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呼呼,這里都能有熊膽吃啊?”
狹窄的山縫之中,幾乎只能容納十歲出頭的小孩獨自行走。
這座數百米高的山體,因為地質變化,從頂裂到底,已經有二十多年。
飛禽和小獸帶來的種子,偶爾會在縫隙崖壁上發芽,長出了許多野草怪花。
站在裂縫底部的人抬頭,能看見的天光,就顯得更加狹窄。
狼頭刀客沒有把身形變矮,卻把雙肩變窄,整個人變得像個細竹竿,可以從容的站在這裂縫里。
前方則是一只仗著體態柔軟,想來偷襲他的黑熊。
此時,黑熊的身體,已經像一大堆頗具韌性的濕泥,卡在裂縫里。
黑熊的腦袋,就堆放在它的肚皮上,距離肚皮上那個用來掏出熊膽的傷口,只有十幾厘米。
“嗯,清甜不粘牙,品質不錯。”
狼頭刀客用尖牙輕咬手上的熊膽,吮吸了一口汁水,回頭把一大半,都塞進大頭怪人嘴里。
大頭怪人在這個地方,只能側著身子行走,很是局促。
熊膽入口,腥苦酸臭的味道讓他本能的排斥。
就算他是實驗室出產的生物,當他展現出自己的天賦之后,宋常樂也沒有虧待他們。
那個山腹基地,除了偶爾的體檢和外出執行任務的報告。
其余所有設施,都是為了讓他們這些特殊的刺客,可以補充足夠的營養。
或者是身體營養,還有精神營養。
美食是讓心情愉悅,必不可缺的一環。
每次他們這些人,殺完目標回來,都會有單獨一桌盛宴等著。
大頭怪人品嘗過的美味,大概是那些正常出生在廢土時代的孩子,做夢都想象不出來的。
也難怪,他完全沒有想過探究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又是怎么生下了自己這樣的人。
可惜,美食已經是過去了。
熊膽再苦,他現在也要吞咽下去。
“咕!嘔,咕!”
大頭怪人捂住嘴,胸腔起伏了好一會兒。
他原要經歷七天七夜,才能夠被煉成法尸。
狼頭刀客提前把他挖出來,要想讓他不死,就是靠各式各樣的靈界怪物肉身精粹,來給他續命。
這尊狼人的天賦,足以讓無數實驗體嫉妒。
超強的學習能力,療愈能力,天生就不遜于玉南風那種高手的五感。
當狼頭刀客成為禁忌之后,其嗅覺,更是蛻變成一種神而明之的奇特稟賦。
只因為,嗅過法尸煉制場所的味道,嗅過這個半成品法尸自身的血肉氣味。
他就能知道,哪些靈界怪物的血肉精華,能夠幫助大頭怪人續命。
“你究竟想讓我做什么?”
大頭怪人已經知道,這個刀客就是自己曾經多次監視的目標。
對方會救自己,肯定會有目的。
但是這幾天,對方只讓他吞噬各種怪物,甚至吞噬狼頭刀客自己剪下來的指甲、頭發、皮屑。
這肯定不是單純為了羞辱他。
“原本,我只是想等到時候,欣賞你們驚奇、害怕的樣子,順便教個徒弟,看看我的徒弟,是不是也有機會殺死我。”
狼頭刀客往前走,一腳一腳踩在黑熊的尸體上,越登越高。
“現在嘛,事情變得麻煩了不少。”
那個不修邊幅的老啞巴,以前偷偷進城的時候,也遠遠窺見過幾次,那時候,可從來沒發現他有這么棘手。
老是被纏著,可就不好玩了。
狼是自由的,不想跟他一直斗下去。
“所以,我要提前把我的枷鎖轉移出去。”
大頭怪人默默跟上:“我就是承接枷鎖的人?”
“這東西對我來說是枷鎖,對你來說可能是,奇遇吧。”
狼頭刀客用刀背敲了敲肩膀,發出硬邦邦的聲音。
“就像跳崖遇到老爺爺傳功,昏倒在叢林里,被神獸撿回家,從此你就要神功大成,繼承某種使命,重出江湖,當然,也有機會作威作福了。”
“開不開心啊?”
大頭怪人感受到他說的是真話,不由有些緊張:“到底是什么枷鎖?”
