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廬州霓虹璀璨,位于包河區的一座科技園,此刻燈火通明,外立面的燈管閃爍,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顆顆立方體的夜明珠。
附近的居民在經過時,偶爾也會抬頭看一眼,嘴里不住地發出感慨:“我龍鱗馬!森聯公司都不下班啊?這都快十點了。”
“工資高,要求也高唄!”
“我滴乖乖,你們要是不了解真實情況,就不要瞎扯好不好?一共十幾棟大樓,只有五棟亮著燈,知道為什么嗎?今晚可是618大促,電商節,懂不懂?”
事實上,今晚何止是拼唄在加班,夭貓、亰東、當當、國美和蘇寧等平臺的員工,基本都在公司里守著,沒人敢提前走。
陳延森倒是想回家睡覺,但大促熬夜,早就成了拼唄的傳統,他想取消,下面的員工卻不愿意。
第一,從5點加班到凌晨1點,總共8個小時,工作日的加班費是1.5倍,雙休日的加班費是2倍;
說白了,拼唄上下都想賺點加班費。
所有看上去反常的事情,背后必然有一定的利益在支撐。
第二,公司會安排燒烤、火鍋、炸雞大餐,從下午6點嗨皮到凌晨。
說是加班,其實跟團建差不多。
第三,大促當晚的“驚喜彩蛋”早已成了拼唄員工心照不宣的期待。
去年雙十一,陳延森直接在加班現場抽了100臺最新款的橙子手機、100名萬元大獎,就連陽光普照獎,最低也有1000元。
有吃有喝,有抽獎,還有加班費拿。
誰不喜歡?
一樓的空地上,擺著幾十張餐臺,上面放著各類餐食,啤酒、奶茶一應俱全。
燒烤的香氣甚至飄到了陳延森所在的27樓!
陳延森放下鼠標,剛想起身下樓,去對面吃點夜宵,門外便傳來了一陣清脆的敲門聲。
想什么來什么!
“進來!”
陳延森靠在座椅上,揚聲應道。
許星星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燒烤,笑嘻嘻地走了進來:“班長,你怎么不去我們二號樓呀?”
“還是算了,我要是過去了,你們反而會拘束,到時候氣氛不自在就不好了。”
陳延森一邊說,一邊抬手點了點桌面,示意許星星把燒烤擱在桌上。
以前,拼唄幾百人;現在,拼唄都快九千人了。
許星星把燒烤盤往桌上一放,滋滋冒油的牛肉粒裹著焦香的孜然粒,旁邊還有生蠔、羊肉串、魷魚卷和大蝦。
“你就是單純的不想去。”許星星直接點破道。
她心里清楚,陳延森是全公司最不愛加班的人,哪怕是每年的電商大促,也總想著能早點結束。
“知道還問?我看你還得在主管的位置上磨煉幾年才行,有腦子,但也不多。”
陳延森笑著罵道,然后指了指水吧的位置,示意許星星去拿幾瓶啤酒。
許星星咯咯一笑,并未開口反駁。
隨后,一溜煙地跑來,等她再次返回時,手上多了四瓶白啤。
“坐,陪我喝點。”
陳延森摸出開瓶器,開了兩瓶啤酒。
聞言,許星星的眼底閃過一絲竊喜,隨即連忙坐下,跟陳延森碰了一杯:“班長,股票禁售期快到了,很多人都想著套現一部分,拿來買房買車,時機合適嗎?”
“人在不同的年齡階段,對車房的感受是不同的,早賣早享受。”
陳延森拿起一根牛肉串,輕飄飄地說道。
就像小時候的四驅賽車,每個男孩子都想擁有一套奧迪雙鉆的充電電池套裝。
可當男孩蛻變成男人后,哪怕再多的四驅賽車和充電套裝,也很難再從中感受到當年的快樂。
朝花夕拾,終究只是刻舟求劍。
“班長,你不會生氣嗎?如果是讓競爭對手抓住做文章,說拼唄員工對自家平臺的發展都沒有信心,多半會影響公司的股價吧?”
許星星眨了眨眼睛,帶著幾分好奇追問。
“你們手里才多少股票?”
陳延森輕嗤一聲,不以為意地說道:“加起來還不到機構持倉的零頭,真要影響股價,也輪不到你們這點份額。”
他當初推行全員持股的政策,主要是讓員工們都能分享公司發展的紅利,而不是把人綁在‘必須長期持有’的道德枷鎖上。
更何況,員工們賣了股票,他才能獲得額外的人道薪火。
“我覺得挺多的。”許星星小聲說道。
“不缺錢的話,就留著吧。”
陳延森提醒了一句。
以黃征的能力,再加上森聯資本和企鵝的資源,難道拼唄的市值上限就在1900億美幣嗎?
