嘰嘰喳喳!布咕!!
屋子外面,逐漸熱鬧起來的麻雀叫聲,時而夾雜著一兩聲清亮動聽的鳥鳴。
楚天舒拉開窗簾,略微瞇了下眼,往外面看去。
他家房子側面,種了一棵皂莢樹,樹枝橫伸過來,已經有點靠近窗戶。
那些麻雀一到早上,特別喜歡在這蒼勁的樹枝上亂跳。
從西北回來,楚天舒去江對面跟鶴來碰了碰面,去了一趟靈界。
種植園的事情,果然已經開搞了。
他在種植園里搞個躺椅,足足睡了十三個小時,只覺身心舒暢,醒來鼻端都帶著淡淡的清香。
還有不知道什么時候,主動窩在他肚皮上的小白老師。
貓的獨特性質,讓小白老師居然也能真身入靈界,一醒過來,就能摸到柔順的貓貓,心情大好。
小白會在,是因為馮建華在靈界活動,他發現練功的新方式,給自己搞一具載體,越差越好,但至少還要能作為載體。
憑劣質載體帶部分功力在靈界練功,磨練出更精純的功底。
等他回到自己肉身后,以那些功力為引子,把自己渾身功力也磨練得更純。
楚天舒看見這老校長,就想到《飄蓬追日真功》里面,關于圖騰紋的那套練法。
從無到有,白手起家,江淮大區最大的武校校長,幾十年不斷的培育人才。
金刀武校的畢業生,是早就已經遍布大江南北,在海外活動的也不是沒有。
等楚天舒能搞懂那套武功的內容,且馮建華踏入禁忌,主練那套“飄蓬天下桃李圖”,輔以真功,肯定非常合適。
但現在還不是提這個的時候,他把林出城突破的經驗感悟,交給校長與鶴來,就回了自己家里。
眼看外面的幾只麻雀飛到窗戶邊,似乎想要啄窗戶。
楚天舒右手探出一指,點在窗上。
寸許大小的四葉印,顯現出來,輕輕一轉。
那幾只麻雀如同一隊練習盤旋飛翔的信鴿,在窗戶面前打了個轉,又飛回了枝頭。
有只麻雀歪了歪頭,似乎有點疑惑自己的行為。
“亂叫可以,別來啄我窗戶啊,我這窗玻璃的封條都老化了,再被你們啄一啄,就得重修了。”
楚天舒在玻璃上哈了口氣,運起念力,寫了一道驅蚊雀咒。
念力滲入玻璃之內,讓這玻璃在陽光明亮之際,視角略微偏斜情況下,能隱約看見內部有符咒輪廓。
這道咒,應該能保好一陣子。
楚天舒去洗漱了一下,回床邊拿了外衣,就下樓搞早飯。
今天又到了穿越的日子,也不知道對面世界會是什么情況,他就先不練劫灰劍譜,保持最輕松敏銳的狀態。
早飯不吃肉,弄一小碗靈界產的燕麥,將近兩升的水。
這是科研院的人在靈界種出來的,屬于異種,長得很快,其香氣之醇,接近鹿野之民的水煉黃精成品。
可這還只是原料,如果在此基礎上,再施展水煉黃精之法,應該能練出藥力比原本的黃精超出一大截的靈藥。
不過,這東西現在產量不高,他們還沒有完成試驗。
楚天舒也只領了一份回來嘗嘗鮮。
尋常燕麥如果不事先浸泡,熟的都挺慢,可這東西只煮了十分鐘,就如小花般,粒粒綻開。
楚天舒舀了一碗,吃進嘴里,嗯唔一聲。
明明每一粒麥子都已經綻開了,口感卻還是微韌的。
兼具香氣和口感的優勢,煮出來的湯水,天然就帶著一點微甜。
“挺好。”
楚天舒在群里發了一份口感評價,飲完湯水之后,又吐出長長的熱氣,在小群發了一個出去玩的消息。
屋門鎖好,走進正廳。
沙發上的三七劍,在他走近三米之內時,自生感應,帶鞘飛起。
楚天舒接住長劍,將鞘上的細鏈鉤,掛在腰帶一側,整理了一下衣袖,一步走了出去。
令牌發動,天地移換。
楚天舒的腳步,踏在一條公路上。
最近這個天氣,在江淮不太適合穿風衣,他是在黑色短袖套衫外面,穿了件牛仔衣,一條束腰長褲。
反正不知道對面是什么世界,萬一是古代,到時再找個機會,換成在當地不太顯眼的服裝風格。
但他看到腳下踩的公路時,就知道這回,不是到了古代世界。
這條公路是混凝土質地,有不少裂紋,車道上很多黃線,都已經殘缺褪色。
天空湛藍多云,太陽半掩在云中,像一個熾白光斑。
道路兩邊,都是一望無際的田野。
可就算是楚天舒這種算不上精熟農事的,也能看出來。
這田里雜草比麥子多,好像已經很多年無人打理。
遠處野地里,有連綿成排的電力塔,但電力塔上全部都是銹跡。
更遠的地方,有城鎮的輪廓。
在進鎮的十字路口,有上百輛各式汽車堵在那里,但卻沒有一點喇叭聲,車中也沒有人出來走動。
紅綠燈已經熄滅。
天雖然明亮,但整個城鎮公路的景象,都靜得讓人覺得灰暗。
“這…”
楚天舒也是看過不少電影的,這場景,讓他有了一種不好的聯想,正要舉步去十字路口看看,忽然停下,看向路邊。
公路邊的田地里,茂盛的荒草一陣晃動,爬起來一個人影。
這人黑發細長干燥又雜亂,皮膚蒼白,眼眶深陷進去,雙眼沒有瞳孔眼白,一片全黑。
他身上穿的還是一件黑色羽絨服,有很多破洞,四肢都是皮包骨頭,皮膚統一是那么蒼白。
楚天舒的眼神沉了下來,眼前這個人,沒有呼吸,也沒有心跳。
“這是跑到什么喪尸世界了嗎?”