“就是,前驅者這個身份。”
狼頭刀客從黑熊尸體最高處跳了下去,繼續往前走。
“別問為什么其他前驅生物不能轉移身份,那是他們不如我天才。”
大頭怪人要問的話,正好被堵住,只好默默跟上。
“我雖然是前驅者,但我最初被選中的時候,只知道利用鬼神法相的影響折騰自己,修煉武功,導致后來,我本能的就會運用自身功力來抵消影響。”
狼頭刀客說起往事,卻并無什么后悔之意。
“像你這么笨又弱,只能逆來順受,到時候反而可以借重鬼神法相的威力。”
“我們聯手,解決掉那個煩人的家伙,或者至少把他打跑,就方便多了。”
大頭怪人想起張濤殺進基地的威風,咬牙切齒:“萬一他逃跑,不把他追殺到死嗎?”
“你可以試著追,我是沒興趣的。”
狼頭刀客擺擺手,“他是那種功底特別扎實的人,沒有多么獨特的技巧,我懶得跟他一直玩。”
“只要他不來煩我,我就要繼續游蕩,去追求更多奇妙的武技了。”
大頭怪人疑惑道:“你是靈界物種,如果想變強,待在靈界不是更好?”
“哈哈,兩界融合,天下英雄多如過江之鯽,我最喜歡品嘗鮮活的武技,老是待在一個地方,可不是我的作風。”
狼頭刀客說到這里的時候,其實也有點遺憾。
他本來是準備,等自己徹底蛻變成前驅生物,好好體會一下那是什么感覺,過一陣子,再把這個枷鎖拋棄掉。
如今急著這么搞,也是有點迫于無奈。
反正有這回的經驗,等以后游蕩一陣子,再找找,有沒有什么看對了眼的鬼神法相吧。
大頭怪人呼吸有點粗重,道:“那我要多久,才能開始蛻變?”
“你已經在蛻變了呀。”
狼頭刀客一笑,“前驅和法相的關系是伴生,伴生最重要的,不是屬性相同,而是和諧。”
“你雖不懂重力,但你可以化為影子活動,是最不容易受重力影響的。”
“而我自己蛻變的進度已有九成,要繼續向上攀登,艱難頗多,但如果只是要轉給你的話,就好像順坡下驢,山洪傾瀉。”
“兩者難度差異,不可以道里計。”
大頭怪人思索道:“就是說,我也只能有九成?”
“以你們雙方相性之和諧,九成夠你借不少力了,至于有沒有十成,將來要靠你自己。”
狼頭刀客用刀身拍拍他的肩膀,笑容燦爛。
“將來你要是覺得自己夠強又沒死,就來找我干一架,我老是充當弒師的惡徒,也想試試,站在師父的角度看這種事,是什么感覺。”
大頭怪人對上他的笑臉,眼神已經忍不住躲閃了一下。
會死吧。
雖然說得像是在開玩笑。
但大頭怪人肯定,自己有一天真的去挑戰的話,這只狼絕不會留手。
“我去,又來了!”
狼頭刀客忽然一撲,連人帶刀的一卷,把大頭怪人裹在刀影之中。
多葉狀的刀輪急速飛旋,沿著幾百米高的崖壁,斜沖而上。
“啞巴,給你留了一只熊,吃點東西再追吧。”
“我徒兒也快出師了,你敢再追,我們到時候讓你做個飽死鬼!”
狼嚎的聲音,反反復復回蕩在狹窄的山縫里面,直沖向天。
白亮雷光閃耀而至。
張濤鐵鞭在前,側著身子,仿佛是極速滑行而來。
雷電精氣在他腳下形成兩個光輪,嗡嗡轉動不休。
比起那個能連大頭怪人一起護住的多葉刀輪。
這雷電光輪的技巧,還粗糙得很。
但張濤運用此法,確實更能適應各種地形。
這也是他最近幾天,苦心自學到的一點小技巧。
狼收徒兒?!
張濤停在黑熊前方,抬眼望去,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他想起什么,摸出口袋里的白玉蟬,左手拇指,輕輕摩挲蟬翼。
有徒弟了不起嗎?他也有好多徒弟,最乖最勇敢的一個,還天天給他匯報情況。
忽然,蟬翼上浮現出許多金色字跡。
張濤老哥,發個定位,快發快發!
這顯然不是徒弟的口吻,是有誰在催促夏寧寧,發這種消息。
楚天舒的聲音,仿佛已在張濤耳邊響起。
“我突破啦!”
“快來個定位,我過去會合,跟你一起追蹤。”
“靠我現在的眼睛,指定把那只腳力特別好的野狼,從一路通變成兩頭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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