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活動,叫“字節跳動萌芽:作家微博之旅”。
老作家愿意來的不多,尤其是跟京城圈子牽扯較深的都沒來。
余樺屬于在哪兒都能混,在哪兒都不會得罪人。他跑來參加陳貴良贊助的活動,京城作家圈子也只當不知道。
程村老爺子常年定居魔都,目前是魔都作協副主席,后來還是魔都網絡作協首任會長。他跟京城那幫人本來就不對付。他不但來了,而且還跟陳貴良合影發微博。
嘿,氣死京城那幫人!
“蘇同在香江參加活動,他讓我來說聲抱歉。實在來不了。”余樺幫忙帶話。
陳貴良笑道:“理解。”
英國佬在香江搞了一個“亞洲文學獎”,首屆獲獎作品是《狼圖騰》。
今年已經辦到第三屆,獲獎作品是蘇同的《河岸》。嗯,一部講人道洪流特殊時期的。
明年的獲獎作品為《玉米》,故事背景也是人道洪流。
只能說,這個獎項挺會挑作品的。
“陳總,你好,我叫王悅,參加的第一屆新概念大賽,”又有個女的來握手,“我現在是《南都》記者,今天帶著采訪任務呢。”
陳貴良哈哈一笑:“歡迎,歡迎。”
王悅說道:“我一直在《南都》報道氣象新聞,很少有機會能采訪其他新聞。這次是沾了陳總的光。”
陳貴良意有所指:“報道氣象新聞挺好的,能安安心心為老百姓服務。”
王悅也笑起來,干脆敞開了說:“去年的筆仗打得挺精彩,我全程關注。這次可以給陳總做專訪嗎?”
陳貴良道:“如果你能保證,我說的話不被斷章取義,我當然愿意接受《南都》專訪。”
王悅說道:“稿子我來寫。如果最終報道的文章,跟我寫的稿子不一樣,我直接從《南都》辭職。”
“那行。”陳貴良無所謂。
如果真的被斷章取義,陳貴良絕對要逮著《南都》開噴。
媒體記者這次也來了不少,大概有二三十家。
眾人移步到酒店的活動廳,這里已經坐了一些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敘舊。
劉莉娜的出場引起轟動,因為她是抱著嬰兒來的。
當初她參加新概念作文大賽,寫的是自己暗戀高中老師。現在真就嫁給了一個老師,好像是大學期間搞師生戀。
戀師情節?
那個半歲多的嬰兒,瞬間成為團寵,被大家圍著逗弄。
“陳總,我來打你的秋風了。”
“哈哈,程部長好。”
來者是北大社科部的程部長,嚴格來說,陳貴良當年就是被他特招進北大的。
只不過,中途被朱院長挖墻腳,把陳貴良截胡去元培班了。
陳貴良握手道:“聽說程部長去年參加十周年聚會,專門寫了一首詩。今年也得寫一首吧?”
程部長連連擺手:“我就不獻丑了,老干部體打油詩。去年那首就被網友嘲笑。”
“我感覺寫得挺好。”陳貴良半是恭維、半是調侃。
兩人正說著,作家馬源帶著老婆來了。
他一路跟人握手,最后和陳貴良整一個擁抱。
陳貴良問:“我剛聽程村老師說,馬老師從同濟辭職了?”
馬源笑道:“我正找地方隱居呢。都市過于喧囂,校園也不清凈,沉不下心來寫作,打算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住幾年。你別忽悠我注冊微博賬號啊。我海內網都不玩了,太耗時間。”
“全憑自愿。”陳貴良說。
馬源的隱居生涯特別搞笑,他最后選了彩云省的一個寨子。當地鄉鎮官員非常歡迎,把他安置在一所廢棄小學,沒住幾天就被人群毆至昏迷。
卻是那個廢棄小學,一直有人收保護費,還跟當地鄉鎮存在沖突。
馬源啥都不知道就住進去,被誤以為是來找麻煩的。
事情鬧大,收保護費的惡霸自然被抓。
而馬源純屬被人當槍使,以身入局幫當地鄉鎮打擊犯罪分子…
所以,隱居也要挑對地方啊!
陳貴良跟一群老登坐著聊天,年輕作家偶爾過來一兩個,但也只是交流幾句就結束。
倒是邊關月被一群年輕女作家圍著說話。
就連邊關月自己都不知道,她居然還有這么多的“歌迷”。
尤其是剛大學畢業一兩年的女作家,基本都注冊過校內網。而《起風了》是校內網站歌,默認的個人主頁背景音樂,那些年輕女作家都聽過。
“你跟陳總什么時候談戀愛的啊?”趙琴好奇問。
邊關月說:“高三。”
宋靜如驚嘆道:“哇,這么多年了。從高三一直到大學畢業,你們好浪漫啊!”
周佳寧說:“要不你寫一篇文章吧,就寫你跟陳總的愛情故事。讀者肯定喜歡。”
張悅然補充道:“可以發表在我們的雜志。”
張悅然和周佳寧去年辦了一本文學雜志。
這股辦文學雜志的風潮,估計是被郭小四帶起來的,就連韓韓現在都開始辦雜志。
當然,韓韓辦雜志純屬搞笑,自己拿不到雜志版號,又不跑去掛靠一個單位,居然用叢書版號來賣雜志。
如此睿智操作,跟李尋歡無關。
因為韓韓翅膀硬了想單飛,《獨唱團》是他撇開李尋歡自己搞的。
李尋歡也不攔著,甚至盡量幫忙,還請陳貴良幫著宣傳…只等韓韓碰壁了再回來找自己。
在李尋歡的眼里,韓韓屬于小孩子胡鬧,鬧夠了就該消停了。
邊關月想了想說:“寫文章還是算了吧,我不喜歡被人拿著放大鏡研究。”
“那你現在還唱歌嗎?”