顯然不是!
許星星嗯了一聲,張開小嘴,咬了一口蝦肉。
“咣——!”
清脆的碰杯聲在房間里接連響起。
沒一會工夫,盤子里的燒烤就見了底,桌上的啤酒也被喝得干干凈凈。
“班長,還要嗎?”許星星問道。
“不用了。”陳延森擺了擺手道。
許星星點點頭,將啤酒瓶和燒烤盤裝進袋子里,接著又忙著擦拭桌子上的幾滴油漬。
陳延森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著對面的二號樓。
除了拼唄,部分橙子支付和斗音的員工也在加班。
“班長,那我回去啦。等零點的時候,你過來不?”
許星星拎著袋子,輕聲問道。
“不過去了,你和老黃說一聲,讓他負責抽獎。”
陳延森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準備下班。
葉師傅給他買了一套慢羊羊的Cos服,作為老板,總不能辜負下屬的一片心意。
許星星向著陳延森的位置,往前邁了一步。
“還有事嗎?”
陳延森眉梢一挑,轉身看向許星星,耳尖都是粉粉的,一副想說話,但又不知道該說什么的模樣。
“沒有沒有。”許星星搖了搖頭,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細密的貝齒,臉上的神色稍顯窘迫。
說完,就要推門離開。
“幫我拿瓶芒果汁。”陳延森往后一仰,靠在沙發旁說道。
“喔。”許星星把袋子放在門口,扭頭走到水吧前,從冰柜里取了一瓶芒果汁,然后放在茶幾上。
陳延森擰開喝了一小口,看著還沒走的許星星,慢悠悠地說道:“你有沒有聽到噗通噗通的聲音?”
“沒。”許星星小臉一紅,心虛地不敢和陳延森對視。
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勇氣,腦子里只能聽見‘噗通噗通’的心跳聲,旋即打算掉頭就走。
可她剛邁出一步,右手就被人拉住了。
“我這里有一塊夜光手表,要不要看看?”
陳延森居高臨下地看著許星星問道。
“你騙小孩子呢?”許星星紅著臉說道。
“你確實小了點。”陳延森點評道。
許星星盯著近在咫尺的陳延森,氣呼呼地質問道:“哪里小了?”
陳延森戲謔地打趣道:“那可能是我記錯了。”
許星星踮起腳,咬在了陳延森的嘴唇上,動作與四年前如出一轍,看似經驗老道,實則亂啃一氣,毫無章法。
兩個小時后,時間悄然越過十二點,618大促開始了。
許星星躺在沙發上,白皙的臉頰泛起一陣粉暈,額頭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班長,我.”許星星低著頭,小聲呢喃道。
“我讓司機送你回家?”陳延森提議道。
對陳總來說,剛才不過是吃了頓宵夜罷了。
“班長,我家的小貓會翻跟斗,你想看嗎?”許星星咬著嘴唇,呼吸急促地問道。
“下次。”陳延森拒絕道。
他還沒體驗到慢羊羊的快樂,可沒心思去看什么翻跟斗的小貓。
他抬手揉了揉許星星的頭發,語氣溫和道:“太晚了,早點回去休息。”
許星星的心頭閃過一絲失落,但又帶了點慶幸,她忍著雙腿的酸痛,把衣服穿好,一瘸一拐地準備往外走。
“晚上在我辦公室休息吧。”
陳延森雖渣,但他不是畜生,見許星星走路時頗為吃力,于是就把她安排進了辦公室的休息室。
“那你呢?”許星星眼簾低垂,輕聲問道。
“我得回家,不然我媽不放心。”
陳延森信口胡謅。
交代幾句后,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辦公室。
第二天上午九點,拼唄的當日成交額已超140億。
柳強東、李國慶還在直播間里賣力吆喝!
斗音、快手的數百名頭部主播,以及數千名腰部主播,同樣也在強打精神,不肯放過賺錢的機會。
有些人昨晚直播到凌晨一點,早晨八點繼續開播,實在是直播賣貨太賺錢了。
大主播賺傭金,一晚上幾千萬;
小主播賺坑位費,上百個商品,連帶傭金也能賺個幾十萬。
這一次的618大促,拼唄全程領先,依靠斗音、快手的導購業務,只用了9個小時,就超過了去年同期的業績水平。
數據部的同事頂著黑眼圈,在會議室里作匯報時,聲音里都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