楚天舒一進來,就習慣性提起了全部功力戒備,以他的功力,并沒有感受到,空氣間存在會影響自身體質的毒性。
“啊!”
那怪物向楚天舒撲了過來,速度跟一般人奔跑跳躍差不多。
楚天舒保險起見,隔了十米,就彈出一道凌空指力。
青色指力打在怪人胸口,傳出砰的一聲。
怪人倒滑出去一米多遠,四肢僵住,胸口衣物皮膚破損,流出綠色的血液。
楚天舒的指力,帶著分散傳導,封住穴位的特質。
這怪物看起來,某些方面還遵循著人體結構的特征。
不過,點穴制人,有一部分效果,是靠影響活人體內血氣達成的。
這怪物連心跳都沒有,體內綠液,肯定也不像常人鮮血那么活潑,點穴有效時間,多半要大打折扣。
楚天舒正待觀察這怪物,耳朵動了動,側頭看去。
只見十字路口那邊,一輛紅漆摩托車凌空而起。
咚!咚咚咚!
車上的人以腰力帶動摩托,讓摩托車在那些擁擠的車輛頂端,連連跳躍。
眨眼之間,連人帶摩托,就從最外圍的公交車頂上飛馳下來。
摩托再度加速,車上的人抬眼觀望,注意到了楚天舒。
那人戴著黑色頭盔,套了件皮夾克,脖子上繞著棕色的圍巾。
到了近處,摩托車頭一拐,輪胎摩擦地面急停。
“這位兄弟,是金陵的人嗎?”
聲音從頭盔里傳出來,有點沉悶,但能聽出,是個年紀不小的男人。
楚天舒心思疾轉:“不是,你是金陵人?”
“我也不是,我是正要去金陵。”
摩托車手道,“兄弟孤身在荒野行走,看來一定是個高手。”
“我們有不少人要去金陵,我過來探路,接下來很多人都會過來,希望沒有打擾到兄弟你。”
楚天舒其實已經漸漸聽到了,在十字路口另一邊的大路上,傳來的眾多車輛行駛的聲音。
聽起來,都是大巴車、公交、卡車之類的重車。
車子內外有很多喧嚷的人聲,聲音不算太響,但很雜。
其中能聽到一些坐在車內的老人小孩,開窗關心走在車外的人累不累。
然后就聽到,已經有人在挪動那些擁堵廢棄的車輛。
楚天舒心中微動,笑道:“其實我也是要去金陵,只是路上遇到點事,現在有點迷路。”
“老哥能不能告訴我,這邊離金陵還有多遠,要是方便同路的話就更好了。”
摩托車手似乎斟酌了一下。
“出門靠朋友,大家互相幫忙,沒什么不方便的。”
他摘下頭盔,頭發挺長,發際線上有不少白發,但眼神很亮,面容瘦勁,胡須也刮得很干凈。
楚天舒眼神微不可察的有點變化。
排除白發,這張臉,跟某個人簡直一模一樣。
“你好,我叫楚延年。”
男人從口袋里摸出一個干癟的煙包,抖出一根遞過去,“兄弟怎么稱呼?”
“我不抽煙。”
楚天舒抬手拒絕,盯著他說,“我也姓楚,楚天舒。”
原來,是叫楚延年,不是叫林百歲呀。
“啊!”
此時,那個被定住的怪物,再次發出嘶吼,點穴效果已經消失。
楚延年一驚,彈指就是一根銀針飛了出去。
銀針凌空劃過弧線。
楚天舒雖然站在怪物正面,卻也能猜出,那弧線終點,就是在怪物的尾椎骨。
說來也怪,這怪物胸口受到重擊都沒有大礙,尾椎中針,卻當場慘叫一聲,摔倒下去。
然而,楚天舒這時候,已經不在意那只怪物了。
他分辨出剛才的念力氣息。
這個延年老哥,施展的分明是鬼門巫醫一脈的念力。
延年嘀咕了一聲:“這都2036年了,居然還有既沒去禁區,也沒被餓死的活尸。”
也對,能穿去時代比較靠前的世界,當然也可能來到時代比較靠后的世界。
但是,之前去的那些世界,不僅有時代差異,從修煉體系來看,跟老家也絕沒有這么像的。
楚天舒心中閃過了很多復雜的念頭,翻來攪去,脫口道:“你真叫楚延年?”
“當然。”
延年有點詫異,抱拳笑道,“虛活五十多歲了,因懂醫術,廢土上的朋友捧場,也算有點面子。”
“今天既然交新朋友,哪有說假名字的道理?”
“況且一到金陵,自會有人認得我,若說出假名,豈不是一下就被揭穿,那可就尷尬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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