罪了盛總捕…”
盛青峰放下阿糯,板著臉道:“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盛某會在自己家里,被一個小孩子張開雙臂攔著不讓進門,我一時懷疑是不是走錯了人家。”
阿糯抽著鼻子,打不過,真的打不過。
陸行舟:“…”
不卑不亢沒了,老臉倒是有點發燒。
盛青峰臉色卻和緩下來:“聽說陸公子今天在青瑤園救了小女,盛某在此謝過。”
“不敢當。”陸行舟再度行禮:“盛小姐是陸某好友,這是應該的。”
應該的,你抱著她打滾,壓在她身上,一群人圍觀還半天不起來?盛青峰抽了抽嘴角,終于沒這么問,只是打量陸行舟的目光帶上了八分探究。
長得是真有資本啊…
但他的身份…很麻煩。
而且他不是公主的面首嗎,元瑤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你!
卻見盛元瑤趴在床上大怒:“你還在那看犯人似的看人家干什么!這次的事難道不是你惹出來的?”
盛青峰傻了一下:“我?”
“不就是你逼著我去相親!還相不相了?相不相了?”盛元瑤抓起枕頭就丟:“我要是死了,都是你們害死的!”
“這…”盛青峰很是尷尬,這么一算還真是。
可誰能想到相個親會變成這樣啊…盛青峰很是無奈,抓住女兒和男人孤男寡女打情罵俏的探究之心都被先發制人地罵沒了,半晌才嘆了口氣:“好好好,爹以后不逼你就是。”
盛元瑤神色一喜:“真的?”
起碼短期內是真的。盛青峰無奈地搖搖頭,沖著陸行舟道:“陸公子,在這用個午膳如何?也有些事想和公子聊一聊。”
陸行舟很干脆地回答:“好。”
盛元瑤的怒意一下就沒了,神色倒是有些小歡喜:“我也要吃。”
盛青峰看了看陸行舟,目露征詢。陸行舟頷首道:“盛小姐的傷不算很嚴重,無礙于日常行動,只是別劇烈動作牽動傷口就好,不需要一直趴床上的。”
“你早說!”盛元瑤一下就翻身而起,喜滋滋地拎起阿糯:“走,姐姐帶你參觀我家。”
絲毫沒注意到老爹的臉已經黑如鍋底。
你倆真的清清白白?不管怎么看都不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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