“剛考上研究生,研究民樂。”
“哪個學校的研究生?”
“北大。”
“哇,才女啊。”
眾人聊天的時候,寫恐怖、懸疑的蔡俊和納多也來了。
韓韓、郭小四一直沒現身,他們不來山城坐江輪。而是等著舉辦論壇那天,直接飛到江城參加活動。
王安逸跟他們一樣,很給陳貴良面子,但只給一天的面子。
次日,作家、編劇、記者乘坐江輪順流而下。
自己包下的江輪,當然不搞“4天3晚”那種游法。中途幾乎不在景點停靠,只在風景優美的地方減速,幾個小時就到了三峽大壩。
大家時而跑來甲板觀賞景色,時而回到艙內聊天打牌,甚至還有躺在房里睡大覺的。
陳貴良沒有強求什么,只是順口說幾句。
多數人都給他面子,注冊字節微博賬號,沿途拍一些照片發微博。
畢竟,這次活動就叫“字節跳動萌芽:作家微博之旅”!
相當于陳貴良請他們來旅游。
過三峽閘門的時候,還要等著排隊。
這年頭還沒安裝升降機,必須老老實實過五級船閘。一般需要4—6小時,繁忙時候甚至要等一天。
游客船只優先通行,如果水道不繁忙,兩三個小時就能搞定。
“快出來看啊!”
船上的絕大部分人,都沒親眼見過三峽大壩船閘。
人們呼朋引伴來到甲板,紛紛掏出手機或數碼相機拍照。船體緩緩駛入巨大的閘室,可以看到閘門在身后關閉,感受水位緩緩上升和下降,那種水漲船高、水落船低的感覺很奇妙。
邊關月就一直在拍照,她覺得好有意思。
甲板之上,到處是人。
“好壯觀啊!”
“確實挺牛逼。”
“但我覺得三峽大壩破壞了自然環境。”
“那你別用水電。”
“用什么電還能挑?你當是在飯館點菜啊。”
搞寫作的都情緒敏感、思維活躍。
他們一路欣賞風景過來,腦子里已經冒出各種各樣的想法。
比如有人過瞿塘峽時,聽著隱隱有猿啼,就聯想到那句“兩岸猿聲啼不住”,想寫一部關于李白的。
現在親身體驗江輪過五級船閘,又有人被現代工業給震撼到,想寫一部帶有科幻元素的。
蔡俊和納多甚至在討論合作。
“陳貴良的初賽稿子我看過,有一篇是賽博朋克題材。”
“你有興趣?”
“我一直有興趣,尤其是現在體驗了過閘。我忽然有一個想法,閘門之外通往另一個世界。”
“詳細講講。”
“一起寫怎么樣?或者同一個世界觀,我們各寫一部作品。”
“可以啊。”
隔日,過了西陵。
胡瑋時挨個去敲門:“快起來看日食,時間要到了!”
一百多號人沖到甲板上,全部抬頭看天。
“這也沒什么征兆啊。”
“你看過日食嗎?”
“沒有。”
“汪汪汪,天狗要食日了。”
“我靠,脖子都望酸了,怎么天還不黑?”
“來了,來了!”
邊關月拉著陳貴良的手,看到太陽的右上方出現小缺口。
缺口越來越大,太陽漸漸變成“月牙狀”。
光線也一點點變暗,仿佛黃昏提前到來。
以上過程,眾人足足站著觀望一個多少小時。
“啊,來了,來了!”
全體歡呼起來。
尤其是那些媒體記者,用相機對著太陽一頓猛拍。
卻見太陽只剩最后一絲光芒,形成黑暗中閃耀的“貝利珠”。
忽然之間,貝利珠消失。
天地之間,漆黑一片,猶如進入永夜。
嗯…也不是完全漆黑,金星和水星就在太陽邊上,此時正在天空中閃爍。
太陽周圍出現銀白色的日冕,呈現為一圈巨大的羽毛狀珍珠光芒。
幾分鐘之后,月球移開,陽光再次出現,又冒出漂亮的貝利珠。又過十分鐘,太陽一點點變圓,終于恢復了原貌。
甲板上,只有一些小聲的議論,多數人都還停留在日食的震撼當中。
活了兩輩子,陳貴良第一次看到日全食。
此行不虛。
程部長開懷大笑:“多虧陳總請客,不然我今天肯定在京城。哪能見到這種場面?”
“太牛逼了!”
“我靠,我要寫一篇文章。”
“剛才像不像世界末日?難怪古人對日食那么重視。”
“哈哈,我剛才拍了一張貝利珠發微博。現在好多粉絲在評論!”
“你前天注冊的微博,現在就有粉絲了?”
“字節有推廣活動啊,海內網、校內網都在幫忙推廣。我已經有3000多微博粉絲了。還有一些書迷,是因為我才專門注冊微博的。”
“草,我才500多粉絲!”
“哈哈哈…”
作家、編輯、記者全都興奮不已,大概又過了幾分鐘,開始興高采烈的議論起來。
這次來得太值了,如果在家自己一個人看日食,絕對沒有現在這么熱鬧好玩。
而且,很多人居住的城市,根本看不到日全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